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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不缓的两辆马车沿着上林苑西门的官道下了山,朝着紫云城方向驶去。

在玄幽王府的那条街上,马车停了下来,夏锦汐和沈玉枫换了位置,桃灼送夏锦汐回了夏府,沈玉枫坐了一段路之后便下车离开了,剩了陶夭夭和洛云锡两人回了玄幽王府。

马车缓缓在玄幽王府门口停下,还没等陶夭夭掀开车帘子,就听到了外面陈忠的怒吼声。

“陶季呢?你给我出来!”

“世子,陈管家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没得罪他吧?”陶夭夭正打算掀开车帘的手顿了顿,愣是没敢下车。

洛云锡扯了扯嘴角:“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大概……是听说了祥云殿里的事情了。”

“祥云殿里,我是受害者好不好!我没错!你去跟陈管家说!”陶夭夭黑了黑脸,索性赖在角落里不动弹了。

洛云锡没再说话,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了下来。

“世子,您可回来了!”看到洛云锡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陈忠老泪纵横。

“世子啊!您怎么可以那样啊!您选谁不好,怎么就选了那笨手笨脚的陶季啊!您让我如何跟王爷交代啊!”陈忠用袖子掩着脸哀嚎。

“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对不起王爷和王妃,对不起洛家的列祖列宗啊!”

陈忠捶胸顿足,就差去车上揪陶夭夭下来了。

“陶季,你给我出来!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将世子怎么着了!”

陶夭夭伸手掏了掏被陈忠的吼声快要震聋的耳朵,眼珠子一转跳下了马车,又转身将苍猊团子抱了下来。

“陈管家,您这话说的,怎么能是您引狼入室呢?你说的那事,我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啊不是?”

陶夭夭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戏的洛云锡,脸上堆了笑,上前一步到了洛云锡身边,然后抬头对着他呲了呲牙:“您说是吧?世子爷?”

“你还说?!世子的名声都被你给霍霍完了!我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把你小子给招进府了呢?”陈忠的胡子又吹了起来,看得陶夭夭想笑。

她伸手指了指外头热闹的街道,压低了声音低笑:“陈管家,您确定要在门外大呼小叫,被别人看热闹吗?”

“有什么话进来说吧。”洛云锡终于开了口,抬步迈进了府门。

“世子世子,您先别忙着走,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呢!”陶夭夭追着洛云锡的步子紧走了几步,陈忠见几人进了府,慌忙吩咐门房关紧了府门。

他紧走了几步追上去,伸出胳膊一把拦住陶夭夭:“世子累了,需要休息,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那……好啊。”陶夭夭点点头,将怀里的苍猊团子往陈忠面前凑了凑:“陈管家,是关于阿黄的,您能不能大发慈悲,单独给阿黄找个院子?”

“就这条黑狗?要单独一个院子?”陈忠怒吼出声,“凭什么!”

“陈管家,您别生气,先好好听我说。”陶夭夭伸手摸了摸苍猊团子的脑袋,又说:

“您别看它现在不大,可是它长得可快着呢,我得找个宽敞地方让它撒欢啊!而且它叫声也大,我不是怕住得离世子近了,回头再惹了世子的不高兴嘛!”

话音落下,她怀里的苍猊团子忽然“呜呜”地叫着抬起了脑袋,还对着陈忠呲了呲牙,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

陈忠迈着小碎步后退了一步:“这东西这么凶,真的能放在府里养吗?”

“当然能!这是世子默许的!”陶夭夭慌忙点头,立刻回头叫住了洛云锡:“世子您别走,您赶紧跟陈管家说说。”

洛云锡停住脚步缓缓转身,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苍猊犬的院子我可以给它,为了保证它不伤人,你必须跟它住一个院子里。”

“不行!”

“不行!”

陈忠和陶夭夭异口同声地回绝了,二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还是陈忠先开了口。

“世子,陶季是老奴买来伺候您的,不是来伺候一只畜生的!他若是搬去了别的院子,还怎么伺候您啊!”

“是啊世子!我不能搬走,要是搬走了,我还怎么给你做好吃的啊!而且,我还有个惊喜要送给您呢!”陶夭夭慌忙摆手。

她的银票还藏在青竹居的小厨房呢!

