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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被陶夭夭推出了内殿,一直推到了外殿门口。

临走之前他又说:“对了陶兄弟,方才长公主派人传话来说,洛世子身边不喜有太多人伺候,所以我便没敢往这边安排人。

还有,这行宫里的炭火储备不太充足,山下的最快得明日一早才能送上来,所以为了这大殿能够保暖,除非必要,这个殿门就别开了,就委屈你一人伺候世子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您给长公主带个话,说我一定会好好伺候我家主子,让她放心啊!”

陶夭夭将柳映一把推出了殿外,然后深吸一口气往里走。

刚走到内殿处,她便听到里面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完了,果然是假晕。

陶夭夭看了一眼自己那根掐人中掐得通红的大拇指,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世子,您醒了?您没事就好,呵呵!”陶夭夭心虚地笑着,低着头坐在一旁的杌凳上捧起了那晚姜汤。

虽然她不喜欢喝姜汤,但是这碗姜汤能让洛云锡想到她舍己救人的壮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他总不至于一巴掌连人带碗给扇飞了吧。

“要不是看在你和本世子配合默契的份上,你那指头如今怕是废了!”洛云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人中位置。

他凉凉地看了陶夭夭一眼,起身穿好了靴子。

“那也是您先掐的我啊……”陶夭夭小声嘀咕了一句,却看到洛云锡已经抬步走到装行李的箱子前,从里面翻出了一件黑色的侍卫劲装出来。

“世子,您拿祁风的衣服做什么?您这是要出去吗?”

陶夭夭捧着汤碗紧张地站了起来,“您不能出去,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长公主和陈管家会杀了我的!”

“我是你主子还是他们是你主子!”洛云锡黑了黑脸,随手扯下自己的外衣丢在床上,又继续宽衣解带。

美男更衣哇!

陶夭夭“啪嗒”一下将汤碗放在了岸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紧了洛云锡的后背。

反正她看了也不是这一次了,不看白不看。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洛云锡背部好看的轮廓看了许久,直到洛云锡黑着脸换好了衣服,她才眨了眨色眯眯的眼睛呲了呲牙。

唉!可惜了,只脱到中衣就不脱了。

“我出去一趟,这里交给你了。”洛云锡从袖口抽出一块黑巾捂住了口鼻出了门。

陶夭夭回神,紧走了两步跟出了内殿门:“别啊世子,您好歹嘱咐我几句话啊!您去哪儿啊?万一来人了我怎么说啊!”

“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都成戏中高手了,还用本世子教你?”

洛云锡戏谑地回头看了陶夭夭一眼,然后推开了一扇窗户,动作利落地跳了上去。

“不是世子,您至少得告诉我您啥时候回来吧?”

陶夭夭追到窗口,压低了声音对着洛云锡喊了一声。

“天亮之前。”声音轻飘飘地传入耳中,人却不见了踪影。

陶夭夭四处看了一眼,慌忙关紧了窗户。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踱了好几圈,房间中央的那个大浴桶实在是太诱人,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好好泡过澡了。

可是眼馋归眼馋,她就算心再大,也不会傻了吧唧地在这里脱光光去泡澡,只能捏着鼻子灌了那一碗姜汤,然后脱了鞋子爬上了洛云锡方才睡过的床。

有床不睡睡地下,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

房间内逐渐暖和起来,陶夭夭将外面的衫子脱掉,成大字型平躺在了床上,一阵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被热醒了过来,接着就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说话声,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说话声音是从殿外传来的,她飞快地穿上鞋子,一路小跑着出了寝殿到了殿门口,然后将耳朵贴在了厚重的殿门上。

“……二位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叫门。”说话的是个女声,她听出来了,是红儿,可是红儿说的这二位公子又是谁呢?

陶夭夭咬咬牙,将殿门上的门栓紧了紧,又悄悄搬了两把太师椅挡在了门内。

“叫什么门?万一那小厨子睡死了过去呢?”一个男声响起,陶夭夭一下就听出来了。

整日里把小厨子这个称呼挂在嘴边的,除了莫问那个小白脸还能有谁!

