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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传言不少都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他熟练地吐出一个烟圈,将香烟夹在手指间,语气平淡,像是再说别人的故事,语调不见起伏。
“只是有一点,我爸死前,家里是有钱的。”
不过他妈不愿意再拿出来,开始一次又一次地用言语斥问他时而清醒的父亲为什么还不去死。
歇斯底里的诅咒与上门讨债的拍门声伴随了他一整年。
“那个时候,再多的钱应该都没什么意义。”顾明月拿手指拨弄了下风车,说的话冷静又薄情。
无底洞。
关键还是人,如果他不涨教训,再多的钱都白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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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酌成熟的很早,所以他既不怨恨他妈自己偷放钱,家都不成家了,给自己留点后路无可指摘;也不怨恨她出轨跟人有勾连,摊上他爸这样,日子的确也没什么过得的必要。
只不过,他妈不该一次又一次地逼迫着他爷奶给拿钱。
这才是他跟他妈之间无可调节的矛盾。
#太贪了#
两个老人家前些年吃苦,后半辈子也没享过什么福,砸锅卖铁给出去的钱,一分都没落他儿子身上,都被他妈带着给别的男人花了。
他爹还是死在了他生命里曾经最光辉的那天——本该升职走高位的日子里,一头扎入海中。
现实总比故事还要悲惨,因为人心总是最难以琢磨。
他不喜欢说过去,更不会卖惨,及时打住,不愿再继续再往下说。
“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阿爷阿奶,他们一定很喜欢你。”
那么爱笑又孩子气的姑娘,阿爷若还在肯定会笑着拍他肩膀,说他随了自己,眼光好!
闻酌话说一半,顾明月便知有隐情。
只是他不想再往下说,她便不会再多问,尊重是她能给予地最真诚的回应。
“再说吧。”顾明月转了下镯子,心下一突,“回吧,时间差不多了。”
检查结果也该出了。
顾明月最近时间安排得紧,今天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她还准备给若兰打个电话,约个饭。
明天就该跟丁祎签合同了。
晚上还得去趟夜市,省的贺雪忙不过来。
小时都像是按秒走的。
等他们再回到医院大厅,小护士人都已经喊过一轮,拿着剩下的薄薄几张纸,再次喊了遍。
“还有没有谁的检查结果没拿?任静?肖雨?顾明月?王...”
“在这。”
顾明月招了下手,护士看她一眼。
“你是哪个?”
“顾明月。”
护士点了下头,折了下单角,继续把剩下两名字喊完,才让她过来拿。
“来了。”
顾明月往手心里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向前准备走的时候,却被闻酌拽住了胳膊。
“如果真有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顾明月踩了下脚。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个嘴#
光说不吉利的话。
“没有如果!”
接一张化验单只用了两秒,但看上面的数值却用了将近一分钟。
“这是?”
“怀了。”护士瞥了眼单子,轻描淡写。
“啊?!”
顾明月引以为傲的笑脸瞬间僵住:“您说什么?”
第36章 #教会弟弟,撑死姐姐#
“怀孕了呀, ”护士急着下班,又看了眼化验单子,“数值那么高, 肯定是怀了。恭喜啊。”
怀孕?
这两个字就像一道雷一样劈在顾明月脑门上,脸上表情瞬间就裂开了。
竟觉得有些荒诞。
“先回家吧。”闻酌从她手指拿回单子,握着她冰凉的指尖,把人往怀里带了下,避开正拖地的清洁人员。
目光凝在化验单上, 看了许久。
#没看懂#
反正, 就是有孩子了。
他们的孩子。
说不激动, 那是假的。
未来会有一个孩子像她又像自己,会跌跌撞撞地朝着走来,也会童声童趣地喊他们“爸爸”与“妈妈”,如他们楼下的一家三口般温馨, 也像学车小孩般那样懵懂。
如他见过的世间万般,也如他所拥有又失去过的寻常。
闻酌看着随意,其实很挑。
他不是非要一个孩子, 责任大于态度,可如果是他们的孩子, 那就得推翻重来,另当别论。
“走吧。”
都到中午这个点了,医生护士都得休息吃个饭。拿化验单复诊也得下午了, 总不能干坐着。
顾明月情绪稳定, 很快镇定下来,极力忽视心里那股怪怪的感受。
事情出乎意料, 她可能需要重新做份风险评估的预案。
只是,她抬头看向闻酌时, 微抿唇角,静默三秒,问的真诚且认真。
“你能不能...别笑了。”
这么高兴的吗?
闻酌不是个很爱笑的人,假正经,有时候明明心情很好,却还是会绷着嘴,只是眉毛会扬起。
#闷骚#
哪儿跟现在似的,眉毛飞扬,薄唇自成弧度,整张脸都缓缓舒展,轮廓线条都显得和缓,似能从中窥出主人的几分好心情。
糟心见的。
这还是那个大丫遇着了不敢打招呼,三丫见了贴墙跑的“活阎王”么?
两人早上饭吃的晚,回去虽是不饿,但闻酌不敢马虎,还是买了点肉排和菜。
怕她午睡醒后饿。
“这个你还要不要了?”
闻酌在外虽然朋友不少,但性子还是有点闷的,一高兴了除了扬眉,便喜欢钻屋里摆弄他那堆破烂,间或收拾一下家里。
反正顾明月是绝对不会在他眼跟前单独做家务的。
#别问,问就是不会#
一起干可以,想回家装大爷,把家务都丢给她做,门都没有。
但闻酌自理能力满分,也用不着她怎么动手,三下五除二就能把家里收拾完。
都不是什么邋遢人,没多少活。
只是,不能让闻酌养成回家当大爷的习惯。
她不乐意供着。
闻酌被她哄着,不计较这些,单拎出几包中药,搁顾明月眼前晃了下。
“你什么时候买的?哪儿不舒服?”
他确实没怎么见顾明月喝过中药,伸手捏了下,都怀疑是不是拿来泡脚的东西。
“前段时间,”顾明月洗了个手,搭着眼皮看了眼,浑身透着股懒劲儿,“没不舒服,避孕的。”
“…你喝过?”
闻酌也记起顾明月确实买过避孕药,算了下还是这个孩子来的那次。
他手指抓着包裹着中药的泛黄牛皮纸,吐出来的字都变轻了。
“喝了几口。”
药刚拿回来的时候,罐装的避孕药,她是不敢吃的。
老祖宗传下来的中药倒是拿锅煎了一副,苦的要死,喝了两口就咽不下去了。
原本还想着明天找那老板再问问是不是煎的火候不对,结果,第二天连人带店都被端了。
顾明月彻底打消了念头,谁敢想二三十年前的江市这么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