她的血玉还没拿回来呢!

她才不要离开青竹居!

还有,她从洛云锡身上顺来的那块玉佩还藏在她房间中的房梁上呢,她若是搬出去了,今后可就再没理由去取东西了。

“惊喜?”洛云锡疑惑地皱眉,陶夭夭的激烈反应让他有了片刻的愣神,他张了张口,沉声问道:“你不想离开青竹居?”

“不!不想!”陶夭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已经习惯了世子您给我布置的任务,习惯了祁大哥每日的监督,更用惯了青竹居的小厨房,世子,您可千万别赶我走,我保证,绝不让阿黄和红菱影响到您!”

洛云锡看了看陶夭夭真诚的眼,沉默过后,他改了口:“既然如此,那就先留下吧。”

“多谢世子!”陶夭夭喜不自胜,得寸进尺地又提了个要求。

“世子,还有阿黄的事,在它一岁之前,能不能让它先睡在我房里?你也知道,它失去母亲之后就一直赖在我身边,早已熟悉了我的味道和声音,若是贸然独自睡觉,一定会害怕的。”

阿黄的叫声有时候听起来跟小孩子的哭声极像,洛云锡怕吵,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

陶夭夭眼底划过一丝算计。

等到阿黄长到一岁,睡哪里就不是洛云锡所能决定的了,那得看阿黄愿不愿意了。

“还有,阿黄虽小,但也需要每日带出去溜溜,所以,我每日里出府的时辰,可不可以多上半个时辰?”

陶夭夭笑得满脸无害,小心地跟洛云锡打着商量。

抬头对上洛云锡有些不耐的眼,她慌忙又改了口:“半个时辰不行,要不,就两刻钟?不能再少了!”

“半刻钟也不行!陶季,本世子劝你不要得寸进尺!”洛云锡沉了脸冷斥。

“它再是神犬,也不过是只畜生,若是你再如此多话,我就让人将你和它一起丢出玄幽王府,让你们出去自生自灭!”

“行行行,不出去,不出去!”陶夭夭生怕院子的事情反悔,慌忙答应,她跟在洛云锡身后紧追了几步:“那世子打算让阿黄去哪个院子撒欢啊?”

洛云锡的脚步顿了顿:“信鹰不在,后院的枫树林就先留给它吧,离青竹居近,奔跑跳跃都能耍得开,但若是伤了人,后果你自己负责!”

说完这些,他便抬步进了屋,然后“当”地一声关紧了房门。

再待下去,他真的不知道何为立场了!

竟然为了那丫头的请求一再让步!

洛云锡烦躁地捏了捏眉心,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他恨恨地坐在了床榻上。

“多谢世子!”虽然被关在了门外,陶夭夭依然兴奋。

回头看到杵在一旁的陈忠,她疑惑地问道:“陈管家,小黑……我是说信鹰,它不在府里吗?”

“我让信鹰去给王爷送信了!”陈忠哼哼了两声,转身招呼了一旁隐形人似的祁风一声:“祁风你过来,跟我说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是,忠叔。”祁风点点头,跟在陈忠身后离开。

陶夭夭乐得清闲,她轻轻拍了拍腰间的红菱,又抱起地上的阿黄,抬步朝着原先她住的那个院子走去。

她刚来玄幽王府的时候住的那个不大的小院有个很雅致的名字,叫做“邀月居”,“叫花鸡事件”之后,她被洛云锡点名搬去了青竹居,这邀月居就给了红儿她们。

后来在陈管家的推波助澜之下,红儿和碧儿也去了青竹居,这个邀月居里就剩了四个姑娘了。

她来到邀月居的时候,碧儿也在,正在跟其他几名女子低声议论着什么。

见到她抱着阿黄进来,几名女子倏地站起了身,也停止了小声的议论声。

“陶季,你怎么来了?世子是什么时候回府的?”许久之后,还是碧儿先开了口,眼底却跟其他几名女子一样,有些畏惧。

“世子刚到,回去歇着了,几日不见,我有些想诸位姐姐了,便过来看看。”陶夭夭笑着开口,她看到了几人眼底的畏惧,想必这几人已经知道了红儿的死讯。

碧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平日里她跟红儿走得最近,忽然听到红儿的死讯,自然心里有些不安。