她心中腹诽了一声,却也稍稍放了心,至少在她心里,莫问这家伙应该是能归到自己人这里面来的。

这样想着,她又悄悄地将那两把拦门的太师椅挪回了原位,刚刚站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重重的拍门声。

“小厨子,开门!小——”

沈玉枫的扇子还没等拍第二下,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道缝,露出了陶夭夭那张红扑扑的笑脸。

“莫谷主,您来了,快点里边请!”

陶夭夭将门缝开得大了一些,伸出手去将沈玉枫一把拽了进来,又将门缝又关了回去。

“不好意思了桃大人,莫谷主给我家世子诊病的时候不太喜欢外人在场,而且,屋内这么暖和,桃大人一定会不适应的。”陶夭夭笑眯眯地往外赶人。

刚才红儿说的二位公子,其中一个是沈玉枫,另外一个,自然是受命将沈玉枫请来的桃灼了。

“你怎么知道本谷主诊病不喜欢外人在场?我可喜欢了呢!”

沈玉枫从陶夭夭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却被陶夭夭踮起脚尖给挡了回去。

被陶夭夭阻在门外,桃灼并没有丝毫不快,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无妨,我原本就是来送人的,现在人我已经送到,就不多叨扰了,请莫谷主赶紧去给洛世子医病吧,告辞!”

桃灼对着陶夭夭抱了抱拳头,然后转身离开。

“红儿姐姐,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陶夭夭对着红儿笑了笑,想了想又说:“衣服的事,谢谢你。”

红儿笑了笑,似乎有些心事,她抬头看着陶夭夭:“这么一来,我跟陶兄弟,应该就算朋友了吧?”

陶夭夭点头,笑得神秘兮兮:“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两情相悦的朋友哦!”

红儿脸一红,又说:“我知道陶兄弟一定也有不可说的苦衷,若是没有苦衷,谁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去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呢?”

“红儿姐姐若是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说不准我就能帮上忙了呢。”陶夭夭正色道。

红儿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这里有你和莫谷主在,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红儿转身去了偏殿。

陶夭夭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苦思无果之后便关紧了殿门走了进去。

刚踏进内殿她就被沈玉枫大惊小怪的呼声给吓了一跳。

“这是让我来治病呢?人呢!”沈玉枫一屁股坐在床上,烦躁地一把扯开了衣带。

“莫谷主,你做什么!这可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陶夭夭看沈玉枫那架势,大有不脱到最后一件不罢休的意思,她慌忙嚷嚷了起来,一把抓住沈玉枫的衣裳丢回了他身上。

“这房里这么热,不脱衣服你想热死我啊!”

沈玉枫瞪了陶夭夭一眼,使劲拍了怕床帮:“说话啊!人呢!”

“你小点儿声!”陶夭夭做了个“嘘”的手势,紧张地朝四处看了一眼。

“别看了,我已经查探过了,没有人!”沈玉枫白了陶夭夭一眼,“说吧,他去哪儿了?不是说他病了吗?”

“病是装的,人去哪儿了我不知道。”陶夭夭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杌凳上,没好气地回答道。

“装的!”沈玉枫一个激动跳起老高,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

“你知道我在山下有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吗?慌里慌张地就被那桃灼带上山来了,你竟然跟我说他是装的?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这能怨我嘛?他装病事先都不打声招呼的,估计连祁风都被蒙在鼓里呢!去哪儿也没说,只说了天亮之前回来。”陶夭夭小声嘟囔道。

“你们真是!”沈玉枫伸出手指指点着陶夭夭,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被气的,俊脸上一片通红。

“莫谷主,您来都来了,我能不能问问你,我家世子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啊?”

陶夭夭好奇地问道,“这才入秋的天气,为何长公主就让人将他房里烧上地龙了?”

“洛云锡有什么病没告诉过你?”沈玉枫不相信地看了一眼陶夭夭,“他不是挺信任你的吗?”

