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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达利安他们也已经下班了,奥尔推开门,看见了一群纺线的男人……

他们知道他回来了,这些家伙就是故意的,不过这场景并没有奥尔认为的那么辣眼睛,是奥尔之前性别歧视了,认真劳作的狼人们还是很帅的。

而且,奥尔能从那些线的颜色上,知道他们变身后的毛色了……

像达利安那样纯色毛毛的狼人比较少,狼人们的毛发里,基本都是白、黑、灰三种颜色混杂的,就只有安卡的毛色有点奇怪,他是黑、黄、白,三种颜色的。只听说过猫和狗有三花的,狼也有吗?而且三种颜色的毛不是掺杂着的,而是各色堆放在一起的,数量还十分平均,他是怎么梳毛的?或者说是因为他不同颜色的分区很明显,不会掺杂吗?

奥尔脑海中浮现了一条毛色像是三色雪糕一样,区域分明的狼。

奥尔对他变身后的样子有一点点好奇了。

“不不不,这不只是我的,还有伊维尔和托马斯的。只有黄色是我的。”他低下头,看起来竟然是有些自卑。

“哦,原来这样啊。”奥尔点了点头,走过摆着一架架手摇纺纱机的客厅,直接上楼去了。

奥尔的身影消失,其他狼人立刻嘲笑起了安卡。

“说了没什么用的。”“先生早就看清楚了你的嘴脸。”“哈哈哈~~”

安卡翻了个白眼,无所谓地耸耸肩:“刚才一声不吭的混蛋们没资格嘲笑我,至少我还有勇气尝试。”

“别尝试了,安卡,小心真的惹怒了加西亚,直接让你滚蛋。”

“不会的,先生没接受我的引诱,那我对他就毫无威胁。”

“那假如接受你的引诱呢?”

安卡却只是瞥了提问的狼人一眼,低头去纺线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假如先生接受了引诱,那当然他也不会怎么样,大家只是像正常的狼人那样生活罢了。

楼下的狼人们其实也都清楚,甚至他们说这些话时,奥尔才刚刚上楼。

奥尔摸着下巴,他压低声音看着一边的达利安:“我最近做错了什么吗?他们想告诉我什么?”

“没想告诉你什么,他们只是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和越来越多的血族接触,变成其他血族的‘正常’模样。他们没有想阻止你的改变,但如果你改变了,他们也可以接受。甚至该说,假如你早点改变,那他们也不至于太伤心。”

“人确实总是会改变的,但在某些事情上我是不会变的,那是我的底线。”

“你不变,我也不会变。对了,你今天开的什么会?”

这个话回答得可是真有技术性,达利安的意思到底是两个人都不会变,还是他不变的前提是奥尔首先不变呢?不过这个问题没必要纠缠,因为这两种回答都没有毛病。

奥尔跟着达利安转移了话题,他思考了一下,回答:“茶话会吧。”

“???”达利安老爷爷问号脸,“不是说可能是炸弹客的会议吗?”

“对,但至少给血族的卷宗里,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人类那边自己聚在一边,谈论案情,让我们吃吃喝喝就好了。所以我今天晚上在那边吃了满满一肚子,你们呢?晚上吃的什么?”

“去食品厂那边买的炸鸡,我们自己炸了猪油渣,烤面包、炸鱼和香肠。”

“蘸着麦芽糖吃?”这个麦芽糖就是纯的麦芽糖,不加一点其它材料的。听着这个菜单奥尔就觉得腻,但这对狼人们来说却是吃不腻的大餐。

“嗯。”

“蔬菜呢?”

“呃……汤里有。我们做了蔬菜汤呢。”达利安少有地躲开了奥尔的视线,显然这回答实在是让他心虚。

“跟我下楼去,没蔬菜至少吃点水果。”

“唉,好吧。”

这些家伙这么喜欢吃甜食,但是竟然不喜欢吃水果,简直莫名其妙。

奥尔盯着狼人们每人苦着脸啃完两个橘子,坐在下面算了一会账,随着夜色降临,他和达利安重新上楼了。

他们卧室的窗户开着,狼人和血族都不怕蚊子,苍蝇这种东西在奥丁长大后,基本绝迹,都进了它的嘴巴。天色已经暗了,两只普通鸦鸦窝在它们垫着稻草的盆里,已经入睡了。银色眼睛的奥丁站在窗台上,对着夜色张开翅膀。

第一次看见它这样时,奥尔还觉得它很霸气,后来看多了,完全不知道它到底是在干什么,有什么用,奥尔就直接把它的这种行为归类为犯傻了。

撸了一把乌鸦,洗漱后,奥尔躺下了。随后躺下的达利安没有关灯:“还是有点发现的?”他问奥尔,因为从奥尔的表情上他能知道,他其实还是一直记挂着这个案子的。

“我怀疑……这人是个管理档案的官员,或者至少和某个能接触到档案的官员关系密切。”

“因为他炸弹安装得太精确了?”

