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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历走后不久,已经是武历十二月中,还有不到半旬就是年关了。
冯三保终于伤病痊愈,邓海东正在忙着和宋明远商议来年城建计划,折腾的头昏脑胀之际,听到他来告别,连忙借此机会就跑出了城主府,外边站着的冯三保正垂手等着,看到他出来后,连忙拱手,邓海东拉住了他:“走走,我送你去。”
随即口中开始胡言乱语,编造宋明历那厮的不是,说那鹰狼校言而无信,还说送你的,却说走就走也没个回音等等,听的冯三保哭笑不得,周围站着的城内卫士也暗自窃笑,邓海东又在那里张罗,派了旺财跑去后门请婉言速去城外,一起送三保去长安,口中说着要悄悄的,却没避人。
然后得意洋洋的拽着冯三保,口里就在碎碎的问着银钱还够之类,不够就再打个条子云云,到了城外没多久,宋琬言已经换了一身男装带了两个丫鬟跑了出来,于是一行人向着庄园而去,过庄直接上了长驻亭台,冯三保看着自己当日倒下险些冻毙的地方,再看看身边那打着送自己幌子,却是和宋家小姐踏雪游玩的洪城兵马使,心中又伤感又好笑。
邓海东已经看到他回头了,嘿嘿一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上去拉了冯三保上了楼台,吩咐摆酒,冯三保知道他脾性,不再推辞的坐下,席上邓海东举杯就说:“江湖风波险恶,还需一路珍重。”那学的明远的酸腐腔调逗弄的宋琬言笑个不停,女儿家明媚的笑颜也冲淡了冯三保心里伤感。
正这时,下面报说赤水关来人,邓海东一愣赶紧吩咐带了来,不多久腾腾腾的沉重脚步声,上来了一个穿着皮甲裹着棉裘的汉子,邓海东见是当日和自己并肩厮杀的李希平的亲军护卫,连忙拉着坐下,那武官也知道兵马使和自己主将的情分,不客套的坐下后就递了一份信上来。
邓海东拆开一看,却是李希平说平岗处驻扎兵马之事已经被兵部允了,要他万事放心,又说寻了把上好虎牙枪,派了人送来给自己,最后提及在羽林回军时,他拜见了宋缺后,私下会了会明历,可明历最近一直夜夜执巡神情疲惫,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他看了心中甚喜……
宋琬言见邓海东忽然大笑起来,她好奇的要问,邓海东已经把信递给了她自己看,去吩咐跟着的旺财即刻去安排来人住宿等等,来人不肯,说军令在身今日就要回头,见是军令邓海东也不好多说,只有吩咐给他们备了酒水,指着避席的冯三保道:“这位也是我的朋友,希平兄也认识,正要去长安,既然你们要回头,走的时候就带着他吧,沿途照顾照顾,若有人去长安,一路陪同更好。”
赤水关的人连连答应了,又告知邓海东,虎牙枪沉重,于是先放了陷阵营地内,交了长远教习。
他们休息到了近午,终于到了别离之时,因是随着赤水关人马走,所以冯三保这次走的是平岗一线,邓海东送了他和赤水的人马,一直到了北面的军营处停下,虽然天寒地冻但今日无风,阳光甚好,照了身上暖洋洋的,就在大营门口处,和他们告别。
冯三保拜别了邓海东和宋琬言,上了马后,频频回首,看着后面军营前,邓海东还在对他挥手,他重重的点点头,一抹泪跟了人马远去。
看他们走了,邓海东就去逗身边的女孩,愤愤不平的道:“希平兄实在可恶,明历这样的好人被罚,他居然幸灾乐祸呢。”不过这番话,便是两个丫鬟也不信他,何况已经熟知他德行的宋琬言呢,宋琬言白了他一眼:“骗人说是踏雪来玩,就看你喝酒,然后还跑了这么远来吃风。”
邓海东一笑,得意洋洋的去拍他现在不离身的天刀,看他这个动作婉言无奈的掐了他一把:“不知羞,二叔名震天下的宝刀,给你也白费了。”知道他其实心痒,就催他:“去看你的枪吧,希平兄长送你什么好枪的?”面色不耐,心中却异常喜悦,欣赏他们男儿这种一言可托生死,从此便是兄弟的情谊。
走到了营地内军帐处,外边子弟们已经在操练,看到长青正在那里持着一杆有些闪耀暗金的大枪,把玩着,邓海东跑去就问:“是希平给我的?”长青笑了笑,把枪丢给了他,邓海东接到手发现一沉,这枪少说也有三十斤上下,杆没用东木之类的,而是和枪尖仿佛一体的。
身边的宋琬言已经惊道:“这是透甲枪!”长青赞道:“婉言好见识。”看那忤逆子牛眼翻白,他叹了口气。
邓海东火了,又不能不懂装懂,只好恩恩哈哈的抓了丈二的大枪乱舞了几下,风卷出的呼啸有些不寻常,他一愣,翻手提了枪头来看,发现虎牙式的大枪枪尖处居然是一个三棱,棱尖处有幽光闪闪,他吃惊的看着宋琬言:“这枪很有名?”