陶夭夭干笑了两声:“这个,我怎么知道。”

“他啊……”沈玉枫卖起了关子,刚把靴子蹬掉,他忽然神色一正,对着陶夭夭“嘘”了一声:“小点声,有人来了。”

“这么晚了,能是谁啊?”陶夭夭也顿时紧张起来。

“……见过长公主。”红儿的声音隔着两层殿门传了进来,“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本宫不放心,听说莫问来了,便过来看看。”确确实实是蓝琪的声音。

“怎么办?”陶夭夭慌了,猛地从杌凳上站了起来,不停地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这长公主可不能像桃灼那样,说赶走就赶走的。

她朝沈玉枫看了一眼,见沈玉枫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玉枫摇摇头,他一想起在醉欢楼的那一晚,至今都心有余悸。

“莫谷主在里面,奴婢这就去给您叫门。”

红儿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进来,紧接着便是轻拍殿门的声音。

“陶兄弟,莫谷主,长公主过来了,你们把门打开。”

“想想办法啊!”沈玉枫低声对着陶夭夭吼道,“你不是挺聪明的吗?”

“想办法……想办法……”陶夭夭原地转悠了好几圈,红儿敲殿门的声音越来越重,她咬咬牙,定定地看了沈玉枫一眼。

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办了。

“想到办法了?”看到陶夭夭坚定的眼神,沈玉枫有些摸不清头脑。

陶夭夭点头:“想到了!”

“快点说,需要我做什么?”沈玉枫大喜。

陶夭夭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床上的锦被:“你,上床!”

沈玉枫:“……”

“陶兄弟,你能听到吗?快开门啊!”红儿叫了许久的门都没开,心下有些焦急,蓝琪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别敲了,来人,将门撞开。”她对着身后跟着的侍卫吩咐了一句。

“是!”有几名侍卫答应了一声走上前来,还没开始撞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脚步声到了殿门口,然后“吱呀”一声,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长公主,您来了?”陶夭夭将殿门打开,强自镇定地跟蓝琪行礼。

“为何这么久才开门?”蓝琪看了陶夭夭一眼,抬步就往殿内走。

陶夭夭不敢阻拦蓝琪,却将她身后跟着的众人挡在了外面。

“对不住了各位,莫谷主临走之前说了,世子需要静养休息,不能见太多人。”

蓝琪的脚步一顿:“莫谷主走了?他不是才刚到吗?”

“是这样的长公主,莫谷主说,世子身上的病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便随身带了药,刚才他已经吩咐小的给世子服了药,他说他还有事,便嘱咐了小人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陶夭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对了,他还说世子需要保暖,这殿门……不能一直开着。”陶夭夭伸手指了指殿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都等在外面吧,本宫自己进去。”蓝琪看了身后众人一眼。

“是!”红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陶夭夭,上前一步从外面关上了殿门。

“云锡醒了吗?”蓝琪一边往里走,一边又问。

“服了药醒了有片刻的时间,现在又昏睡过去了,莫谷主说,世子身子虚,得好好睡一觉,不能让人打扰。”陶夭夭跟在蓝琪身后,小心地看了一眼内殿。

“他跟他父王一样,身边向来不喜欢太多人伺候……他信得过你,你要好好伺候他。”蓝琪对陶夭夭说道。

“是是是,长公主的吩咐,小人一定铭记在心!”陶夭夭一边答应,一边带着蓝琪进了寝殿。

地龙已经烧热,寝殿当中比外殿又暖和了几分,蓝琪进得房内,陶夭夭慌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她跟前。

蓝琪在太师椅上落了座,看向洛云锡的床铺,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是怎么了?房间里这么暖和,为何还要蒙着头?”

床铺之上的沈玉枫,从头到脚被蒙了个严严实实,他在里面被憋得要死,只能在床铺靠墙的一面,用手指悄悄撑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用以呼吸。

陶夭夭站着,视线比蓝琪要看得远一些,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沈玉枫挑起来的缝隙。

她紧张地抖了抖身子,一个箭步到了床边,将本就蒙着的被子又按得更紧了紧,顺道把沈玉枫撑起的那一道小缝隙也按了回去。

“是这样的长公主,这是莫谷主吩咐的,说世子体寒,需要保暖,不能见风。”陶夭夭咧着嘴对蓝琪笑道,顺势坐在了床的外侧,挡住了蓝琪看向床铺的视线。

深秋的季节就烧地龙,随车行礼还带了那么些冬装,不是体寒又是什么?她这样猜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陶夭夭偷偷看了一眼蓝琪,本以为蓝琪会怀疑,却见蓝琪脸上没有丝毫怀疑,反而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三年前他父王辗转请到神医谷的莫问替他解毒,本宫原以为他身上的寒毒已经彻底解了,所以这次皇上将祭月节的地址选在了积云山,本宫便也没反对,没想到,这才刚到行宫,他这寒毒就犯了……”

蓝琪看了陶夭夭一眼,带了些警告的意味:“外人只知他身虚体寒,却少有人知道他身中寒毒,你身为他的贴身书童,必须得将这件事给本宫瞒好了,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陶夭夭正支棱着耳朵听蓝琪说话,看到蓝琪看她,便想也不想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一声。

寒毒?

