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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没见过这么宠夫郎的,不过这身衣服看起来可真华贵。当时妻主跟自己说,这两个人很可能是落难的贵人,倒是有几分靠谱了。

“她……给我洗衣服?”

“是啊,而且啊还不许我插手呢。”秦叔捂唇笑了,“小郎君可要跟你的小妻主和和美美的,别像我家那位……最后不得不容忍他,又娶了小。”

花顾白惊讶于什么时候李袖春居然会洗衣服了,看秦叔不像说谎,大概是她放水里浸了浸而已吧?

估计是许久没跟男子好好聊过了,秦叔喋喋不休的说着话,给他穿衣服,花顾白也对这里了解了七七八八。

这个村庄紧挨着小镇,平时百姓都安居乐业算是个平凡幸福的地方。而这家主人秦婶明日要娶的夫郎就是小镇里的一户人家的嫡子,两人是做生意认识的。

一听秦叔话里的醋味,花顾白是谁?心里如明镜一般就知道了他的不甘心,甚至他可能还害怕那个小镇出身的嫡子抢了他的正夫之位。

既然这么担心,为何还要让她有机会认识别的男子?若是自己,定是要把人缠着,让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才好,分不得半点精力给别的男子才好。

花顾白总是有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但他也知道不能对别的男子说这话。便只是笑着问:“我听我家妻主……我家妻主说,你们夫妻二人感情很好,怎么会……?”

说到“妻主”二字时,花顾白的心还不由充斥喜悦,重重跳了一下。他抓紧被角,把这话问完。

“也是我不争气,好几年生不出娃来,哎。”秦叔说着眼更红了,抽抽搭搭的落下泪来。

花顾白瞬间脸色惨白,他用力咬着下嘴唇,直到快出了血,才勾起唇憋出一句:“原是如此……”

*

“秦婶。”李袖春在外跑了一天,一手拎着药,一手拿着个糖葫芦就进了门。看到大厅里坐着的秦婶,先是打了个招呼,把自己明日看完她娶夫就搬走的事说了。

秦婶也没挽留她。第一天看到他们一身伤,但是穿着打扮都不像村落里出身的人,甚至比自己即将迎娶的侧夫穿的都好,就知道他们不会久留。

“你这糖葫芦……”目光滑过她手中有些化了的糖葫芦,秦婶大笑:“没想你个女孩子家家的还喜欢小男儿的吃食?”

李袖春摆摆手,“不是,这是给……给我夫郎吃的。”哎,真是要遭天谴。把父后叫做夫郎的,估计除了自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秦婶咂舌,“你也太宠夫郎了。”就连她这种乡鄙之人也不会特意给夫郎带劳什子吃食,不让他给自己多做饭就不错了。

她转转自己的眼睛,忽的拉过李袖春小声道:“你那夫郎虽然美,可也别宠他宠的爬到你头上,我可是熬了五年才能娶小的。要不是我那位生不出,也不知我这种村里人猴年马月才能娶夫郎咯。”

看她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李袖春不禁皱了皱眉。不太认同她的话,秦叔再怎么说也是她的糟糠之夫。不过……这几日吃别人的住别人的,她现在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胡乱点点头应下了就往偏房花顾白那里去,正好走到外面,路过了偷听到的秦叔。两人互看一眼,李袖春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啊。

待她进了花顾白的房间,才放松了心情。把药放到桌上,就要去叫人:“顾白,来喝药了。对了,我今日没有糖,便给你买了……”

“顾白?”她看到被子一抖,而花顾白也没露脸也没出声,便觉得奇怪。

忍不住上前,拉了那被子。被子一开始被扯着,花顾白在里面闷声闷气道:“我知道了,你先放着我待会儿再喝。”

李袖春加了点力气,还是扯了下来,“你自己怎么下床喝药,至少也要把头露出来吧。可别闷坏了……”

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李袖春骤然失语。

她楞楞放下被子遮住他,回想看到的那一幕。凤君的狐狸眼没了往日魅惑的弧度,垂着显得分外可怜,鼻子红彤彤的,豆大的泪珠还挂在他形状好看的下巴上。

……怎么就哭了?

连当时骨折,手被划破都没哭……

李袖春慌张的说:“可是疼得厉害,我去给你找郎中。你等等!”

