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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苦她?说她克死了大夫人,这样丞相府就不用承担全责,好法子!而刚刚,韩正齐的确来过!桑飞燕的提醒不无道理,至少,与她所想一般无二。

桑飞燕喉头滑动一下,杏眼含真:“二姐姐,你可别告诉我母亲我同你讲了这些,她会生气的。”

桑玥拍了怕桑飞燕不停揉着衣角的手,笑容浅浅,仿佛并不存在似的:“嗯,多谢四妹。”

送走桑飞燕之后,桑玥带着小慕儿出去散步。小慕儿越发强壮了,体型较成年狼狗更高大,不同于普通藏獒的凶残,小慕儿极富灵性,仿佛可以听懂桑玥的指令,它从不乱咬人,因此桑玥从不拿绳子拴它。

漫步在无边的夜色中,桑玥一刻不停地分析着周围的局势,直觉和经验告诉她,那些克母克姊的谣言之所以能一下午就传遍整个定国公府,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到底会是谁?丞相府的韩正齐吗?

“嗷嗷嗷!”不知不觉间,桑玥已和小慕儿行至一处凉亭旁,右侧是一座假山,左侧是几棵老槐树,脚下的青石板路微微泛着幽光。小慕儿朝着假山的方向大声吠了起来。

桑玥眸子一紧,喝道:“出来!”

一个丫鬟打扮的人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她梳着光鲜的发髻,簪一支白玉钗,钗顶坠了一小椭圆形粒珍珠,应是抹了头油的,所以鬓旁闪动着淡淡的光晕。她虽低着头,桑玥瞧不清她的样貌,但瞧穿着打扮,绝非寻常丫鬟。

“二小姐!”她跪在了桑玥的跟前,身体开始抖动,仔细辨别,好像在抽泣。

桑玥幽静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你是谁?抬起头来!”

那人缓缓抬头,月光下,她的肌肤如凝脂般细嫩、似初雪般白皙,桑玥暗暗一惊:“翠柳?你不在大哥的院子里好好呆着,跑出来瞎转悠什么?”

“二小姐,”翠柳磕了个头,“你救救奴婢吧!”上午刘妈妈正要逼着她喝下堕胎药,幸亏翠竹机警,说老夫人有急事相找,刘妈妈才暂且放过了她。为此,翠竹被打了二十板子,而今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桑玥若有所思地看了翠柳一眼,她不愿意桑玄夜插手棠梨院的事,那么她自然也不能插手桑玄夜院子里的事了。她摆了摆手,道:“我救不了你,你走吧。”

翠柳心中一怔,一般情况下不都是先好奇地问问什么事吗?二小姐……一点都不好奇?眼看着桑玥转身要离去,翠柳把心一横,抱住她的腿:“二小姐,奴婢怀了大少爷的骨肉,奴婢想把他生下来,大少爷最疼你了,你替奴婢讲几句好话吧!”

未婚就先让通房有了孩子,桑玄夜真是糊涂!关于这个翠柳,桑玥听说过,颇受桑玄夜的疼爱,这大半年来,独她一人被桑玄夜宠幸。

桑玥忽然想起了林妙芝,第一反应是:与其留着这么一个害人精在桑玄夜的身边,将来与林妙芝争宠,倒不如早早了结了她。但转念一想,如果桑玄夜对林妙芝无情,即便死了一个翠柳,难保不会有第二个,关键啊,还是在男人。况且,林妙芝也知道桑玄夜有这么个通房,她都能接受,自己还瞎掺和什么!

真不敢想象慕容拓那家伙,怎么应付上百个通房?不过,他要是敢动一个,她就一辈子不理他!

翠柳的哭声渐重,桑玥敛起染了一丝暧昧的思绪,正色道:“翠柳,我无权干涉大哥的任何决定,如果他放弃了自己的骨肉,你作为他的通房,唯有遵照他的意思办。我想当初祖母将你送给大哥,定是觉得你不仅样貌过人,而且蕙质兰心。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你闹得人尽皆知,也不会有第二条出路。你想想,徒劳的挣扎凭空让大哥厌了你,可划算?”

