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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似顺利成章似的,手头仅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雀州,但这般顺利,却叫言照清心有不安,心里的谨慎一旦过了头,反倒有些畏手畏脚起来。
去雀州。
要去雀州吗?
言照清心下一时没个主意。
在废宅之中搜了半晌,没有什么线索,言照清便想从京都府地牢之中那个身高十二尺的雀州男人下手,带了人,往京都府去。
行至坊门,瞧见怨气冲天的百姓。这几日翻来覆去逐门逐户地搜,不是坊中人的全都搜走了,执金吾却还封着门,不许人出去。吃喝虽然有朝廷专款采购,专人送来,但这被囚禁似的日子可叫人难受,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京都府尹方才还在的,眼见百姓怨气渐重,早就脚底抹油——溜了,将一个烂摊子留给了京都府的师爷和执金吾的岑副将。二人对着沸腾的民怨正是焦头烂额,瞧见言照清大步流星走来,立即意识到是来了救星,急忙迎上前来,问言照清是不是可以将封禁撤了。
言照清眼风瞥见曹九台也在坊民之中,他那个身高,同言照清相当,气质又出众,在人群之中往往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这会儿曹九台脸上似笑非笑,一副看热闹的乐不可支的嘴脸,时不时还挑唆几句,将坊民的愤怒煽动起来。
言照清毕竟还是年轻,心中又正是劫犯走脱的懊丧时候,咬着后槽牙抿着唇,用力闭了闭眼,将心内忿忿全都强压了下去,再睁眼的时候冷静了不少,叫执金吾退了,万民坊解封。
封坊五日,坊民吃食全由户部负责,若是捉到劫犯和废太子党也就罢了,如今这无功而返,还不知道明日早朝那帮老家伙们要怎么参他呢。
言照清心浮气躁,翻身上马,往京都府去。
京都府尹自从万民坊溜走之后,直接回家,并不回京都府。言照清没在京都府中找到府尹,便差京都府的师爷直接带去地牢,要提审那十二尺高的雀州男子,问清几个劫犯的来路和去向。才走到地牢门口,匆匆跑出两个慌里慌张的狱卒,同京都府的师爷撞了一个满怀。
“哎呦!你们这两个可撞散我这把老骨头!慌什么?!”
京都府的师爷已经一把年纪,再做两年就要告老还乡去,平日里都是能混就混,得过且过,谁想到这段时日得协助执金吾忙朝门斩首的事,劫犯和死囚逃脱之后,他又跟着在万民坊中守了五日五夜,这会儿早就筋疲力尽,若非言照清及时挡了他一把,他还真的被这两个汉子给撞飞出去。
瞧瞧人家言照清,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气定神闲,遇事不慌不乱。再瞧这两个狱卒,长了言照清可不止四五岁,按说在京都府的地牢之中什么没见过,怎的到现在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这还是当着执金吾的面,这转头不得叫执金吾在背地里笑他们京都府没个能拿得出手的人?
师爷吹胡子瞪眼,示意那两个上气不接下气的狱卒快讲。
那两人对视一眼,心有余悸一样,“这……地牢……地牢死了人……”
“死了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京都府的地牢,哪天不死人?
师爷恨铁不成钢,白了两人一眼。
“这……死的都是……都是前天从万民坊抓回来的逆贼——”
话音未落,京都府的人就只见言照清带着执金吾,风一样地往地牢之中跑去。
师爷一愣,随即立即招人跟上,还不忘差人加派人手往地牢来,又差人去府尹家中请府尹赶快来看一看。
等到言照清看得牢中惨状,才明白那两个狱卒方才为何忌惮又慌乱。
除了那两个跑出去的狱卒,地牢之中还有六个狱卒,对着坐在牢房里头那个高大又强悍的男人,丝毫办法都没有。
倒也不是进不去,而是进去了也没什么用。那男人席地坐在牢房正当中,手中捏着一个人的脑袋,他身侧遍地尸首,全都死状可怖,被拧断颈子是轻的,好些个的脑袋都被砸得不成形状,脑浆崩裂出来,混着血迹留了一地。
仿佛阿鼻地狱。
瞧见言照清带着执金吾进来,狱卒们好似有了底气,牢头立即冲着那男人喊:“你快将人放下!你一连杀了七……八个人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去不成?”
言照清瞧见另一侧被砸断的牢房栏杆,那栏杆都是两个拳头粗壮的木头,硬是断出了一个供人出来的口子。再看那间牢房里头,钉在墙上的铁索被扯断了,一大块墙被一起拉了出来,周遭墙上还有几道裂痕。
这是什么样的天生神力?!
言照清心中惊叹,拨开狱卒,走到前头去看那人。
“大人,这就是那个身高十二尺的雀州男子。他手上拿捏的那个,是秦小世子前天在坊中排查出的劫犯同伙,参与了法场劫囚的。”
身侧有执金吾低声汇报,言照清点点头,“哎”了一声,叫那个男人。
“你从雀州来?”
那男人抬头,双目赤红,也不知道是杀得红了眼,还是被他双目垂过的泪熏的,他面上还残存着凶狠的狰狞,这会儿的理智才慢慢归位了的样子。
“你是……执金吾的参将,言照清。”
言照清面上不动声色,心中讶异,“你认得我?”
那强悍得像座山一样的男人哈哈大笑出声,“谁人不知言照清?”
言照清沉声问:“你们将许之还带到了哪里去了?”
那男人笑着看他,都要笑出泪来。
“咻”
外头不知谁家在青天白日的放烟花,尖啸直冲云霄,突然“啪”地一声炸裂盛放。
言照清面色一变。
这是外头的人在通知他!
果然,就见得那男子得了通报一般,脸色一凛,双目灼灼,低头同被他双手捏住了脑袋的人道:
“阿友,我会快一些,你死得不疼。”
他大手上的人坚定看他,不点头,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喊了一句:
“拨乱反正,替天行道!”
在场的人都大惊,这是废太子党的口号!
言照清立即提刀要进去,才迈出一步,就见那雀州男人“啊”地吼叫出声,双手用力,像捏着一个软柿子,竟生生将手中的脑袋捏得变了形!脑浆和鲜血都从他指缝之间渗出来。
若是秦不知在,一定吐到昏厥过去。
“你做什么?!”言照清怒喝,刀向前袭,那男人也不躲不闪。
他端的是一个求死的心!他岂能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