“红儿姐姐的事情,各位姐姐想必也听说了吧。”陶夭夭开门见山。

红儿的死她并不觉得可惜,她觉得有必要让这几个人知道真相,免得她们自己在心里犯嘀咕,也算是跟她们提个醒,起个警示作用吧。

“听说了。”众女子点头,都在等着陶夭夭的下文。

“那你们知道红儿是怎么死的吗?”陶夭夭问道。

“不知道。”众女子摇头。

行宫中的消息流传得极快,去参加祭月节的人还在回来的路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在紫云城内传了个沸沸扬扬。

当然,流传最广的,应该是洛世子跟他的贴身小书童暗夜幽会,却被薛府的玉儿小姐不小心撞破的事情。

反观红儿的死,倒成了次要的。

碧儿她们只听说行宫里进了天晟国的奸细,死了好些人,红儿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因为背叛而被自己的主子杀死的,死状极惨,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割断了手腕,血尽而亡。”

陶夭夭幽幽然地开口,将红儿的死状描述得极为清晰,不出所料地,那几名女子全部惨白了脸颊。

“你们是不是以为是世子杀了她?”陶夭夭又问。

同样不出所料地,她从那几名女子眼中看到了肯定,她便愈发觉得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

“她不是死于世子之手,杀她的人,另有其人。”陶夭夭叹了一口气开口,“可怜红儿姐姐这么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了。”

“陶季,你刚刚不是说,红儿是死于她的主子之手吗?她的主子,难道不是世子吗?”碧儿小心地问道。

陶夭夭摇了摇头:“红儿是奸细,在行宫的时候还想加害世子来着,没想到世子有贵人相助,躲过了一劫,她幕后的主子觉得她没完成任务,觉得她背叛了主子,所以便派人杀了她。”

“陶季,红儿的幕后主子,是谁?”碧儿小心地开口问道。

陶夭夭笑了笑:“诸位姐姐们无需知道这个,你们只需要知道,卖主求荣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世子和陈管家已经对我们这些下人仁至义尽了,是红儿不念恩情一意孤行,落得这个下场,她怨不了别人,只能怨自己识人不清,跟错了主子!”

“陶季,你的来意,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一定会认清自己的位置,绝对不会背叛世子的。”碧儿和那几名女子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诸位姐姐这么聪明,我也就不多话了,世子刚刚回府,需要多休息,我就先过去伺候了,你们可一定得记住,传闻多是不实的!我跟世子的关系,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将来可是要娶妻生子的!”

“呵——呵呵——”碧儿和众女子陪着笑,没有接话。

陶夭夭黑了黑脸,暗中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往院外走,刚走了两步她又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了!

“对了诸位姐姐,今天晚上大家都将手头的事情放一放,我有事情请诸位姐姐帮忙。”陶夭夭笑得神秘兮兮。

“什么事情啊?需要我们提前准备些什么吗?”有好奇的女子开口问道。

陶夭夭眨了眨眼睛:“究竟做什么暂时保密,不过,各位可以先行准备一些水果馅料,还有类似松仁、核桃和瓜子仁的坚果,当然了,豆沙枣泥和山楂之类的,若是厨房有,也可以备上一些。”

众人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暗暗记下了陶夭夭说的这些东西。

碧儿疑惑地开口:“陶兄弟,你要这些东西,是准备做糕点吗?”

陶夭夭笑着点点头:“也算是吧……今年的祭月节在外面过得不尽兴,你们和陈管家在府里也过得忒冷清,我回头找陈管家商量商量,征得世子同意之后,在府里补给大家一个祭月节。”

“真的吗?太好了!”众人一致拍手叫好。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陶夭夭对着众人招了招手,转身抱着阿黄离开,众人便也各自散了回房去准备陶夭夭说的那些东西。

不远处的垂花拱门之处,几道目光锁定了陶夭夭的背影。

“看见了吗祁风,陶季这小子多懂事,不仅将世子的顾虑提前解决了,还惦记着府里过节的我老人家……”

陈忠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能被世子看上了呢!世子看上哪家的姑娘不好?就算是个傻子也好,好歹是个姑娘啊!陶季这……不行啊!我跟王爷没法交代啊!”

