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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徐心静回去后传过来的准信,乔玲珑和乔母递帖子拜访了文康伯府,文康伯夫人欣然应下了为乔玲珑及笄礼上的正宾。
其实,既然是凤翎的谋划,乔玲珑觉得各人的性子凤翎都定然是考量过的,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是出于对未来庆王妃的忌惮还是感念她对儿媳妇的帮助,伯夫人都定是会答应的,走这一个过场既是给对方脸面也是全自家的礼节,勋贵人家行事,礼仪和脸面是极要紧的。
进入十月的时候,凤翎还给了乔玲珑一个惊喜,他把她师父给接过来了。那日一早,门子上来报的时候乔玲珑都愣住了,然后飞奔了出去,“师父!师娘!!”
看着小燕子一般飞扑过来的小姑娘,谢大夫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头,富贵圈是一个大染缸,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自家这个小弟子是个能守的住本心的。
谢大夫本来是不欲再踏足秦阳城的,不过及笄礼是一个姑娘家的大事,庆王着人来请,他便携妻子来了。
。。。
十月十九这日,乔玲珑起了个大早,她没让耿嬷嬷过来。
耿嬷嬷是凤翎出宫建府时当时还是淑妃的太皇太妃特意从赵国公府调给凤翎的人之一,又在庆王府协助管理内院多年,如今的乔宅丁管家主外,她打理内院。
前几天乔玲珑已经跟着耿嬷嬷将及笄礼的流程熟悉好几遍了,今日便让耿嬷嬷跟在娘身边帮着接待宾客。虽说来的人就那么几位,但有耿嬷嬷在,想来娘心里能有底不少。
衣裳换好了,玉笄和加笄之后要换的裙衫也备好了,这些都是凤翎特意命人送来的,用料和样式都很考究,华贵而不俗气,可见凤翎的用心,乔玲珑弯着唇抚了抚衣服。
“玲珑!”
是徐心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乔玲珑忙起身迎出去,“阿宁,你来的好早啊。”
“嘿嘿,娘亲说既然福柔郡主要来,我得早点,不能比郡主晚了,会失礼的。”徐心宁嘿嘿笑着道,然后赶紧问:“郡主没来吧?”
“没有,不过应该快了。”既然是凤翎托付的,对方想来也不会太踩着时间来。
果然,两人没说两句话,春桃便来报,福柔郡主到了,两人起身出去相迎。毕竟是乔玲珑同辈,还是来给她做有司的,即便乔母跟耿嬷嬷迎接,乔玲珑还是要亲自去迎一迎的。
在垂花门上接了郡主,三人互相见礼后刚要往回走,就听有下人来禀乔母,宁远侯夫人来了,乔玲珑闻言眉头微微一动,一脸疑惑的顺着看过去。
“玲珑,怎么了?”徐心宁看见乔玲珑的动作问她。
“……我们没有往宁远侯府上送帖子啊,毕竟……不熟。”其实今天来观礼的几家夫人小姐,除了英国公府文康伯府,其他跟乔家都不熟,之所以请来是凤翎拟的名单,好像都是肯做实事的官员的家眷,但宁远侯府……
徐心宁则撇了撇嘴,“不用管,这近一年来宁远侯夫人可忙了呢,老侯爷没了,现任侯爷只空有一个爵位,大概是急了,秦阳城中不管是哪家有喜事,他们都会去贺的。”
乔玲珑听了抿唇点点头,便领着郡主往自己院子去。
这一路乔玲珑走的心不在焉的,除夕宫宴的时候宁远侯夫人见过自己,恐怕那个时候这位夫人就起疑了,自己终究是她生的,侯府里还有一位同父同母的哥哥,眉眼中多多少少都能看出端倪的,而且就算之前他们还不确定,如今自己及笄暴露了生日……
乔玲珑越想越不安,干脆跟两人告罪唤了春燕过来,耳语了几句,看着春燕往花厅方向去了才回屋。
很快吉时便要到了,笄礼在正院举行,三人到了正院,见太皇太妃在上首坐着,便先上前问安,然后才开始。
仪式进行的很顺利,按赞礼唱出的步骤加笄服褙,三拜父母师长,每一步乔玲珑都做的认真,动作标准,观礼的其他夫人小姐虽没表现出来但多少都有些意外,太皇太妃满意的点点头,也算意料之中。
仪式之后就是筵席,乔玲珑这口气算是松了一半了,只要筵席结束将众位来客好好送走今天就算功德圆满。
想到这,乔玲珑转头看了看宁远侯夫人坐着的方向,同桌的几位夫人虽说不会主动和她攀谈,但若她和旁人说话,人家也不会冷着她,而且还时不时的往自己这里望上两眼——当然最后这点不是乔玲珑自己看见的,而是徐心宁看见了几次,觉得奇怪偷偷告诉她的。
乔玲珑抿了抿唇,她实在不想再同宁远侯府有什么交集了,上次凤翎放过了宁远侯府,怎么说多少也是为了她,那她也算是报了生恩了,其他的她不能也不想为他们做。
随着筵席结束,宾客们也陆续告辞,乔玲珑送走了福柔郡主还没往回走,就见春燕在不远处长着脖子往她这边看,她蹙起了眉,忙把人招过来,“怎么了?”
“姑娘,”春燕道,“那宁远侯夫人拦住了夫人,两人到客院那边说话去了。”
乔玲珑眼珠转了转,脸色沉了下来,转头对徐心宁道:“阿宁,我家里有点事,不能送你了,对不住,回头我一定跟你好好赔罪。”
徐心宁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乔玲珑这么说她自然不会为难,“没关系,你快去吧,我自己回去就成。”
乔玲珑再三告罪便往后院跑,到了春燕说的院子时想到什么立时刹住脚步,深呼吸几下稳住呼吸,往那两人说话的屋子窗下摸去。到了窗下,竖起耳朵便听见里边传来宁远侯夫人的说话声——
“……乡君是要嫁入王府的,王妃的娘家身份怎可如此低微,旁人不会明着说,背地里难道不会笑话?夫人是聪明人,想来如何选择才是最有利的不会不知道吧?”
