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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情形,凌伯康便从马上下来,把自己的马套上马车,主动揽下了驾车的任务,一来是因为他是个男人,驾车这种事自然不能让女子来做,二来看莘怜刚刚的样子,不把里面那位抬出来扔地上就算好的了。
就这样,回程变成了三人行,一路上只见凌伯康架着马车如龟速一般前行,只因马车里那位晕着呢受不得颠。莘怜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骑着马慢慢悠悠的走在前面,眼睁睁地看着边上的行人一个个的从后面走到前面去,还总是回过头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个速度,感觉也没有骑马的必要了。
碍于凌伯康在后面驾车,莘怜没好意思回过头去翻白眼,但是心里早就翻上了天。她暗自咬着后槽牙,心里安慰自己,也就这几天了,再忍忍,等回去了就好了,回去了一定要离这个季元洲远远的,多看两眼都感觉会短寿几年。
由于速度慢了,路程自然也变得漫长而无聊,莘怜东张西望的总算开始注意起时这一路上被她无视的风景。
“前面有一条河流,我们停下歇会吧?”她回头看着凌伯康,询问他的意见。
“好。”凌伯康欣然地同意了,怎么说也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驾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也有些吃不消。
到了前面的河边,莘怜率先下马,伸着懒腰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突然看到河水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瞬间来了精神:
“凌伯康,你看,这河里有鱼。”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凌伯康朝河里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实有鱼,似乎还不少。这些鱼在水里还真是自在。”
“没错,你会抓鱼吗?我们去抓几条上来烤了吃吧?”莘怜兴奋地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凌伯康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鱼,并且从不吃鱼,当然他也不排斥其他人吃鱼的行为。只不过他以为莘怜这么惊喜是因为看到鱼觉得可爱有趣,没想到是因为想吃鱼,所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不会抓鱼。”
见他面色有些为难,似乎抓鱼确实对他来说不太容易,莘怜也不勉强:“没关系,我自己来。”
“那、那我给你帮忙吧。”凌伯康虽然并不想抓鱼,可是见莘怜兴致勃勃,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他觉得鱼在水里那么灵活,她也不一定能抓到鱼,那么自己下去扶着她也好,免得她摔了。
可是接下来莘怜的话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行,你帮我拿鱼吧,我抓鱼的本事也不赖,很快就有鱼吃了。”她一边说还一边得意洋洋地朝凌伯康挤了一下眼睛。
这让凌伯康像是遭遇了雷击一般,莘怜这话就意味着一会他可能要双手捧着一条条血淋淋的鱼,然后亲眼看着它们被开膛破肚,想到这里他的脚好像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但是话都说出去了,他总不能现在又找借口推三阻四的吧。
实在无法推脱的凌伯康只好迈着像被灌了铅的脚步准备跟上莘怜,可是还没走几步,马车里突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听到声音的凌伯康和莘怜都回头看去。
“咳咳…本王身体,咳…不适,咳咳咳…不宜多逗留,抓紧赶路咳咳咳……”季元洲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是。”听到这话,凌伯康心中松了口气,还好,不用抓鱼了,他回头看向莘怜,不确定她是不是听到了璟王的话:
“王爷的身子好像吃不消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完,就看到莘怜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盯着马车,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这架势突然让他有种劝架的冲动。
她走到马车边,掀开车帘,看着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季元洲,打量了好一会儿,见他咳得脸都红了:“咳成这样璟王殿下可要喝点水?”
季元洲平复了一会儿,朝她虚弱地摇了摇手,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放下车帘后她按下心头奇怪的感觉,走过凌伯康说了一句:“走吧。”然后骑上了马。
看她一言不发,骑着马的背影有些闷闷不乐的感觉,凌伯康以为她是因为没有抓成鱼很失望。其实莘怜只是在奇怪,难道畏高症会变成肺病吗?要不然季元洲为什么咳成那副样子?
之后的一路上,只要莘怜和凌伯康多说了几句话,季元洲就开始咳嗽,不说话就很安静,他们似乎也抓到了这个规律,怕吵到他再咳起来,所以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因为照他那种咳法,还没回去,怕是会咳死在路上。
但是这么无聊的路程,一直不说话简直是要憋死人,莘怜实在憋不住了,就找了个话题,回过头悄声问凌伯康:“对了,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凌伯康小心翼翼地驾着车,朝身后看了一眼,见身后没有传来咳嗽声,刚要说话,一阵熟悉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最后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看着莘怜无奈地摇摇头。莘怜啧了一声,紧紧地抿着嘴回过身去。
想了很久,还是越想越憋屈,于是莘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吁~”拉住了缰绳,然后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边:
“我来驾车,你去骑马。”
没人注意到此刻马车里的季元洲倏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中似乎隐隐有些不安。
见她十分坚定的样子,凌伯康自觉地把马车交给她,然后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傻眼了,甚至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拒绝。
只见莘怜一坐上马车,一鞭子狠狠地抽在马上,马车如离弦的箭一样瞬间射了出去,留下凌伯康一人一马在飞扬起的尘土中独自凌乱。见马车快没影了,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骑上马追上去,心中不禁替璟王殿下捏把汗。
而马车中的季元洲,尽管听到她要来驾车时也做了些心理准备,可马车冲出去那一瞬间他还是吓了一跳,还好他眼疾手快,紧紧地抓住了两边的窗沿。
“璟王殿下,我看您这样身体也等不了了,我速度快些,您再忍忍,就快到栾安城了,等到了就好了。”莘怜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不把他送走,她就要走了。
车内的季元洲惨白着一张脸,眉头拧着看着前面,似乎可以透过车帘看穿她,等到了就好了?应该是等到了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