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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词:“凭君满酌酒,听我醉中吟。”
“绀青色宝相花云纹?”
见惊鸿刀尖指雪,谢如愿回头难掩喜色,对萧吟行道:“是我师姐她们!”
“你的灵丹妙药来了?”萧吟行接过她手中的刀。
谢如愿点头。
此药不医身,但医心。
萧吟行会意地颔首,提前叮嘱:“慢点跑,小心向上回那样以头抢地。”
“你才以头抢地!”谢如愿边跑边回头瞪他一眼。
她飞快地奔过长廊,寒风从她耳畔呼啸而过,冷得她耳朵疼、脑壳晕,扭曲的风声几乎化成了人言。
上一回这样满心欢喜地期待见面,还是上辈子。
烛火幽微,滚烫的蜡泪溢出,落在了铜托里。她靠在嵇铭煜身侧,两只手悄悄给他编一股小麻花辫,却被头发的主人用手指轻轻拨弄开了,她又编,这回对方由她去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谢如愿问:“皇后娘娘昭告天下寻求长生药?”
嵇铭煜正在看书,回她道:“嗯,父皇这回病得很重,皇后……你也知道我母后的,我劝不动她。”
谢如愿半支起身子,道:“可长生药是假的!我师父都七十了!没吃一点什么延年益寿的药,他是每天两顿三菜一汤、坚持习武锻炼才活到七十的。”
“嗯,母后也是心急,但父皇是不会吃那些药的。那些道士也就罢了,我来拦着。不过,我是想着可以趁这个机会让你的师姐师兄过来和你叙叙旧,与你在东宫同住一阵子。你就顺便让你师父派人随便送些补药就行了。”
“真的?”谢如愿先是面露欣喜,听到最后一句却有些犹豫:“但咱们不能只打个旗号不送药吗?”
“我知道你的顾虑。”嵇铭煜偏偏头,安抚道:“但肯定是要先让人过来诊脉,然后再开出些切实有用的药给御医们看一看,不然显得儿戏。”
“那也行……我来玉京以后都没再见师姐师兄了。啊,对了,你也没见过她们,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给你介绍他们了!”谢如愿揪了揪他的头发。
“好啊。”
“那明天我就写信——你还不打算睡吗?”
嵇铭煜摸着她的脑袋:“你先睡,是灯火晃眼吗?”
“不是。”谢如愿红了脸,嘀咕问:“煜郎,你想什么时候要宝宝啊?”
嵇铭煜一怔,随后神色柔软地亲吻她的青丝:“有你一个宝宝不就行了?”
“他!娘!的!”
沈如水把谢如愿拉到一边,确认沈如昼和沈如夜完全听不见了以后,才低吼道:“我管他是不是太子呢!太子了不起啊?娶我们家雁雁连溯洄门都没来一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嚯,合着没来拜见师父是因为、是因为他娘的有人夺了你正妻的位置,他心虚了吧?他是不是有病啊!老娘真想给他配两帖药吃死他!”
谢如愿赶紧拦住沈如水:“师姐,算了!他可是太子,连玉京都不能随便出的,而且他真的有体弱的毛病,怎么受得了你们的‘轮番折磨’。”
沈如水火冒三丈,在原地转圈不停地骂人:“他娘的!你!我就说你一直没提自己结婚的日子肯定出事儿了!娘的!都怪我!虽说我常年在外出诊,但这种事、这种事你怎么能不该诉我?”
“师姐!你出诊还不是从早忙到晚满江湖到处跑,怎么及时通知你呀,再说了,你都是师父定下的继承人了,忙着继承衣钵,我可不敢打扰你。”
沈如水一听,旋即开始放炮仗一样的唠叨:“说什么鬼话呢!出诊怎么啦?总有吃饭睡觉的时候吧?继承人怎么啦?就比你们多学几个神神叨叨的秘术,谁稀罕啊?你说说你,简直是猪油蒙了心!两年半了啊沈如愿!现在他爹需要治病的时候才叫我来。没错!我是医术好,但我又不是研究长生药的——还有,这些事你怎么不写在信里告诉我们呢?你怎么什么事都自己憋着?什么皇亲国戚——我毒死他算了!”
