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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阿伟正耐心地给小家伙清洗着奶瓶,抽空看他一眼,纳闷开口,“你应该不会忘了那屋是谁拆的吧?”
粉毛瞬间沉默。
原本是张泽是准备在他们厂门口单建个房子,专门供放财神爷。结果屋子刚建好,煤渣厂生意就越来越顺。尤其是开了春,他们细煤渣生意一做,往来就都跟拾钱一样,常常煤渣都没处卸。
多耽误挣钱?!
张泽怎么可能忍。
于是第二天,他就跟闻酌提议,转头就把建了一半的房子给拆平卸煤渣。
拆的那天,还是张泽自己给开的推土机,一脚油门踩下去,什么都没了。
“你以为你张哥信的是神?拉倒吧,你张哥他只信钱。”阿伟确定里面没脏到了,就把奶瓶合好,拿毛巾仔细擦着外壳,“你只要能让闻哥高兴了,那你张哥夜里都能笑醒了。麻利点,快滚吧。”
张泽性子精明,恨不得一把手把闻酌周边的事给抓完。
粉毛茅塞顿开,麻利地回了屋子。
等闻酌抱着孩子再回来的时候,垃圾桶已经处理干净了,小家伙也被涂上了草莓味的香香。
整间会议室里都很安静,笼了层若有若无的檀香。
坐在右下第一个位置的张泽的心在滴血,粉毛可真够不客气的,一拿就拿了好几根,门里,门外,甚至窗户外都给熏上了。
会议室瞬间都有格调起来。
没了小家伙的臭味。闻酌紧皱的眉头悄然舒展开,并没有多关心屋里其他的香气,而是弹了下小家伙摸脚的手背,语气如常。
“继续。”
他既然答应了自家媳妇,就不可能做事半途而废。
也不会觉得丢人。
闻酌性子不能说是独,而是习惯贴着上位者的权势。在他自己的公司里,他天生就握着主动权,说一不二。
小家伙今天来这一遭也是个好事,让大家提前熟悉了下小团子时刻会有突发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好。
毕竟小家伙不是只来一两天,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此长待,所以势必会有人需要适应。
只是那样的人绝不可能是他或者是小家伙。
一回生,二回熟,也是给其他人打了个预防针。以后就是再糟糕,也不过如此了。
一场会议从半中午开到下午,起身的时候个个都饿的前胸贴后背。闻酌摆了下手,没接门口弟兄递过来的烧饼。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小家伙已经趴在他胸膛已经睡着了,睫毛都长出来了,长长的,像他娘。
“闻哥,小宝贝睡了?”
阿伟纯属是来凑热闹的,一下午没走地蹲在门口就指着出来的时候再见一回小家伙。
闻酌差点踢到他,没空搭理他,只是又喊人拿了凉被,又给小家伙裹了层,看了眼时间,喊着吃过饭的小钟跟他跑一趟。
“闻哥,你现在不吃点吗?”
“我回家。”闻酌把钥匙扔给他,努力做到不那么明显地开口,“你知道吧,你嫂子在家等我呢。”
小钟:“……”
他沉默着拧动钥匙,打着转向,一时间有些痛恨自己没带阿伟那张嘴来。
“那…那嫂子下班可够早的。”小钟努力地接上话。
之前他听沈因说过,嫂子那个时候都孕后期了,还能搁商场加班到九十点,跟之前的闻哥简直一模一样,天生不知道累。
都是个狠人。
闻酌伸手掖了下小家伙的毯子边角,语气平淡:“可能是因为你嫂子知道我最近忙吧,所以总想帮着我分担点什么。”
自家媳妇张嘴就是能哄人甜到心里的花言巧语,可真的做了个什么事却很少往外说。闻酌并不迟钝,一连几天就发现自家媳妇回家时间越来越早。
而且是一回家就哄着孩子,给足了他休息的时间,以便他能心无杂物地工作。
特招人疼。
闻酌心里酸酸胀胀,不会跟彭姨开口说这些,但也不能总憋在心里,总得需要个人隔空分享些。
小钟只会干巴巴地附和,脑子里回想了几句阿伟常挂在嘴边的话:“嫂子可真好,对哥一心一意。那什么,爱的深沉!”
“哥跟嫂子那都是天造地设,天生的一对!”
话不都这样,一开口不熟练的,说了三五句,往下只会越来越顺畅。小钟越说越熟练,努力回想了下周边众人,话也说地真心实意。
说真的,小钟长到今天,不是没有见过恩爱的,但确实少见像闻酌跟顾明月那般气场相合的。
“哥,您跟嫂子就像是注定就该在一起的,离了谁都不成样子。”
听地闻酌眉毛微扬,一路上都没冷脸。
车停到家属楼下,闻酌抱着小家伙下车,没让小钟跟着上楼。
“车你先开走,”他听了一路的吉祥话,心情不错,“你路上说那个项目批了,明天去找财务领个单子。”
小钟:“!”
喜从天降,他本来还以为闻哥要卡好几次呢。
没想到这次竟然能这么顺利!