“禁军校用的透甲枪,算的上军内名枪,通体为乌金混了百炼沉铁所制,枪尖锋锐可破斗气铁甲。”
“和天刀比呢?”邓海东期待的问道,这无知之徒得到天刀后,试验了不知道多少次,觉得虽然无锋但运了斗气之时,却无坚不摧,就在心中祈祷透甲也能和天刀一般。
宋琬言气的瞪着他:“那是二叔的特制将刀,这毕竟只是校官用的大枪,虽然珍贵但怎么好比天刀?”
邓海东讨了个没趣,于是转了头,自己去抖抖大枪满意这份重量,就寻了前面的铁衣,猛然的催发的斗气燃烧起来,看到那杆沉重的大枪在他手里轻巧的好比树干一样,可是带出的斗火呼啸的烈风,谁敢靠近?看着他一声吼一枪捅了过去,枪尖透出碧芒轻易就洞穿了两件铁衣,一抖手腕顿时碎裂,声势惊人。
抽回了大枪,邓海东满意的笑了笑,这样的宗室子弟的配枪果然不凡,通融斗气的流畅虽然不如参合了流银天外之铁打造的天刀,可已经远远超过东木,而且枪尖处锋锐异常,名为透甲果然如此,而这杆和尖刃还是一体所铸的,更比寻常的大枪结实耐用许多。
看他在那里试枪,宋琬言就听到身后两只小猫在那里嘀咕,一个在说:“海东少爷背后有老虎呢,真好看。”
“笨蛋呢,那是邓家的烈虎诀,海东少爷真厉害..”
“嘻,小姐才厉害…”
“两个小蹄子,在外再乱说,以后不带你们出来。”宋琬言咬着牙回头警告道,长青耳尖正在听的发笑,忽然看她威胁时,甚有煞气,不由暗自缩头赶紧离开这雌虎几步。
于是回来头的邓海东,就看到两只小猫站在那里,随即就对自己献媚的笑着,他看的有些觉得毛骨悚然的,再去看宋琬言,宋琬言赶紧做淑女状对他也甜甜一笑,邓海东有些纳闷莫非我太威猛了,所以震的她们春心大动不成,运了斗气居然有这好事吗?想的兴奋,于是又摘下天刀:“我再去试试天刀。”同时祈祷洪城和军营之间最好立即天崩地裂,闪出一道壕沟来让人不可过,今夜便可不顾那可恶书生的嘴脸“不得已”的留下…
看他那副诡异模样,长青连忙拉着了他:“你拿到天刀后已经试了不知道所少次了,族内铁衣怎么来得及做?”
远处忽然有马蹄声,是宋泽驱了马前来,口称明远少爷请他去城主府继续商谈一些事情,看到婉言在这里,老仆还面露惊讶之色:“原来小姐也在?”邓海东哼哼两声,拍着天刀问道:“泽叔,既然遇到不如切磋切磋?”宋泽忽然失聪,无视这厮,就去了小姐唠叨:“这天寒地冻的,小姐怎么能骑马这么远,万一摔了。”
再看看后面远远的,是马车来了。
这哪里是什么“小姐也在”?分明就是防贼来了!自从宋缺走后,宋明远那厮便有些.......长青看的无语,拖了大枪和邓海东说先用用,就走了,这里留下他们去互相斗吧,而宋琬言早就羞的跺脚:“泽叔,你!”老仆只是在那里嘿嘿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去看看邓海东,摆出了老人的架子道:“海东少爷,今日就在城主府吃吧,族公马上也到。”
.....邓海东被这阴损老头堵的浑身无力,只能灰溜溜的点头,然后气急败坏的上了马道:“我先去城内。”想想不爽,憋着火又圈住马回头和宋泽当场点菜,说要吃哪家的鲤鱼,哪家的青蟹,哪里的……点的全部是不应季的菜,然后才扬长而去,而宋泽就在那里冷笑连连,这越来越存心不良的小儿,你姑妄言之老夫就姑妄听之,只要护住小姐且死不应战,那你又能奈我何?
所以不多久,城上军马就看着兵马使大人远远的一个人冲入城内,虎着脸,众人面面相觑,心想也不知道谁又惹了他了,莫非活腻了?
当邓海东冲过了长街到城主府内,进屋时看到宋明远正和族公还二叔公趴在那大城沙盘上,仔仔细细的算计着什么,他看着这三人模样如同小孩,忽然失笑起来,猴爷掉头就对他招手:“来来,你说的那布置是怎么走的?”
宋明远也抬起头来,眼中闪过狐光,阴险的一笑,邓海东看的火又起来了,瞪着宋明远问:“我上午不是和你说了吗?”然后去翻那边书记写的材料,沿着他“创”的编码,找到排水路图,抖了抖激动的质问宋明远:“你再说我没说?”
“不得无礼!”
猴爷不知其中故事,看猢狲这样,就声音高亢,虚情假意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