“嘘嘘嘘!师姐!你冷静,这可不行!而且宫里规矩多,我这不也是想要趁机见你和师兄们一面嘛!”谢如愿拉住她,将人抱住,悄悄地说:“虽然他确实有个太子妃,但是他还没与她行周公之礼,至是名义上的罢了。”
沈如水嚷道:“那他娘的就对了!他敢我就——皇家俱是无情人,你喜欢谁不好喜欢太子?你别以为他现在对你一心一意,总有一天三妻四妾!”
“师姐,你别咒我了——”
沈如水感受着谢如愿的体温,终于平复了心情:“最后一次,我是看在沈如愿的份儿上才来的。我给皇上看看,再开点药试一试,但你别抱太大希望。让太子保护好你,别皇帝没救回来,最后皇后那个疯婆娘还要赖给你。”
谢如愿讨好似的冲她眨眨眼:“谢谢师姐!雁雁最爱师姐了!”
“滚一边儿去,小没良心的!”
其实,那之后不久,穆王府就传出了穆王妃怀孕一事,皇帝很高兴,病情也跟着好转了一些,齐邦媛听说之后便立刻召见了宋琬琰和嵇铭煜,在得知二人并未圆房之后大发雷霆,并暗地下令在宋琬琰怀孕之前,不许嵇铭煜留宿她这儿。
再后来春猎,宋琬琰忽然晕倒,御医便诊出其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正是嵇晚芙。
还没过转角,谢如愿就远远地听见了沈如水的声音:“多谢——你们嘉定侯的女儿呢?在里面吗?哦好的,麻烦二位引路了。”
一转弯,三道绀青衣袍正笔直地走来,谢如愿乍一下和三人打了个照面,立刻猛然扑去:“师姐——”
沈如水表情吃痛地将她结实地接住:“哎呦我的老腰——沈如愿你吃胖了啊!”
“沈如愿”三个字一出,谢如愿鼻头霎时酸了:“师姐!明明是因为我长高了、你出诊坐久了腰不好!”
“是是是,你有理——”
沈如夜嘟囔道:“胖了还给自己找借口……”
“三师兄——”
“啧。说什么呢!雁雁正是长个儿的时候,胖了才好。”沈如水将谢如愿放下来,比划了一下,道:“你瞧,她确实高了。”
沈如昼摇着扇子:“再高也是小丫头,怎么见了二师兄也不叫?”
“二师兄近来可好?”
“好得很。”
沈如水从怀里拿出帕子,给她擦拭额角:“你怎么头上都是汗?”
谢如愿笑嘻嘻道:“在练刀呢,我可不想落下之前在溯回门的功夫。”
“喔!很有心嘛!”沈如夜惊奇道:“等会儿和我切磋切磋?”
沈如水推他一把:“去去去,你插什么话!听说嘉定侯出去了,这府里就你一人——”
话音刚落,萧吟行提着刀从廊下步来。
庭院内霎时一静。
沈如水迅速将谢如愿拉到身后,而沈如昼一把扇子几乎同时甩了出去。白扇快如飞刀白刃破空而去。萧吟行侧身一避,那扇子便砍向了檐上的灯笼,转眼,沈如夜腰间长剑也已经刺到眼前,他抬刀挑开的同时撤腿后弯,白扇回转而来,从萧吟行所站上方掠过,重新握在了沈如昼的手中。
几息之间,谢如愿的呵止都没来得及出口,这一轮交手已开始,她才急道:“自己人!别打了——”
沈如夜收住了自己飞踹的脚,萧吟行借着腰力重新站直。
沈如水伸出手指,吊梢眼微微睁大,不可思议:“你们府中随随便便亮刀的?”