话还没说完,被子已经被他一把撩开。他用食指和大拇指勾住李袖春的一缕头发,李袖春不得不低头看他。

近了,连他眼睫上的泪痕都看得一清二楚。李袖春吞了口口水,果然是因为气质不同吗?毓柳哭的时候,她只觉得小家碧玉本来就脆弱,多需要人的保护和关爱。那是理所应当的,但是次数一多就觉得烦了。

花顾白哭……

怎么就让人觉得……心里怪难受的呢?

闷闷的,说不清为什么。

大概是就算他哭,也没有出声,反而美得让人不忍心觉得烦。

“不用了。”他捻了捻李袖春的发丝,堵住了李袖春的唇。在李袖春目瞪口呆之时,顺势就闯入了进去,轻轻吸了吸她的舌头。交缠间,李袖春似乎听到他说。

“你居然自己也吃了糖葫芦。恩……甜甜的。”

他也极难生育,而且连嫉妒她身边男子的权利也没有。就这几日,老天爷……让他……多贪一点儿甜头吧。

第20铜雀春深锁二乔

李袖春伴着夕阳边打磨着轮椅,边不自觉回想着方才的那一吻……明明是夺走自己两次“初吻”的男子,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心里呸了自己一声,不会是因为他长得美吧?

没想到自己也是个颜控之人。李袖春长吁短叹像个小老头似的,躲在大厅外一角给花顾白做轮椅。他行动不便,只能依靠这个了。古代倒是有类似的,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加点东西比较好。

明日秦婶迎娶侧夫,恐怕会有亲戚之类的客人来。她怕花顾白磕着碰着,多垫了个枕头在上面。

但是等她做完后,说什么都不好意思回去睡了。拜托……她也是会害羞的,虽然……她觉得自己比较占便宜……似乎这句话没有哪里不对。

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盼冯封能快点过来,她才好离凤君远远的,便不用受这种美色折磨。

第二日,唢呐声把花顾白和李袖春双双吵醒。李袖春替他穿好外衣,动作僵硬的把他抱入轮椅上,“我们得快点给别人腾出地方来了。”

她摸了摸花顾白的头发,本想替他梳一梳,但还没来得及拢起他的头发,就有人推门进来整理屋子,挂红绸,变成洞房了。

只好把花顾白推出来,准备前去宾客席中。

花顾白出奇的沉默,连嘴边的笑意都仿佛淡淡的。一双美目时不时往门口看去,李袖春只当他爱看热闹。

不一会儿,就有一顶红娇子从侧边小门进来了,然后秦婶格外喜气洋洋地把新郎给抱出来。李袖春看得直咂舌,啧,这男子嫁人的戏码对于李袖春来说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就看得入迷了。

等她回过头来时,正好对上花顾白专注看着自己的目光。

花顾白眼角上挑,即便是一副未束发,也未打扮的模样,也难掩瑰丽之色。而且还是红衣,李袖春不禁在脑海中脑补了一下,忽然觉得女皇真有福气……估计凤君大婚时一定是美得惊天动地吧。

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你不必这么好奇,等明年初春你也要迎娶毓公子了。”花顾白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李袖春内心暗骂,怎么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察觉他手心冰凉,李袖春给他倒了杯热酒,想着给他暖胃。反正是果子酒,不喝多也不会伤口发炎。可万万没想到三杯下肚,花顾白的脸就飘上了嫣红。

拉开他的手,心里开玩笑道,女尊国里醉了的男子不会闹酒疯吧?没想他酒量如此之小,倒是她的失误了。

好在花顾白出奇的让人省心,醉了也就是脸红一点,眼眶粉一点,除此之外看着跟没醉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无非是看拜天地的过程,李袖春吃着糕点,一直到乐呵呵的秦婶把那新郎抱入洞房。才敬了秦叔一杯酒,与秦叔说了几句吉祥话。

不过女尊国这个习俗真是残忍。自己的妻主迎娶侧夫,居然要正夫出来应酬宾客,讨吉祥话,这岂不是在正夫心里插刀子么?

等酒席热度散去,李袖春也没心思呆下去了。推着花顾白,决定带他提前去自己租的院子。

因为是小村落,一路上皆是鸟语花香的梯田在道路两旁,让李袖春心境豁然开朗。比起皇宫里沉闷的生活,她更羡慕这里扑蝶的小孩儿。

她租的院子就在秦婶家隔壁,并不远,来回也就十来分钟步行。一是想着这附近就认识秦家,二也有个照应。待进了这院子,李袖春便低头看轮椅上的花顾白,询问:“如何?这院子你可住的惯?”

