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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嬷嬷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那这位顾姑娘的底细还查不查?咱家王妃娘娘一直把那位秀姑娘当成自己嫡亲的表妹,这才大力抬举她的身份,以期日后身边有个得力的帮手。”

杨嬷嬷是看着俞王妃长大的,说到这里心里怎么都不落忍,复叹了一口气道:“再说咱家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把云芳小姐找回来。要是忽略掉顾姑娘这条线索,只怕以后再也找不见她的下落了。”

郭夫人徐徐点头,“这件事只能暗中查,万一要是走漏风声,王妃娘娘和那位秀姑娘势必反目成仇。我记得你有个小儿子从来没有进过府,你明天就告假回去一趟。”

她下定决心后就不再犹豫,“……安排你的小儿子走一趟莱州,把这个顾姑娘的身世打听清楚,当然越细越好!最要紧的一条,就是问清楚这位顾姑娘的亲生父母是不是还健在?”

杨嬷嬷连连点头,“我知道轻重。”

郭夫人一副心肠焦作一团,这位顾瑛姑娘到底是不是自家小妹生的女儿?若不是也就罢了,若真的是,还要扯出后面的一团乱麻。

自家女儿的性子素来掐尖要强,万事只要个尖儿,硬是凭一己之力把个即将颓败的端王府经营的跟铁桶一般。这回为了补西墙拆了东墙,特特将府中毫无背景的侍女秀儿提为三品侧妃,就是为了防止周贵妃胡乱往下赐人。

但所有的前提是,这位秀姑娘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如若不然,自家女儿的做法就是前门驱了豺狼,后门又引来了虎豹。偏生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儿都半点张扬不得。

顾衡兄妹从第二天起就开始异常忙碌起来,店面要怎么更改,铺子里需要哪些人手,都要一一拿人盯着。

顾瑛此时显现出她过人的干练劲儿,不过几天工夫就看得懂木工瓦匠师傅们画的图纸。总是态度谦恭地跟在郑家派来的大掌柜董长清身后打下手,态度不像正儿八经的大东家,反而像一个刚刚出师的小学徒。

张老太太见了不免嘟囔,说两兄妹瞎胡弄事儿。即便要开,也应该开一个药铺,怎么寻思开一个布庄?

顾衡就跟她细细解释了半天,说京城这些药铺的坐堂大夫都是有传承的。顾家的医术在莱州算是顶尖儿,但在京城就只能算是末流。顾瑛又是个姑娘家,其针灸之术再厉害只怕也无人相信。与其这样,干脆就做另外的营生好了。

运河的冰面已经早早化开大半边,但因为河水中有尖利的冰凌,所以还是不能大肆行船。

顾衡在二月末就跟了郑家的车马帮去了一趟江浙,在富庶的松江呆了整整呆了一个月。把这两年挣的钱全部用来买棉田,买种籽,买农具,改良去棉籽的踏车和织机,又反复实验怎样将稀松粗涩的土布织得更为细滑盈润。

当第一匹匀净光洁如同丝缎般的新布从织机上剪下来的时候,包括郑绩在内的所有人都立刻意识到了其中巨大的商机,个个围着那匹新布兴奋不已。只有顾衡独自一人躲在屋角,抱着个酒坛子喝得酩酊大醉。

别人都以为他是心头太过高兴,只有顾衡自己知道,他终于彻彻底底地握紧了变幻莫测的命运之手。

新布因为出自松江车墩一带,幅阔三尺余,光洁细密精致牢固不褪色,所以被命名为松江三梭布。此地多的是好织工,加上顾衡改进的织机,有通宵不寐者一夜之间就可以得一匹。

松江本地库存的棉花很快就被一扫而空,经过顾衡亲手改制的踏机和织机像怪兽一样,大幅度地吃下良莠不齐的棉纱,产出来的却是质地精美的新式三梭布。有些巧手的织工甚至开始尝试各种新式的花样,产量越来越高,质量也越来越好。

郑绩是个行事老辣的,不想以后在源头上受制于人。把手下所有的伙计都派出去,在短短数天之内就从各处调集了十万两现银流水。

以松江府为核心,大肆收购周围的棉田和良田。开始还极为顺利,但很快就有敏感的商人嗅出了其中的机遇,也在后面跟风购买。原来的田主立刻就把价钱抬得老高,棉田很快就收不上来了。

一心埋头钻研新织机的顾衡就不免取笑他,说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足够的织机和人手,如若不然种出再多的棉花都无用。

