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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得以全身而退的高冷峻一行人,不但未沦为鲲鹏国的阶下囚,反而成为星月王子的座上宾,火麒麟与星月王子出人意表的大度,再次成为万山诸国的美谈,加上寿宴中做为火麒麟寿礼的跨国赈济,星月王子更是成为各界推崇称颂的佳话。
然而此刻,万山诸国真正在意的不是鲲鹏国在慈善布施的锦上添花,他们更想在七色国的瘟疫上落井下石。一个默默无闻的七色国平民竟能当众逆麟鲲鹏国主,这件事本身就话题十足,再加上这背后所隐藏的两国恩怨情仇,只怕又将是场腥风血雨的好戏。
接下来,揭发大案的高冷峻自然成万众瞩目的焦点。高冷峻一行人婉拒了星月在王子府邸的高规格接待,反而选择在鲲鹏国王城的大业饭馆投宿,如此的出人意表,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高冷峻眼下就在此地,提醒那些想灭口的人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他,如果高冷峻选择住在星月的王子府邸,或是接受星月的严密保护安排,想对高冷峻灭口的人势必难以下手。
也因为高冷峻的坚持,神探霍西亭只能将大理寺衙门临时搬到大业饭馆,此案乃是动见观瞻的跨国大案,霍西亭必须放下手上所有的案子,心无旁鹜的专注在七色国瘟疫的投毒案上。
这天,霍西亭领着刚到衙门不久的刑名师爷来到大业饭馆问供,今天要查问的对象不是普通人,正是这个大案的第一主角,也是星月王子的老师,更是鲲鹏国主钦点的国师,承恩道师。
霍西亭自国主火麒麟与星月王子处得知投毒案或将牵连王族高官,对此案审理一开始便格外谨慎,就连襄助问案的刑名师爷都专程从偏远的外地征调,就是怕王城里的师爷可能与涉案的王族高官或有勾串。
一大清早,承恩道师便只身来到大业饭馆,为了展现其豁然坦荡的清白,身边仅仅带着一个不经世事的小道童。
一走进大业饭馆,霍西亭便请承恩道师落座,毕竟此刻没有任何凭据证明他的犯行,霍西亭仍须以国师之礼相待。
霍西亭指着坐在一旁的高冷峻,对承恩道师说道:“对面的这位男子来自七色国,他自称是您的信徒,在四年前曾参加过国师在鲲鹏国举办的法会,不知道国师是否认得这个人”
承恩道师随意看了一眼高冷峻,摇着头说道:“不认识。本国师信徒遍及天下,每天光是当面找我消灾解厄的人就不下一、两百人,就算曾经见过也很难都记得。”
高冷峻继续问道:“这名男子指出,国师当年曾在法会上说鲲鹏、七色、大风、小宛等四国因灾星当道,若无仙法度厄,年内必受时疫之灾,是否确有此事”
“没错。这是在法会前一晚我夜观天象所得,为了尽快让信徒们有所因应,隔天就立刻在法会上谕知我的信徒。”承恩道师轻松地说着。
“那么国师是否曾亲自对圣水加持做法,并吩咐信徒将这些圣水带回他们家乡的水源去投放,藉以洗涤灾厄。”
“没错,这是我身为修道之人的份内事,拯救黎民百姓是职责所在,我既然得以参透天机,就得善尽人事。”承恩道师理所当然地说着。
“你是否知道那圣水后来在七色国引发瘟疫,造成数十万人的死亡”
“这是胡说八道,圣水只会帮人消灾解厄,哪能引发瘟疫。要是圣水会引发瘟疫,怎么鲲鹏国、大风国与小宛国都没事”承恩道师不以为然的说着。
“这名男子说他因为突发重疾,未能及时返乡投放圣水,因此他的家乡反而没有任何疫情发生,事后他将国师加持过的圣水交给七色国的御医详查,发现国师给他们的圣水正是引发时疫的毒水。”
“这更是胡说八道,一般人的肉眼凡胎怎能辨识得了贫道加持过的圣水他们不过是无力解决时疫的问题,嫁祸卸责罢了。”承恩道师嗤之以鼻的说着。
“那么国师怎么解释投放圣水的地方都发生了瘟疫,而不及投放的地方反而安然无恙呢”
“霍神探,你现在说的这些,是你亲眼所见,还是此人的一面之词”承恩道师反客为主的问起霍西亭。
“当然是此人所说,这是四年前发生的事,下官怎么可能亲眼所见。国师不妨先就我的问题回答即可,至于孰真孰假,下官当然会详加查证。”
