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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卫东有些纳闷,问道“我们修路,和他们青林林场有什么具体关系?”
高长江对此事的前因后果知道得很清楚,道“青林山上除了三个村以外,还有一个国有林场——青林林场。上山公路有一公里多要经过这片国有林,以前的欧阳场长曾经答应只要修路就可以随便占地,由他去跑手续。今天听杨场长的说法,新来的郭光辉不一定同意这个方案。”
秦大江道“我们到林场场部去一趟再说。”
高长江原本不想去,被秦大江硬拉着下了楼。三人翻了几个山梁,就看到了青林林场。林场场部位于半山腰上的一块平地上,四周全部栽满了树,还有一片花卉园,火红耀眼。
高长江、秦大江是老青林,和青林林场的人大多数都熟悉,一路打着招呼,来到了副场长办公室。副场长杨秉章将三人带进了场长办公室,场长郭光辉道“欢迎高乡长到林场指导工作,我正在同杨场长商量,准备这几天上山拜访。”
寒暄一阵,郭光辉听说要占林场的地,脸色便严肃起来,道“公路林场段大约有好长?”
“不超过一千米。”
郭光辉面有难色地道“青林林场被划入了长江林保护地区。现在有了新规定,凡是占地一亩以上就必须要报县林业局。上山公路加上水沟和路肩,至少有十米宽,六十米就接近一亩,六百米就接近十亩,一千二百米就是二十亩,占地这么多,局里没有权力批准。”
秦大江见郭光辉打起了官腔,道“青林林场和青林乡各村向来是友好单位,每年都要聚好几场,欧阳场长曾经答应过,只要我们修路,他无偿支援。再说,以后路修好了,林场运木料也就方便多了。”
由于青林林场没有路,青林林场间伐木之时,总是将木料从山坡滑下去。由于距离过长,很是费力,若是通了公路,则运送木料要快捷许多,这也是老欧阳场长愿意无偿木林地的原因。
郭光辉刚从林业局森林派出所调到青林林场,情况还不熟,办事很谨慎,道“今年是长江林封山工程的第一年,手续控制得很严。如果滥砍滥伐,肯定是严重违纪行为。当然上青林修路是好事,我抽时间专门向局里做一次汇报。”
秦大江听到郭光辉左推右挡,不快地道“上青林三个村都对林场很是支持,去年发了春火,如果没有周围老百姓配合,林场早就被烧光了。独石村的一个社员还因为救火受了伤,如果社员知道了林场不让修公路,以后有些事情恐怕不好办。”
这番话就有了三分威胁。郭光辉以前是森林公安,向来只有他去威胁别人,很少有人威胁过他,便硬硬地话直来直去,一会儿称兄道弟,一会儿又赤裸裸地威胁。而高长江则和稀泥,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极好,在气势上把林场诸人完全压住了。经过青林林场之事,侯卫东对村支书秦大江高看了一眼,心道“以前听说农村干部除了喝酒什么都不会做,这是偏见,以后要好好学习他们在实际工作中的招数。”
这一次接触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过了两天,侯卫东和秦大江一起再次来到了林场场部。副场长杨秉章道“郭场长老婆动了手术,他请假了,我暂时在这里得有道理,镇里面干部,挖路终究不妥当。”对何红富道“路断了,这件事情镇里和村里就不出面了,你们几哥俩守在这里,跟他们评理。”
何红富对修路是百分之一百的支持,道“我晓得怎么办。”
侯卫东、秦大江一行人从小道上了山。他们坐在半山腰,可以清楚地看到从林场冲出了几个人,他们站在挖出的大沟旁,和何红富等人理论起来。从远处,可以看到何红富比手画脚地和林场的人争辩。
秦大江笑得很开心,道“何红富歪道理最多,林场的人肯定拿他没有办法。”侯卫东担心道“林场人多,如果硬来,怎么办?”秦大江道“独石村有近三千号人,林场才几十号人,要打架,早就把他们打扁了。”
在山林上坐了一会儿,就见到林场的人退了回去。侯卫东暗道“地头蛇真他妈痛快。”
中午,几个人就到秦大江屋里,煮了一块老腊肉,痛快地喝了几杯。
高长江得知林场公路被挖断了以后,愣了好一会儿,才对侯卫东道“侯老弟,你太鲁莽了,林场和我们关系不错,怎么说挖就挖了?”侯卫东道“高乡长,林场占了何家的田土,是何家挖的路,和工作组没有任何关系,到时我和秦大江不会承认的。”
在青林林场,郭光辉接到了公路被挖断的消息,顿时火冒三丈。他把杨秉章叫了过来,道“你说高乡长很耿直,耿直个锤子!他们居然敢挖路。”他拨通了森林派出所的电话,道“我是郭光辉,你们派几个人过来。有几个土农民把林场公路挖了,木料全部运不出去,这是破坏生产。”
等到郭光辉打完电话,杨秉章道“郭场长,公安来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被挖断的小公路是占用村民的田土。何红富说得也有道理,田土是分给何家的,他挖自己的田土,犯不了王法。”
“以前为什么不征用这些土地?引来这么多后患。”
“欧阳场长和秦大江关系好,修公路的地是村里面免费让林场使用。欧阳场长不花一分钱,办成了这件事情,局里表扬过好几次。”
郭光辉听完,半晌不说话,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这是他来林场主持工作的第一件大事,如果处理不好,威信就要受到影响。他脑子飞速转了起来,还是觉得绕不过青林政府,道“我们去找粟镇长,请他出面解决。”
郭光辉找到了镇上,粟明装作火冒三丈,骂道“何家几兄弟真是狗胆包天,竟敢挖公路!这一次要好好收拾他们!郭场长,你放心,我会处理此事。”
挖断公路以后,林场和村民一直在对峙。
第二天上午,侯卫东、秦大江来到了镇政府。
粟明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侯卫东,心道“这小子倒有些魄力,敢作敢为。”可是嘴上却没有放过侯卫东,严厉地道“侯卫东,你竟然去挖林场的公路,胆子还真不小,这样做想过后果没有?”
侯卫东很无辜地道“这不是工作组的行为,小公路所占的地是何家兄弟的。林场没有任何手续,他们是争取自己的权利。”
正说着,院外吉普车响了起来,郭光辉和杨秉章就走了进来。粟明也故意装傻,道“老郭,刚才我问了秦书记和工作组,他们不知道何家兄弟挖路的事情。”
郭光辉向林业局汇报村民闹事之事,林业局感到了事情的棘手,紧急开了党组会,又听了欧阳老场长的意见,分管局长被一把手曾局长批评了一顿。
林业局一把手明确表态以后,郭光辉态度自然也就变化了。他道“目前长江天然林保护工程启动了,不能随便占林地,我确实为难。昨天我请示了领导,今天来商量折中办法。”
经协商,镇里与林场达成协议林场允许上青林公路穿过林场土地,而小公路要扩宽三米,所有权仍然归村集体,林场无偿使用。
得知了这个协议,侯卫东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很快,林场公路毛坯就挖了出来,当公路进入独石村地界,又遇到了另一件恼人事。
谁敢动祖坟
进入独石村,在国有林和集体林交界处有一个大弯,这是整个公路重点建设地段之一。秦大江、侯卫东等人取出图纸,对着地形开始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