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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到里面,白琅手中煌川剑正在慢慢消散,地上月圣尸骨未寒。

如此沉寂恐怖的气氛,钟离异居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就厉害了……我以前没看出来呀,你玩神选这么悍的?”

一句话就把白琅能解释的东西全给污回去了。

傅莲仙直接动手,万千莲开,如梦似幻。

白琅抛出八面镜子,按八卦方位成阵,每一面镜子都映出她的样子。傅莲仙明明觉得自己已经锁定了白琅的方位,每一处莲花飞刃击碎的却都是玻璃。他稍稍定神,闭眼不再用目力视物,而是艰难地散出神识。可万万没想到神识中的白琅也是九个,八镜一人,全是实景。

“你听我说……”白琅试图解释。

这个时候钟离异又把她给打断了,他特别激动地说:“来,我带你杀出重围!刺杀月圣这种事情虽说经常发生,但亲身参与还怪有意思的,谢谢你带我体会。”

白琅气得直跺脚。

折流一把揽过她,躲过一刃飞花,沉声道:“回船,我断后。”

说完就把她往钟离异这边一推,然后剑阵成笼拦下傅莲仙。

钟离异抓起她就跑,到船附近,白琅看见四方各色遁光聚集,显然傅莲仙已经开始召集祭司了。

白琅见钟离异又跑去掌舵,觉得特别不能理解:“你这船怎么可能跑得过遁术!”

“你也不要太小看我造的船好吗?”

钟离异把舵用力往上一提,整艘船都震了一下。白琅怕船直接塌了,于是跑去窗户口一看,发现鸭子脚蹼收回,翅膀张开,尾羽伸长平衡过大的鸭头。

她还看见一道奇大无比的剑光从鸭子屁股里喷出来,这设计感,完全就是钟离异的风格。

“我也算是学遁法出身的吧?”钟离异笑了笑,一拍舵,整艘船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

他学的大道天遁剑法,可不就是学遁法出身吗?这股屁在各色遁光中显得如此清新脱俗,惊吓了不少过路的祭司。茫茫雾海,钟离异剑遁不慢,而白琅又能用天权引路,居然还占了优势。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罗戬走进来,满脸惊诧地问。

“飙船。”钟离异回答。

白琅连忙问罗戬:“离这里最近的界门在哪儿?”

罗戬回答:“就在人头树下,不过被月圣封住了。你们要走了?”

钟离异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她把月圣杀了,还不得逃!”

白琅连忙把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罗戬推出门。

她气得要死:“不是我杀的,执剑人栽赃我。”

不过白琅觉得以钟离异那个脑子,肯定也理不清为什么执剑人这么厉害还要费神栽赃她,不直接一剑把她也给带了。

钟离异见她真生气了,于是轻笑着安抚:“开玩笑的,月圣哪儿能死呢?狡兔还有三窟,他这种谕主,指不定有多少壳呢。”

“壳?”白琅突然听见一个新名词。

“你不知道吗……”钟离异摸了摸下巴,“一个谕主的实力主要由三个部分构成,权、器、壳。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月圣被斩个壳也伤得不行。他本来是要飞升四方台的,现在恐怕……哈哈哈哈哈……”

说到后面钟离异又一脸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挺乐意看见谕主倒霉的。

剑遁极快,一下就到了雾月界的人头树下。因为月圣被斩,他曾经布下的术法全部都失去了效果,人头树和树下的彼岸花大片枯萎,露出下面土壤中的点点光芒。

钟离异驾着船,垂直往地下冲去,白琅吓得闭眼抓住了窗框。

一阵翻天覆地的摇晃过后,白琅慢慢睁开了眼。周围一片烟尘,大黄鸭船经历了一阵猛烈剑遁后彻底散架,光荣而壮烈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这是哪儿……”白琅眯起眼睛看了半天,除了焦黄色还是焦黄色,她还以为自己瞎了。

钟离异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谁知道呢?我顺着界门冲出去的,这里可能是三千界中任何一个地方。”

罗戬手里拎了三个小孩子,从废墟中爬出来。

“你过界都不说一声的?”她质问钟离异。

钟离异冷笑:“说一声就能过得快点还是怎么的?”

白琅急匆匆地从储物袋里摸镜子,然后努力平心静气把折流召出来。镜面破碎,他白衣浸血,一只手上剑光吞吐,另一只手上……揪着个人。

“傅莲仙?”钟离异又“哈哈哈”地笑起来,“上人,你怎么把追兵一起带过来了!”

傅莲仙挣开折流,周身又出现莲花异象。

“人不是她杀的。”钟离异拦了一下。

“那是你杀的?”傅莲仙没好气地说,“我早就知道九谕阁不干好事……”

钟离异立马喷回去:“这跟阁里有什么关系,你能就事论事吗?你看看她这幅样子,像是能杀月圣的吗?你再看看我这副样子,像是能不拿钱就干活的吗?”

傅莲仙一想觉得还挺有道理,于是把白琅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白琅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哼,确实不像。”

白琅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松一口气。

“但这是你的责任。”傅莲仙话锋又一变,“如果你不假借缓歌仙子身份,让我开门,说不定现在月圣都已经安全飞升了。如今被斩一壳……”

“壳是什么?”白琅问。

傅莲仙刻薄地嘲笑道:“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白琅看折流,折流摇摇头说:“你还不到用壳的时候。”

钟离异有意挑拨:“上人又欺负她是新手,什么都瞒着。我来说吧,壳就是以谕主某个特定时刻的状态为参照而留下的身体。很多谕主会在快飞升的时候准备好壳,免得飞升失败导致前功尽弃。”

白琅琢磨了一会儿钟离异的描述,觉得这话太有水平了,不像他能总结出来的。

“怎么以某个特定时刻的状态为参照,留下身体?”