“那就请霍神探先确认此人的指控真实与否,不要用一些莫须有的栽赃来浪费贫道的时间,你们知道光是回答这几个问题的时间,便有多少信众无法接受我的加持而消灾解厄吗说不定其中还包括国主或众王子。”承恩道师高傲的说道。
“这部份下官心里有数。还是请国师先回答刚刚的问题,早点把问题厘清,好让国师有时间去解救众生。”
承恩道师不耐的说道:“那些圣水一共送去了四个国家,投放了几百处水源,怎么其他地方都没事,只有七色国一地有事呢
霍神探,那是因为其他国家的圣水都及时的尽数投入,才能因此消灾解厄。至于七色国,此人因突遇重疾,不及投入圣水,所以未竟其功,这才压制不住那灾星带来的厄运。
要说这罪魁祸首,应该是眼前这个人才是,然而他也是无心之过,就当是七色国在劫难逃吧。”承恩道师悲天悯人地说着。
“国师又怎么解释七色国御医指出这圣水是引发瘟疫的毒水呢”
“我不是说了吗,这肉眼凡胎哪看得懂贫道加持过的圣水你让他们把圣水取过来,贫道当场喝下去,看看会不会得瘟疫”承恩道师益发不忿的说道。
“那倒不必,这都四年了,上哪去找那瓶剩下的圣水呢不知国师是否还记得当初送圣水回自己国家的信徒都有哪些人”
“这哪能记得至少几百口人,他们都是刚好来参加那场法会的各方信众,我哪能事先知道他们是谁。”承恩道师摇着头说。
“如果这圣水只要有一瓶未能及时投放,就无法有效消灾解厄,国师怎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付给几百个完全不认识的信徒呢”
“他们虽然都是当场才获知此事,却都自知事关重大而自愿来投放圣水,他们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不会置自己的族人乡亲于不顾,我相信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突染重疾,一定也会及时赶回家乡去投放圣水,阻止这场灾疫的发生。不是吗”
这一路问下来,国师所言句句在理,毫无破绽,而且没有任何推托牵强,即便是圣水本身经七色国御医查证是毒水的疑问,国师的解释也无从挑剔,承恩道师自信地望着高冷峻与师爷,要看看他们能否挑出自己的问题。
那师爷沉默良久,见霍西亭一时没有问题接续,便接着开口说道:“国师怎么能那么肯定当时发生的会是瘟疫,而不是干旱或水涝呢”
“当时我观测到的灾星就是主瘟疫的灾星,当然不会是干旱或水涝。”承恩道师充满自信的说着。
“这么说,国师一眼就可以看出哪颗是灾星,哪颗是福星也知道每颗灾星会带来的灾厄为何,那么请国师告知那天国师看到的是哪颗灾星”师爷继续问着。
乍一听到这个问题,承恩道师足足愣了半晌,他万万没想到会在大理寺衙门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更没想到自己一时竟答不出来。
自霍西亭开始询问以来,这是承恩道师第一次无法信手拈来的从容回答,虽是如此,霍西亭认为有可能是时间久远,承恩道师可能需要回想一下。
没一会儿,承恩道师随即说道:“那是颗扫把星,也就是流星,没有名字的。”
师爷又紧接着问:“古来流星主灾厄的说法多有,再请国师告知当时观看到的流星是在什么方位又是什么时辰观得的流星颜色如何长相大小如何去向又是如何”
师爷这一连串的问题,当场问得承恩道师无言以对。原来这承恩道师心想,若是从二十八星宿随意说一个出来,这师爷指不定继续追问哪些主瘟疫,哪些主干旱、水涝,反而是给自己找麻烦,不如就说是一闪即逝的流星,便不用去多做解释,怎知这师爷竟然还问得出这么许多问题。
承恩道师回了回神,强作镇定的说道:“我得回想回想,毕竟这时间也过了四年之久,我得回去问问弟子是否有详实记录。”
师爷再接着问:“那是当然,这么多年前的事,任谁都很难记得清楚。”
承恩道师听师爷认同自己的说法,心想,说到这星象,鲲鹏国还有人能难得倒我吗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刑名师爷,刚刚不过是突然问了几个我没想到的问题,还以为真问倒我了。