庭院内又静了一瞬,谢如愿十分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腰间的刀鞘,沈如水了然道:“嚯,你的刀,就这么扔给了人家?”
“我太急了嘛……”
沈如夜闻言,退后一步向萧吟行抱拳:“多有冒犯。”
沈如昼也收了扇子抱拳:“还请见谅。”
萧吟行居然正儿八经地学他们的模样还了礼,道:“无事。”
谢如愿拍拍沈如水的肩膀:“你们方才也太激动了,侯府之中哪有那么危险?”
沈如夜收剑入鞘,挠挠腮帮道:“也不能怪我们,都是被大师姐搞的神经敏感啦。”
沈如昼进一步解释:“你方才没见,来的时候大师姐问路,遇到了一个头戴幂篱的女子,你师姐疑心那女子和侯府有牵扯。”
“你认识吗?”沈如水抬眼想了想,比划道:“这么高,声音娇柔,身形瘦,穿了一身天蓝,走路像猫一样——啧,这么形容你也想象不出,等我一会儿画幅画你看看。”
谢如愿“噗嗤”笑了:“什么呀,你们也太警惕了。”
“江湖险恶,懂不——”沈如夜话还没完,就被沈如昼一把扇子堵了嘴:“四妹丫,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溯回门三人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道欣长身姿上。萧吟行适才一直没出声,谢如愿都险些忘了介绍他。她哒哒跑到萧吟行身边,道:“我介绍一下,这三位分别是我的大师姐沈如水、二师兄沈如昼、三师兄沈如夜,这一位是我的——”
沈如水闻言先皱了眉:“你的?”
谢如愿讪讪:“我之前没和你们提——”
萧吟行:“你没提?”
沈如夜:“行行好,你们俩让她把话说完。”
谢如愿微笑:“谢谢体谅——这位是我的未婚夫。”
在萧吟行略带笑意的回视中,庭院里迎来了第三次沉默。
“哗!”沈如昼开扇打破沉默:“哇哦。”
五人终于进了屋。
侍女们为五人沏上茶暖身,炭火轻轻噼啪,谢如愿将轻粉水银一事简略说来,最后饮茶做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说罢,她下意识瞥了一眼萧吟行。
萧吟行冲她炸了眨眼,一副很乖的样子,反而是沈如水久久没有说话。
沈如夜道:“我的天哪,你们玉京这么恐怖?还有这种下毒手法呢?”
沈如昼摇着扇子:“许久不见,丫头真是长进不少,这个脑子都快赶上你大师姐了。”
“雁雁,你这个做法说实话……啧,出乎我意料。”沈如水微微前倾身子,“我总觉得这不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
谢如愿心中一紧。
沈如水:“之前我还担心你在玉京会受委屈,现在看来我可以放心了。长大了,是非对错如同一秤在人心,几两重只有自己知晓,你的决定我一向不干涉,但该骂我还是要骂——你最后放他们走的那一步,太危险了,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自己,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谢如愿松了口气:“师姐——”
“行啦,别撒娇了,别的我也不太关心,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就有未婚夫了。”沈如水面无表情地用拇指指了指萧吟行。
被点到的人从容回道:“这个是雁雁没出生的时候,家母与雁雁的母亲定下的。”
“打住——你先别‘雁雁’来‘雁雁’去的,我们师父还没同意这一桩婚事呢。”沈如水嚷嚷道:“你想要娶雁雁,得赤手空拳上蒹葭山走三千台阶并捱住我们师门所有人的出招,再向我们师父求娶,经过他老人家同意才行——当年嘉定侯就是这么娶雁雁她母亲的。这是传统、是考验!只要你不是天王老子,就得接受考验!”
谢如愿赶紧圆场:“师姐,你别难为他——”“好啊。”
谢如愿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萧吟行看着谢如愿,笑吟吟道:“什么时候雁雁想嫁了,我就去蒹葭山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