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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始终觉得这阵法有些不妥。
倒不是阵法本身不妥,而是阵法只摆出来,不讲进攻,又没别的动静,十分不妥。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言照清出去叫人,阿德便同阿弥说追查王之涣的事情。
“那驼子好像条泥鳅似的,最后在烟花巷出现过,有人瞧见他进了金老鸨的家,然后就不见了。”
阿弥想了一想,“金老鸨不是死了么?”
阿弥出发去亓州之前就死了,得了个急病,会传染人,没人敢去给她收尸,还是仵作霜七去收的,尸体直接烧了,尸灰撒到了雍江里头。
金老鸨死后,她那烟花馆也没人敢进,里头的花娘巴不得她死,将烟花馆里头值钱的东西一抢而空,连夜收拾行李走了。
“是藏在那儿吗?”
阿德摇头,“进去搜过了,地道里头也没有。”
言照清就在门口吩咐人,将里头的话听全了,留了心眼,低声叫桂陇兵去找才哥儿,去阿德说的烟花巷金老鸨家。想了想,又觉得不妥,道:“叫成大人回来休息,不必叫他在外头了。柳大人在不在县衙之中?”
问的是阿寿。
桂陇兵道:“在的,柳大人午膳过后就被成大人叫回来休息了,说是要同成大人轮班,等二更的时候再去接替他。”
言照清点头,“那就叫柳大人过来。”
桂陇兵按照吩咐去行事,言照清在门边站了会儿,并不着急进去,听见阿德问:
“找到后,是不是要将人立刻杀了?”
猎人杀动物没有慈悲心,对人也没有,阿德的话里没有冷酷,只是稀松平常的讨论猎物的肥瘦一般,轻描淡写地问。生硬的京城话里头没有一丝情感。
越是这般,越是叫言照清觉得心惊。
他们这帮猎人虽然重情重义,但那只是对自己人,对别的人,好像是对着一匹死了也无关紧要的牲口。
那只小狐狸是跟着这样的人长起来的……
言照清心里对阿弥这个人是秉性如何,又动摇起来。
你说她有赤子之心吧,她极个别时候散发出来的冷漠还是叫人惊诧的。但你说她同别的逆贼一样杀人不眨眼吧,她在法场之上、在几次交手之中又不直取人的性命,又肯牺牲自己护卫南理,又振振有词不愿让国土痛失一分一寸。
这会儿,被问是不是要将王之涣杀了,依她方才一瞬间散出的对王之涣的恨意,以及昨夜在她自己家中那狠戾的一眼,言照清以为她会点头。
但她居然道:“由他去吧,不找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他现在被执金吾追,逃不出执金吾的手掌心的。咱们还是将心思放在城外的蛮子上头。”
“但是……”
阿德显然还有些踟蹰,但也立即随着那只小狐狸的口风道,“那行,那我将刘志宏他们叫回来。”
阿弥应了一声,“各自回去歇着,这一次有桂陇兵在,咱们可以想个法子,叫西南蛮的事情一劳永逸。”
“你打算怎么做?”
“桂陇有五千兵,咱们凑得出五千能打的人么?”
“肯定不止。”
“嗯,那等言照清回来了再说吧。咱们目前还是要借用他的力量,桂陇兵是朝廷兵,只听朝廷的。”
“那驼子……”
“驼子烧了我的房子,这笔账,会有人同他算的。”
声音清丽,语气冷冽,这只小狐狸同之前那只小狐狸,好像不是同一只。
二人又说了些琐碎事情,没说几句,阿德又说起了南理话,但阿弥还是用京话同他沟通。
阿寿从走廊拐角转进来,瞧见站在门边的言照清,好似听墙角一般在外头听里面的人说话。阿寿索性就放慢了速度,叫言照清瞧见他,再用手势询问是何事。
言照清朝着阿寿走去,将人拉远一些。
“烟花巷有个叫金老鸨的,今年刚死,猎人们查到那纵火犯进了那金老鸨的废宅子,你现在同我去,看看里头是不是有能藏人的机关暗道。”
阿寿点头,“正巧,我也要出去将才哥儿换回来歇息,那把老骨头昨天一夜没睡,我怕他散架喽。”
言照清笑出声,“他那把硬骨头,哪儿那么容易散?”
言照清扯了个桂陇兵,交待他去阿弥房里告诉阿弥,就说言大人有急事出去了,今夜没讲完的事情,等阿弥明日歇好了再讲。
便同阿寿一块儿出县衙。
“大人,我瞧您也要休息休息,您这眼珠子红得跟兔子没什么两样了。”
言照清在县衙门口站了会儿,等着桂陇兵牵马来,没将阿寿的调侃放在心上,原地想了一阵,问阿寿:
“你觉得那个阿弥是个什么样的人?”
“哪个?噢,那只小狐狸啊?不就是只小狐狸么?”
言照清放弃同他讨论的念头,点点头,将心里头的纷乱挥去,“是啊,就是只小狐狸,是个逆贼啊。同朝廷作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阿寿瞥他两眼,“大人,您今夜有些怪。”
言照清笑一笑,问阿寿:“昨夜她同才哥儿对打,你可瞧见了?”
阿寿昨夜藏匿在阴暗处,自然是见着了。
言照清挑拣着语句,“你觉得,若是我同她打,我的胜算多大?”
阿寿吃惊,“大人?您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妄自菲薄起来?您是觉得自己打不过那个小丫头?”
言照清自嘲笑一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从我手里抢走许之还的时候——”
“那时因为他们人多,还煽动了百姓,用了诡计呐!”阿寿打断道,“更何况,大人来到南理城第一日就将她捉住了,不是将她打趴下了才捉住的么?”
言照清想到那夜里,跳动的篝火映照着她的脸,有些喃喃,“是吗?真的是将她打趴下了,捉住她的吗?”
阿寿觉得言照清这会儿的妄自菲薄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也没有必要。
马来,阿寿叫了一声怔忡的言照清。言照清踏下台阶,正要上马,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言照清,你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