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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闹了这一场,王二说什么也不肯再画了,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并且觉得委屈,放声大哭起来,今夜作的画也全部撕掉了,坐在地上蹬着腿,孩子似地撒泼。
“玉娘子说得对!叫我画画的都不是好东西!都是害人精!”
席子墨瞧那憨子犯傻,心中本就憋着一股怨气,时不时就讥笑王二几句,惹得王二更是生气和委屈,四个桂陇兵都拉不住他,就要上手挠席子墨的脸。
席子墨讥笑道:“你怎么跟女人家似的?一个大男人,大家用手挠,哈哈!”
席子墨笑完,眼风瞥见言照清的冷目凝视,心头一惊,吊儿郎当的站姿立马撤了,笔挺地站直,双手垂下,脑袋也垂下。
言照清已经好几日没能好好歇息,今夜遇上这样的事情,原本就该顺顺当当叫王二画了画像,交给外头去找人去,他便能歇一会儿的,这会儿却因为一个无知又鲁莽的武将,将他心中的计划都打破了。
有人惊叫,言照清还未转头,便觉得阵阵拳风从身旁掠过。
转头去看的时候,便见王二有模有样将拦着他的四个桂陇兵一齐推倒,其中一个要倒未倒的遭他一拳击在腹部,打得人往上飞,再被王二扯着手扛上肩,一个过肩摔扔出去。
王二!他竟然会武?!他先前用的不都是一身蛮力么?!
这变故大大出乎言照清意料之外。
那王二也不在意他,直往席子墨那儿去,将人领子一揪,重拳打上席子墨的脸侧,打得席子墨嘴角立即破出血来。
王二要上手再打,言照清急忙去拉他蓄力的手臂,他自己手上有烫伤,这会儿正是发水泡的时候,被衣服摩擦得生疼,使不上劲儿,竟然被王二拉得往前半步。
“二哥?”
清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言照清心中松了口气,想是救星来了,这王二必定立即收敛。
但王二只是顿了一下,拳头还是用力重重砸上了席子墨的脸,连砸了三拳,王二才将揪着人领子的手一松,任由被打得头昏脑涨的席子墨跌坐在地。
“我不喜欢他!他骂我!”
王二恶人先告状,同阿弥嘟嘟囔囔的,又有些认错的低声下气在里头,像是撒娇。
阿弥穿的是陆汀的衣服,衣长,袖子也长,面上有疲惫,被烧了一半的长发松松散散搭在脸侧和肩上,衬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叫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医无能眼珠子转来转去,在言照清和席子墨脸上转了好几圈,才转到王二脸上。
“哟!二哥,你这是在给朝廷办事儿呐?!”
王二一愣,随即嫌弃,“谁要给狗皇帝办事?”
言照清警告等了一眼医无能,医无能有些略微退缩,但仗着阿弥在,又挺起胸膛来。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殴打朝廷命官,你想吃牢饭?”
王二一惊,嘴角一撇,双目霎时就蓄泪,“我不想吃牢饭!阿弥,你不要叫秦大人把我抓到牢里去。”
“二哥,言大人叫你做什么?”
阿弥无心哄他,面无表情,问王二话。
王二也不知道,言照清还没说呐!
一双眼便眼巴巴望向言照清。
言照清瞧着阿弥,低咳了一声,哑着嗓子道:“二哥,席统领——”
席统领已经挂了,晕死过去了。
言照清又咳了一声,招来一个桂陇兵,吩咐尽快将王之涣手下的兵找来,才同王二道:“有个人,需要二哥画一画,好到天亮的时候在城中张贴,缉拿犯人。”
他随她叫二哥,倒是会讨巧哄人。
阿弥觑一眼言照清,勾唇轻笑一声。
听到是画画,王二气恼,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方才自己撕碎的画之间,“我不画!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骗我画画!你们还打我!”
又像个孩子一样胡闹起来。
言照清觉得头疼,闭了一闭眼,看向阿弥,有几分求助的意思在里头。
阿弥心领神会,不必言照清说,她也会这般做。
“二哥,那人烧了我的房子。”阿弥低低道,面上血色全无,双目茫然失措,“他将我的家烧了,烧光了,没了。”
言照清想起他将她带离着火的宅院的时候,她那一句低低的“没了”,同如今这“没了”相重合,都带着不知所措的痛苦和绝望。
人没了,还有房子,勉强能称得上一个家。但连房子也没了的话,她往后还能回哪儿去啊?
王二错愕,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哭了好一阵,抬手用袖子一抹脸上的鼻涕和眼泪,爬起来坐到桌旁,执起笔,看着言照清。
“让阿弥家没了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言照清松了一口气,吩咐桂陇兵一定要据实同王二形容王之涣的样貌,才走出小间,往在门口的阿弥几人去。
这只小狐狸一直站在门口,没进去,医无能和陆汀便也陪在门口。
“她身上的伤如何?可严重?”
医无能道:“没什么严重的,被火燎的水泡都挑好了,药也上好了,保管不留疤痕。”
言照清“嗯”一声,吩咐近前的桂陇兵,“今夜县衙加多防备,不许外人进来,轮值的桂陇兵待会儿叫到我跟前来过目。等里头的桂陇兵同画师说完话后,立即送出县衙去,今夜不许王之涣手下的百兵任何一个进来。”
几个桂陇兵方才听了些大概,也知道百户王之涣约莫是犯了不得了的事情,言照清这般吩咐,他们也只能听令,将席子墨扶下去,请医无能一块儿去给席子墨看看伤,各自按言照清的吩咐行事去了。
陆汀陪着阿弥站了一会儿,早就呵欠连连。今日他在县衙之中心惊胆战了一日,生怕蛮子破城,进了城后烧杀抢掠的,他保不住自己的财物。直到晚膳后听说阿弥今日在城墙上的英雄事迹,又听说形势一片大好,才放放心心睡了会儿。
没想到又出了阿弥家着火的变故。
“陆大人,今夜有劳你了,我有些话想同言大人说,陆大人早些歇息,我就不送陆大人回房了。”
阿弥有礼又疏离,才短短分别一日,好似就换了另外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