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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药,顾烨寒支起身,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足铛递给她:“拿着。”
虞姝怔怔地接过,铃铛清脆地发出“叮铃”声。是个很漂亮的金铃铛,用红绳绑着,上头的图案是一副山水图,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奉”字。
虞姝欢喜地蹲下身,绑在左脚上。她动作很是笨拙,绑了几次都松松垮垮地。顾烨寒叹气:“过来。”
虞姝抿着小嘴,挪着身子走到他跟前。顾烨寒拿过铃铛,伏身替她拴在左脚。虞姝惊喜地瞧着,她脚踝微微动一下,铃铛就发出“叮铃铃”地响声,悦耳又好听,她喜欢极了。
“王爷!我很喜欢!谢谢您!”虞姝娇着声儿道谢,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整间屋子都发出“叮铃铃”的脆耳响声。
虞姝跟在顾烨寒身后,每走一步都发出脆耳的叮铃声,她似乎是有意地,步子跨得很大。故意“叮铃铃”地惹起顾烨寒的注视。
一路回到主园,宴席已快开场。顾烨寒看向臣席位,虞城修与张蓉几人早已坐定。他思忖片刻,握住虞姝的手臂拧到自己身旁。
“你今日就呆在我身边。”他道。
虞姝虽不明缘由,但她向来听顾烨寒的话,乖乖地坐在顾烨寒身旁。
张蓉一眼就瞧见顾烨寒跟前的虞姝,本是在与旁人谈笑风声的她立即僵了笑容,只觉双眼生生地疼。刚才她携着虞韵去向太皇太后请安时,太皇太后头一句便是问虞姝在哪儿。嘉荣太后见张蓉小家子气,虽是亲戚,却也懒得在太皇太后跟前为她美言。
太皇太后冷着性子,说了两句便是将她给打发了去。
想不到虞姝一入宫就巴巴地去找奉亲王,如今她就死待在奉亲王跟前,张蓉去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只觉下不来台。
“去将虞姝叫过来。”虞城修压着嗓音提醒道。
张蓉为难地蹙眉:“就算妾身去叫,怕她也不肯回来,还是算了吧。”
虞城修一听此话,冷哼道:“还不是你惹出来的!虞姝如今是王妃身份,不管她是嫡是庶,你那小家子劲儿都不对。”他最是厌烦张蓉这一点,心胸狭隘早晚坏了大事。
“……”
张蓉今儿个一直在受气,干脆转过目光,不再理会虞城修。
太皇太后入了正席,寿宴才正式开了场。虞姝嘴巴糟了烫,跟前的珍馐美味一个都吃不得,只得一口一口闷着凉粥。顾烨寒瞧她这委屈的劲儿,派人上了一碗酸梅汤来。
席间乐坊的人敲打奏乐,歌舞升平。虞姝从未瞧见如此盛景,捧着酸梅汤痴痴地看着。偶尔瞧得精彩,她还会拽拽顾烨寒的袖口,指着道:“王爷您看!那个小姐姐好漂亮!舞得也好看!”
顾烨寒不喜热闹,但碍于虞姝喜欢,耐着性子也顺着目光瞧去。
二人其乐融融,不禁惹得旁人偷瞄猜疑。奉亲王向来都是一个人,今儿个身旁怎么有个奶娃娃陪着。
“奉亲王身旁的奶娃娃是谁啊?”
礼部尚书悄声问向身旁的太常卿。太常卿抚着白须,摇头思忖:“本官也不知,怕是养在身旁伺候的丫头吧?”那丫头一身藕粉素衣,一头乌黑的头发只简单的梳了个双丫髻,除了一只足铃外,周身也无任何金饰。与其他姑娘小姐比起来,太过素净了些,不像是个有身份的。
“这你们就没见识了吧?”怀化大将军吃着酒,这些个文官一天只知晓“子曰诗经”,对京城大事一点也不关心,“那是虞相家的五姑娘,奉亲王未来的王妃。”
“若真是虞相家的,怎会如此朴素?”礼部尚书嗤之以鼻,“你就别扯假话骗咱们了。”
“呵,等着看吧。”怀化大将军懒得与他们争辩,自顾自地吃起酒来。
主位上,太皇太后的目光端详着顾烨寒与虞姝。那个小丫头笑得乖甜,一直在与顾烨寒说道着什么,顾烨寒面色虽冰冷,嘴角却挂起一抹纵容的笑意。手指甚至还捏上小丫头白嫩嫩的脸蛋子。
“烨寒跟前的人是谁啊?”太皇太后问向嘉荣太后。嘉荣太后瞧着也甚是陌生,刚想派一人前去询问,顾乾轩冷不丁地道:“虞相家的五姑娘,虞姝。”
“她就是虞姝啊!”
太皇太后笑了笑,眉眼皆是慈祥。她原是不满这桩婚事,可如今天下已移了主,她再不同意也无可奈何。但今日一瞧,顾烨寒与这小丫头相处得甚是融洽。
顾烨寒是她看大的孩子,从小性子就孤傲,没人敢靠近三分。如今竟是让一个女娃娃陪在自己身旁。自他残了双腿后,太皇太后再未瞧见顾烨寒发自内心的笑。但他刚刚看向那小丫头时,目光是温柔的,嘴角的笑也是有温度的。
那丫头虽穿着朴素,与那些个光鲜亮丽的姑娘小姐不同,但她眼中却是雀跃地,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不太喜欢太过重礼节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失了天真,像是养在笼里的金丝雀。
太皇太后看人向来看人准确,顾烨寒身旁就缺个活泼的人陪着。这也算得上因祸得福吧。
乐坊的曲目单子去了大半,一些达官贵人已按捺不住,让自家姑娘上台露脸。皇宫盛宴,自是家家都要准备的。若是自家姑娘争气惊艳一方,那后头选秀时或许也会入了皇家的眼。
这可是跨入荣华富贵的捷径,没有一家肯放过。
百家争艳,虞姝看得津津有味,她从未学过琴,只瞧着虞韵弹过几次,但这些个姑娘奏得都比虞韵的要好。她嫡姐的琴音太过笨重了些,有的曲目弹奏许久都要出错,她都会了,她嫡姐却还是弹奏不好。
张蓉眼尖,太傅之女的舞声刚落,她站起身,欠礼道:“太皇太后,臣妾之女虞韵也有一曲斗胆献上,恭祝太皇太后万寿无疆。”
太皇太后轻视她一瞬,抬手道:“虞相夫人,请吧。”
虞韵慌张地看向自己母亲,献给太皇太后的曲子她虽早早开始准备,可两月前,她被父亲罚了手心将养了整整一月,那曲子还未练熟呢,怎能上台献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