竟然是寒毒!

怪不得胖管家跟她提起来的时候讳莫如深,怪不得莫问会如此着急地赶了回来,还说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原来洛云锡竟然身中寒毒。

能让莫问和长公主这么担忧的毒,一定很可怕吧?

想到洛云锡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她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给他一副那么好看的皮囊,却让他深受寒毒之苦。

“时候不早了,你好生照料他吧,本宫过来取一样东西,取了之后就回去了。”

蓝琪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屋里有些闷,你隔上一时半刻的就掀开被子看一眼,别闷坏了他。”

“长公主请放心,小人明白的!”看到蓝琪要走,陶夭夭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神色上也染上了一分窃喜。

然而,正是这份窃喜,却让蓝琪打算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紧盯着陶夭夭的神色看了片刻之后,便将目光缓缓转到了床铺上,又顺着床铺缓缓移到了地上摆着的那双靴子上面。

当看到那双靴子上面溅着的那些泥点之时,她的目光倏地一冷。

床铺之上,锦被之下的沈玉枫被闷得要死,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汗,可外面的动静自然是能听得到的。

那一瞬间的安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呼吸,他忽然听到陶夭夭的一声惊呼,紧接着眼前便忽然一亮,空气也瞬间新鲜了起来——

蒙在他身上的被子被蓝琪一把掀开了。

“长……长公主,草民莫问,参见长公主。”

沈玉枫一个激灵,瞬间狼狈地滚下了床,“噗通”一声跪在了蓝琪面前。

“怎么是你!云锡呢!”蓝琪的声音冷了下来,脸色也一沉到底。

“回长公主话,洛世子他……早在草民进来之前,就已经不在房里了。”

沈玉枫闭了闭眼,只得实话实说,将火引到了陶夭夭身上。

反正洛云锡的人,长公主就算再气也不会杀。

“陶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主子呢!”蓝琪压抑着极大的怒火转过身来,盯紧了同样跪在地上的陶夭夭。

陶夭夭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支支吾吾地回答:“回长公主话,小人……小人不知。”

“不知?”蓝琪怒极反笑,“你一直在身边伺候他,他去哪里了你竟然不知!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两个“很好”之后,蓝琪忽然转身去了几步之外的书柜旁边,一把抽出了书柜侧面挂着的一把宝剑。

宝剑出鞘的声音将陶夭夭吓得身子一个哆嗦。

她方才还纳闷儿呢,这长公主刚才说来拿东西,可是她看了一圈这里面都是摆的自家行礼,没想到长公主说的竟然是书柜上的那把宝剑。

是了,她早就听说这长公主武艺高强,年轻时候经常跟着皇帝上阵杀敌,是个狠角色呢。

“你真的不打算说吗?还是仗着你是云锡身边的人,本宫不敢动你?”

蓝琪“唰”地一声,将宝剑挽了个剑花,冰凉的宝剑直直地搁在了陶夭夭的肩膀之上。

陶夭夭甚至都已经感觉到了宝剑上的凉意,自己只要稍稍动一动身子,这脑袋怕就会跟身子分家了。

她咽了咽口水,一动也不敢动地跪得直挺挺:“长公主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世子去哪儿了,小人陶季敢对天发誓,若有欺瞒,就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陶夭夭小心地举起右手发誓,诸位神仙大爷们,发誓的是陶季,不是我陶夭夭,况且她是真不知道洛云锡去了哪里,你们可千万要当做没听到啊!

“他的寒毒,根本就没有发作是不是?”蓝琪的声音里带着笃定,“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皇上!他是真以为皇上不敢动他,不敢动玄幽王吗!”