师爷立刻打断他的话,紧接着问道:“既然是一闪即逝的流星,国师又能立刻察觉那是颗灾星,而且还知道那是主瘟疫的灾星,更重要的是灾害会降临在哪里,多久时间内会降灾,表示国师对此已然了如指掌。
那就请国师告知一颗主瘟疫,还会降灾在鲲鹏、七色、大风、小宛等四国,而且会在一年内降灾的流星,应该是颗的怎样的流星”
师爷接着转身对霍西亭说道:“若是流星,附近周边各国的钦天监一定都有记录。此外,各地的宫庙道观也多有天象观察,民间更有许多能人异士热衷此道,只要将国师所说的流星条件跟其他人所记录到的一比对,就可以还原当时的那颗流星。”
霍西亭听师爷所说,颇觉有理,笑着对承恩道师说道:“这对国师来讲,反而是再简单不过了,国师也不用回想当初见到的流星长啥样,不妨就如师爷所说,告知我们这样的灾星到底该是什么长相的流星便可,其他的我们自己去查证就行。”
这样的要求既不勉强又合情合理,承恩道师一时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便对霍西亭说道:“先让我交代门外的道童回观里取几本书过来,我得多查一点材料。”
霍西亭笑着说:“当晚国师看到这个流星时,只怕没时间请道童去取书来查照材料吧,国师不如凭记忆所及写下来便可,我们要的就是国师当时脑海中瞬间所想。”
师爷此刻随即将纸笔递到承恩国师面前,并说道:“国师需要门外道童取哪些书,不如一并写下来,待会我们会帮国师转交。”
承恩道师看了师爷一眼,冷笑一声说道:“看不出师爷深藏不露,这般能耐当个师爷,不觉屈才”
师爷笑着说道:“国师抬举,这不过是问案问得多了,知道怎么顺着问题问问题,这不算是什么能耐,跟国师的大智大慧相比,这只是雕虫小技。”
承恩道师接着又看着霍西亭说道:“神探有手下如此,难怪有神探之名。”
“不敢。这位师爷并不是我的手下,他是我临时从外地征调来的助手,今天不过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而已。怎么国师只对这师爷有兴趣,不想把流星之问写下来吗”霍西亭见承恩道师顾左右而言他,若非想拖延时间,便是要转移焦点,立即将话题又转回到流星之问。
“我不过是跟这位师爷聊几句,难道霍大神探有什么顾忌吗”承恩道师问着。
“国师愿与在下结交自是好事,待国师将流星之问写下,我们有的是时间聊天。现在,还是先请国师下笔吧。”师爷笑着说。
承恩道师不悦的说:“不识抬举。本国师只要对国主说上几句话,你们明天立马就能加官晋爵,胜过你辛辛苦苦的问上千百件案子。”
霍西亭知道承恩道师正透过离间分化来转移焦点,陪笑着说道:“只要能帮国主破案,辛不辛苦就不劳国师挂怀,还是请国师赶紧下笔吧。”
霍西亭接着将纸笔向承恩道师更进一步的挪了过去,示意他赶紧下笔。
承恩道师眼看若不交代几个字,只怕他们便会一直纠缠不放,更怕一旦写下只字片语,又会被那个师爷拿来大做文章,正自犹豫不决。
“霍大人,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国师下笔,国师可能会不自在,不如我们暂且离开,让国师好好想想,也才方便下笔。”师爷对霍西亭说道。
霍西亭听师爷如此说法必有用意,因此点头说道:“也好,我们在这里肯定会打扰国师,不妨暂退片刻,待会再来拜读国师之作。”
一走出包厢,霍西亭便望着师爷,看看他接下来有何妙着。
师爷将手一摆,示意霍西亭向饭馆外走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饭馆,在承恩道师的道童身边停了下来。
师爷弯下了腰,客气的对那小道童说:“小道爷,国师让我们出来带句话,就说他眼下有事,稍候即回,他让你先回去告诉大家各安其份便是,该做甚就做甚。”
那道童听师爷这么说,皱着眉头问道:“师父就说这些,没别的”
师爷笑着说:“没了。”
那道童继续问:“师父没交代是哪本书”
师爷还是笑着说:“没有。”
那道童问不到答案,一边抓着头,一边准备转身走回道观,突然又回头问道:“师父有没有吩咐这话要对哪个师兄交代”
