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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换上另一件,也不让闻酌收拾彭姨准备的年礼,而是自己挑了几件带回去。
闻酌看向她,顾明月晃了晃他袖子,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今天还得委屈你做一个不怎么挣钱的闻先生。”
随着他们两个人各自生意的发展与顾家众人的交友圈重合的部分是越来越少,所以消息太多真真假假,顾明月也不担心露馅。
只是并不准备显阔,尤其是在明知顾家已经没落且欠有外债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带太多东西上门过节。
不然,无异于是在一个或者一群饥饿的人放了一大块肉,就差把“快咬我”刻在了上面。
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最顾不得地就是礼义廉耻了。人性在顾明月心里永远都是最不值得考验的东西。
或许,明年她就会从幕后走到台前。在此之前,她必须要尽可能的扫清一切负面的情况,首当其冲地就是顾家。
她现在需要摸清顾家的现状,不能留下任何的安全隐患。
所以,正月初二这趟,她肯定是要回去。
闻酌开车载着她,听着她的吩咐穿了个旧的袄子和棉布鞋。顾明月估摸着顾三丫和顾大丫的情况,回顾家的时候拿礼也本着不出众,随意挑了两三件带回去。
顾家房子都卖了,现在在城区外租了个房子,一家几口都挤在了个半边平房内。
巷口狭窄逼仄,车停不进来,只能先搁在马路边。
两人拎着东西走进来,刚好遇见在门口蹲着的继刚。他嘴里叼了根烟,手里正拿着盒摔炮,远远地扔出一个,发出一声脆响,逗地怀里的红红“咯咯”笑起来。
“你们来了。”他止住手上动作,弯腰抱起了红红,给他们让位。
不冷不淡。
自从上次顾大宝带他去牌场后,两家的关系就一度降到冰点。要不是因为过年,他妈也不会放心让他来。尤其是在顾大宝出事后,继刚对顾家的情绪很复杂,连带着对顾明月都有点冷淡。
“新年好。”顾明月衣服没兜,红包都搁在了闻酌兜里,伸手给红红掏了个,“压压岁,新的一年,平安顺利。”
继刚一个大男人做不出跟妻姐推拒的事儿,何况还是给孩子的压岁钱。
只是态度瞬间好了些。
“二姐,二姐夫,他们都在里面呢,你们进去吧。”他把压岁钱往红红兜里塞了塞,低声朝他们说了句,“里面不大对,顾大宝可能摊上事了。”
顾明月眉头皱起来:“怎么回事?”
“进去就知道了。”继刚没在外面解释,可能也是觉得丢人,指了指里面的屋子,“东边那半边是咱妈租的房子,西边的是人家的,别走错了。”
“好。”
顾明月不再问,跟着闻酌走了进去。
那房子本来就是临街搭建的小平房,面积狭窄不透光,还被房东给人为地分成了两家。两家虽各自占用一边,但其实能居住的面积也就是两间紧挨在一起的小屋子,共用着厕所和几乎不见光的小院。
顾明月跟闻酌走进来的时候,顾父顾母的屋子里密密麻麻都是人,已经快坐不下了。
顾父坐在门边,头发都白了一片,见着他们,局促着起身。他眼里不知道闪过什么情绪,嘴唇蠕动了半天,最后也只能说了句。
“来了。”
“爸,新年好。”顾明月不深究,恍如不知,笑着打过招呼就往里走,“妈妈呢?在里面吗?”
自从上次医院闹翻后,顾母就跟顾明月再也没见过面。这几个月她就是再穷再急,都没有找过顾明月一次。
谁还没点儿骨气了?
只是,现在情况确实不一样了。她看向顾明月,有点硬气不起来。
人逼到那份上,就没得办法了。假使顾明月今天不来,顾母或许也是会去找她。
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妈妈,新年好!”
顾母视线转过她,落在她带来的东西上,仔细瞧了眼就不大高兴,除了鸡、鱼和成箱的牛奶,没见一点儿贵的东西。
她瞬间都想沉脸,鼻子想哼不敢哼,只含糊答了句。
“快坐。”顾三丫起身给她搬了个凳子。
屋里狭小,本就没多少能坐的空间,更别说还放了张吃饭的桌子。
闻酌就没跟大姐夫坐一起,而是身子半靠墙,伸了只胳膊搭在了顾明月椅子上。
“正准备去寻你呢,”顾大丫接受到顾母的视线,踌躇了下措辞,力争不让顾母跟顾明月再起冲突,“家里出事了。”
“哦。”顾明月反应平平,根本不接话,“大姐,咱们过年的说这个不吉利吧。”
顾大丫哽了下:“...事出紧急,这不没办法了。”
为了怕顾明月再打岔,她硬着头皮一溜串地说完了。
“大宝前段时间不是在家养病吗?家里就他跟王格,两人不知道怎么说别了,他就又开始成夜地不回家,跟之前的那些朋友成天厮混在一起。就之前忽悠他玩办牌场的那个人,你还有印象没?他们前段时间又联系一起了!”
#夭寿啦#
“还联系?”
顾大宝是没脑子吗?
“那不都怪王格,好端端地非逼着大宝出去干活!大宝伤都没养好,也真够狠心的。”顾母想起来就忍不住开口骂,“我跟你爸也没有让她出去干活,都不知道她非要折腾个什么劲儿。我看,她就是嫌我们家现在落魄了,觉得没好日子过,铁了心的想跑!”