正干得热火朝天的郑绩也嫌弃他是个只知读书和侍弄机械的书生,梗着脖子说织机和人手只要有钱就弄得来,那地里的棉花要靠天时靠地利,靠天老爷赏脸,可万万耽误不得。

话虽这样说,他们两人都在心中佩服对方。

顾衡暗惊于郑绩身家丰厚,毕竟不是哪个绸缎庄子的少东家都能随常拿出十万两银子应急。郑绩则折服顾衡脑袋瓜子灵光,平平常常的东西到了他的手里,眨眼就能焕发新的生机。

两个人一路斗着嘴相互埋汰一路紧密合作,各自手底下的一摊子事却半点不敢耽误。等三月底农时到了的时候,整个松江府都让他们俩捣腾出一股新气象。

在这个时候顾衡忽然做了一个大胆决定,将库房里改良过的新织机全部对外出售。

郑绩气得七窍生烟,跳着脚大骂,“你差银子给我吱一声,干嘛要把挣钱的家伙事儿给卖了?你知道外头有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想看一眼咱们的织机,我都是干干脆脆的回答他们一声,没门儿!”

他本来就不是个脾性好的人,一时间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现在这些织工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每个都跟我签了生死状,保证不将新式织机的秘密泄露出去。可你倒好,干脆做出了这种自绝门户的生意!”

院子里的伙计看着两位大东家吵得不可开交,一时都躲得远远的。

顾衡却是笃定一笑,慢悠悠地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是那种会做亏本买卖的人吗?你仔细想想,这织布的新织机结构简单。那些织工一时半会儿琢磨不出其中的关窍,但时间久了这秘密还是会泄露出去。与其这样,我不如先卖个高价赚了这份银子。”

郑绩一双浓密至极的眉毛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眼睛流露出厉色,“谁敢给我泄露出去,我就一刀先宰了谁……”

顾衡皱着眉头,不满道:“你又不是海上烧杀掠夺的海匪,干嘛口口声声的要宰人家!再说外头有一百多个织工呢,别的大商家要是铁了心拿大价钱收买,你能把他们个个都宰了?”

郑绩眼睛眨了又眨,终于听明白了其中的不对,双目中的骇人戾气就慢慢收敛住。

低着头搓着手嘿嘿一笑,侧了半边身子坐下道:“那怎么个卖法兄弟心中肯定有数,最好先给我淘换一个章程。要不然我撞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结果吃亏的还是我自个。”

顾衡就淡淡瞥他一眼,“就你这个炮仗德性,我真的很怀疑你是怎么把利丰行做大做强的?”

郑绩呆了一会儿才接嘴道:“我真是……一时气糊涂了,我就说你不是个一心钻到钱眼儿里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饮鸩止渴的事儿?算了不说了,我虽然是生意场上的人,但是脑子还是没有你这些读书人转得快!”

他悄悄从眼底打量了一下跟前的年轻人,似真似假地开玩笑道:“若是我起了歹心,将这些织机和织工全部卷跑,你岂不是落得一场空?”

顾衡就凉凉地向椅背上一靠,“信不信,你今天把所有的织机和织工卷跑,明天我就能造出更好的织机,招到手艺更精湛的织工。咱们俩做合股生意,你拿的银子虽然多些,但我这副脑子里的东西估摸着多少也值这个价。”

郑绩嘴巴大张,心里却无比明白眼前之人的话里没有一句是虚的。这年头最贵重的不是金子银子,而是人家脑子里的干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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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在致富的道路上狂奔,声明一下不是种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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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贵妃

相对于顾衡郑绩二人的忙碌, 京中的贵人们开始忙于三月二十二即将到来的千秋节。

当今皇帝妃嫔不多, 除了早早薨逝的穆皇后外, 只有居于景仁宫的周贵妃,居于甘霖宫的庄妃, 居于重华宫的田昭仪,居于蕴翠宫的柳嫔,还有三两个位份更低的美人。

所以算来算去,只有周贵妃这位实际上的副后之生辰, 才能算作正经的千秋节,才能令各品级的内外命妇们着大礼服进宫朝贺。更何况今年是周贵妃四十岁的整寿,各路奇珍异宝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像流水一样送进宫中。

景仁宫披香殿内难得晏起的周贵妃盯着铜镜里一张宜喜宜嗔的粉脸摇头道:“真是不服老不行, 昨天晚睡了那么一小会儿,眼角都开始生皱纹了。”

大宫女抹香将黑漆托盘里一支镶嵌珊瑚松石花丝赤金簪子拿过来,一边托在帕子里让周贵妃过目, 一边殷勤笑道:“娘娘这话说出来是打奴婢的脸, 这么些年就没见娘娘有过什么变化, 哪里会有什么皱纹儿?”

