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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谷想打人。
天道一激灵，猛的回神，一抬头就看到米谷略微不善的目光，急忙道，“的确没有，妖界的界树是因为……”
“恩？”米谷挑了挑眉。
“因为……”天道迟疑了几秒，才继续道，“因为继承了霜树的一部分记忆，才能在被侵染的情况下，还能留下小界树。”
“霜树？！”米谷一怔，想起在神界玉宫的那棵白色的树，“那是……界树？”
天道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米谷猛然想起，天道曾说过霜树为了护住青泽，身上的叶子几乎全部被天雷劈落了，再想到界树虽然长得极其高大，但却一直光秃秃的，极少会长出叶子。
米谷眼眶差点红了。
怪不得，妖界的老界树最后只是想抱抱她的原型。
那些记忆，就算她不记得了，也依旧有人在念念不忘。
第121章
三天后, 清宵宗的弟子聚集在清宵峰附近, 看向清宵峰的方向, 目光里隐隐有着激动和不安。
“师兄，你说掌门他……能不能成功？”一名灰衣女弟子安耐不住内心的焦躁，轻轻推了推身边的男子。
男子回过神, 却也只是道：“掌门在渡劫期已经停留很久了……”
所以，没人知道他究竟能不能飞升成功。
米谷跟青泽落在了清宵峰上，抬眼便看见坐在一旁淡然喝茶的洛风。外面的弟子忧心忡忡，他却云淡风轻的，好像那个马上要渡劫的人不是他一般。
米谷无奈的看了洛风一眼，但不得不说, 看见洛风的神情，她内心原本焦急的心情却是平复了许多。青泽牵着米谷坐在洛风对面，也不说些什么，径自给两人倒了杯茶。洛风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
“说起来，徒弟。”他突然开口, 青泽心里不由一跳，刚想阻止就听洛风说道，“你典礼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典礼？”米谷惊讶的回望青泽。
青泽轻咳一声, 低下头一心一意喝着杯中的茶。
见两人的模样, 洛风迷茫了一瞬, 才无语的看向自家徒弟, “你不会, 还没跟小丫头说吧？”
这都多久了，他还以为小丫头早就知道了呢。
青泽满脸无奈，他倒是一直想找机会与米谷说，但却没机会，更何况他……难得想给米谷一个惊喜，便将此事瞒了下来。
结果却被师父一口说破了。
米谷眼里盛满了笑意，当初她与青泽说的时候，这人还拒绝，转眼却暗搓搓的一个人准备着典礼。
察觉到青泽的不自在，米谷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转头看向洛风，“典礼还要您来主持，定不会忘了您的。”
洛风的目光在米谷的笑脸上扫过，见她一脸无辜，只得笑着摇了摇头，“小丫头，倒是够机灵。”
只是这飞升一事，与天争命，他除了拼尽全力，也没办法多承诺什么。
“好了，”洛风站起身，将桌上的茶具收起，对着两人摆了摆手，“快走快走，别打扰为师飞升。”
青泽抿了抿唇，站起身，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只是深深的冲着洛风施了个礼，便转身离开。米谷跟在青泽身后，看着他紧握的右手，无声的叹了口气。
“师祖，”米谷转头看向洛风，“我们等您回来。”
*
人界已有几百年没有人成功渡劫飞升，这一次，清宵宗掌门渡劫一事，很快便传了出去。虽然三天的时间，很多人都无法赶到，但清宵宗外还是来了许多大能。这些人平时隐世而居，现在却都聚集在清宵宗外，只为洛风渡劫一事。
这些人虽然现在都并无恶意，然而清宵宗的长老们却并不敢掉以轻心，护山大阵一直处于警惕的状态，甚至空中也留有无数的巡查的弟子。
“魔蝎老人？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一个布衣老人双手合十，看着不远处的一个人，眼中暗藏着杀意。
魔蝎老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圆苦，你不去给人念经，来这凑什么热闹？”
圆苦和尚低声念了一句佛号，却是并未接话，若是在其他地方遇到魔蝎老人，他必定拼尽全力将此人斩杀，但现在却不可。
圆苦和尚的目光在清宵宗外缓缓看了一圈，除了站出来的这些人，还有很多人都躲在暗处。
“太乱了。”每个人心中都不由响起这个声音。
无论是妖族或者鬼族，修魔修佛或者修真，渡劫飞升都是每个人毕生的追求。能够观摩其他人渡劫的一幕，对于很多人都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哪怕可能会暴露自己，也断然不会错过。
米谷看着清宵宗外的情景，目光中有着一丝忧虑与了然，“看来师祖是做了两手准备。”
“若是成功，那便打开仙界界门，知晓仙界究竟什么情况。”米谷的目光落在清宵峰上缓缓升起的人影，“若是失败，那便尽天下众人之力，寻一丝生机。”
青泽想起三天前，洛风未尽的那句话，现在想来他应是已经料到三天后的这场景，希望他能保护住清宵宗。
“也不知……那人会不会趁乱溜进清宵宗。”米谷小声嘟囔道。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风声，回头一看，便看见落在身后的冰霄和小七。
小七并未开口，而是走到米谷身后。虽然米谷已经与小七说过，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不再是傀儡，也不需再将自己当成主人，小七却依旧随时准备着保护她。
米谷说了几次，也只得无奈的放弃。她看向冰霄，却是主动开口问道，“小天道回去了？”
飞升渡劫的雷劫与其他雷劫不同，必须由天道亲自操控。
