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煮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普爱看书网huazhoujixie.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李皇就一个女儿,十分金贵,儿子却有五个。算不得多,但也算人丁兴旺了。
可大概是几个皇子都经过十六年前,甚至更早之前的党争和动乱,对皇家兄弟阋墙这类事情十分忌讳忌惮。其中有那么两个皇子因受党争的牵连,是在民间隐姓埋名散养大的,等李皇登基就位好几年才送回宫里头,对皇位没什么想法,甚至还有消息说是想逃离皇宫,到民间继续隐姓埋名去。
剩下那三位镇日闲散,对朝堂事也兴趣缺缺,毫不上心。听闻朝中大臣推举了好几年,没一个皇子乐意做太子、承大位。如今的太子更像是赶鸭子上架,被迫住进了东宫里头,整日愁眉不展,得着机会就打着微服私访的名义出门游玩。
京城人都知道,阿弥初秋去京城的时候也听说了这桩被百姓在街头巷尾热议的事情。这闲太子在外出游玩的时候,还瞎猫撞上死耗子,解决了那么几桩民间的愁苦事,还算颇得百姓喜爱。
只除了他不乐意做太子,不打算承大统。
多可笑,老子想要做皇帝,想到弑父杀兄。儿子却不愿意做皇帝,恨不能插翅逃离。
这件事情,阿弥赌眼前这个北游头子知道,因他在听闻这是李朝太子的时候,身形微微动了动。
那分明是激动又被强行压抑下来的表现。
秦不知低声道:“南理阿弥,若我因你这谎话死了,我做恶鬼都不会放过你。”
阿弥靠近他耳旁,低声道:“这世间是没有鬼的。”
秦不知“哼”一声,“谁说的?”
阿弥低笑,“言照清说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变成厉鬼吓人。”
秦不知忿忿喷息,像匹马,“胡说,我就见过,还是个女鬼。”
阿弥无心与他纠缠在这没有什么用的话题上,高声问那北游头子。
“如何,大爷想清楚没有?我将人交到你手上,我同我这几位哥哥走,剩下的这些,大爷自己处置,我们不管。”
蓝宝石微微歪头,下巴微挑,趾高气扬地问阿弥:“你方才说你母亲是北游人,是北游哪儿的人?姓什么叫什么?”
阿弥笑道:“北游这么大,我娘姓什么叫什么,难道说出来大爷就认得?我也不是在北游出生的,你瞧我这张脸,我生在京城万民坊里头呐。”
京城万民坊多异邦人,混血不在少数。阿弥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出生,没人同她说过,她这会儿也是随口胡诌罢了。
那蓝宝石轻笑,“你要同我讨价还价,总得有个诚意。”
阿弥面上扮出犹豫的模样,道:“我娘啊,我娘叫丝妮达耶,至于是北游哪儿的,我是真不知道,将我生出来她就死了。”
“死了?丝妮达耶?”
蓝宝石有些意外,似乎不是料想中的答案,抬手轻抚下巴,冲着阿弥招招手。
“你过来。”
阿弥便像拍匹马一样拍一拍秦不知的肩,“嘚儿驾!”
秦不知好像脚下生根,分毫不动,倔道:“我才不去!那是北游人!好你个南理阿弥,你竟然出卖同胞!”
“同什么胞?谁跟你同了?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你如今在我手下,再讨价还价,我一刀宰了你。”
阿弥说着,恫吓似的将刀往秦不知颈上紧了一紧。
言照清看准时机,此刻袭往秦不知背后的阿弥。他用的还是阿弥的师父人老君的刀,势大力沉,比横刀宽厚一些,越过秦不知的肩上,直直往阿弥头颈袭去。
南理人护着阿弥,江至安和左骁卫加入混战,一时之间在北游人面前奋战起来,有人受伤倒地。
北游人起先只是瞧,紧接着见阿弥拿着那“太子”做肉盾,秦不知为躲避言照清的刀,被阿弥勒着辗转挪腾,但快不过言照清的刀,胸前和手臂被划了那么几道。
每被言照清伤一下,言照清便懊悔又惊惧地高喊:“殿下,得罪了,这是为了救您!”
秦不知想哭,不知道身后的南理阿弥是不是在同言照清共同使什么计谋,还是言照清魔怔了,也跟着南理阿弥发疯。
谁是太子了?!
这苦肉计做什么要用在他身上?!
换成是真太子来,面对这种情况,一定会跟言照清喊“老子不要你救了”。
交战几个回合,北游人出手了。
仗着人多,北游人将左骁卫和南理人隔开。两个北游汉子推着秦不知背后的阿弥,大力得连带将秦不知推得脚下踉跄,险些给那北游头子跪下行大礼。
阿弥仍旧勒着他的颈子,叫他背着,二人严丝合缝贴着,她手上那把刀分毫不敢离开他的颈子,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比方说他刚刚踉跄的时候若是一个不小心,那明年今日就是他秦不知的忌日了的说。
“南理阿弥,你真是鸡贼!”
秦不知没忍住,骂一声。
交易要做,贪生怕死也要贪,他怎的看不出阿弥的想法?
南理阿弥笑出声,扬着脸问蓝宝石:“瞧,人我给您带来了,能放我们走了么?”
蓝宝石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抚着自己的下巴,反问阿弥:“你叫南理阿弥?”
阿弥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北游距南理相隔好几个千里,就算他发觉拿到了“假货”,他总不能带着北游人去南理找她算账去。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阿弥,大爷往后若去南理,我阿弥倾力招待。”
那蓝宝石垂下眼,罔顾阿弥身后言照清和左骁卫的呼喝。思忖了一阵,下了马,踱到秦不知身前。
机会来了。阿弥握紧手中的刀,尽力压抑了一阵,生怕心里的激动会叫手上的刀发抖。
“南理阿弥……南理阿弥……”
像是着了魔,那蓝宝石狭长的凤眼微微半眯,盯着阿弥的脸瞧,嘴里将她的名字反复念出声,还要加上南理两个字,好像南理是她的姓似的。
整个李朝也没人姓南理啊。
阿弥紧张之余又觉得好笑,想笑。
没个征兆,这个额上有蓝宝石的北游头子突然抬手摸上她的耳垂,将她的耳垂微微一捏。
他的手冰冷,触上阿弥的耳垂,叫阿弥只觉得被蛇缠上了似的,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但就是这时候了!
“秦不知!”
阿弥怒喝一声,自秦不知背上侧跃出去,缠抱上这北游头子,几个对招同对方打出,最后接过秦不知扔来的软剑,往他颈子上一缠,人再往他背后一翻。
从秦不知的背上到了那北游头子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