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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似笑非笑地看了北辰邪焱好一会儿,也实在不知道应当说这个家伙什么好,亏的是百里思休脾气好,勉强还算是大度,要不然,怕是要直接翻脸了。
北辰邪焱看见百里思休走了,还回眸扫向夜魅,慢条斯理地道:“爱妃其实早就知道,他不如焱了吧?”
夜魅:“是的,我一直就知道,你不仅比他厉害,而且还心胸广阔!”
于是,心胸广阔,并且心情很好的四皇子殿下,看见夜魅更加认同自己,就在内心宽容地想,以后不用再看见百里思休,就给对方脸色看了。
心里对百里思休积压的诸多不满,今天也淡去了许多。
钰纬斜着眼睛看了他许久,并不想说话。
……
几个月之后,已然快到火狸存活的那座山,出现的日期。
北辰邪焱便与夜魅,坐上了船,出海。
两个人都很警惕,毕竟心里清楚,神慑天很有可能,会随时跟上来,所以一路上并不算得轻松。
在海上飘了几日之后,北辰邪焱倒忽然问起了夜魅:“夜魅,离开宗政皇朝那四年之后,你经历了什么?”
夜魅倒也想起来,有关于自己的不少事情,好像也没有同北辰邪焱说过。
她想了想当年的事情,嘴角也忍不住扬了扬,开口道:“当初我落海之后,就被老大她们救了。老大是一个短发的女孩子,性子大大咧咧,却也精于算计,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还有两个关系很好的姐妹,一个代号妖孽,她当初是第一杀手,杀人从来没有失手过。这货满脑子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钱,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独钱的事情没的商量,她就是那种可以为了我这个好姐妹,命都不要,但是指望她给我一个铜板,都是没戏的人。”
“另外一个,代号就叫妖物的。这个人更让人头疼,她最喜欢的就是美男子,我们处在一个杀手组织里头,妖物这么多年,就没有完成过一次杀人的任务,因为她每次的暗杀对象,都是一个美男子,每次她看见人家,就已经昏了头,根本没法下杀手,等她反应过来什么,杀人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说起她们,夜魅的心情极为不错。
“几年前,有一天妖孽不小心多花了点冤枉钱,太伤心了,以至于一睡不醒。妖物因为去刺杀一个美男子,被对方迷得神魂颠倒,不小心把自己给误杀了……而老大呢,是跟我在一起出行的时候,不小心失散了……”
说着,夜魅也觉得,除了老大和自己之外,妖孽和妖物的经历,真是挺坑爹的。
“不过师父告诉我,她们三个人现在都活的好好的,在另外的几块大陆上,如今看来,说不定她们也都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过得挺舒坦。”
“那四年,我就是跟她们在一起,她们教了我很多东西,尤其是杀人的技巧。虽然老大是我们的领袖,但是老大从来不把我们当手下看,完全都是姐妹相称,我们那段时光,虽然算是刀口舔血,但也是过得很开心。”
“她们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姐妹,也是恩人。在我失忆的那段时间,照顾我,帮助我,待我比亲姐妹还要好,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们了,没想到……上天还是怜悯我的。等我把复国的事情办完了,我想去其他大陆找找她们,说不定有缘相见。”
说完这些,夜魅看向北辰邪焱,笑着问道:“听说剩下的几块大陆,都离我们这块大陆不近,其中有一块大陆,甚至说不定需要十年才能飘过去,一块一块大陆找下去,估计需要很多年。等到那时候,你愿意陪我去找找她们吗?”
北辰邪焱笑了一声。
缓声道:“自然愿意,求之不得。”
夜魅听到这里,心情倒也不差,于是,她看向北辰邪焱,问道:“那你呢?有关于你的事情,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她这话一出,很明显地,看见北辰邪焱似乎僵了一下。
其实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但是事实上,有关于北辰邪焱的事情,还只是司马蕊告诉过夜魅只言片语,北辰邪焱从来没主动提过,夜魅觉得那估计也不是什么太好的过去,所以也没问。
今日既然说起她的过去,她便也顺着问了一下。
见北辰邪焱僵了一下之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夜魅估摸着,自己怕是问了他不愿意回答的话。
于是,她道:“如果实在是不想说,就算了。”
北辰邪焱轻嗤了一声:“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没有什么不想说的。”
这句话说完,北辰邪焱倒也开始说起他的过去:“有一部分你应该清楚,国师断言,我会坏了北辰皇朝的江山,我还会杀掉北辰啸,甚至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说我不仅仅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更是杀尽亲族的命格,即便不是我杀,也是我帮别人杀,这话他倒是真没说错。”
毕竟如今,他不就是在帮夜魅杀吗?
夜魅见他语气带了几分自嘲,伸出手去抓他的手。北辰邪焱回看了她一眼,道:“放心,我早就不在乎了。”
说着,他又继续道:“宗族之人都谏言,认为应当杀我,母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后位,也‘大义灭亲’,说应该赐死。于是,父皇把我扔到猛兽出没的山林,说三天之后不死,便是天意要我活,我也算命大,竟然真的没死。”
“三日后我被带回宫中,知晓父皇不会愿意看见我,母后不愿意受我牵连,便将我交个一个不受宠的宫妃抚养。这名宫妃原本就不受宠,抚养我之后,便是多年没见过天颜。”
“宫妃不受宠,在宫里的日子自然不好过。我呢,也经常挨打,我所有的兄弟,哪怕是堂兄弟,都打过我。抚养我的宫妃,因为见不到父皇的面,也常常受宫人的气,她便将这些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什么东西都往我身上招呼,鞭子,银针,棍子……还有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大概是属于,被从小打到大的那种人吧。”
夜魅听着,心中更是一阵绞痛,更抓紧了他的手。
北辰邪焱反而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示意他并不介意。
继续缓声道:“嗯……我只记得,那几年我浑身都是伤,没有一天身上是完好的,旧伤没好,马上又添了新伤。我那时候不止一次想,我为什么要活着,难道活着,就是为了受苦吗?几年过去,被打着打着,我对那些欺凌毒打我的人,竟从愤怒,到怨恨,到最终毫不在意。”
“这个情绪产生的过程很微妙,等我一次一次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死的时候,猛地回过神来,我就发现,这世上所有的人和事,我忽然就什么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