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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八点钟的时候,粥终于煮好,然后他们就把大煲抬到天井外面,打开煲盖晾着。
农母就进去厨房炒好苦麦菜,装到一个大海碗里,又端到客厅里的桌子上。
随后她对着儿子们喊话,“你们去个人,喊你大姐起来吃粥吧!”
这会儿,农三明正在天井里装粥,他要把大家的粥,一碗碗装好,端到客厅的桌面上摆好。农五明和农小明,已经从房间里面出来看着,他们也会帮忙拿一下碗。
农三明便对农小明说:“小明,不用你在这里帮忙了,你去看看大姐,叫她起来吃粥,她起不来你再出来告诉我们。”
农五明和农小明这才一愣,异口同声问道:“我们大姐怎么了?她怎么会起不来呢?”
“没什么,小明,叫你去看你就去,你们问那么多干嘛。”农三明各瞪他们一眼。
农小明这才跑过去农小妹的房间,边跑边喊:“大姐,你该起来吃粥了啦!”
龙真真应了一声:“好的!”她便爬起来,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了,就是还比较虚弱。
床下只有一双很丑的凉鞋,她没敢嫌弃,只得快快穿上了它。
农小明倚在门口看着她,见她已经下了床,才又问道:“大姐,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要躺在床上?是不是感冒或者发烧了?”
龙真真只知道,门口这个小男孩,应该是还在上学的其中一个弟弟,但也不知道他是五明还是小明,并没有叫他。
农小明倒明显地感觉到,他大姐今天跟往常有点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好像是她看他的眼神,不像往日那样疼爱他。
他还以为她是恼他,她生病了他也没来问候一声,便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姐,我和五哥回来后,并不知道你病了,所以才没过来看看你。”
龙真真终于得知,这个男孩是小明了,便笑了笑答道:“没事,我没事。小明,你别多想,大姐没什么大病,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已经没事了。”
“哦,原来大姐是摔跤了。你哪里还疼?我进去扶你一下吧?”
说着,他果真进来扶住龙真真的右手。龙真真想起来,还不知道这新家的人,是姓什么呢。
她突然脑中一闪,随即问出口,“小明,你今天学了什么?你会写我们的姓了吗?在大姐的手心上写写看。”
农小明则一下子笑了:“切,我们那个农字啊?我早就会写了好吧,虽然我还没学到它,但我上学后,不是要学会写我的名字吗?”
他说的话不是很标准,他们这个地方讲的话,都是比较土的,口音也比较重,农字听起来像龙字。
龙真真不由得一愣:原来我现在,还是一样姓龙吗?这真是太好了!居然是同姓哦!
她不禁脱口而出:“小明还是比较历害的嘛,我们的龙字,你还没学过就会写了。”
她今天一直讲话不多,刚开始的时候,见他们讲的话比较土,她就尽量学着他们的口气说话。
现在一时没注意,跟农小明说的话,是比较标准的普通话,农小明反而觉得奇怪了
“什么龙字?不是龙字,哈哈,大姐你是摔糊涂了吗?我们是姓农,农民的农,可不是什么龙袍的龙。”
龙真真这下子才总算弄明白了,她不由得“啊”了一声,又赶紧学着他们的语调掩饰。
“嘻嘻,我是嘴巴摔疼了,刚才把字说偏了。走吧,我们快点出去,阿爸阿妈该等急了吧?”
“他们才不会等我们,他们会先吃的。你没事的话,那我先跑过去了,去晚了没菜吃就惨了。”
农小明说完便放开她的手,真的一下子跑过去客厅了。
他们家的客厅,就在农父农母房间的边上,农小妹睡的房间,正是靠着父母房间的旁边。
龙真真边走边想,她这一趟走过去,就得面对这一大家子人了,可要记住农小妹这个身份才好。
她走出来后才发现,在这个年代,根本还没有电灯。
走廊上除了暗淡的月光,客厅里也有发出微弱的光,像是她每年在家过生日时,点的那种小蜡烛发出的光一样弱。
她走到客厅里后,首先留意到,在客厅的正面,有一个用木板拼成的屏风。
屏风的前面又有一个,用大约20公分宽的一块木板,做成的一块高台。就在它的上面,放着一盏看起来很奇怪的灯。
龙真真很好奇这些陈设,但也不敢太过关注它们,以免引起农家人对她的怀疑。
她看到饭桌是一个约一米高的桌子,四边放着四张长的高木凳,凳面并不宽,只比一个巴掌宽上一点。
农家人除了她之外,都一个个在木凳上坐着了。
农父和农三明坐在一起,农母和小的两个坐在一起,农大明和农四明坐在一起,农二明的旁边则空着,那个位置就是留给她的了。
农父和农母,以及小的那两个小子,都已经吃上粥了,另外的人则还在等着她。
见她终于来了,农大明说了句,“大姐,你快来吃粥吧,再不出来一会儿就没菜吃了。”
龙真真“嗯”了一声,便在农二明的旁边坐下,然后端起面前的粥。
她看到现在碗里的粥,还算比较稠,该是比她下午刚醒来时吃的,加多了好些米煮出来的。
其实并不是她想的这样,而是早上煮的粥加了更多的水。而且,他们装来吃的第一碗粥,当然得先捞米了。
饭桌中间是一个很大的碗,里面装着满满的一碗菜,像是苦麦菜。整个桌面上,也就只有这一碗菜。
她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可才嚼了一下,她就想吐出来,因为这菜很苦、很苦。
但看他们一个个吃得可香了,就连最小的那两个弟弟,也是大口大口夹那些菜来吃,生怕吃得少似的。
她只得忍住,没有吐出来,而是慢慢地嚼了起来。还好,好像嚼了一会儿后,这菜倒是有点甘味出来,真是苦尽甘来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