翠柳陡然睁大眼,尔后缓缓垂下眼睑,似在回味桑玥话中的含义。小慕儿跑到她身旁,左闻闻右嗅嗅,她浑然不察。

言尽于此,翠柳要如何,与她无关。

翠柳松了手,声轻若细蚊:“可您,不是顺妃娘娘吗?您只要下一道旨意,大少爷一定会听的。”

“既然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就更没必要掺和你的小事了。”桑玥淡淡地扫了翠柳一眼,脑海里飘过一个思绪,她猛然抓住,思虑了片刻,带着小慕儿回了棠梨院。

定国公府的大红灯笼被撤下,挂上整齐划一的白色布幔和灯笼,灵堂设在慈安殿,第一夜,本该由嫡子守灵,但桑玄羲远在江南,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往回赶也要至少七日,那时,大夫人和桑柔早已收棺下葬。所以,现在守在灵堂的是桑玄夜。

回到棠梨院时,丁香和莲珠都灰头土脸的,想来是去见桑玄夜却扑了个空,所以心情欠佳,如此,倒是与这悲怆的氛围又契合了几分。

小慕儿一把叼起白色孝服,朝着桑玥摇头晃脑,蹦个不停。

“你叫我换上它?”

小慕儿把孝服叼远,似在做出否定回答。

桑玥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小慕儿的意思是……

大理寺的牢房。

裴浩然身穿血迹斑斑的囚衣,头发蓬乱,双手肿胀得根本数不出指节。尚未定罪、尚未审判就被人上了夹棍、使了厉鞭!他已经挨过了三轮刑罚,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了。好在狱卒们比他更累,现在全部呼呼进入了梦乡。

他从一个小小的四方形窗户看着外面的天色。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他明明是去找桑玥的,却碰到了桑柔,恰好适逢桑柔的马车出问题。他送桑柔一程乃平常之举,任谁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不会袖手旁观。可桑柔怎么就引诱起他了呢?更诧异的是,他竟然没能把持住!二人共赴云雨之际,破天荒地遭遇伏击,桑柔惨死后,意外地又碰到林妙芝和曲修宜。

为什么他反复推敲了一遍又一遍之后,越来越觉得这其实是个连环计呢?

如果他不出门,便不会碰到桑柔;

如果桑柔的马车未出故障,他与桑柔已擦肩而过;

如果他不曾被欲望消磨了大半的警觉,就能很好地应对伏击;

如果林妙芝和曲修宜没堵住他的退路,他早已逃之夭夭。

四个“如果”,缺一不可!

现在,裴浩然可以完全确定自己是被算计了!可究竟是谁,洞悉了他对桑玥的心思?又是谁操控桑柔的行踪?以及唆使林妙芝和曲修宜?

一双幽静深邃的眸像流星一般闪过他的脑海!他敏锐地抓住!是的了,除了桑玥,别无他人!但,桑玥一人孤掌难鸣,那么帮凶是谁呢?曲修宜,貌似与慕容拓走得很近……

早在庄子里,他就看出慕容拓对桑玥有意思,而今,他们两个竟然狼狈为奸,毒害桑柔和他!

“桑玥,你竟是如此恨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仅仅陷害过你一次,可你不是安然无恙吗?”

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裴浩心生预警,然敛气屏声,坐在了木板床上。

借着昏黄的油灯,裴浩然用余光看见一道黑影笼罩了牢房前的光亮,他浓眉一蹙,那人亮了个令牌,道:“主子叫我来看你。”

裴浩然目光凛凛地盯着他那根本看不清的面貌,声若寒潭道:“他们对我动用了私刑。”

黑衣人淡道:“你别认罪就好,主子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你吃点苦是应该的,谁让你没事跑去玷辱定国公府嫡出千金的清白,还害得人家枉死。”

裴浩然并不气恼,语气如常道:“我也不算白挨了那么些刑罚,至少我能确定大理寺中有桑楚沐的人。”

“树大招风,桑楚沐如今已是众矢之的,他逍遥不了多少时日了。即便主子不动手,想要他命的可大有人在。”

“浩然。”

黑衣人骤然侧目,单手运气一团内力,裴浩然及时打断他:“她还有点用处。”

黑衣人覆手灭去杀招,悄声道:“保重。”尔后快步至左侧的刑房藏了起来,待来人路过,他才窜去,迅速逃离了大理寺。

“浩然!”韩玲萱一脸凄楚地抓住牢房的木板,泪如雨下,“浩然,你没事吧?”

裴浩然露出几许疲倦之态,捂住胸口一步一步,艰难地靠近韩玲萱:“你来干什么?不怕韩丞相怪你吗?狱卒有没有为难你?”

“我瞒着祖父呢,外面的狱卒貌似喝醉了,我很轻松地进来了,”韩玲萱突然瞅见裴浩然肿胀的手和斑驳的衣衫,一颗心疼地像被刀子在割,“浩然,你受苦了……”

裴浩然探出手摸着她的脸,道:“受苦我不怕,我只是不甘心这样被人陷害。”

韩玲萱偏着头,紧紧地贴着他的手:“我就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你跟桑柔无冤无仇,断然不会杀害她!”