“忠叔!我都跟您说了好多遍了!公子绝对不是您说的那种人!当时只是事出紧急,世子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的!”祁风黑着脸对陈忠说道。

“你给我说再多遍也没用!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王爷和王妃交代吧!”陈忠哼哼了两声,一边叹气,一边往回走。

“莫谷主,你不是有要紧事要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忠看了一眼刚刚进府的沈玉枫,心情更差了。

世子都是跟这个小白脸在一起久了,所以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陈管家,你也别瞪我了,你担心的事啊,是不会发生的!”沈玉枫笑得幽深莫测,“洛云锡和陶季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洛云锡和陶夭夭之间,或许还是有可能的……

“我当然知道是不可能的!怎么?你还真想让他们修得正果被天下人耻笑啊!”

陈忠狠狠地剜了一眼沈玉枫,“我们玄幽王府可办不出这种事!若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就算世子再护着陶季,我们王爷也不会让陶季继续活在世上的!”

沈玉枫脚底一个踉跄:“陈管家,这话你可不能乱说,陶季可不是你想动就动的!”

沈玉枫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忽然心中一动。

他对着祁风摆了摆手:“祁风啊,你去你主子那边看一眼吧,我跟陈管家有几句悄悄话要说。”

“好。”祁风狐疑地看了沈玉枫一眼,依言离开了二人身边。

“莫谷主要跟我说什么悄悄话,我还有事情要忙呢!”看着沈玉枫不怀好意的笑脸,陈忠顿时警惕起来。

“陈管家,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啊,我要跟你说的,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沈玉枫笑道。

陈忠“呵呵”了两声:“在我眼里,就没有天大的好消息这一说,除非……”

“除非什么?”沈玉枫凑上前来。

“除非世子看上了哪家姑娘,赶紧娶一房世子妃回来,实在不行,侧妃妾室的也行!只要能断了他对陶季的念想。”陈忠烦躁地揪了揪自己的小胡子,心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赶走陶季吧,他又实在是舍不得。

那小子鬼灵精怪的,嘴巴又甜,手艺还好。

“陈管家,玄幽王和王妃是不是对洛云锡的婚事很是头疼?”沈玉枫眨了眨眼睛。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怎么了?”陈忠白了沈玉枫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吧,我老人家忙得很呢!”

沈玉枫卖起了关子:“我透露一个消息给你,你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感激我,但是作为交换,你得请我去一品居吃一个月的饭!”

“你能有什么消息透露给我?”陈忠心里头估算着各种可能,有些犹豫。

“一品居那破地方的饭食有什么好?不就是招牌打得大了些吗?你先说是什么消息,我掂量着来,实在不行,我让陶季给你做十天饭吃,菜谱你随便点!”

“成交!那我就说了哈!陈管家你到时候可不能赖账,而且,这件事,你暂时不能让洛云锡那小子知道。”沈玉枫四处看了一眼说道。

“到底是什么消息还要瞒着世子!”陈忠的耐性被用尽了,吹了吹胡子扭头就走,却被沈玉枫打开折扇拦住了。

他压低了声音,用扇子遮住了嘴巴,悄悄靠近了陈忠的耳边。

“陈管家,其实陶季她是……”

话音落下,只听“咚”地一声,陈忠一头撞在了垂花拱门的镂空墙上。

嘶——好疼!

沈玉枫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莫谷主!”陈忠顾不上摸一摸自己额上的鼓包,一个扑身朝着沈玉枫扑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了沈玉枫的胳膊,胖乎乎的脸上眉毛和眼睛全部都抽抽着,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莫莫莫……莫谷主!”他结结巴巴,下巴上的胡子便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哎!本谷主听着呢!”沈玉枫姿态高高,大模大样地环抱起了胳膊。

“莫谷主,莫神医,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错吧?”陈忠压低了声音,“你说陶季是个姑娘?这……怎么可能?”