蓝琪的手动了动,就在陶夭夭以为她会捅给自己一剑的时候,蓝琪却将宝剑收了回去,抬脚踢在了自己胳膊上。

一阵剧痛从左上臂传来,陶夭夭觉得蓝琪这一脚有千钧重,自己这胳膊怕是废了。

她痛呼了一声,龇牙咧嘴地就势打了个滚,远远离开了蓝琪的宝剑能够得着的地方。

“给本宫跪好了!”蓝琪怒喝了一声,陶夭夭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地上。

“还有你!”蓝琪又指了指一旁的沈玉枫。

沈玉枫倒是聪明,慌忙在地上一个打滚到了陶夭夭面前,同样远离了蓝琪的控制,滚开之前还没忘了从床边拎起了自己的那双靴子。

而陶夭夭在看到那双靴子之后,终于明白问题出现在哪儿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就什么时候起来!”

蓝琪将宝剑“啪”地一声狠狠地按在了桌上,重新又在那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是。”陶夭夭和沈玉枫倒是配合,两个人都规规矩矩地跪着。

房间里很静,静得陶夭夭都能听到外殿里更漏的声音。

她心里默算着时间,偷偷地动了动自己的左胳膊,虽然没断,但却是钻心的疼痛。

她暗地里将洛云锡骂了个狗血淋头,却还不得不祈祷着他赶紧回来。

“跪好了!陈忠没教过你规矩吗!”陶夭夭的腿跪得有些酸疼,刚刚悄悄地换了个姿势,想跪坐在那里,可是还没等屁股挨到腿肚子上,就被蓝琪怒斥了一声。

“要是不知道如何跪,本宫就让人将你吊到房梁上去!看你学不学得会!”

“会会会,小人会跪,会跪!”陶夭夭磨了磨牙齿再次跪了个端正,脸上还得陪着笑。

她偷偷抬头看了蓝琪一眼,发现这长公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姿势在那儿坐着,眼睛也微微闭上了,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甚至连呼吸的动作起伏都很难瞧得出来。

陶夭夭暗自可怜了自己半天,硬着头皮在心中默数起了绵羊,数忘了又继续从头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数到不知道是第几千只绵羊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身后的窗户轻微响了一下。

她惊喜地抬起头来,便发现窗外的天空似乎已经褪去了黑暗。

身后脚步声响起,顿了一顿之后,她听到了洛云锡的声音。

很平静,没有丝毫讶异,仿佛他只是去外殿取了个东西过来:“长公主,您怎么来了?”

蓝琪也听到了脚步声,却一直没有睁眼,直到听到洛云锡的说话声,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她静静地看着洛云锡,目光如水面一般平静。

“你去哪儿了?”

蓝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在洛云锡身上扫了一圈,在看到他右边衣袖上那一道被利刃划开的口子之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洛云锡将右胳膊悄悄往后藏了藏,犹豫了片刻之后又说:“臣刚才去了寿安宫。”

洛云锡就站在陶夭夭身后,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血腥味,虽然不重,却是鲜血的味道,换句话说,是还未凝固的鲜血味道。

没受伤才怪!

她白了洛云锡的后背一眼,感情他出去这一趟,是去跟人打架了!

不过这寿安宫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丝熟悉的味道,陶夭夭总觉得刚刚在哪里听到过这个。

想了又想,她也没想出来,便偷偷扯了扯沈玉枫的袖子。

沈玉枫会意,二人便开始小心地活动着膝盖往一旁撤,一分一分,一寸一寸,一直悄悄退到了墙角处。

“去寿安宫做什么?”蓝琪从椅子上站起了身,陶夭夭和沈玉枫的那些小把戏,她已经懒得去管了。

“去确认一件事。”洛云锡有问必答。

“确认过了吗?”蓝琪步步紧逼,奇怪的是却并没有问是什么事。

洛云锡点头:“确认过了。”

“好,很好!”蓝琪点点头,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胡闹!”

“长公主息怒!臣也是担心太后娘娘的安危……”

“住口!你胆子不小啊!连本宫都敢拿来利用!”蓝琪怒声打断了洛云锡的话。

“你当行宫是什么地方?是西北边关还是你的玄幽王府?你真当你武功天下无敌谁都拦不住你了?当行宫的守卫都是摆设不成!”