说到这里, 抺香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儿至极的事儿,语气欢快地道:“昨个儿咱府上的大管家周洪负责押送府里的寿礼,他家娘子也跟着进宫来给您磕头请安。临走的时候拉着我悄悄问,说咱家老太爷别把贵妃娘娘的生辰记错了吧, 您这模样顶多才二十……”

周贵妃心里明镜似的, 这世上没有人老得过岁月, 但抹香的奉承还是让人听了心里极舒坦。

她在妆台上随意拣了一对样式简单的白玉耳坠, 又选了一副福禄寿喜镶嵌珊瑚珠的细金丝手镯,这才转身矜持笑道:“不过是个小小的生辰,回回儿都弄得这么兴师动众,就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抹香是跟随她十几年的大宫人,自然晓得这位娘娘的心意,越发小意温柔,“咱家老太爷就是泰山上的不老松,您就是不老松旁边的清泉明月。有您和老太爷镇着,周家自然繁荣昌盛。日后等殿下……,周家只怕还要更上一层楼!”

周贵妃眼中笑意更盛。

姿态闲适地斜靠在一张花梨木雕螭龙矮榻上微昂着头,浑身上下透着十二分的骄傲,“我进宫二十余载,与圣人琴瑟相偕。他敬重我,我凡事也想着他。说起来跟平常的百姓夫妻也没什么两样,但凡这样过日子才能长长久久。”

抹香就一声接一声赞叹。

周贵妃越发兴致高涨,吩咐取来昨日周府送来的礼单,指着一溜串儿长之又长的名字道:“我住在这天下至为富贵之所,什么贵重的东西没见过。可硬是有些东西让我大开眼界,可见真是费了心思的!”

抹香也是连连惊叹不已。

“我记得那株有半人高的珊瑚树,周洪管家把箱子打开时满室生辉,那颜色正红得跟牛血一样,又圆润又贵气。那枝形也好看,就跟真的树枝一样。只怕圣人的内库里,也没有这样品相完好的宝物!”

周贵妃眉开眼笑,压低声音得意道:“这株珊瑚树,还有那只拳头大小的猫眼石,这几样难得的至宝其实是琅儿悄悄寻觅来的。他怕招人眼,又惹得那些御史台的人胡乱弹劾,就把礼单混在了周家的礼单里。”

抹香昨日作为亲手交接之人,哪里不明白这点。这时候故意拿出来说嘴,其实就是想逗主子一乐。

她微微蹲下身子,把一块沉香嵌金万福万寿禁步仔细系在周贵妃的腰封上,一张团脸上满是笑意,“敬王殿下是越来越能干了,这才开府建衙多少日子,就能总领起这么大的事儿。最难得的是这份孝心,不声不响半点不张扬地就尽了心意!”

周贵妃惬意地叹了口气,“我如今也没别的想头,只盼他快点选一个正妃,让我早早的抱上小孙子才是正理。”

抹香也帮着焦愁,“祖宗规矩定了亲王正妃只能是四品以下官员的嫡女,如今这满京城找,也没有能匹配咱们三皇子的好姑娘……”

说起这件事周贵妃也有些头疼,“前些日子我把京里有名有姓的姑娘排了个遍,愣是没有找出一个合心合意的。琅儿的心气又高,若是娶一个不中意的进门,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抹香满脸可惜,“若是没有这条祖宗规矩,咱府上的玉蓉小姐正合适。年岁相当模样俊俏性子又活泼,又是和殿下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再没有比她更般配的姑娘了!”

周贵妃也是一脸的遗憾,“玉蓉是我兄长的宝贝女儿,可说是我看着长大的,最是知根知底儿。本来我也想亲上加亲好上加好,没想到上上下下都不同意。一来是祖宗的规矩放在那儿,二来是圣人和老太爷都反对……”

抹香眨了眨眼睛,圣人反对也就罢了,怎么周家的老太爷也反对?

周贵妃也想不通这个道理,但她一向信服自家父亲。老人家既然说这门亲事做不得,那就一定有做不得的道理。就立刻把这件事撇在一边,想了一下吩咐道:“如今我总领宫务,寿诞那天千万出不得岔子,你们都帮我仔细盯着点!”

她踌躇满志地站起身子,戴着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拂过椅背,忽然想起一桩不如意,微微撅着嘴叹了口气,却还是不得不当成正经事。

“家里这回还送了七八个族中的女孩儿进来,你亲自过去看一眼。千万恭敬些,这都是以后的贵人。若是有格外出色的,就留一两个好的日后在宫里陪我说话。其余的就在寿诞那天赐给那些宗室和勋贵……”

抹香心头一凛,但她见惯大风大浪,旋即低声劝道:“老太爷这也是防患于未然,那些女子的颜色再好,也比不过您和圣人这么多年的情份!”