“你也不信吧?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吧,我也是不信的,不过,这确实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在他们跌下山崖受伤昏迷的时候,还是长乐公主给她换的衣裳呢。”

沈玉枫小声斟酌着开口,在心里掂量着能透露给陈忠的最大信息量,还得保证他那表兄回头不找他麻烦。

桃灼只说不能让洛云锡知道,却并没说不让其他人知道啊!

“是个姑娘家!嘿嘿!姑娘家好啊!——”陈忠放开了沈玉枫的胳膊,眼底闪着晶亮的光芒。

“我就说,哪有男子长成那般玲珑剔透模样的?竟然是个姑娘家!”陈忠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一边捋着胡须往回走。

“既是姑娘家,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不行,我还得再给王爷去封信……”

“姑娘家就好办了,正好世子也宠她,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着让世子赶紧将生米煮成熟饭去!她跟世子的房间,离得也太远了些……”

跟在陈忠身后的沈玉枫脚底一个趔趄,一个箭步上前,第二次拦住了陈忠。

“陈陈陈……陈管家!你刚才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这可坚决不行!”沈玉枫着急上火,吓得脸色都变了。

要是桃灼知道了,怕是会杀了他的!

他只想让这胖管家对陶季好一点,可没想让他将陶季往洛云锡房里送啊!

“为什么不行!”陈忠瞪圆了眼睛,“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看着世子对陶季好,你心里不舒服吧!莫问啊莫问,我就不明白了,凭你神医谷谷主的身份,你找个什么姑娘家不好,为何就非得惦记着世子呢!

我知道您对世子有救命之恩,但这救命之恩你也不能让我们家世子以身相许啊!你……你别走!你做什么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沈玉枫黑着脸烦躁地掏了掏耳朵,脚尖轻点上了房顶,将陈忠的低吼声远远抛在了身后。

他沿着围墙径直去了青竹居,在青竹居的书房外跳了下来,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看到粗暴进门的沈玉枫,洛云锡黑了黑脸。

“就这样安排吧,别打草惊蛇,先搜集证据,设法将账本弄到手再说。”洛云锡吩咐站在他跟前的祁风。

“知道了公子,属下这就下去安排。”祁风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沈玉枫大喇喇地在椅子上坐下,伸手倒了一杯水闻了闻,笑着问:“陶季来过了?”

洛云锡“嗯”了一声:“祭月节已经过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沈玉枫“当”地一声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怎么?这么快就要赶我走了?你这过河拆桥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洛云锡起身离开了宽大的书桌,在沈玉枫的对面坐了下来,也伸手倒了一杯水出来。

“沈姑娘已经找到,你不打算亲自将她送回玉剑山庄吗?”

洛云锡挑了挑眉梢,“相信要不了几天,沈庄主的飞鸽传书就会送到紫云城,你若是现在出发,我可以找人护送你们。”

“你?护送我们?”沈玉枫鄙夷地笑了两声,“还是算了吧,你顾好你自己吧!

我已经让人通知她的贴身丫头紫烟过去了,采薇那丫头最近不知道跟谁结了仇,她在定远侯府住了一两日就搬到一品居去了,一直嚷嚷着要报仇,我要是不让她报完仇再走,她路上又得偷偷溜走!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爹会来信?”

洛云锡站起身来到了书桌旁,将书桌上一张泛着淡黄色的小纸条放到了沈玉枫的面前。

沈玉枫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

“你沾些水再看。”洛云锡说。

沈玉枫依言在纸条上洒了一些水,果然见极细小的几行字出现在了字条上,他迅速看完,微微皱了皱眉头。

“有人要对玉剑山庄下手?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洛飞刚从月夕阁传来的消息,前几日我让他派人打探沈姑娘的下落,他便暗中留意了玉剑山庄,恰好刚才祁风又收到一个消息,也是跟玉剑山庄有关的。”洛云锡说。

“什么消息?”沈玉枫问道,他忽然想到自己刚进房的时候洛云锡吩咐祁风的那几句话,便开口又问:“又是证据又是账本的,我还以为你是要对付谁呢。”