话音落下,蓝琪忽然脚尖轻点,一个闪身到了洛云锡的面前。

陶夭夭只觉得眼前一花,长公主淡蓝色的裙摆就像是一朵硕大的蓝色花朵一样,围着洛云锡转成了一圈,只听得几阵掌风响起,再看过去的时候,蓝琪已经退了回来。

“明知本宫是切磋,你为何不还手?”蓝琪皱了皱眉头。

“云锡不敢。”洛云锡规规矩矩地低头垂眸。

若是还手,自己受伤的事情便再也瞒不住了。

“不敢?我看你是胆大包天!”蓝琪长叹了一口气,忽然软下了语气。

“云锡,你应该知道,本宫即便是再重情义,皇上毕竟是本宫的皇兄,是本宫一母同胞的哥哥!你不了解他,本宫如此维护一个外人,已经超出了他忍耐的极限。”

“长公主教训得是,云锡下次不敢了,多谢长公主的维护,您的大恩大德,云锡没齿难忘!”洛云锡的声音也软了下来。

“可有受伤?”蓝琪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怒意,跟洛云锡之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聊起了天,看得陶夭夭暗自咂舌。

“谢长公主关心,云锡不曾受伤。”洛云锡甚是乖巧。

“是他吗?”蓝琪又问。

洛云锡抬头,有些惊讶地看了蓝琪一眼,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是。”

“原来如此,怪不得。”蓝琪眼中划过一丝寒意,“看来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他们父子了。”

听着洛云锡和蓝琪的对话,陶夭夭和沈玉枫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听了个云里雾里。

就在这时,忽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公子,是我,祁风。”

“进来。”洛云锡看了蓝琪一眼,见蓝琪并未有什么表示,便开口让祁风进了门。

祁风紧走几步进了殿门,看到跪在地上的沈玉枫和陶夭夭的时候,微微诧异了片刻,之后才对着蓝琪和洛云锡行了礼。

“长公主,公子,池水已经见底了,侍卫们在池底找到了几样东西。”

“通知皇上了吗?”蓝琪看着祁风开口。

祁风点点头:“太尉大人已经让人去通知了,皇上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走吧,一起过去看看。”蓝琪从桌上拿起那把宝剑,又从书柜上取下剑鞘,率先抬步走了出去。

陶夭夭和沈玉枫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两人可怜巴巴地扶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都直勾勾盯着洛云锡。

洛云锡被那两双哀怨的眼睛盯得黑了黑脸,他后退了一步沉声问道:“哪里出了岔子?”

陶夭夭伸手指了指沈玉枫:“他!”

“我?你还好意思怪我!”沈玉枫恼了,“我在床上都快被你捂死了,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怎么能怪我!”

“不是你,是你的靴子。”陶夭夭没好气地指了指沈玉枫脚上。

“我靴子又怎么了?”沈玉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你可别告诉我说长公主连洛云锡的靴子长什么样都能一眼看得出来。”

“我说的是你靴子上的泥巴!笨蛋!”陶夭夭低斥了一声,骂完就一瘸一瘸地躲到了洛云锡的身后。

洛云锡一路上一直乘坐马车,就算在行宫里走了些路,也从未去过有泥水的地方,莫问这傻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靴子上沾了那么些泥巴,不露馅才怪。

“你敢骂本谷主我?长公主打你打轻了是不是?还要不要再吃我拳头?”沈玉枫气急败坏地对着陶夭夭扬起了拳头。

他长这么大,除了在自家老子面前跪过这么久之外,还从来没被罚跪过这么长时间呢,这口憋屈气若是不出来,他可保不准能做出些什么事来。

“行了!你在醉欢楼将长乐公主得罪成那样了,长公主当时没罚你,可并不代表她不记仇。”

洛云锡将沈玉枫的拳头一把扯了下来,转身又看了陶夭夭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

“长公主打你了?”