师爷继续笑着说:“还是没有,你回去传话吧。”
霍西亭对师爷此举颇感疑惑,心想,这个师爷不是一般师爷,姑且别说刚刚对承恩道师的那般手段,光是对这小道童莫名其话的几句话,俨然是不着痕迹的一桃杀三士,看来自己也得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师爷多上点心。
霍西亭身边的捕快见状上前问道:“要属下跟上去吗”
霍西亭摇手示意不用,然后说道:“立刻请按察院准备间干净的牢房,然后马上安排一辆加盖马车到饭馆后门待命。”
接着又对一旁的高冷峻小声说道:“高先生,麻烦回去通知你的兄弟们,立刻整装出城,以最快的速度往七色国方向离去,两天之后,约莫到了三江口再返回。”
高冷峻不解的问:“为什么”
霍西亭笑着问:“眼下来不及解释,等你们回来后,再请师爷细说。是吗师爷。”
师爷看着霍西亭,略一品味这突如其来的安排,随即笑着说道:“是的,等高先生回来后,在下再与高先生细说。此刻时间紧迫,请高先生立即上路。
霍西亭接着再对师爷问道:“我们可以上去了吧”
师爷回应道:“差不多了,霍神探先请。”
两个人随即走回承恩道师所在的包厢,打开门后,霍西亭便问着承恩道师:“国师的流星之问写得如何”
承恩天师将笔往桌上一扔,正是画着各式各样线条、符号、流星形状的一张纸,表示已将霍西亭所要的流星之问交代清楚。
霍西亭将图纸交给师爷,看师爷如何进行下一步因应。只见师爷随手接来那张图纸,看也不看就说道:“国师要是不好好合作,只怕在下得用点土方法来问讯了。”
承恩道师颇为不悦的说道:“要我画的图我也画了,你看都不看就说我不合作,这是何用意什么叫土方法要对我用刑吗我可是当朝国师,你们敢以下犯上对我用刑”
师爷对承恩道师做了一揖,说道:“失礼了,在下不过是个师爷,什么官职品级都沾不上边,这个以下犯上只怕落不到在下头上。至于国师之礼,我在鲲鹏国的礼制与刑律上没见过何为对待国师之礼,现在我只能将你当做一般道爷来处置。”
承恩道师气得对霍西亭问道:“你就任凭你的师爷这么做”
霍西亭笑着说道:“国师息怒。师爷可什么都还没做,他不过说了国师要是不好好合作,只怕得用点土方法而已。
依下官之见,好似没有不妥之处。或者,国师认为哪里不妥呢”
承恩道师怒气不歇的说道:“你没听他说要用点土方法!做师爷的还能有什么土方法,除了上刑还能是什么”
霍西亭故做惊讶状的向师爷问道:“师爷,国师说你想对他上刑,你是这个意思吗”
师爷同样矫情做作的问道:“上刑是什么意思鲲鹏国律法明文规定,不准对未经判决的疑犯行刑,眼下他认罪了吗判决了吗”
霍西亭笑着说道:“国师以为师爷要对他用刑,故而有此一问。”
师爷继续说道:“我们乡下地方的土方法多的是,就是没有上刑之说。霍大人,不知马车备好了没”
霍西亭打开窗户向外一看,说道:“备好了,就停在后门。”
师爷接着说道:“那么,我们可以上路了。”
霍西亭随即将承恩道师带下楼,确认马车已然准备就绪,随即亲驾马车,一路风驰电掣的往按察院的方向奔去,师爷则跟着坐在霍西亭一旁。
霍西亭一边驭马,一边吆喝着路上行人让道,然后对师爷问道:“你是谁又是谁派你来的”
师爷说:“大事未成,现在问这些还早,要是搞砸了,不免把大家的名号都给搞臭,眼下还是别问。”
霍西亭继续问道:“为什么临时不让国师上车”
师爷笑着说:“我压根就没想带他去按察院。”
霍西亭不解的问:“不去按察院”
师爷继续说道:“按察院是霍神探让人给准备的,可不是我。国师眼下还不是疑犯,顶多是个证人,带他去那里不合适,既然霍大人因错阳差的让人准备了按察院的牢房,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吧。”
霍西亭接着问:“让他们误以为我将国师关押在按察院”
师爷接着说道:“将国师关在按察院里,依礼、依制、依律都不合适,如此一来,国师的同路人自然会据以上奏弹劾,这么一来,该露馅的自然会露馅。”
霍西亭再继续问:“那我们要将国师关在哪儿”
师爷故做讶异的说道:“关在哪国师又不是疑犯,怎能将他关押呢我们不过是带他去逛逛王城周边的百余间宫庙道观,一家一家去比对比对当时所见的流星是否一致,这么一趟绕下来,我估计不下十天吧。