“你猜对了,本世子就是有看不顺眼的人了。”洛云锡对着沈玉枫扯嘴笑了笑。

沈玉枫撇撇嘴:“能被你惦记上的人,只有自求多福了……我来找你,是过来跟你商量一件事。”

“何事?”洛云锡抬了抬眼,他倒是很少能见到沈玉枫如此郑重的样子,在他面前,沈玉枫鲜少能用到“商量”二字,除非……

洛云锡不动声色,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红茶。

“就是……你能不能,把我家的那块血玉借我用一下?”沈玉枫笑得一脸和善,“你也知道,那毕竟是我沈家祖传的东西,总是放在你这儿,是不是不太合适。”

“血玉?”洛云锡挑了挑眉梢,他竟然猜对了。

“好啊,我可以还你。”洛云锡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干脆地答应了,反而让沈玉枫有些怀疑。

“我说的可是血玉,是那块见之如见庄主亲临的血玉!”沈玉枫不确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将陶季是女儿家的事情告诉了陈忠,他都快后悔死了!

那个胖管家,为了洛云锡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万一他那表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桃灼真的会将他打个半死的!

沈玉枫只要一想,就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赶紧帮着陶季将那块血玉拿到手,让她赶紧认祖归宗回了定远侯府才是正事!

“除了那块玉,我玄幽王府难不成还有你们玉剑山庄其他的东西?”洛云锡慢条斯理地笑着开口开口,“我现在就可以将血玉拿给你,不过……”

他微微一顿,沈玉枫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我就知道,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洛云锡笑了笑:“想取走血玉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十五年前,这块血玉究竟丢在了什么地方,亦或是……被什么人偷走了?”

沈玉枫心中警铃大作:“你问这个做什么?丢了就是丢了。”

“好吧,你不想说我也没办法,就让它先在我这里呆上几天再说吧。”洛云锡脸上的笑气死人不偿命。

“洛——云——锡!”沈玉枫咬牙切齿,“我用那血玉有急事!”

“什么急事你不妨说出来,本世子就好人做到底,帮你一帮。”

洛云锡对着沈玉枫举了举杯中的茶水,惹来沈玉枫的一个白眼。

“采薇现在常驻一品居,一品居的掌柜只认得她却不认得我,我也不能暴露身份去见她,所以打算在一品居后院的客房包下一座小院常住在那里。”

“在一品居包下一个小院,那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的。”洛云锡好心地开口提醒。

“所以啊!我没带那么些银子,需要拿那块血玉去玉剑山庄的钱庄分号支取些银两。”

沈玉枫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你也知道,那些钱庄的掌柜都是只认信物不认人的,每年商号的例行集议我也没参加过,他们那些老迂腐都不认识我的!”

“原来如此啊!”洛云锡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所以,那块血玉……”沈玉枫笑着凑上前来,“我知道,你最近手头也有些紧吧?两个选择,要么,你将血玉给我,我多支取些银两分你点儿,要么,我在一品居的吃穿用度全部记在你玄幽王府的账上!”

“那如果我要说出第三种选择呢?”洛云锡将茶盅放在了桌上,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

“什么意思?”沈玉枫愣了,他料定洛云锡一定不会替他掏银子。

“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想要对付玉剑山庄的人。”洛云锡正色开口。

“有个叫贾万贯的富商,在距离紫云城两百余里的江夏郡黑风山附近买下了一座山头。”

“富商?什么样的富商能富得过我们沈家?”沈玉枫不以为然地开口,“我们沈家买下的山头多了去了!”

“他不仅买下了江夏郡的那座山,还用钱买通了朝廷的官员,将江夏郡通往西北边关的一条贸易商道垄断了。”洛云锡说道。

“什么?这事可就大了!我怎么不知道?”沈玉枫皱眉,“朝廷早就跟玉剑山庄达成过暗中协议,那些商道都是玉剑山庄花了大价钱打点的,怎么会被别人垄断?”