有个小池塘,加上一间正室和偏室,一个大厅。两人生活应该绰绰有余,在现代自己还挤过一室一厅呢,就是怕凤君不习惯。

没想花顾白醉了,根本没听她的问话,反倒是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慌张地往上摸。

李袖春叹口气,还说他不会耍酒疯呢。“怎么了?在找什么?”

“我……我的簪子。本宫的簪子……该死的,簪子哪里去了?”他的声音低不可闻,李袖春凑近了才听清楚。

她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一根栩栩如生的金丝雀金簪放到他手中,“在这儿呢,我给你存起来了。”

以前就看他总戴着这个簪子,想起恨春说已婚男子束发都用簪子,而簪子材质不同就代表妻主的宠爱不同。估计是女皇送给他的,他才宝贝的不行吧。

她感叹一句:“不愧是女皇送的簪子,这金丝雀的羽毛都雕的逼真极了。”

握住簪子的花顾白听罢,本来混沌的脑子忽的清醒了,他仿佛掉入水中的猫,惊了一跳,全身的毛都立起了。

李袖春浑然不觉,安抚着道:“既然醉了,就先喝口水压压吧。”她把他推进正室,安置好他,“醉酒应该很困,早些休息吧。”

熄了灯,李袖春就走了。而花顾白却睡不着了,他睁着狐狸眼愣神,手摸索着手里的簪子。

当晚,花顾白好似做了一个长梦。又好似根本没有睡,只是思绪翻涌罢了。

*

“九皇女。”花顾白惊喜地看着那个人,没想到花灯会,她会溜出宫来找自己。

“我去看花灯,你可想去?”那个人神色不辨的问他,记忆中的她虽然有笑意,但似乎总是不那么真切。即便是才十几岁,已然成熟了不少。

花顾白跟着她的脚步出了桃花楼,一路上她问了自己一些大臣的消息,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能换来她偶尔的到来,这些可能关乎某些大臣性命的消息在他眼中只是讨好她的祭品而已。

他毫无罪恶感,只因他心中的对错,只为在乎的人来判断。哪怕千夫所指,他也愿站在她身旁。哪怕万人嫉羡,他也要留在她身旁。

“不错,看来顾白最近辛苦了。”

花顾白如绽放的牡丹顷刻露出笑意来,听她这么说,就猜到这次的消息肯定很有价值,她才会毫不吝啬夸奖。

两人走在大街上,因为花灯节,四周都是挂起来各色各样的花灯,让人目不暇接。花顾白矜持地望了望左右,看到一个夫郎求着自家妻主买簪子,心里一动。

厚着脸皮,叫住了一直走得飞快的九皇女,道:“那能不能,买个簪子奖励我?”

那个人当然无所不从,她不缺金银,一个簪子而已对于她不过是挥挥手的打赏。

花顾白快步走过去,平常的步步生莲早就丢到了一边,亮晶晶地把全部的簪子都看了个遍,故意勾起艳丽的笑问:“哪个更适合我?”

其实本意只是希望她亲手为自己挑。

那个人大概是被自己的笑意所蛊惑,竟真的随意拿了其中一个金簪道:“*一刻值千金,既然你呆在桃花楼,带这个恐怕更配你。”

花顾白内心一痛,但又忍不住嘴角带笑,看她给自己戴上了这个金丝雀的金簪。不管如何,他翘着唇看一开始讨要簪子的小夫郎,别人的妻主没给的东西,她给自己了。

不过……

铜雀春深锁二乔。

而自己就是被她囚在金笼子里的金丝雀吧。

之前每天戴着它是为了告诉自己,他甘愿被她所囚。

后来得知她有了喜欢的男子,便是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他是金丝雀没错,可她不一定愿意永远把玩金丝雀。除了被她观赏,他也要做一次观赏她的人。

从不知是不是梦的思绪中醒来,花顾白感觉自己浑身湿透,出了一身虚汗。

他自问关于九皇女的事,全部熟知于心,不会有半点纰漏,更别说是两人共同发生的事。

那么,为什么她会记错是谁送给自己的簪子呢?

是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到,已经忘记了她送过的东西,还是……

脑海中想起有一天恨春上了玉辇说的话,“九皇女对昏迷的毓公子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看着魔怔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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