杀害?不是奸杀?裴浩然幽暗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定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那么,他想出狱就好办多了。

他发誓,出狱之后,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桑玥!

☆、【第八十七章】谣言背后的阴谋

裴浩然从怀里掏出帕子,咬破食指,写下几个鲜红的大字,尔后将其折成一个诡异的西洋结,直觉告诉他,桑玥一定能解开此结。他将血书递给韩玲萱,郑重道:“玲萱,你明天去定国公府吊唁的时候,将这个交给桑楚沐和桑玥,一定要他们二人同时在的时候再给,知道吗?”

“为什么是桑玥?”韩玲萱柳眉蹙起。她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但凡听说裴浩然与哪名女子有瓜葛,心里就吃味儿。

裴浩然的瞳仁暗沉如墨,徐徐叹道:“我只是怀疑……不敢确定,好了,你别问那么多,要不是情非得已,我真的不愿意将你牵扯进来。”

这句话成功地误导了韩玲萱:“难道……设计陷害你的人是桑玥?”

“你别瞎猜。”

裴浩然越是否认,韩玲萱的怀疑越深,她颤颤巍巍地接拿过那封血书,放在宽袖的卷边儿里,上面触目惊心的血红令她心如刀割,她一眨眼,又是两行清泪,似喃喃自语又像许下一个承诺:“浩然,不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会救你出去,你相信我。”

裴浩然根本就没指望韩玲萱有能力救他出去,但他仍旧感激地、苦涩地笑了:“经此一事,我的人生或许从此有了不可磨灭的污点,你要明白,在桑楚沐的眼中,是我害死了他的女儿,现在我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实在不想连累你,想必韩丞相也会做出正确的取舍。”

正确的取舍?那是什么?放弃她和裴浩然的亲事?韩玲萱被自己这一个大胆的猜测吓得浑身发冷,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浩然,我韩玲萱这一生只做你的妻子,君心如磐石,妾当作蒲苇,只有你心中有我,我就绝对不会放弃你!”

“难为你了。”裴浩然的目光落在韩玲萱右掌的黑色手套上,手指处空空如也,一如他此时的心。如果一定要逼他承认心里装了谁,那个人只会是桑玥,不是韩玲萱!事到如今,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对桑玥到底是喜欢多一点,还是憎恨多一点?他只知道,在内心深处一个无人能够触及的地方,被桑玥点燃了一簇火焰,这火焰灼得他五脏六腑剧痛,却令他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快感!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有了征服的欲望。

他抑制住体内翻腾的兴奋,点了点头:“去吧,万一狱卒醒来发现你,就不好了。”

“浩然,你多保重。”韩玲萱依依不舍地走了。大理寺外,皓月当空,夜色唯美。这样的良辰美景,她却感觉心里凉飕飕的、空落落的,是错觉还是事实,她从浩然的眼中读不到丝毫的情动。

回到丞相府,罗氏的宁福院坐满了大大小小一家子人。

罗氏一身白色襦裙,满头银发蓬松,老泪纵横,无力地用手支着头,憔悴得像一片秋末的落叶,再来点风吹草动就能将她刮入冰天雪地中。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一生吃斋念佛,不就是为子孙积德积福?为何,她的女儿和外孙女……仍是早她一步去了呢?

韩丞相面色铁青地坐在罗氏身旁,他的左下首处,依次坐着韩正齐和韩天轶,右下首处坐着韩正楠、萧氏、和韩天宇。孙氏和白兰跪在大殿中央,默默承受着韩丞相的怒火。

白兰的手指已尽数断裂,她被用了极刑仍是一口咬定是孙氏杀死了大夫人。

孙氏哭着道:“公公,婆母,你们相信我,我没有杀长姐,是长姐先拿棒子打我,我无意推了一把,哪晓得她就磕破了头?”

“孙夫人,”白兰泪眼婆娑,虚弱地开口,“说话要凭良心,我家夫人疯了,为了怕她伤到自己,我连鸡毛掸子……都收了起来,又哪儿来的棒子?我家夫人不过是……骂了你几句,说你又老又丑,没萧夫人好看,你就……就怒火中烧,对准桌子的方向将她推了下去。”

孙氏嫉妒萧氏,曾谋害萧氏滑胎,要是韩珍真的这般咒骂的孙氏,可不就是触了孙氏的逆鳞?如此,孙氏一怒之下错手杀了大夫人就不足为奇了。

“你……你这奴婢信口雌黄!”孙氏狠狠地掐了掐白兰的脸,咬牙切齿道,“韩珍什么时候这么骂过我?我又什么时候对准桌子的方向推她了?”