“要不了几日消息就会传到玉剑山庄,沈庄主应该就会有所动作了。”洛云锡说。

“那个贾什么,他是什么人?你查过他吗?”沈玉枫问。

“贾万贯。”洛云锡站起身来踱到了一旁的书架上,从第二个格子的最底部抽出一张纸来:“他所有的信息都在这里了。”

沈玉枫接过那张纸,纸上只有寥寥几句话。

“就这点信息?他是富商,不可能一下子冒出来的吧。”沈玉枫的眉心越缩越紧。

“所以这才是我怀疑的地方,我还怀疑他朝中有人,但是没有证据。”看到沈玉枫看完,洛云锡手掌轻翻,几缕碎末从他手中落了下来。

他拍了拍手,又说:“我已经让人暗中去查了江夏郡的那座黑风山,那座山方圆十几里杳无人烟,是一座荒山,也鲜少有猎物,平日里少有人迹。

贾万贯买下那座山之后,立即就花重金着急附近的村民修路,短短十几日的时间就辟出了一条下山的路,那条路在黑风山的背面,迂回一道大弯之后直通那条他垄断下来的贸易商道。”

“你在怀疑贾万贯买山的目的?”沈玉枫猜测,“既是荒山,又人迹罕至,他应该不会选在这个季节开垦荒地吧?”

“具体的情形我已经让祁风去打探了,贾万贯在京城有一座宅子,买下了大概半年之久却一直没有入住,这几日却忽然招了人进府修整,祁风的人趁着贾府添置人口的时候混了进去,先暗中打探一番再说吧。”

“这件事我立即修书传给我爹,需要我们玉剑山庄做些什么吗?”沈玉枫站起身来问道。

洛云锡笑了笑:“玉剑山庄的银号遍布各地,我需要知道他的银两往来,尤其要注意拿着他印鉴支取银两的人,顺便查一查他跟玉剑山庄之前可有生意上的往来。”

“明白了,这件事是大事,那块血玉,就先在你那儿放着吧,你可得给我保管好了!”出师未捷,沈玉枫颇有些愤愤不平。

“那是自然!”洛云锡站起身来准备送客,笑得胸有成竹:“解决了贾万贯之后,那座山的利润,玄幽王府和玉剑山庄平分。”

“利润?一座荒山能有什么利润……”沈玉枫刚刚嘲讽了两句,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愣,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洛云锡:“那座山,不会是……”

“八九不离十!”洛云锡给了沈玉枫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伸手将他推出了房门。

“这个好!我得赶紧给我家老爷子去封信!”被洛云锡一把推出房门,沈玉枫没有丝毫不快。

他低头整了整衣襟,连大门都懒得走了,直接飞身上了围墙,片刻功夫就消失在了围墙之上。

书房内,洛云锡走到书架旁边,抬起胳膊从书架的顶端取下了一个匣子。

将精致的匣子打开,一枚通红的水滴形玉佩静静地躺在匣子的底部。

洛云锡伸手取出那块血玉,轻轻地抚摸了片刻,随即合上了匣子,将血玉收在了身上。

……

“陈……陈管家,您……没事儿吧?”

青竹居后院的枫树林当中,陶夭夭抱着膝盖坐在花亭的台阶之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陈忠。

她刚刚带着阿黄熟悉了这座枫树林,正打算去找陈管家商量晚上的宴会的事情,还没动身就看到陈管家匆匆赶来,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喘了好一阵子粗气才缓过神来。

再然后,他就一屁股坐在自己旁边的台阶上不起来了。

不起来也就罢了,关键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还一句话不说,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还有他脸上的笑,一会儿好奇一会儿不解,又忽然变成了恍然大悟,她差点以为这胖管家是中邪了。

“陈管家!”陶夭夭再次伸手在陈忠的面前挥了挥,“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带阿黄回去了!”

“陶季你别走!”陶夭夭刚刚从台阶上站起身,陈忠便回了神,也跟着站了起来。

陶夭夭原就没打算走,便站在那里等陈忠说话。

“这个……陶季啊!”陈忠脸上的笑在陶夭夭看来是从未有过的和蔼可亲。

“陈管家您说,我听着呢。”陶夭夭顿时警惕起来,通常这胖管家一笑,准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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