周贵妃略略低头,看着身上红色缎袍裙摆上精心绣制的富贵三多八团花卉纹饰。

不知为什么,在大喜的日子她反而浮起淡淡的自艾自怜,“琅儿是我的根基,周家是我的本源,老太爷这样做也没错。我只是没想到,圣人身边已经有了我还不够,他还松口要周家别的女孩进宫……”

红颜易老,韶华易逝。

周家的老太爷对于抹香来说,无异于天边遥月一般的神仙人物。只得干巴巴的安慰道:“奴婢进宫前,老大人曾经亲自训话。说我们低头只看得见眼皮子底下这块地方,人得抬起头才能看见远处的山和水。老大人这样安排,必定是比我们看得长远。”

周贵妃落寞一笑正准备说话时,就听见宫外有小太监低声禀报:“庄妃娘娘并各宫娘娘过来了……”

话语未落,一群衣饰华美的莺莺燕燕已经涌了进来,除了年岁大些生育有皇子皇女的庄妃和田昭仪外,其余的都是像花朵一般娇艳的小姑娘。

周贵妃忽然发现,这么多年皇帝和自己你侬我侬一往情深的时候,也没有耽误他往后宫陆陆续续地进新人。特别是蕴翠宫的柳嫔,活泼爱笑鲜妍可爱,很有自己年青时的品格。

她伤心地想,也许父亲让自己主动把周氏族中的女孩带在身边是对的!

看见周贵妃只顾盯着柳嫔,田昭仪眼珠子一转就笑道:“进门时我就想问一下柳妹妹头上的簪子是打哪儿得的?戴在你的头上真是好看!”

众人这才看见柳嫔的鬓间斜插着一支双层千叶攒金牡丹顶簪,做工极为精致不说,那簪子上嵌了一颗足有指尖大小的金刚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华美异常。

柳嫔摸了摸头发笑得羞涩,眉眼间却好像在放光,“圣人夸我笑起来好看,说内库里有支簪子正适合我的性子,就让符大监找了出来……”

周贵妃心头一滞,以往内库里进了什么好东西,圣人第一个想到的往往是她。这才隔了多久,圣人就把自己忘在了脑后。难怪人家说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此时此刻,她早忘记自己私库里的奇珍异宝无数,每一件都足与柳嫔头上这支顶簪相媲美!

田昭仪看着周贵妃手中几乎被拧成一团的帕子,脸上的笑意更加开怀。走到柳嫔面前,爱怜地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笑得毫无芥蒂,“这样花骨朵一般的可人儿,不光圣人喜爱,连我都喜爱得不行呢!”

甘霖宫的庄妃娘娘见田昭仪一把一把地往周贵妃身上插刀子,就皱着眉头道:“今日我们一齐过来,是想看看千秋节那日贵妃娘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事情没有。若是有,请尽管吩咐。若是没有,我们就退下了。”

果然是武将世家出身,说话极干净利落。

周贵妃恨不得眼前的女人们通通消失,强窝着心头火端着笑容道:“不过是个小小寿辰,倒劳烦姐妹们一起兴师动众。我这里没什么事情,就请姐妹们各自回宫,到时候早早过来喝杯水酒就是了!”

出了景仁宫大门的时候,庄妃性子直率,见周围无人就忍不住悄声埋怨几句,“你明明知道那是个心气小的人,干嘛非要挑事惹她?”

田昭仪老神在在地拂了拂衣袖上的褶子,笑得一脸不在乎,“我在这宫里待了二十多年,一年比一年活得丧气,一年比一年感到厌倦。女儿就是我的命根子,结果圣人受她一味怂恿,非把淑慎嫁到北元当什么阏氏。”

一阵凉风带走田昭仪眼边急涌出的泪水,她压低声音恨道:“我金尊玉贵娇养大的女儿,后半辈子只能在漠上吃沙子。整整十年我都不知道那孩子是胖了是瘦了,我不恨那个贱人又恨谁?”

淑慎公主是皇帝最年长的女儿,因为自幼腿部稍有残疾,本来可以在京中选一个驸马,由此留在母亲田昭仪的身边。但适逢北元可汗入中土求亲,周贵妃就说皇室既然受世人供奉,那就要做出相应的表率。

皇帝深以为是,就将当时年仅十六岁的淑慎公主下嫁给三十六岁的北元可汗咄吉世……

庄妃神情黯然,不知道该怎么相劝。每个孩子从生下来一辈子都让当娘的牵肠挂肚,这孩子远去无踪,扯痛的就是当娘的心和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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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涉及一点宫斗戏,毕竟那里是一切争斗的至尊之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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