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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下一杯……李袖春还以为他要阻止自己,结果只是她误会了。
她做的不够好么……他为何不愿实话实说这茶里下了药?如果是不想嫁给她,他为何又总让她觉得情意绵绵?
她永远也看不透花顾白。
这个认知让李袖春内心深处涌上了一股戾气,她一口气喝完剩下的茶水,回身坐到花顾白旁边,抓住他的下颚调笑道:“我把最宝贝的令牌都上缴给夫郎了,顾白要不要奖励给我一个晚安吻?”
给她一个吻,让她继续能为他找理由……他下了药不是讨厌她害她,而是另有苦衷的。
容貌研丽的美人瞪大眸子诧异的看着她,脖颈纤长呈现出完美的弧度。
被自家妻主耍了流氓,花顾白僵住了,眨了眨眼睛。
李袖春以为他沉默了这么久是并不愿意,正要自嘲着松开那只手,就感觉到微凉的发丝在她手心里移动,带起一阵痒意。
再看去时,花顾白已撑着一只手凑近到她眼前,一双含羞带怯的狐狸眼近在咫尺。
“妻主,希望我亲哪里?”他抬起一只手,用大拇指的指腹在李袖春的眼帘鼻子下巴摩挲,“眼睛,鼻子,还是嘴巴?”
“……”顿了几秒,李袖春抑郁的情绪灰飞烟灭。她噗嗤一笑,靠过去把头埋在了他的脖子边。
“妻主?”花顾白歪头蹭了蹭她的后脑勺,小心问道:“不……不亲了吗?”
花顾白暗自懊恼,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问,都亲一遍,不就知道妻主想要他亲哪了吗?
李袖春闷声道:“真是输给你了。当然亲,亲嘴儿……亲我家的妖精,亲我最爱的夫郎。”
浅尝而止的吻,李袖春几乎把灵魂卖给了他。
算了……他们走到今日谈何容易,难得糊涂啊李袖春,不是什么事都非要去揭穿的。她闭上眼,感受这温存。
*
说好要置办年货,好久没出去走走的两人干脆定好第二日就去办。
花顾白次日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看到李袖春在马车边等着自己,快速走了过去。
他也是成婚后才发现,原来李袖春更喜欢素色的衣裳。以前她总说他穿红衣好看,他便没有换,现在为了受她喜爱,也开始下意识换成她中意的颜色。
“困不困,进马车里再睡会儿吧。”李袖春代替旁边的恨春把花顾白送上马车,“我与冯封在外面驾车有些话说,若是无聊了,你让萧雅和恨春陪你聊聊。”
花顾白点点头,在李袖春背对着自己的时候,用黑沉沉的目光看了眼坐在外面车架上的冯封。
冯封苦笑,看来与九皇女谈事要速战速决了,不然凤君该不满了。
马车缓缓前行,冯封也向李袖春说明了毓家表姐平安放出,里正谢谢她们求情,并承诺不让毓家表姐回此地的消息。
听罢,李袖春没说什么。她当然明白毓家表姐罪不至死,关押也无非是关个几年,出来后还可能惹怒她,让她产生报复心。
李袖春给了个台阶给里正下,里正感谢她也是应当。
倒是出去做苦力,不知那毓家表姐能不能熬下来了。
李袖春手持缰绳,迟疑问起:“零尘呢,有没有动静?”
冯封哪里好真让李袖春驾车,把缰绳抢过来回道:“零尘跟着毓家表姐走了。”
终还是选择了这个么,不知道顾白那日到底与零尘说了什么,零尘居然这么决然的跟在了毓家表姐身边。
各人有各人的命,李袖春也不再多想,正要继续与冯封闲聊,却听冯封道:“主子,外面风大,不如你去里面休息?”