三天前几人说完事情，小天道便被冰霄揪走了。米谷担忧他被揍，偷偷去冰霄的房间转了转，就看见小天道一脸欲哭无泪的抄着书，米谷悄悄看了一眼，就被那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佛经吓跑了。
也不知冰霄这是什么神奇的爱好，幸好有小天道在前面顶着，不然要抄佛经的人就要变成她了。
冰霄点了点头，却是迟疑了一下，稍微凑近了几人一点，低声道，“放心。”
米谷一怔，却是看冰霄的视线在天上一扫而过。
不会吧……米谷想到一种可能，微微睁大眼睛。见冰霄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米谷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她轻咳一声，转回头看向停在半空的洛风，却是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这算不算走后门？
毫无保留的渡劫期的气息被释放而出，原本灰暗的天空渐渐黑了下来，雷云将光线全部遮挡，只有云层中偶尔闪现雷光的一瞬，才能看清那个站在空中的身影。与天上的雷劫相比，这个人影并不起眼，然而却无人敢轻视他。
洛风抬头看着天上的雷云，目光里显出一丝凝重，将本命灵剑召出握在手中。只见空中的雷云在寂静几秒后，倏然便劈了下来。
米谷看着不远处的雷光，轻轻握住青泽的手指，“没事的。”
洛风的实力并不弱，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一直并未飞升，但这种程度的雷劫并不可能会对他造成威胁。
天劫的前三道雷劫的力度并不大，洛风微微喘了口气，却是眼里略微有些疑惑。只是他还没想清楚，下一道雷劫便接着劈了下来。从第四道开始，雷劫的力度便明显加强，只是洛风却也确认了内心的所想。
这雷劫……就好像在收力一般。
洛风的目光在远处的徒弟身上扫过，收了收心神。无论是什么原因，现在都必须先渡劫成功。
而接下来的雷劫，不仅力度并无毁灭的气息，更是在他力竭之后，莫名的停了下来。洛风一脸无语的坐下，恢复体内的灵力，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故而还能冷静。然而清宵宗外的众人，却感觉自己仿佛看了一场假的雷劫。
谁家的雷劫不是疯狂劈劈劈，劈不死你算我输，别说停下来让人恢复灵力，若是一不小心走错一步，便会被抓到防御的漏洞，好一点的还能勉强存活下来，运气差一点立时身死魂消。
这天道怕不是清宵宗的亲戚吧？
清宵宗外众人的议论声隐隐传入宗内，米谷悄悄往身后看了一眼，也是满脸无奈。也不知小天道是不是被冰霄给吓狠了，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防水。
或者他就是故意让人能看出来的？
米谷一脸疑惑，完全想不懂小天道究竟想做些什么。
就这样，在天道明目张胆的放水下，洛风的雷劫就仿佛是过家家，只有最后一道雷劫给他造成了麻烦。
而雷劫之后，天上的云却并未散开，洛风也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空中。
“这是怎么了？”米谷低声问道。
“是心魔劫。”青泽回道，目光紧紧盯着空中的人。“雷劫之后，便会落入幻境，幻境中会出现你最后悔与渴望的事，若是无法从中醒过来，神识便会永远困在幻境之中，直到消散。”
“这是连天道都无法控制的劫。”
米谷的目光不由也落在洛风身上，她对于洛风的印象只是很少的几次交集，这是一个很好的长辈，不会用师父的身份压制青泽，也会尽力将青泽保护在羽翼之下，对于宗门一心一意，虽然……米谷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束缚，却依旧留在了清宵宗。
只是她却想不出，洛风的幻境中会是什么？
“是一个弟子。”青泽低声道，他虽然拜入清宵宗并不久，洛风却是他接触最多的人。洛风身为清宵宗的掌门，却只有他一个徒弟。青泽虽并未询问过，但却也听到过长老们说起。
洛风还未成为掌门之时，曾有一个徒弟。那时清宵宗还不是人界最大的宗派，偶尔还是会有争斗。那个徒弟生性好动，趁着洛风出外任务一个人偷跑出去，却被洛风的一个仇人抓走。等到洛风知道此事，前去救他的时候，却已经……
自那之后，洛风便对收徒一事闭口不谈。
“幻境中，很有可能是那名弟子。”青泽轻声道。
米谷点了点头，却突然问道，“那为何洛风会收你为徒？”
青泽一怔，却是想到他拜师的时候，洛风却是问了他一句话。
若是我落入危难之中，你当如何？
那时的他，还未与米谷相遇，停留在世间，却不知自己为何飘荡。听到这个问题，并未过多考虑，而是顺着心意回答了洛风。
与我无关。
青泽垂下眼眸，那回答的声音仿佛依旧在耳边。但若是洛风现在落入危难之中，他会如何呢？
斩掉一切危险，护他平安。
他的心如此回答着。
第122章
在最后一道雷劈下之后, 洛风便感觉眼前景色一暗, 暗的时间却是极短，甚至再亮起来, 眼前依旧在清宵宗。
只是这个清宵宗, 近乎全毁。
天色阴沉, 仿佛下一秒就会压下来。无数的清宵宗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流出的血几乎将整个清宵宗染红, 而青泽, 却是跪坐在血泊之中，低着头，怀中紧紧抱着一个人。
洛风迟疑的缓步靠近, 然而那人被青泽抱的太紧，他一直无法看清那人的样貌。
听到脚步声, 青泽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盯住洛风, 眼里的仇恨几乎要流出血泪。
“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救下她！”青泽嘶吼的问道, 洛风略一低头, 那被青泽抱着的赫然是那个小丫头。
只是那小丫头一直带着笑的眼睛，却紧紧闭着, 心口被利器刺穿, 徒留一个巨大的血洞。很明显已经气断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