“这个说起来可就玄乎了。”钟离异先吓唬她,转而又解释道,“天权修到极致之后,很多擎天心经都可以办到这点。”

其实这种壳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不止是像月圣一样躲刀。

比如她想修天权,但不知道方向,那就在修炼之前留一个“未精进过天权”的壳。然后她开始专注于“入镜为戏中魂”这个能力,但不知不觉发现自己会沉迷镜像,无法自拔。这时候就赶紧返回“未精进过天权”的壳,然后重新选择路线,进行“映镜则天目生”这一方向的修炼。

“我说……”傅莲仙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们为什么坐在沙漠里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个?”

白琅环顾四周,猛然意识到这片沙漠有点熟悉。

——可不就是她战过干尸的石礼界吗!

作者有话要说: 壳就是存档啦。

高(氪)级(金)玩家可以使用存档,剧情杀前存个档,加点之前存个档,boss战前存个档……请相信这是四方台为了降低游戏难度,提升游戏体验而出台的伟大政策。

例行吹完四方台,我再给大家复盘一下最近的狼人杀。

第一晚,执剑人狼刀在先,刀中女巫司命,司命开了解药自救,并且知道了执剑人的刀法是“风花雪月”。

第一个白天,司命抿出预言家白琅的身份,要她顺着刀法内的几个人去验,然后自己沉下去避免吸引狼刀。

预言家白琅通过听发言验一推三,但全是金水,没找到执剑人。这时候她意识到不对,只好后置位跳出来刚月圣正面,诈其他人身份。

结果第二晚,执剑人把月圣刀了,直接做低白琅身份。

然后在第二个白天,执剑人悍跳,扛推白琅出局。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白琅跳预言家,晚上会被刀,如果不跳预言家,白天会被票出去。

可见这个游戏只要狼刀准,那好人方一晚上验十个狼也没什么屁用。

夜行天就是吃了刀不准的亏啊(←又黑他)

第53章 借刀追刀

周围风沙太大,非常人所能承受, 所以罗戬只能带几个孩子避入大黄鸭船的残骸中。钟离异立刻拉上白琅, 仔仔细细地把“壳”讲了一遍。

擎天心经强化到某个程度之后, 谕主可以通过它保留自己目前的状态。

这个状态保留在某个人身上, 这个人就被称作“壳”。

假如谕主受伤或者遇到什么无法回避的危险情况,就可以将擎天心经转入“壳”内,自身的一切神识力量也将随之替换原主的, 有点类似夺舍。但是为了区别于“夺舍”,谕主们通常称这个为“回壳”。

“壳”可以有多个, 它仅仅是“保留状态”, 不会“表现状态”。也就是说, 在谕主回壳前,“壳”都是完整而独立的人,他甚至不一定知道自己被做成了“壳”。

飞升四方台风险很大,所以月圣此前肯定准备过壳, 以免发生意外。

而执剑人出现的时候,月圣没有任何反击, 相当有决断地选择了“回壳”。如果回壳快, 他最多损失一个壳和一点修行进度。但是如果跟执剑人打起来,最后像司命一样伤及擎天心经甚至失手出局,这个要付出的代价就更大了。

白琅补齐遗漏的信息, 静下来把事情想清楚。

“执剑人不会想不到壳的问题,那我就搞不懂为什么她要出手了。假如月圣没死,擎天心经也完好无损, 执剑人不就相当于把行踪白卖给了我、司命还有月圣么。而且在月圣回壳之后,她之前的栽赃也是白费,月圣自己难道分不清谁捅了他一剑?”

白琅觉得执剑人这方智计很强,不会犯这种错误,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原因。

傅莲仙皱眉道:“执剑人只是想阻拦月圣飞升四方台吧。”

他长了张男宠脸,皱眉说话时莫名带着娇嗔,气氛严肃不起来。

白琅反问一句:“阻止月圣飞升,他能有什么收益吗?”

傅莲仙被她问住了,口气不好地说:“有些人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说这话的时候,他朝钟离异轻蔑一笑。

钟离异非常不满地撸袖子:“你找打?”

白琅还是觉得不对,执剑人不像是会做亏本买卖的。如果月圣直接“回壳”,那在白琅看来,执剑人这次是有点亏。

除非……

白琅突然介入钟离异和傅莲仙之间,对傅莲仙说,“你是月圣的器吗?你觉得月圣会回哪个壳?算了,这种保命的手段你估计也不会告诉我……我这么问吧,你觉得月圣的壳,有没有可能暴露过?”

傅莲仙原本对白琅还有点看不起,但想明白她在问什么之后,也开始慎重对待她的话了。

“我是月圣的器没错……”

白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陷入思考。

傅莲仙紧张地问:“你觉得……?”

“说不准。”白琅点点头,“我不能在浮月孤乡呆下去,因为一旦月圣回壳再被捅,那我怎么都洗不清了。你若是月圣的器,现在应该立刻去找他的壳确保他安全。”

傅莲仙神色一凝,没有多说,直接消失在大片银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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