“反正事也交代完了,主子要有别的想说的,叫萧雅出来传话就是。”她可还记着里面坐着的凤君,正等着九皇女呢,哪里还敢多霸占李袖春。
“……也好。”
撩开车帘坐进去,李袖春本以为顾白肯定是在闭目休息,就如同以前一样像个瓷娃娃般不声不响。哪里想到,他居然在与萧雅下棋。
棋盘上棋子交错,萧雅这边被杀了个精光,只有形影单只的几个棋子还在顽强抗战。
看到车帘闪动,百无聊赖的花顾白如惊弓之鸟,看也不看马上就要杀尽对方棋子的棋盘,起身抱住了李袖春的腰身。
“妻主!”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要不是萧雅眼疾手快接过棋盘,那棋子早就乱做一堆了。
李袖春含笑拉着他坐回去,“顾白,不要欺负萧雅,认真点下棋。”
她一看就知道自家夫郎根本没把萧雅放在眼里,完全当逗乐子的玩具了。
恨春听出李袖春的弦外之音也是偷偷笑出了声,“是呀公子,下棋怎么能三心二意的?”
看到家主进来一下子就跑走了,谁都看得出来凤君根本是时刻注意着外面呢。这么一想,认真下棋还快输给了公子的萧雅真有点可怜。
“好吧。”花顾白坐在李袖春怀里,知道妻主是不等他下完这盘不会与他亲昵了,便决定速战速决。
他伸手拿起一枚棋子,在开始看好的位置的反向一落,看似聚精会神的又重新下了起来。
不到片刻,萧雅竟起死回生,反过来将了花顾白一军。
萧雅不敢置信的惊呼:“我胜了!!!”
花顾白眉目一舒,短促应了一声,随即拉了拉李袖春的手,扭头看她,一副输了求安慰的表情。
李袖春被他这么一看,本来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只凑近他耳边道:“乖,到了小镇我给你买好吃的,不给萧雅买。”
花顾白笑眯了眼,很是满意的与她十指相扣。
恨春翻了个白眼,嘀咕:“家主也真是,明明看出来公子是为了节省时间,故意设计让萧雅跟着他的脚步反败为胜的,还顺着公子的意思……”
等等,这么一想,她觉得萧雅赢了反而更可怜了,这是不论输赢都……完全被公子玩弄股掌之间啊!
马车内此时气氛正好,自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有另一辆马车如影随形的跟在了后面。
第88仍留一箭射天山
年关将至, 街上的摊子上多多少少添置了些喜庆的东西, 一眼望过去,入目之处无一不是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红色。
感受到这气氛, 李袖春干脆握住花顾白的手, 把马车停在一旁, 带着三个奴婢一起下来步行。
“顾白想要先买什么?”她眼睛都挑花了, 只能让花顾白做主。
花顾白对别的都没什么太大兴趣,要说好东西在皇宫里也看了不少,他只把眼神往对联上放,显然是对一家对联店里,正在提词的才子佳人们更上心。
知道自家夫郎平时也喜欢读书, 李袖春把他搂在怀中道:“那里人多, 我们聚在一起去看看。”
花顾白握住她腰间的腰带, 凑近她胸口处贴紧,比李袖春想的还要来得拉近的距离, 让李袖春耳朵微红。
……该怎么说呢, 美人在怀, 李袖春哪里还有心思去看什么才女提词?
“妻主觉得谁提的词好?”
所以当花顾白问起这句话的时候, 李袖春傻了, 光顾着感受自家夫郎的体温去了,她根本没看。她有些苦恼道:“我不太懂这些,顾白你喜欢哪个人提的词,我们就把哪副对联买回去吧?”
花顾白非但没觉得李袖春丢人, 还有点高兴:“妻主不用懂这些,我懂就可以了。”
她懂的太多,他反而没有安全感。懂的少一点,他才有信心把这独一无二的女子留住。
最后两人还是挑了个寓意最好的对联,几人慢吞吞的朝下一家店的方向走。
恨春出主意道:“家主,要买鞭炮吗?”
