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师父不是我一个人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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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两界分别居于神界九重天和魔界幽冥之境,魔界众魔生来便被神族所克制,魔界之人向来与神界不合,难免有摩擦,只是都无伤大雅,魔界实际上亦是神界一部分,魔界魔尊甚至同样是神,只不过是魔神。
作为天地创世主神,神尊所肩负着的便是这六界苍生安危,原本神界魔界并无摩擦,后面却是不知为何,一万年前魔界之人首先向六界伸出魔爪,誓要将其余生灵赶尽杀绝,并且企图破坏这六界之结界,让这世间重新归于混沌,神魔两界倒是妨碍不大,只是这对凡界苍生而言便是灭世之灾……总而言之,刹那间六界之中乱了套,这场大战异常惨烈,是六界浩劫。
那场浩劫之中,神魔两族损失惨重,凡界也未曾幸免于难,皆成一片焦土,六道之中,但凡和那件事有所牵连者,无不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由于年代相隔久远,那个时期的强大生灵,或是伤重隐退,或是永远的消亡陨落在天地之间,早已被人们遗忘,亦是因为如此,神界从此关闭。
这本就是传言,谁也不知真假,毕竟也没有谁见过真正的天地衍生时期的神。
只是桑涧兮看着眼前这景象脑中莫名其妙的就生出来了这个念头,何况这等惨烈堪称灭世的战况,在史书典籍上的所记载的也根本没有几场,所记载的也根本对不上号。
但是那要真那按这么说,浮执初岂不是从天地衍生时期活过来的人,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目前来看浮执初本就是仙界之人,若是说他祖上与神有牵扯,她还勉强能够接受。
桑涧兮再次将眸光落在了浮执初脸上,只见他的眉宇之间满是无尽的落寞与不知所措,这是在她面前从未流露出过的神情。
怀中的星沉并未开口出声,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息一般,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证明她还活着这个事实,浮执初也并不在意星沉回应还是未曾回应他,只是轻柔的又将她缓缓搂紧了一点,似乎他一松手星沉就会消散不见,整个动作温柔得令桑涧兮不可置信,好似像是生怕稍稍一用力,就会碰碎了什么心尖上的珍宝一样。
桑涧兮蹙了蹙眉,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刺痛,没有嫉妒,没有不甘,只是心口微微发疼,心间发酸。
就那般静静默然不语的站了好一会儿,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一片死寂,唯有风声,拂过的风中还吹过来一股新鲜腥甜的血腥之气,换言之又或许是此刻自星沉身上弥漫出来的。
浮执初抱着星沉不发一言,星沉亦是如此,桑涧兮同样默默的站在二人面前楞楞的望着,如同一座石化的雕像屹立在那里,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一道迟疑低哑,仿佛在极力压抑悲伤的声音:“星沉……你,你……”
说到这里,浮执初却好似说不下去了,缓了片刻良久才继续开口道:
“真的没有办法救你了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话音刚落,桑涧兮看到一滴清泪自他桃花眸中滑落,划过眼角那一颗极其细微不可见的泪痣,顺着脸颊滴落到星沉脸上。
浮执初他哭了。
这声音极力压抑着语气之中的悲意,温柔清浅,好像生怕惊吓到了怀中的人一般,放缓再放缓了语气,似是小心翼翼卑微至极的低声询问,又恍若悲伤无奈绝望的告别,字里行间每一个字都好似还敛着无尽的无可奈何与悲戚。
二人衣袂随风而飘,浮执初玉冠束发,而怀中的星沉素簪挽发,一缕缕青丝被风调皮的撩起,交缠在一起,赤色泛着绛色的花海之中荡漾起层层花浪,而花海之中的人亦是绝色之姿,白衣胜雪青丝如墨,恍若一副画卷。
星沉想来是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气,任由浮执初将她搂起抱在怀中,顺势靠在了他的怀中,因为也看不见她的脸,所以桑涧兮猜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
星沉缓了这般长时间,才恢复了一丝丝说话的力气,她自然感受到了自己脸上那一滴温热的液体,微微睁开凤眸望着浮执初,只见长睫投下的阴影掩住了那抹哀恸。
她试图抬起手去拂去他如同鸦羽般的浓密细长的长睫之上还残余的泪珠,可却是倏忽间顿在了半空之中,似是想到了什么,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而后缓缓开口说出了桑涧兮来此听到她所说的第一句话,那语气之中都可以听见显而易见,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仿佛即将溢了出来的倦怠之感,她轻声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很细,低语轻喃着,好似是在回答浮执初,又像是自言自语:
“执初,你哭了?对不起……我真的累了。”
她此生最对不起的,大抵就是他了吧。
“别再费劲了,也别再为我心伤,这于我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我有点累,你听我说好不好?我有好多想说的话都未曾说出过口,现在都要离开了,回过头来看看我这一生,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只有你陪在身侧,有些话憋在心底实在是太过于难受了……”
浮执初低垂的眸子隐隐闪着一抹好似泪光的存在,面上却是勉强的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好,你说,我听着呢,只要你想说,我一直都听着。”
星沉闻言唇角漾开一抹清浅明媚的笑意,她笑了笑: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师父不是我一个人的师父。”
“从前不是,如今以及以后更不会是;他……是属于天下人的,他先是这六界苍生的神尊,才是我的师父……”
说到这里星沉好似又累了,缓缓闭上那双漂亮此刻却颜色暗淡无光的凤眸,缓了一会儿继续出声说着:
“六界苍生于他而言,是责任,是使命,师父便是因此而生……我都理解,我都知道,可是我只是不明白,难道这份感情就真的是令他觉得如此这般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