“是的。但这很好猜,所以三年前的警方,应该就已经筛查过相关人员了。但依然没找出炸弹客来,这就说明要么这个人的职务很高,要么他是通过其它的途径……”

“啊啊啊——!!!”女性的凄厉惨叫声,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而且这声音没停,她一直在叫,越来越凄厉,难以想象,发出这样叫声的女性,正在遭遇着什么样的事情。

这条街有大半条上住满了警察,很快所有警察就顺着惨叫声找到了那户人家。

奥尔和狼人们的速度虽然快,但总不能在街道上上演残影式奔跑,所以他们到时,还是比两边的邻居慢了一步。

一位年轻女人被从楼里抬出来,她不再惨叫了,但也已经奄奄一息,她双唇肿胀,嘴巴张开,嘴唇周围的皮肉呈现一种极其鲜艳的嫩红色,就像烂光了外皮的肉,两只严重充血的眼睛彻底看不出原本的瞳孔颜色,但剧烈的痛苦依然让她伸着手,向四周抓挠着。

另外一位年纪更大些的女性在边上呜呜咽咽的哭诉:“柏特娜,我可怜的外甥女,你可真傻。你为什么要喝硫酸?我们总是有办法打胎的。”

于是情况立刻就清晰了,那位年轻女孩很可能被某些坏小子欺骗,偷尝禁果却没能得到一个体面的婚约,她可能是光明教的信徒,光明教禁止打胎,她又不敢向家人倾诉,让他们带着她偷偷去那些小诊所,于是不知道从哪听见的荒唐想法,弄来硫酸喝下去,想要杀死孩子,可却先狠狠伤害了自己。

女孩挣扎的手垂落了下来,抬担架的男人看到这情景,摸了摸她的脉搏,很冷漠地说:“她死了。”

“哦!柏特娜!!!”那位姨妈立刻冲了上去,跪在女孩尸体的旁边,哀哀哭泣,“傻姑娘,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爱看热闹的人依然留在周围,对着女孩指指点点,偶尔有暗示着什么的窃笑响起。大部分则在准备离开,有些慈善的人对着女孩的遗体祈祷,还有人过来询问这位伤心的姨妈,是否需要帮助。

“谢谢,不用,我、我有我的侄子们来帮忙,没事的。我们能撑过去。”

匆匆赶来的警察们原本也要离开的,但他们临走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奥尔,于是就都停下了脚步。奥尔皱着眉,若有所思。

这位娃娃脸警探最早被警察们注意到,是因为在暴乱中,他和那些天降的怪物们一样能打,后来是怪物们对他特别的态度,接下来他的表现说明了他很能破案,然后……就是现在每周多出来的薪水,谁都知道,那是他卖炸鸡给大家带来的钱。

奥尔走向担架,刚才抬担架的男人想要阻拦,但立刻被警察们肥壮的身体挡开了。于是,奥尔走过去,握住了女孩落在地上的手。她的手腕上有明显的淤青,怎么看都是被一只大手紧握住后留下的,另外她的胳膊上还有其它的青紫,也像是殴打导致的。

“可怜的,柏特娜,她在挣扎……一直在挣扎……”看着奥尔举起来的胳膊,这位女士哭得更厉害了。奥尔站了起来,但他没走,而是走到了担架的下方死者双脚的位置,一把抓住了盖在死者身上的床单。

这举动可以称之为无礼,那位女士也立刻扑上来制止,同时大叫了起来:“你干什么?!你怎么敢打扰一个死者的安息?!警察!警察在哪?!快抓住这个无礼的人!”

奥尔匆忙之下根本没穿红色制服外套,只在上身套了一件衬衣,除此之外还穿着睡裤,拖鞋,他很容易被误会成是周围的邻居。

“我就是警察。”奥尔粗暴地推开了她,她跌在地上,立刻看向自己的两位侄子,结果发现他们在至少两位数警察的围观下,根本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女人凄厉地大叫起来:“救命!发发慈悲吧!我们是光明神虔诚的信徒!有人要亵渎一位可怜女性的遗体!”

她的喊叫确实引来了一些有正义感的人,可还没等他们行动,奥尔已经掀开了死者身上的床单,那下面盖着一双伤痕累累的脚。

“这位女士,请冷静下来,解释一下你外甥女脚上的伤痕?”