李袖春想了想她还真没在古代放过鞭炮,就拉上顾白去看看这古代鞭炮与现代有什么不一样。
那是一个摆着小摊的店主,看到李袖春他们身后跟着的金家马车,回身冲一个整理鞭炮的女子小声道:“说好了,我们动手,那金家就给我们进价便宜些?”
“你就放心吧,是那金家管事亲口跟我说的。”整理鞭炮的女子放下手来,捂着嘴回应。
“可是那金家是不是有病?非让我们对自家马车动手……”店主想不通,不过天下的人,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这事是金家的人承诺的,也伤的是金家的人,赖不到她们的头上。有了金家的照顾,她家一定能过个好年,不会捉襟见肘。
下了狠心以后,店家没有理问价钱的李袖春一行人,反而是时刻注意着后面金家马车的动静。
等金家马车前蹄刚过,她就装作不小心失手点了一串鞭炮。
马匹受惊,长嘶一声,居然在人群之中发了狂。
最先注意到不对的是冯封和萧雅,两人赶忙一人拉住李袖春,一人拉住花顾白往旁边让。恨春机灵,快步躲在小摊后面,也没有被伤着。
可不是谁都有她们的武艺,普通百姓抱头鼠窜,场面瞬间乱了起来。
“这样下去,那马会踩伤人的。”李袖春把花顾白护好,才担忧开口。
“主子,我去帮忙将那马勒停,你与公子就呆在这里。”冯封想了想,有萧雅在这儿看着,她也离得不远,应该不会出事。
萧雅却拦住了她,“不,还是我去。你留在这里看着阿姐和娘娘,你忘了上次你不在,我就没能护住阿姐?”
她这么一说,众人都想起来了,李袖春差点一命呜呼被人刺死的事。
冯封也知道自己的武艺比萧雅好,萧雅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不足之处还是有的。她便点了点头,推了萧雅一把。
萧雅快步前冲,与那马夫并肩前行,她急道:“跳马弃车!”
马夫听到她的话,身体绷紧,意味不明地注视了她一眼,向左一侧身从马上滚落在了地上。
萧雅默数着时机,飞身而起一手抱住马的脖子,一手抽出腰间的剑,回身砍掉与马匹相连的马车链子,好让马车与马分离,保住马车里的人。
也就是这一回头,萧雅隐约看到了马车帘子上印了个“金”字。
手起剑落,马车被剥离。萧雅顾不上多想,试图控制身下的马,抱住它脖子,不让它把自己摔下去。
提心吊胆看着萧雅的李袖春一行人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这要是掉下来,绝对会被踩烂。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闪过一丝银芒被冯封捕捉。冯封赶忙收回看萧雅的视线,抽剑打掉了直直往李袖春而来的暗器。
那杀气让冯封眉目一凝,她挡住李袖春往后退:“主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李袖春也跟着她退后,疑惑道:“有人要暗算我?”
“恐怕是来者不善。”冯封聚精会神的守在她前面,短促回复。
李袖春一想有人要暗算自己,下意识就想到了被罚走做苦力的毓家表姐。她在此地得罪的来头最大的人也只有她,于是她没有惊慌,小声说:“知道在哪个方位吗?”
冯封摇头,这里太乱,她没办法看清楚暗器射来的方向。
李袖春沉默,料想冯封应该能在下一发找到敌人的方向,她看向离她一步远的花顾白道:“顾白,有敌人,你……”
本来是要让他离自己远些,可是又怕他没人保护,她一时有些郁闷。要让他近,又怕伤害他,敌人只攻击自己的样子,来了会误伤他。她伸出手来,犹豫不决。
花顾白猛地抓住她的手,暗黑色的瞳澄澈炙热:“妻主,我在这里。”
李袖春一愣,恍然失笑。他这是以为自己在害怕?告诉自己,他在身边?
不再犹豫,李袖春拉住他使力,笑道:“不,我的意思是,你过来,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