这十天,估计该发生的事应该都发生了。”
霍西亭听毕大笑不已,说道:“妙计,霍某佩服。”
霍西亭此刻对师爷钦佩有加,要知道霍西亭人称神探,姑且不说抽丝剥茧的查案断案,便说这察言观色的人心操弄,此人便远在自己之上,要让霍西亭这等人物衷心钦佩,自然非人上之人不可。
霍西亭见师爷的言行谈吐,已知此人来历不凡,因此放心的让他主导对承恩道师的讯问,当师爷决定退出厢房让国师独处时,霍西亭便推估师爷即将有所行动,只是没想到师爷的第一步竟然是去打发国师带来的小道童。
霍西亭心想,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孩,有什么值得打发的,正当霍西亭这么想,就听到师爷对小道童说出那一连串无关痛痒的问答,这才恍然大悟师爷的用意。
一个十岁的小道童能做什么师爷郑重的让小道童去帮忙传话,而且传的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传一句漏洞百出、不在事先预期的话,故意让国师的弟子警觉霍西亭正在故布疑阵,如此转移焦点的目的,便是想掩护霍西亭接下来的行动。
打发完小道童,霍西亭又在饭店门口嚷嚷着下属去通知按察院准备牢房,同时在后门准备马车,就是要让躲在暗处窥伺的人马去通风报信,霍西亭不相信国师只带了一个小道童就敢只身赴会,小道童的身后一定还有其他的人马,不论他们是国师的同路人或仇人。
只要这个风声一传出去,各方人马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到马车身上,而现在从大业饭馆到按察院的路上,正布满了几百个各方探子在掌握“国师”的行踪。
“我比较担心高冷峻能否撑到两天。高冷峻一行都是行伍出身,要是碰上江湖高手,只怕一时半刻也撑不过,希望霍大人的人马能撑久一点。”师爷故作忧虑的说道。
“师爷这是有意说给我听的。这一路会盯上高冷峻的人马不止是我的人,我的人只负责查案,他们不负责保护高冷峻,实际上暗中保护高冷峻的另有其人。”霍西亭说着。
“那就是星月王子的人马了,这还行,势均力敌,接下来就看高冷峻的造化。不过,为什么是两天”师爷问着。
“什么两天”霍西亭不解的问着。
“为什么霍神探要高冷峻两天后再转回来”师爷解释着。
“以他们的脚程,两天的时间大概能赶到三江水,到了那里,就已经远离王城的京防,接近鲲鹏国与七色国的交界处,到了那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霍西亭解释着。
“也是,再过去就是三王子远流与八王子古槐的驻军范围,到时候星月王子的人马只怕就不容易控制局面。所以,他们只能回来了。”师爷接着说道。
霍西亭见此人连军事部置都如此清楚,心中隐约浮现些许不安,只怕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协助断案。若是这样,自己可不能对他等闲视之,因而转头看着师爷,严肃问道:“你是星月王子派来的人”
师爷刻意不正面回应这话,手指着前方说道:“前面要转弯,小心。”
霍西亭毫不在意师爷的提醒,继续驾车狂奔,车轴与街边墙角不过寸余差距的擦身而过,接着再追问着师爷:“如果你不说明自己的来历,我便不能让你涉入这桩案子。”
师爷漫不经心的指着前方的按察院说道:“就要到了,霍大人不稍微放慢速度吗”
霍西亭不理会师爷的提醒,反而快马加鞭,继续对师爷说:“你只剩最后的机会,不说你是谁派来的,立刻就下车。”
师爷笑着说道:“难怪你师父多闻一直说你是头倔驴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好吧,是你师父请我来帮你的。”
师爷话一说完,马车正以毫厘之差惊险穿过按察院的侧门,按察院的门房也迅雷不及掩耳的将门关上,完美的遮蔽住追踪者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