“她太疼了,在地上打滚,可能是那时候被磕碰到的。”

“这种痕迹也是磕碰能弄出来的?”她的左脚脚踝上有一圈一公分宽的伤痕,伤痕出血破皮甚至有些地方化脓了,外行人也能看出来,这是戴着镣铐之类的东西磨出来的。所以那些正义感的邻居在看见女孩的脚踝后,立刻闭上了嘴。

女人仿佛很吃惊地瞪大眼睛:“您……难道您在怀疑我谋害我的外甥女?神啊!我确实锁住了她,但那、那是因为她要与那个男人私奔,一个……一个劣种!”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看了一眼达利安。

“啪!”奥尔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劣种就是诺顿帝国人对南大陆土著人的蔑称,是一种很肮脏的脏话。

奥尔这巴掌还是收力了的,只打掉了她的两颗牙,打得她半张脸飞快肿了起来,至少没把她的头直接打爆。

“有谁知道这位小姐最近的情况?”奥尔问那些邻居——现在围观的人数再次变多了。

“她叫柏特娜·乌里克。”

“乌里克先生两年前去世的,他去世后几个月,森切女士来了。”

“好像……有两三个月没见过她了。”

邻居们的发言倒是很踊跃,十几分钟后,奥尔很快搞清楚了死者和她姨妈的情况。

柏特娜·乌里克早年丧母,两年前父亲也去世了,一个独身的女孩继承了一笔对普通人来说十分丰厚的财产。这里住的人,以开通的白光教教徒为主,街对面又是警察局,没出现打上门欺压一个孤女的情况,所以虽然失去了父亲,哀伤又孤单,但至少她不愁吃穿而且很安全。

一年半前,自称是她姨妈的安娜·森切来了。她也不是一开始就住进来的,最初她只是说知道女孩独自一人很关心她,所以不时带着东西前来拜访。

就这么拜访了四五个月,她获得了乌里克小姐的信任,住进了宅子里。一开始邻居们还总能见到她们俩,森切女士经常带着乌里克小姐出去玩,或者郊游或者听歌剧、参加酒会、看商品展览会之类的。

“……那时候她们就像是一对关系很好的母女。”

“森切女士说乌里克小姐病了。”

“她的侄子们来了,说是来帮忙。”

“我之前还以为她是因为暴乱躲在乡下没回来……”

如果只是一天一天的过日子,很多事情是难以注意到的,但现在复盘过去,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说完,不需要奥尔提醒,就已经发现到了不对劲。

警局所在的马蹄街十分宽敞明亮,是鱼尾区唯一一条晚上会点亮路灯的街区。街道两边的房屋仅以外形来说,也并不比梧桐区中产的好房子差。

虽然去年上半年鱼尾区发生暴乱,但即使情况最糟糕的时候,暴乱也没有波及到这里。

到现在不过两三个月过去,人们已经彻底看不见暴乱的痕迹了,经常能看见年轻的淑女们,举着颜色鲜艳的阳伞,三两相伴,在街道上散步,偶尔还会有年轻先生们在一边陪同。

这里社区的邻居之间,也有不错的交情。只不过是普通住户,他们对于警察一般还是远离的,所以奥尔还没遇见过邻居拜访的事情。

乌里克小姐因是一位单身的小姐,所以与她交往需要注意的更多。再加上有暴乱那件事夹在中间,很多人都没意识到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位小姐,大多数的事情都是她的这位姨妈出现了。

森切女士想辩解什么,但是她肿胀的脸,刚掉了牙的嘴巴,让她痛苦无比,根本发不出一个词。

“我们要进入这栋房子里搜查,为了表示公正,我们希望有两位男士能跟我们一块进去。”奥尔说。

围观的人们窃窃私语,不一会儿,有两位先生被推举了出来。一位是刚来的老先生,他的白胡子修剪整齐,眼睛并不浑浊,而是充满着岁月沉淀的冷静。另一位也是沉稳的中年绅士,略有些发福,但并不肥腻臃肿。

他们都不是看热闹的闲人,从周围人的态度就能知道,他们在社区里颇有威望。

奥尔、达利安,另外两位巡警,还有这两位被推举出来的代表走进了乌里克家的房子。

森切夫人立刻站了起来想阻止,她不能说话,但她的行为让她的两个侄子立刻也动了起来。

“你们不能进去!”他们一边反抗,一边大声喊叫,于是被警察按住了。当众人走进那栋房子,森切夫人瞬间失去了力量,滑坐在地上,颤抖了起来。

“看她的样子。”

“乌里克小姐真的是被谋杀的。”

“可怜的姑娘。”

“假如她正和一个……私通,那就该杀了她!”

人们窃窃私语,多数同情乌里克小姐,但也有几个声音指出担架上的女性有罪,所以她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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