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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人说是来买云吞的,陆汀倒是高兴得很,面上生冷的愠怒霎时就换成了欢天喜地的笑,一把拽住那汉子的手,将人往里头带。
“哎呀!你原来是来买云吞的啊!我还当又是来跟这哑子讨债的呢!二狗?你叫二狗是吧?”
“不是,我叫麻天水,二狗是这家的人,那哑子才叫二狗。你怎的……你怎的不知道他的名字?你是被他买来的?是不是被拐的?用不用我给你报官?我们南理可不兴买女人,你等着,我给你报官去!”
说着,那叫麻天水的汉子反手拉上陆汀的手,着急忙慌将陆汀往外头拉。
陆汀“哎呀”了两声,踉跄了两下,用大力气才将那汉子拉住了。
“先别先别!先别报官!你先吃了我做的云吞再去报官不迟!来来来,跟我来!”
陆汀脚上带着的锁链足有小孩儿的手臂粗细,对陆汀而言有些沉重,他只能一瘸一拐走路,但拽着人往里进的热情半分都不消退。
麻天水心生狐疑,这人被锁在这儿,分明是李二狗困住的他,他怎的一点儿也不惊慌,来了客人,他反倒高兴?
麻天水顺着陆汀脚上的锁链看向里头,铁链遥遥伸到屋里,屋里一片漆黑,只有院中的大棚下用小火长年煨着的一口大汤锅,咕噜咕噜冒着泡,升腾阵阵热气。
陆汀没拉着他往那口大汤锅去,反而拉他去屋里头,这屋里乌漆嘛黑的,好像没人,又好像有人,难不成他们是要将他带进去杀了,把他身上的钱财一洗而空,或是绑架他,叫他家里交赎金不成?!
这时节兵荒马乱的,确实是有可能的,前年不就是有一伙贼子趁乱洗劫城中商铺,被秦大人扒了皮,修补到县衙门口的鸣冤鼓里头去了么?
莫不是……
他今日也要遭此横祸?!
麻天水大惊,急忙用力挣脱陆汀,看陆汀脸上意外,慌得都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我……我就……云吞……我不……”
陆汀看他结巴,莫名其妙的,“你不是来买云吞的么?怎的不进去了?”
麻天水欲哭无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哪儿有这种慌里慌张的时候?但今夜碰上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竟然就连话都讲不利索了。
好似求救似的,麻天水急忙看向院中大棚下的那口大汤锅。
汤锅极大,就算沉一个人进去也没有问题。
麻天水这般发散思维,头皮又倏地发麻,往后退了一步,想着他那大肚婆娘少一顿云吞吃也没什么,若是他没了,她孤儿寡母的,往后怎么讨生活?
便想逃走。
陆汀倒是善解人意,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解释道:“那是哑子的汤锅,我的汤锅在里头呢。你要吃云吞,我得上里头给你取去,我刚好熬成了一锅汤,我感觉同那哑子的差不离,你帮我尝尝?”
说罢又去拉那麻天水。
一拉没拉动,麻天水只差尿裤子了,两股战战。
他人微胖,陆汀也懒得再拉他,一抢他手上的空碗,同他讲一声,“那行,那你等在此处,不许走啊!”
说罢,一瘸一拐拖着铁链往黑漆漆的屋里走去。
阿弥唯恐周遭潜伏着王之涣,不敢抬高身子看,只能尽量伏低在屋顶上,看着陆汀稀里哗啦拖着链子往房里去。
李二狗不在家里头?这房里没别的人似的,死气沉沉。
阿弥在房顶上蛰伏,瞥见下头的一个角落里头有活人的动静,拍一拍阿德,告诉他底下有人。
“执金吾。”
阿德在她手背上敲暗语。
他们动身从远处观察的那儿过来的时候,这两个执金吾也跟上了。一开始也没察觉到,直到方才刘志宏脚底一滑,要从屋顶上踩空下去,被底下的人用手托了一把,南理猎人们才知道竟是叫执金吾给跟上了。
阿弥回应表示知道了,再看着陆汀那头的动静。
十分奇怪,李二狗去哪儿了?陆汀怎么会被锁在李二狗家里?又是谁锁的陆汀?李二狗吗?
没多久,陆汀从房中走出来,捧着一碗热气蒸腾的云吞,用空闲的脚勾了一张凳子,热情招呼麻天水坐下。
“来来来,尝一尝,看看我同那哑子做得是不是没有区别了?”
麻天水犯难。
他该不会是在云吞里头下了药,要麻翻他?
但那陆汀矮身在他面前蹲下,十分期待瞧着他,一双眼只差发出期盼的光芒。麻天水怀疑他若是推辞,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人会立即翻脸,将他……
麻天水咽了咽口水,瞥了一眼侧方的大汤锅。
将他推进那口大汤锅里头。
“尝尝,快尝尝,你可是咱家第一个客人呢!咱们陛下都没有这种好福气的!”
陆汀一再催促,麻天水也只能捏着那小小的调羹,挑了一只云吞,顺道舀了一勺汤,吹凉了,望着陆汀殷殷期盼的眼神,心一横,往嘴里灌。
暖汤先入喉,竟然是——
叫口腔四壁好像都活了过来!味蕾被汤中新奇的味道刺激,先是麻,再是辣,随即一阵甘甜,后味带着微微的苦,等在舌尖刷过之后,留下沁入舌根的蜜香,叫人忍不住咋舌。
但不能咋舌,口中还有一个云吞,皮薄似蚕丝织成的绢,软而绵,又不会太过松散,包在里头的肉劲道十足,略弹牙,咸淡适中,其中还包裹着脆爽的小颗粒,极大地中和了肉羹的腻味。
麻天水睁大眼,忍不住又吃几口,狼吞虎咽之后又觉得不行,得细嚼慢咽才能品尝出其中的奥妙和滋味,一碗云吞后头慢条斯理地吃了两盏茶的时间,回味无穷,只差落下泪来。
“好吃吗?”
陆汀殷勤看着他,耐心等着他将碗翻了个底朝天,将最后一口汤喝尽了,才问。
止不住的热切和期盼。
“好吃!好吃!”
麻天水热泪盈眶,他那饱受大鱼大肉摧残的五脏庙已经许久没得到这样清新的云吞汤造访,此刻只觉得受用无比,将他从口到胃的一路都涤荡了个干净似的。
“那——我同李二狗做的云吞和熬的汤底比如何?像了七八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