长公主的功夫他是知道一些的,若是真的动手,这陶季怕是不死也得残废了。

听到这话,陶夭夭猛地点了点头,眼泪汪汪地抬了抬自己的左胳膊,试了半天没抬起来。

“长公主踢了我一脚,我这胳膊可能废了,以后可怎么给世子您做好吃的,怎么给您泡茶喝啊!呜呜呜——”

“待会让祁风给你拿些治外伤的灵药。”洛云锡看了一眼陶夭夭左手的小臂处,确实有一块微肿起来的地方。

抬头对上陶夭夭委屈巴巴的眼神,他又说:“长公主这是手下留情了,以她的脾气,你这条胳膊废了都不为过。”

“那能赖我吗!要不是您说走就走,我犯得着受这罪吗。”陶夭夭小声嘀咕。

“那个……公子,人都已经赶到小池那边了,咱们不过去看一眼吗?”祁风在一旁云里雾里等了半天,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知道洛云锡是装病,他心里便就放了心。

“能走吗?”洛云锡看了陶夭夭和沈玉枫一眼。

“能!”陶夭夭干脆地回答,比起躺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她更想知道刚才洛云锡和长公主两人之间打的什么哑谜。

“不能!”沈玉枫一屁股瘫在了床上,“我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也没沐浴,刚才又出了一身臭汗,臭死了,我对你们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们去吧。”

“那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别出去惹事。”洛云锡没有强求,他用下巴指了指寝殿的门:“你跟祁风先出去。”

“做什么?”沈玉枫警惕地看了洛云锡一眼。

“更衣!”洛云锡给了他一眼看白痴的眼神,“你想让我穿这身侍卫装出门?”

“都是大男人,怕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沈玉枫满脸嫌弃,“你一动不动跟死狗似的时候不都是我给你换衣裳?”

洛云锡黑了黑脸:“祁风,带他出去!”

“是!”祁风笑着走上前来,一把挽起了沈玉枫的胳膊出了殿门。

听着外面传来的沈玉枫气急败坏地吼叫,陶夭夭“噗嗤”一声乐了。

“愣着做什么?去取衣服。”

洛云锡瞪了陶夭夭一眼,自行走到了床头的那几个大箱子旁边,从第一个箱子里取了一个小匣子出来,拿着匣子去了床边。

他坐在床上,一颗一颗地解开劲装上的盘扣,将外面的软铠甲随手丢在了床上,又一把扯开了衣襟的带子。

陶夭夭从衣柜里捧着一套衣裳转过身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洛云锡光裸的上身。

虽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新伤旧伤,却依旧白皙精壮。

陶夭夭脚底一个趔趄,差点没跌到地上。

她虽然见过洛云锡没穿衣服时的样子不止一次两次,可是不管是他受伤也好沐浴也好,那好歹都还是半遮半掩的,像这样一览无余的,她还是第一次得见呢。

陶夭夭下意识地用手背抹了一把嘴,确认没有流口水之后才喜滋滋地仔细打量。

“看什么呢?还不过来!”洛云锡压低声音对着陶夭夭吼了一声。

“哦哦,好!”陶夭夭抱着衣裳迈了几个大步走上前来,一股更浓烈的血腥味让她皱了皱眉头。

她将衣裳放在床边,目光顺着洛云锡胳膊往下看去,在他的左边小臂处,两道三寸多长的骇人伤口正往外翻着皮肉。

这两道伤口挨得极近,像是被人同时握着两把利器划上的,她刚才只顾着欣赏好身材了,竟然忽略了他手臂上的如此明显的伤口,怪不得早在他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就闻着味道不对。

看着洛云锡胳膊上的那两道伤口,陶夭夭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眩晕,胃里似乎也翻滚着一阵阵恶心。

该死的,她的晕血症竟然犯了!

她从小就讨厌一切血淋淋的东西,对血腥味尤其敏感,这也是她死活不肯继承家传医学的原因。

后来实在拗不过母亲和外祖的软磨硬泡,她才象征性地背了一些方子,却从来没有实践过。

再后来一场变故让她来了这里,老天爷总算待她不薄,给她保留了前世的记忆,还给了她一个可以辨百味的嗅觉,可是,也正是这个能辩百味的嗅觉,让她的晕血症更加厉害起来。

这血腥味,真是太特么难闻了!

“盒子里有金疮药和干净的绢布,会包扎吗?”洛云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陶夭夭瞬间回神,硬着头皮“哦”了一声。

“速度快一些,咱们得赶紧赶过去。”洛云锡沉声说道。

“是。”陶夭夭应了一声,这是洛云锡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咱们”。

陶夭夭咬咬牙,说了“咱们”之后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就成自己人了,为了祝贺她终于成了洛云锡的“自己人”,她怎么着也不能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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