孙氏已经被气得丧失了理智,浑然不觉自己在情急之下嚷了大夫人的名讳,这会子,众人越发感受到孙氏对大夫人的厌恶了。

韩正楠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出好戏,他和萧氏是丞相府为数不多的知晓真相的人,但他可不会跳出来给孙氏作证。

“够了,孙萍!你是不是也要被用上一番刑罚才肯承认自己造的孽?”韩丞相的耐心所剩无几,孙氏是媳妇儿,可有可无,但韩珍是他的女儿,媳妇儿杀死了女儿,叫他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还欠定国公府一个交代,你不想被送入京兆府,就拿着休书离开吧。这已经是给了你们孙家天大的面子!”

休书?孙氏如遭五雷轰顶,耳鸣眼晕,好半天才回过神,丞相府的人要休了她?她哀怜地看向韩正齐:“相公。”

韩正齐缓缓地移开目光,他与孙氏本就不如二房的两口子那般恩爱,出于丞相府的礼仪教养,他尊重孙氏,可多年来他的妾室无所出,要说孙氏没从中做点手脚,他根本不信!他对孙氏的耐心早消磨殆尽,休了孙氏,他求之不得。

“祖父!不要休了母亲!”韩天轶跪在了孙氏身侧,恰好此时韩玲萱跨入厅内,听到了最后几句谈话,心里一慌,也随韩天轶一并跪了下来,“祖父!”

韩丞相冷冷地扫了这两个不中用的孙儿,语气寒凉道:“天轶,要不是你同你父亲坚持要将你姑姑带回丞相府,兴许她就不会惨遭毒手,说到底,你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韩正齐陡然被点名,脑海里空白了一瞬,他起身一福:“父亲教训的是。”尔后,冷如寒刃的眸光扫过韩天轶的脸,韩天轶心中一凉,不敢再言。韩天轶无比委屈,当初听信了桑玥的谗言,以为将姑姑接到丞相府住,桑柔就会时常过来探望,他再借机与桑柔独处,让祖父和父亲目睹他们情投意合。谁料,桑柔先是被禁足,后是要养伤,好不容易伤好了,可以出府了,她的第一件事不是来探望亲生母亲,而是去劳什子寺庙上香!一上,还赔了一条命!

韩丞相起身,将哭得几欲昏厥的罗氏扶起来,对孙氏冷声道:“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念在你孕育了天轶和玲萱的份上,会分你一份家产,明早,你就离开吧。”

罗氏在韩丞相的搀扶下经过孙氏的身旁时,孙氏探出手扯住罗氏的裙摆,哀求道:“婆母,你救救我,你是吃斋念佛之人,有一副菩萨心肠,你救救我!我不想离开丞相府,我舍不得您老人家,舍不得正齐,舍不得天轶和玲萱啊!”说到最后,她已哭成了泪人儿。

这回,罗氏却一言不发,只轻轻自孙氏的手里扯出裙摆,随韩丞相一同离开了花厅。

韩玲萱的一口气郁结在心,她这是摊上了什么事儿?未婚夫身陷牢狱之灾,母亲又被休出府,她到底得罪了谁,竟遭此横祸?

韩天宇有些意犹未尽,一双琥珀色的瞳仁流转着与年龄格格不入的暗光,祖父对孙氏的惩罚实在太轻了!他审视的目光落在韩玲萱袖口的一滴血迹上,眸子弯了弯,道:“大姐,你去哪儿了?”

韩玲萱垂下珠帘般的眼睑,支支吾吾道:“我刚刚出去了一会儿。”

韩天宇眼眸含笑,状似诧异道:“大姐,你该不会是去大理寺看望大姐夫了吧?”

韩正楠喝了口茶,纠正儿子的语病:“天宇,你大姐和裴公子尚未成亲,你称呼裴公子为姐夫有些欠妥。”

表面上是在责备韩天宇话里的错处,实际却默认了韩天宇的猜测。

韩正齐双拳紧握,意味深长地看了韩玲萱一眼,站起身,不理会二房的挑衅,甩了个冰冷的背影给韩玲萱和孙氏。韩玲萱懵了,她方才正打算顺着韩天宇的话,向父亲求情,希望父亲能救出裴浩然,可父亲,怎么就走了呢?

望着韩正齐逐渐消失的背影,韩天宇微弯的眸子倏然迸射出凛冽的寒芒,玥姐姐,你要当心韩正齐……

翌日,定国公府正式发丧,大夫人和桑柔的死讯像一道晴天霹雳在京城的上空轰然炸响,谁也没料到,一天之内,母女接连殒命,一个死在丞相府,一个死在裴家马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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