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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渺听完,有些感慨: “这样的人,看着风光无比,没想到连姻缘也不能自作主张,可见个中酸楚,也是不为人知。”
有其他修士插言: “这等地位面前,姻缘算得了什么?你替人家酸楚,人家还觉得你可笑呢,咸吃萝卜淡操心。”
确实如此,年渺哑然,有什么好替人遗憾的。
不用说,这位百里家主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特意来找他们的,而且也没有掩盖身份,以真容出面,要么是借势力压人解开法术,要么是来赔罪,表明自己的诚心,也不知道这个哥哥是哪种人,他十分好奇。
耳边传来季一粟冷冷淡淡的声音: “问完了?能走了?”
“看一眼看一眼。”年渺拉着他往下挤, “就在楼梯上看一眼什么样就走。”
“阿渺不如回去照镜子看自己。”寄余生笑道, “看把你师兄气的脸都黑了,万一人家是什么惊天动地大美人,让你一见钟情了,你师兄不得把人脸划烂。”
年渺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扭头去看季一粟的脸,果然有点黑。
季一粟立刻甩开他的手,不耐烦道: “去看去看,芝麻点大的事都要瞧瞧,没见过世面。”
“我当然没见过世面。”年渺故意道, “在离开碧海门之前,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我那前未婚夫了,当然想见识见识他们大地方的美男子是什么样,总不能比我前夫还……”
“前未婚夫。”季一粟沉着脸打断他,讥讽道, “年渺,你要是后悔了还想着他,我现在就给你送回去,成全你们这对鸳鸯眷……”
“侣”字还没出口,年渺已经看准了人群松动,拽着他敏捷地挤过缝隙来到二楼拐角,在栏杆处上身前倾,睁大眼睛瞧。
是时最开始的骚动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围观的人群有所减少,在一楼大堂靠门的桌子边,有个负手而立的身影,一身白衣,青丝如瀑,飘摇若仙,单看背影便让人不由赞叹,周围一圈侍卫,将其围得密不透风,不让人靠近。
年渺在心里默念:快回头快回头。
不知是巧合还是对方能听到别人心声,那人缓缓回头,视野转向了二楼,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唯独对上了年渺的眼睛。
最是美人回眸,撩动心弦无数。
大堂内不约而同齐齐响起一声“啊”的惊叹。
年渺和那人对视上,大脑出现剎那的空白,愣愣地朝对方点点头,对方竟然也报以几不可见的颔首。
他愣住,并不是被对方的容貌震慑住,而是惊讶于对方怎么会看自己。百里覆雪的确不负传闻美名,再一次颠覆了他目前对于“俊美”一词的认知,大约是冰灵根的缘故,那人一身白衣,胜过冰雪,可又神情温和,更像是雪山上千年难得一见的莲花。
蓦然间,他觉得自己的神识被什么人探了一下,连忙封闭起来,有些惊恐地四望,不由自主握紧了季一粟的手。
“师兄,我觉得刚才有人在看我。”
神识是非常隐秘的东西,不经过主人同意,便擅自探寻他人神识,是极为冒犯的,一般人不会这么做,什么人会如此肆无忌惮?又怎么会盯上他这样一个普通的小修士?
而且他敢肯定,不是百里覆雪看的,大概是修士的一种本能直觉。
季一粟冷笑: “人家确实是在看你,看得你魂都没了。”
虽然师兄平日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今天分外阴阳怪气,年渺无奈: “是真的有人,在探察我的神识。”
辩驳间,又听得一楼大堂骚动,他扭过头,看见百里覆雪身姿若流云,已然往楼梯处走,周围人不由自主让开一条道路,连楼梯上看热闹的,也在往上或者找空地退,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年渺也想给人让道,可他望着百里覆雪时,对方也望着他,直到对方缓步上了楼梯,在他下方的几道楼梯间停住,微微俯身,拱手垂首,温声道: “三位道友请留步。”
他的声音清冽如碎冰,十分好听,年渺却异常惊愕。
他们三人已经易容改貌,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辨认出来,看来百里家主果然是有些手段的。
季一粟微微扬眉: “说。”
百里覆雪立身抬头,同他对视,温和道: “舍弟顽劣,于正午对这位小道友言辞不善,多有得罪,承蒙前辈胸襟广阔,没有计较,今日晚辈特意前来向前辈和这位小道友赔罪,还望前辈海涵。”
此言一出,周围人俱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百里覆雪难得来这玩乐之地,竟然是为了弟弟跟人赔礼道歉,而且姿态放得这么低!他已经是要飞升的人物,那他口中的前辈,得是什么修为!
季一粟漠然道: “既然是道歉,怎么不让那小儿前来?”
百里覆雪道: “舍弟已在家中面壁思过,若是得到前辈允许,晚辈想携舍弟正式登门赔礼道歉。”
登门赔礼,一是为了更加正式,二是有结交之心,三是,想要打探对方真正的来头,可谓不简单。
季一粟问: “你要登门赔罪?”
百里覆雪道: “正是。”
“确定?”
“确定。”
季一粟嗤笑一声,目光在他脸上淡淡一扫: “行,给你这个机会,有胆子就带他过来。”
话音未落,他和年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一根雪白的羽毛自原地晃晃悠悠漂浮,百里覆雪目光微凝,伸手接过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