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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也得长话短说。
纵然李安柔表明了要在临北城帮忙的决心,言照清也不愿意叫一国的公主在这儿犯险。
想要救死扶伤,在李朝哪儿都行,就是不能在现在,不能在临北城。
李安柔身份特殊,他当前也只敢同许之还讲明李安柔在城中,若是被别人知晓去,临北的将士又无法分心护她周全,倘若叫她落到北游人手里,那叫李皇如何?
若有那么一天,李皇自然是能做到痛失至宠至爱的女儿的,他向来能决绝至此。可李安柔多无辜?她何至于要成为两国博弈的牺牲品?
因此言照清打定主意要将李安柔送回京城。
最好的法子是他送回去,但他想留在临北,和临北将士、百姓共同抗击北游人。
这算抗旨了,可言照清一时也没法在乎。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般唇亡齿寒的危急时刻,叫他如何做出和公主逃往京城避战的事情?!
言照清同许之还商议,若是定安公主亲带消息回京,李皇或许会立即增派援兵援粮,那临北就还有救。
只是隔日又有北游人来挑衅,许之还暂不得空安排人手。城中瘟疫开始传染,大夫和药草奇缺,李安柔忙前忙后,脚不沾地,从言照清那儿听说许之还要派人送她回京城,她极其不愿意,难得摆出一副公主的架子对言照清。
言照清觉得李安柔无理取闹,不懂得顾全大局,正要犹豫是不是自己亲自将人送回去的时候,李安柔还是出了事。
曹九台的人马一直藏匿在临北城中,城中纷乱的谣言大部分是由他们散步。这一日,才过晌午,就有人跑到许之还那儿,同许之还和言照清道:
“外头有人闹事,说是定安公主在咱们城里头。百姓情绪高涨,都说要找公主讨说法,是不是李皇要割弃临北城不顾了。设在东门附近的伤患安置点已经被百姓们围起来了,莆炎那支小队拦不得,已经有百姓冲了进去。”
言照清边问:“现场可有人受伤?”边和许之还跟着那士兵往东门去。
那士兵道:“有百姓向小李大夫扔石头,邱僧大夫挡在她前头,被砸了脑袋。其他几个大夫也被人推搡了。安置点那儿几口粥锅和药锅都被砸了,西边的柴草堆那儿还起了大火。”
言照清同许之还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有人在借机闹事。
可等他们赶到闹事的地方,人群仍旧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听闻李皇最得宠的公主在这儿,全城的百姓几乎都来了,同那些许家军的士兵一起。可跟闹事的场景不一样,这会儿层层堆堆的人都沉默地看着最里头,哪怕没法越过人头看清楚的,也都尽力看着那儿的方向。
言照清和许之还拨开人群,往最里头去。就见被百姓的石头和垃圾袭击过的李安柔被逼着上了高台,高台之上还躺着一个孩子。李安柔不顾额上的流血和身上的污糟,全神贯注地给那面色青紫的孩童施针救治,有条不紊地吩咐人备纱布、备药膏。
再一针扎下去,李安柔轻慢捻了那针一阵,面色青紫的孩童神色渐渐变好,“哇”地一声将哽在喉间的一口黑血吐出,随后呼吸顺畅,大声哭喊着要娘。
李安柔随意抹了一把额上的血和汗,松了口气,道一句:“好了。往后七日按时服药,揉搓他手腕穴位便是。”
那孩子的父母双双上了高台跪下磕头,又惭愧又感激,说不成句,呜呜呜痛哭起来,都道:“您可真是活菩萨!我小儿若是没有您这活菩萨,今日一定就死了!”
围观的百姓也都是松了口气,事情发生得又急又突然,大家都以为那孩子一定会叫这急病带走了,所幸他运气好,碰上这尊在临北城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只是这活菩萨据说是李朝的公主,李朝又要割弃临北城……
窃窃私语自边角处来,被言照清听着了,同许之还指点了个方向抓人,之后干脆跳上高台,同百姓道:“这位不是什么活菩萨,是我李朝的定安公主!诸位,有定安公主在此,临北只会安定,不会落入北游人手中!京城的援兵援粮已在途中,大家稍安勿躁,此战,李朝必胜!”
这话初初并不能打消百姓心中的疑虑,有人质疑道:“说是援兵援粮已在途中,都已经说了好几个月了还不见来,我们要如何信你?”
言照清道:“陛下盛宠定安公主,定安公主在此,足证明陛下对临北的重视!朝廷从未放弃过临北!若不是奸人当道,阻拦临北消息传递到京城,这会儿咱们早就将北游蛮夷踏在脚下!诸位,我乃十六卫执金吾参将,言照清。没有把握的话我不会说,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今日我执金吾同定安公主在此,誓同临北共存亡!誓以性命护诸位周全!”
百姓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也不知道是哪位先带的头,高呼起来。
“有定安公主在此,我们不怕!我们誓与临北共存亡!”
“对!公主和驸马都在此!陛下没有抛弃我们!谢公主隆恩!谢驸马隆恩!”
许是言照清在高台之上扶了一把眩晕的李安柔,郎才女貌的般配模样叫临北百姓和士兵误以为是一对璧人。言照清瞧见阿弥带着人马穿过城门,在外围远远瞧热闹的时候,百姓们颇有默契地一道山呼“公主千岁!驸马千岁!”
人声鼎沸,言照清几次要解释的话都被百姓激奋的声音盖了过去。
言照清只看得阿弥在马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目光清冷,遥遥看着高台上的话,用嘴型做出四个字。
攀龙附凤。
言照清认得出来,额角轻轻一抽。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也有马的队伍,有人有货,人还不少,货也挺多。一个俊朗的男青年驰马靠近她,附在她耳旁说话,随后从后头人手里拿过一块锣,“锵啷”一声一敲,锣声传出老远,盖过这儿的百姓沸闹声,叫众人纷纷回头看这新近入城的队伍。
从闹至静,只需要一个锣声。
坐在阿弥一旁马上的男青年腰杆挺直,问高台上的言照清同李安柔:“既然说李皇没有放弃临北,那公主此来带了什么粮草,又带了多少人马?还是说,公主此来是和亲的,是李皇要把公主献给北游王,换临北城一时的太平?等北游王腻了,再扬起铁蹄践踏临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