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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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次不能带绿芙进宫，否则，苏婉还能安心一些。

苏婉先去松鹤院见过了太夫人，再随她一起去二门处乘坐马车。

太夫人挑剔地打量了苏婉一眼，发现她穿着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柳绿盘金彩绣绵裙，高挽地发间点缀着几点金玉首饰，颤颤巍巍的四蝶镶玉步摇插在鬓间，微一走动，便振翅欲飞。耳朵上带着一对赤金镶翡翠水滴坠儿，再加上她身姿纤细袅娜，又正值芳华正茂，容貌清丽，越发显得风姿楚楚，宛如一朵开得正艳的绿萼梅，娇脆欲滴，清新雅致。

虽然很看不上苏婉，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儿媳，的确是个出色的美人。

当然，她也很满意苏婉的装扮，至少没有穿那些大红之类的鲜艳颜色喧宾夺主，但也不算辱没了身份，丢了侯府的脸面。

太夫人点了点头，又道：“宫里不比别处，一定要谦恭谨慎，不要多言，更不要多看，万一冲撞了贵人，别指望贤妃娘娘为你求情。”

“是，媳妇谨记。”苏婉恭谨应到。

“好了，走吧！”太夫人说着便站起身来，扶着明珠的手往外走去。

王姨娘、二太太三太太以及侯府诸位小姐都出来相送，连客居在侯府的几位姑娘也都跟着出来了。

今天是苏婉第一次见到几位娇客，但因马上要进宫的缘故，没有心思跟他们相互寒暄，只是略略认识了一下，便坐车跟太夫人离开了。

霍清音五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昌武侯夫人，感觉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她们以为，昌武侯夫人应该是个长相不错，但却十分软弱，且唯唯诺诺地女子，怎么会像她这么平静坦然，不卑不亢？

而且，她的容貌长得也太好了些，原本以为二太太等人是夸大其词，但今天见到之后，才知道她们所言不虚，甚至还有些谦虚了，这种容貌，就是跟她们中最出色的邵月莹相比，也不落下风。

霍清音心里有些复杂，原本是心里最瞧不起的人，但是当亲眼见到她之后，却发现人家根本不比自己差，这种感觉还真是有些堵心。

苏婉坐上马车之后，就怔怔地开始发起呆来。尽管已经为自己鼓足了气，做好了各种准备，但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没办法，苏婉只好想些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苏婉下了马车之后，才知道她们已经到了皇宫的北门——神武门，从神武门的侧门进去之后，永和宫派来的内侍，早已经在里面等候了，旁边还有两顶软轿。

永和宫正是贤妃娘娘在宫里的住所，不只是永和宫，其他各宫嫔妃也都派了人来迎接亲眷入宫，因为今天是二十六，正是各宫眷属进宫探视的日子，所以，神武门门口倒是有些热闹。

这些亲眷们大都认识，太夫人还跟碰到的几位诰命相互问候了几句，这才各自乘坐软轿去了。

当然，有乘坐软轿资格的，至少也得是一宫主位的亲眷。

坐了没多长时间，软轿就停了下来，之后，就要她们步行走过去了。

永和宫派来迎接她们的内侍姓陈，圆圆脸，大概有二十来岁，倒是一副憨厚的面容，看着挺好相处。

但在宫里，是不能以貌取人的，更何况是这些身心残疾的宦官，万一被记恨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捅你一刀。

所以，尽管瞧不起他们，但绝大多数人对他们都恭恭敬敬的，就连太夫人也对他和颜悦色，到了永和宫前，还特意塞给他一个鼓鼓的荷包。

陈公公没有推辞，喜笑颜开地接了，神色却比之前更殷勤了几分。

来到永和宫之后，太夫人和苏婉也没有马上见到贤妃娘娘，而是在殿外候了一段时间，等小太监通传之后，两人才被请了进去。

永和宫有前后两进，前院正殿便是永和宫，面阔五间，前有三间抱厦，另外还有东西配殿各三间。但贤妃日常起居并不在前院，而是在后院的玉棠斋。

玉棠斋亦是面阔五间，两侧有耳房，东西各有三间配殿，流光溢彩的琉璃瓦，檐下的彩画，低眉顺目，屏气凝神的宫女太监，都给整座宫殿增添了浓浓的皇家气象。

太夫人和苏婉就候在玉棠斋外，静静地等候贤妃娘娘召见。

未进宫之前，苏婉还忐忑紧张不已，但是进宫之后，她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倒是有心思想别的了。

苏婉对贤妃不了解，但是之前的苏婉儿，倒是曾经听侯府的下人得意洋洋地议论过贤妃娘娘的光辉事迹。

据说，贤妃娘娘居住的玉棠斋，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后来贤妃入住永和宫后，陛下得知娘娘的名字中含有一个棠字，就亲笔提了玉棠斋三个字送给娘娘，从此之后，这里便称作玉棠斋了。

这在后宫里头，可是独一份。

即便是在珍嫔最受宠的时候，陛下都没有为她题过字。

如此看来，贤妃娘娘之前倒也颇受宠爱。

不过，苏婉想起在侯府暂住的几位美貌的小姑娘，她便有些了解贤妃娘娘在宫里的处境了。

贤妃娘娘再如何风光，恐怕也已经是过去式了，再加上她还没有子嗣傍身，为了巩固地位，即便她贵为贤妃，又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但也不得不利用那些年轻美貌的女子来争宠，若能借此怀上龙嗣，那后半生也就有指望了。

想到这里，苏婉越发能感受到这个时代，女子生存的不易。

当然，她并不是在怜悯贤妃，她只是有感而发，为自己的处境担忧罢了。

以她现在的处境，就算贤妃目前处境不太好，但也比她强过千倍百倍，哪用得着她可怜？再说，她也没那么丰富的同情心。

“娘娘有旨，宣昌武侯太夫人、夫人觐见。”传话的小太监挺胸抬头地说完，立即就让开了身子，笑着对苏婉两人到：“太夫人，夫人，里面请吧！娘娘都等急了。”

“多谢公公。”太夫人说了一句，就带着苏婉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