顾明月目光环视一圈,确实没见王格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回了娘家还是真的跑了。
长时间的弯腰干活,顾母背都有些佝偻。说话也不像之前那般文雅,生活给她添加的不幸,一股脑地全都倒在了王格身上。
她当着几个孩子的面,骂个不停,语言多有粗鄙。
怪不得继刚要把红红带出去。
骂到最后,顾母都有点喘。
顾大丫忙给她端水,宽慰了几句。借着机会,顾三丫压低声音跟顾明月解释。
“估摸那个人是给了顾大宝点儿钱,听咱妈意思说,有段时间顾大宝兜里还挺有钱的。”
但也没花在顾母身上,一半自己花了;另一半估计也是被王格给卷走了七七八八。
“人家给他钱?”顾明月觉得不大对。
他那个朋友可不像个软茬,之前把顾大宝嚯嚯地还不够?
“顾大宝那钱也敢接?”
“接了。要是不接就好了,”顾三丫苦笑了声,“他接钱的时候还给人家签一个什么协议,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听说之前他租的那个办牌场的地方,已经开业两月了。年头里刚被端,负责人白纸黑字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这或许就是顾父顾母把顾大宝保护地太好的代价,养成了顾大宝自私、暴戾且天真的性子。
无论是犯了再深再大的错,顾父顾母都像个善织布的织女能随时随地为他织出一张毛毯,不断地捞住下坠的他。
于是,他过得越发放纵,肆无忌惮。哪怕是如上次般摔进了深坑,顾母顾父也能拼了半辈子心血加棺材本把他给捞出来。他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顾父顾母不会狠下心让他吃半点苦。依旧如献祭般好吃好喝的供养着。
现在“福报”来了,顾大宝又被同一个人推进更陡的悬崖里。
事到如今,被榨干的顾父顾母还能有什么办法帮他呢?顾明月着实有点想不出来。
“被抓到了吗?”
“没有,”顾三丫声音更低,“现在警察正找他呢,咱妈现在的意思是想让咱们几个当姐的看看怎么办?”
总不能眼睁睁着看着顾大宝蹲篱笆吧?能掏钱活动地还是要活动一下。只是她跟顾大丫这小半年也没少往顾母那贴补,现在是真的拿不出太多。
所以,他们几个目光就打到了一直没出钱不见人的顾明月身上。
阴差阳错的,顾明月这趟还真来巧了。
“什么怎么办?字是他自己签的,地方是他自己租的,我们现在是能帮他担责任,还是说能替他蹲里面?”顾明月没有收着声音,看向顾母,掷地地有声,“无论是谁,那犯了错就赶紧自.首认罪。妈妈,你要是能联系顾大宝,还是赶紧劝劝他,早点回来说清楚比什么都强。”
还跑?
能跑到哪儿去。
顾大宝是有钱还是有那个脑子?别被人忽悠着挡了更大的责。
顾明月那几句话一说,把顾母气地胸口又开始了一阵一阵地抽疼。
“你这个黑心肝的!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是不是巴不得你弟弟死在外面?!你自己听听你刚刚说的那是人话吗?”
还让他赶紧说清楚?能怎么说清楚,回来可就是要蹲里面的!
“妈妈,我可是都为您和我爸着想。”
顾明月一个劲儿地戳顾母心窝子:“顾大宝既然敢签那个字,那他就跑不了,人家也不可能让他跑。他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去认罪,你跟我爸就好好地攒钱给他请个好律师,说不定还早出来几年。”
甭管真的假的,房子就是顾大宝租的,租之前,他也知道里面是要做什么的。只是,最后真正开始干的时候,人家把他给踹了。但现在是顾大宝接了人家的钱,还签了字,这事就变得更加不清不楚了。
“顾二丫!”顾明月话都没说完,顾母就气声打断,拍着床就要下来,“你还是个人吗!你就这么希望你弟弟蹲进去吗?你是不是就巴不得你弟弟死了利落!”
“妈妈,大过年呢,你说什么死不死的了?太不吉利了。”顾明月起身,一片孝心,“我这不是怕大宝拖累你们吗?你跟我爸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为他照顾几年?总不能让他拖着你们一辈子吧?”
“怕他拖累我们?我看你弟弟拖累你吧?我今儿就告诉你了,你弟弟我跟你爸是肯定要管的,那是我儿!我生了他就得管他一辈子。我没你那么狠心,非要逼着大宝去送死!”
“你现在不就是怕我跟你爸拖累你吗?放心吧,我跟你爸以后就是过不下去了,穷到出门要饭都不会敲你们家的门!我、我以后就是饿死在外面都不用你来收尸!”顾母骂到声音都哑了,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宣泄口,泄洪一般地吼道,“我就全当没了你这个闺女,就当我二十多年养了条白眼狼,以后是生是死都不指着你养我!”
这话听起来就太伤人,顾大丫都觉得过分了。
哪有这样的,母女都像是成了仇人。
可那些话对原主或许有触动,但对顾明月来说,没有任何波动。
她只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眸微微亮了下:“当真?”
还能有这好事?
顾母是那么不能激,她都没说几句,反应就已经这么大了。看来,顾大宝真的是顾母的心头肉,满身的逆鳞全在他身上。
顾大丫柔声劝了顾母两句,刚想着怎么打个圆场,却没想到顾明月自己还在火上浇油。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顾大丫挡在顾母前面,瞬间站起来。
“二丫,你胡说什么呢?”
她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又背对着顾母,朝顾明月使眼色,想两边劝和,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没坏心思,但咱妈现在正上脾气呢。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顾大丫跟顾母走的近,顾母就觉得越发能拿捏她。几乎每个月顾母都会朝大丫张回嘴,要钱或者借钱还账。
一次两次还可以,要是次次如此,别说大丫男人有意见,顾大丫也是真的顶不住了。所以,她迫切地需要顾三丫或者是顾明月来帮她分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