屋里安静了片刻,又是宁远侯夫人的声音:“乔夫人放心,玲珑即便是回了侯府,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侯府在太平村附近也有几个庄子,我们会为二老养老的……”
“哐啷!”
宁远侯夫人话说一半被踹门声打断,她愕然抬头,是乔玲珑一脸怒容的出现在门口。
乔玲珑听到这里便忍不了了,她一脚踹开了房门,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娘亲护在身后,瞪着宁远侯夫人厉声道:“侯夫人若是来道贺的,鄙府欢迎,可您若是来找茬的,我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上门欺负主人家还得忍气吞声,这世间没这样的道理!”
宁远侯夫人一噎,可看向乔玲珑的脸,又摆出笑脸,“玲珑啊,小时候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你是我们侯府的嫡小姐啊……”
乔玲珑不等对方说完,冷哼一声打断了她,“侯夫人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据我所知,宁远侯府的嫡小姐七岁那年就已经夭折了,坟茔还在曾家祖坟的墙根底下呢,怎么,难道当年曾家是欺君罔上的吗?!”
话音一落,宁远侯夫人的脸色变得煞白,“乡君!没有证据……话不能乱说!”
乔玲珑讽刺的勾了勾唇,“夫人也知道没有证据的事不能胡言乱语,那方才夫人为何同我娘亲胡说八道?”转头握住乔夫人的手,“我乔玲珑这辈子只有这一位娘亲,旁的阿猫阿狗就不要来乱攀亲戚了!”
“你!”宁远侯夫人被乔玲珑讽的浑身发抖,站起瞪着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乔玲珑却不再看她,回头对门外高声道:“耿嬷嬷,送客!吩咐管家以后这等刁客也不必往家里请了!”说完拉着乔母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等出了客院,乔玲珑骤然停下步子,顿了顿,酝酿了一下作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才转身对着娘亲,“娘~~你不要玲珑了吗?”
乔母原本被宁远侯夫人说的有些动摇,可看女儿这副样子心立马揪了起来,“玲玲,娘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旁的不说,我们家的身份确实和侯府没法比啊,而且她说……”
“娘,”乔玲珑上前一步抱住乔母,“您是信她还是信我?我就是乔家的女儿,也不会委屈自己过日子的!
“我刚到太平村的时候有孩子当着我的面说我是捡来的野种,没人要的孩子,您拉着我打到那人家里去,把那家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我至今都记得您将我护在身后时的背影有多高大,如今女儿长大了,换我来护着您和爹还有弟弟,今后,谁要是再敢在您面前胡说八道,您只管使人将他打出去,无须顾忌。”
“这怎么行,”乔母的声音带着哽咽,“你有这份心娘知道就好了,这样不是得罪人吗……”
乔玲珑放开乔母,替她擦了擦眼泪,“娘,我说的都是真的,您放心大胆的做就是了。”然后对跟在后面过来的耿嬷嬷道:“嬷嬷,这话我放在这,您以后跟着娘,但凡有人在我爹娘面前大放厥词的,只管丢出去,不必客气!”
耿嬷嬷愣了一下,随即福身应是。
乔玲珑点点头,回头对满眼担忧的乔母笃定道:“娘,信我。”
乔母看着女儿,到底点了点头。
。。。
将娘送回主院乔玲珑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卧房便扑到了床上,哼哼着将春桃春燕挥退了出去,等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乔玲珑将脸埋进了被子里蹭了蹭。
她方才跟耿嬷嬷那么吩咐并不是赌气,凤翎也做了一年的摄政王了,这一年他是怎么做事的她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但凡意图党附且表现出来的基本不会得重用,他是真的只想教好小皇帝,到他可以亲政时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还政的,所以做个孤臣最好,反正有庆王的爵位在,富贵是不会缺的。
正想这些有的没的,突然觉得床边一沉,她吓得一下弹起来,“谁?!”手伸到头上去拔簪子,眼前的却是凤翎的脸。
凤翎挑着眉头,“想什么呢,我进来都没听见?”乔玲珑的头发因为把脸埋在被子里而有些凌乱,又拔掉一根簪子还垂下来一绺,整个人失却不知道是他时的凌厉后显得呆呆的,不禁勾起唇角,抬手将那绺头发给她别到耳后,“忙了一天,累了吧?”
乔玲珑丢掉手里的发簪,撇了撇嘴,往凤翎的方向挪了挪,一头扎进他怀里,“嗯,累了。”
凤翎笑着拍了拍乔玲珑的背,顿了顿才道:“我让钦天监选了日子,我们大婚安排在下个月如何?”
闻言乔玲珑猛地抬起头,“这么快?”不过也只是意外并没有排斥,这也是今天在宁远侯夫人破坏了她的生辰之后唯一能然她振奋起来的好消息了吧。
“这我都嫌慢了,”凤翎嘀咕,随即又解释道:“婚礼的东西我早叫他们准备了,只是日子没定,不会委屈你的,腊月的话因为要准备过年,过年后又要处理年节封印时积攒的公务,再往后推好日子就得排到明年三月后,又是小半年的时间,所以就定在冬月了。”
“哦。”乔玲珑看凤翎一副平淡的表情,手却紧张的直攥拳,心里暗笑只哦了一声却不说好不好的看着他,抻了好一会儿才在憋不住笑出来后应了一声“好”。
得了她的回应,凤翎松了口气,纵容的任由乔玲珑笑着在身边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