他迟钝地明白过来为什么每次嫂子来,他们张哥都是忙前忙后地跟在一边,就连上次嫂子学个车,听说张泽就陪了一下午。
小钟心跳如鼓,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窍门。
闻酌没耐心等他回神,抱着孩子进了楼道。刚刚车经过家属院门口,他就看见自家媳妇的车停在了停车位上,估摸着现在人都是在家的。
他连手推车都没卸,拎着小家伙的包,不作声地大跨步上楼,两步三个台阶。
等小钟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就只能看见闻哥一闪而过的宽肩,像是看到了早些年,他刚来桌球厅。那时候他做事冲动,惹人上门,闻哥也是这样用背影挡在了他和外面那群混混之间,像座永远都不会倒的山,撑在了他们面前,一如既往地令人信服。
沈因他们信顾姐,他们又何尝不服闻哥呢?
一步步走到今天,小钟总觉得自己能做的实在太少。他也想像张泽一样,能早日把手底下的建筑公司给做大做强,帮着闻哥撑起另半边天,才能对得起闻哥的信任。
直到坐回车上,小钟想起来今天无意听张泽一句带过的煤渣厂的年利润,还是忍不住微微叹口气。
时间可快等等他吧。
—
闻酌进家的时候,顾明月正在做体态训练,趴在垫子上,胳膊撑着身体。
“老公,你回来了?”顾明月听见动静,转身就看见他抱着孩子走来,刻意压低了声音,“睡了?”
“嗯。”小家伙除了中午那一顿,一整天都没怎么哭,但也没少折腾人。
闻酌解开扣子,换了件上衣,多少有些疲惫。
“今天怎么样?忙不忙?”顾明月从支撑起身,拿着毛巾擦了擦汗,满脸都是体贴贤惠。
她的善解人意不宣于口,但也从不做掩饰。有心的人总能发现,闻酌并不迟钝,所以她每一步走的都稳妥。
“不忙。”
江家敢用刚拿证的司机单独开夜车,而是还是运煤的大车。出事只是早晚,不是今天,也会有下一次。
张泽远比闻酌想的有野心,憋屈了几个月,眼里却还一直盯着江家,就是想从他们身上狠咬下块肉。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能有这么大,都肇事了还敢跑?跑走了还敢走保险?
收买了几个办事的,就有胆子把保险公司那群人全当成了傻子。
蠢到闻酌都懒得自己动手收拾他们。
张泽初开始打电话的时候,也被震惊到了。江家那群人跟五一路上的那帮心狠手辣的孙子还真不一样,完全是是顾头不顾尾,一点儿都不知道擦擦屁股。
都不用怎么查,他都握了不少料。
张泽也觉没趣,总觉得自己太把江家当回事儿了,怪不得他闻哥一直表现都那么平静呢。
啧。
但凡喜欢故作聪明,多半都在自取灭亡,只在旦夕。
江家早已不足为惧。
闻酌一直没把他们放眼里,只是想该怎么借着这个机会才能最大效率的蚕食江家的生意。毕竟,再过个两月天就冷了,他跟自家媳妇的婚事也着手该办了。
可不能耽误了他们。
原本是定在夏天,但是顾明月现在忙着开厂子,整天跟商场里的人争论,回家偶尔都紧张,也就先往后推了几个月。
但好在时间也快了。
闻酌是猎人,天生擅等待,极有耐心。
但不可避免的他办公桌上再次放上日历,每天数着日子,闻酌都会情不自禁地扬眉。
“咦,你今天怎么换裤子了?”顾明月中午吃了一大碗面条,满怀愧疚地练了一下午,也准备拿件衣服洗个澡。
跟他挤在一起开柜子,视线无意就看到了他裤腿,跟他上衣实在太过不搭。
年后,顾明月搁家坐月子时间,闲着没事就把闻酌的衣服都成套地配好,打发时间,自己看着也养眼。即使现在出了月子,他们两个的小情.趣也保存了下来。闻酌现在出去穿衣服也习惯了一拿拿一套。
顾明月敢肯定这件裤子不经她手。再说,她记性好对闻酌身上的衣服都有数,仔细看了片刻,瞬间就想起来闻酌身上那条裤子应该是他在煤渣厂干活常穿的那条。
黑漆漆的粗布裤子,整天铲煤渣也不用嫌糟践。
“是不是小家伙又尿你身上了?”顾明月脑子转得快,自己说完就先笑起来。
按着彭姨的话,那就是小家伙太知道对亲爹亲,不然也不会经常会尿到闻酌身上。
虽然这种亲近,亲爹明显不大喜欢。但老人家却不觉得有啥,还经常当笑话跟他们讲。
“差不多。”闻酌没跟她细说。
自家孩子嫌弃是有,但不至于难以启齿。
因为带着个吃喝拉撒不能自理的小家伙本就是件极其麻烦的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就没必要再开口提。更遑论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不做,那就得自家媳妇受这个罪了。
闻酌舍不得。
那也就不该让她知道太详细。
自家媳妇能这样没有负担地一直笑下去就已经很好了,偶尔想起了孩子再抱着逗逗,每天都是开心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