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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呓在很久很久之后回忆。就是从那天之后,自己就心甘情愿地坠入地狱了吧。尽管知道自己放出的感情永远不会有回应的一天。可是,依然不后悔,不会后悔——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依然记得少年小心翼翼地开口:“姐,你在忍一下,马上……就到了。”
芳心如醉,只盼着就这样一世被他背着走下去,永不停歇。
回来的路上,又在那条阴暗的小巷里遇到了正在给那些乞丐医治的陈宁远。我站在阴影里,他没有看到我。他的脸上自始自终都带着难得的灿烂笑容。是,因为二姐回应了他的感情吗?世间真有那么美好的爱情吗,美好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呵呵。好人终究有好报的。可是才不久之后,我今天天真的想法就全都成为笑谈了。
看着他,便想起他传神的医术,足以媲美华佗。记得也是不久前,和今日一样,本来也是和大哥,美人姐姐一起去踏青的,可是因为大哥有事,所以我和美人姐姐就去了。不知道美人姐姐得罪了什么人,竟差点引来杀身之祸。
依然记得美人姐姐在我怀里大叫一声“小锦,小心”。我一回头,妈妈,差点吓死我了,银光一闪,那黑衣人一剑朝着我的心口刺来,幸亏魔童的武功没有白学,勉强躲过致命一击,可是胸口却挨了一掌,为免美人姐姐担心,我强忍着喉间欲涌的血腥。再也无法稳住两人的身子,不可避免地,我俩掉下山崖了。不过,幸好那些人以为我们死定了,没有追下去。要不然,我那残破的身子,实在应付不了了。
一路跌跌撞撞地活着回去,把美人姐姐送回怡春园,众人未反应过来,我就独自挣扎着回去。脚步飘浮,头一阵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昏暗。可是求生的本能依然让我支撑着往回走。最后,还是支持不了了。苦笑一声,难道今天便是我的死期吗?我当时想,这样也好,搞不好死了就可以回去了……胸中涌出一口一口的鲜血,渐渐我就什么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睡在一张破旧的床上,就是这条小巷里他们自己勉强搭起的一个让他施药救人的茅草屋。在药草的氤氲中,我看到陈宁远清秀的脸庞上有着一个医者的认真神情,那一刻,我真的被他的善良感动了。在这个古代,封建阶级严重的时代,还有这么善良纯真的人,都是个奇迹。
在我的印象中,他就是个乡野大夫,会点医术,经常从山上采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卖给谢府糊口。不过,我估计他赚来的钱多半全都送给这些穷苦的人了……其实,以前我一点也没有注意过他,自从那天,那么简陋的医学条件,他竟然有本事把我的内伤医好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虽然我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可是那掌中伤了我的内脏,俗话说就是得了很严重的内伤,我本来还以为一命呜呼了呢……
他,用超人的医术把我救过来了……
我相信当时我的眼神肯定是两眼放光,一副要把他吃了的恶魔样,他也被我吓到了,以为我发烧发晕了,忙过来摸我的额头,我也很配合地晕过去了,不过,这次,是饿晕的。不管怎么说,我欠他的,他日一定用足够的东西还他。
回到院子。和云影知会了一声。今天和美人姐姐逛街吃太多东西了。好累!
魔童好几天没出现了,不知道去哪了……
泡了个热水澡,就幸福地睡去了。
美美的睡梦中,总觉得有人在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好温暖,好舒服,情不自禁地蹭蹭。
第二天爬起来,和各位夫人请安后(一般我是见不到大家长的),我就带着云影去散步晨练去了。
路上遇到了三哥,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也不容分说便把我拉走了。
后来才知道,那个地方叫“红缭花疏”。听着明明像女人呆的地方,可是到了那我知道我深深的错了,里面全是一群美男子。
“长生,不用想了。燕国这次来,就是要为难我朝。让他得逞一下又如何呢。”
“导,你不知道,他们那嚣张的样子,他奶奶的,我恨不得当场把巴图那小子宰了。”
灰袍男子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下隐隐藏着冰冷之意,无人看到。
正在那个叫长生的男子气得快掀桌而起的时候,一道笑意盈盈的声音响起:“导,长生,你们都在啊。”
导抬头一看,是安和一名身穿葱绿长裙的小女孩,此时小女孩正低着头气喘吁吁,仿佛经过了长途跋涉,至今还没有缓过神来。
导不自觉地微眯了一下眼。
长生早就移开视线大笑着迎向谢安,“安,你来了。正好,”庾长生把手中的短箭递给他,“燕国的大使出了个考题,要我朝今日之内就要找出答案,可是到现在我们还没想到……你是我们间最聪明的,快想想有什么办法……”
谢安奇怪地看着手中的箭,无辜地问道:“这是什么?”
导走下来,温柔地笑道:“不能折,不能断,不能有破损,怎样把箭变短。一日期限。”
谢安疑惑地望着奇怪的箭。正想着——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扑哧”的笑声。
我忍了很久,可是还是没忍住。这个问题怎么这么熟悉啊,好像是我在现代时看到的一个脑筋急转弯。怎么到古代成了两国斗争产物了。
导看向安身后传来笑声的主人,是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女孩。她独特而清秀的小脸让导愣住了。特别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回荡着一池春水,引人遐思。
只听见安笑意涟涟地望向那个奇怪的女孩,满眼关爱,道:“萤儿,你笑什么?”
女孩一点惊慌都没有地直射在场的几个人的眼眸,收了笑容,静静道:“我在笑,那个使者是不是拿孝子都知道的问题来开玩笑。”
导来不及脸色一变,莽撞的长生已经凶狠地走上去,狠狠道:“小女孩,话不能乱说,你想挨我的拳头吗?”
“长生,你别吓到她。”
那小女孩却对长生的威吓不以为意,目光不惧地看着他,嘴角竟然有一丝冷笑。王导不敢相信,再望过去那样不屑的神色已经消失,可是导直觉自己没有看错。
不知什么时候,南和温走了过来,寻南冷冷一笑,“难道你知道答案不成?”
小女孩淡淡一笑,“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不要误解。只是这个问题真的很简单。”
她跨过几个英俊的男人,走进里屋,在整个屋子里环视良久,终于目光定在长生平日里练功时装武器的一个角落。从容走过去,同样挑了一支箭,走过来,接过安手上的箭,放在一起比较。这时导才发现她挑的箭长度比安手中的箭长。
导脸色一变,再看几个同伴,脸色如出一辙——
避过六公子暧昧不明的目光,我把两支箭放在一起,微微一笑,道:“短箭和长箭放在一起,相比之下,自然就变短了。”
那个叫长生的粗鲁男子拍头一叫,“奶奶的,原来这么简单。”然后飞奔而出,“我要把结果上报朝廷去。”如风般消失不见了。
我愣在原地耸耸肩,示意它原本就这么简单嘛。是他们身在局中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三哥转过头来对我暖暖笑笑,轻声说:“萤儿,我从不知道,你——”
“三哥,我瞎猫撞到死老鼠了,”我急忙打断,“不是你们想的有什么聪明才智。”
“扑哧”——现在不是我失笑了,在场的各位美男被我的无赖折服,全都不雅地咧嘴大笑。
我瘪瘪嘴,委屈地想,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啊——
最后,不知哪个说了句:“温,这就是传说中把你拒之门外,让你折服的谢家四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