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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我们家老耿,跟陆渊陆副师长走的比较近,陆副师长又双亲早逝,说句托大的话,陆副师长以前还一度想过要认我做干妈的。”这倒不是虚话。
瞿凝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那一日宴会上,耿夫人第一个开口帮她踩了云师长一脚之后,她就叫人去查了查她们家的底儿。也就是那时候,这位陆渊陆副师长,进入了她的视野。
陆渊是前几年才入的唐家军,最开始因着资历不够,虽说有一张日本陆军学院的文凭,但始终都只是在营团的级别徘徊,上不去。
不过他后来口头上认了耿家这两位做干亲,再加上本身之后战功的累积,就立刻一级级快速的往上晋升,到现在不过几年时间,竟然就已经跟耿家的同级了,这期间,固然有耿家的不藏私帮他大力推荐的关系,但他自己外头的人脉关系,毫无疑问,也是十分出色的。毕竟华夏自古以来,这情商高低,在某些时候,可是比文凭学历更要紧的东西。
不过现如今因着级别的关系,这“认干亲”的事儿,一般就没人主动提了---现在耿夫人说起这个,不是为着揭陆渊的底儿,却是在暗示:陆渊的婚事,我想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瞿凝心里,对唐二姑娘vs陆渊的这桩婚事,是颇位看好的:唐二姑娘有手段有野心,陆渊也是一样。若是将二姑娘嫁给他,这对儿夫妻正好各取所需,相比之于唐大帅先前给唐二姑娘找的那桩婚事,陆渊年纪更轻,据说容貌也俊美,人又有能力,虽说家室上没的倚靠,但同样也不必担心恶婆婆和被迫送进去的姨娘。
另外一方面,陆渊这个人既然野心勃勃,为了上位不怕认干爹干妈,那么能娶到二姑娘这样的妻子,想必他也绝不会拒绝。
不过同时,他又代表了想要上位的少壮派势力。若将唐二姑娘许过去,对少帅的好处,也并不少。
耿夫人既然识趣的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也就没掩饰,笑着点了点头直言道:“夫人既然这么说了,那不如这样吧,过段时间你问问陆副师长,看他什么时候方便,等我们少帅在家的时候,来我们这儿吃一顿便饭。”这就是女方家长要相看一二的意思了。
耿夫人当然听明白了,只说会回去跟陆副师长说这件事儿,旋即一口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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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少帅回来,瞿凝将这件事对他说了。
唐少帅瞅了她一眼,低头想了想:“夫人费心了。”
听得出他这话说的情真意切,瞿凝心里一暖:“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但我担心的只是,二妹妹不知道会不会满意?”
唐少帅的神色微微一寒:“若这样的人选她还不满意,那这次相看之后,你就不必管她了。”
“……”瞿凝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之前她听唐少帅说不会用她们做联姻对象,她还以为这是代表着某一方面他的心软,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补充说明,她登时明白了:才不是唐少帅心软呢,那只是他的有底线。他懒得用女子去做联姻对象来获取利益,但若是她们要自己作死,他也一概只由得她们自己罢了。
他的关心和爱护,只给值得的人。谁若让他失望,那么他会立刻收回自己的善意,关上心门,再不给第二次机会。
这到底是心太软,还是心太硬?
不过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却也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她固然不希望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圣父,但若是太严酷铁石心肠,却也让人畏惧。像唐少帅现在这样的……正好。
一念及此,瞿凝的唇角微微勾起,目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唐少帅瞥了她一眼,只觉得心被那一抹笑容勾的痒呼呼的,像是被一堆小手在挠着一般。
心动不如行动----反正他们是合法夫妻,他索性凑过去贴在她的耳边诱惑似的吹着气轻声道:“夫人笑什么?”
瞿凝的耳垂最是敏感,被那口气弄的痒呼呼,他的头又凑在她的颈侧,短短的头发搔弄的她那块皮肤又是痒又是难受。
看了一眼倏然之间就近在咫尺的男人,她这一次没有躲避他的亲近,而是很认真的看着他的幽深黑沉的眼睛说道:“我只是觉得,嫁给你,大概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唐少帅倏然一愕。
原本抱着她的手也是一僵一紧,瞿凝只微笑着看着他,眸光安宁而平静---没有谄媚,只有某种淡淡的阐述事实的平稳。
唐少帅的耳根几乎是瞬间就烧热了起来---他面上还是极其淡然的僵冷,但那微红的耳垂,却出卖了他又窘迫又激动的事实。
夫人忽然说这么一句把他夸到了天上的话,就算是平时的扑克脸唐少帅,这会儿也实在有点儿hold不住,心里想要接触她亲吻她甚至为所欲为的火焰再按捺不住,唐少帅一把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咬牙口气有些按捺不住的恶狠狠的呵斥道:“又不是你做的嫁给我的决定!”
所以现在说这样的话你也不害臊呢!
“……我没说过么,”瞿凝一瞬不瞬的,笑吟吟的看着他的眼睛,“皇兄是问过我的意见的啊。所以虽然你当初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她故意拖了拖这四个字,紧紧看着他,“的原因答应娶我,但我可是在没亲自见过少帅你之前,就同意了做你的妻子啊。”
看报纸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这是一个品性很好的,值得自己嫁的男人,嫁过来之后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后悔。
瞿凝骄傲着自己的眼光,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高了。
唐少帅闷哼了一声,顿了一顿声音却渐转低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我那时候会答应娶你,是因为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是最适合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喂喂喂说谎话也要有个限度啊少帅,那时候我久居深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什么时候在婚前见过我?我都没有这个印象好不好!说什么第一次看见……这种话实在好假啊!
瞿凝撅了嘴,闷闷的看着他,唐少帅却哑然失笑,不肯再多说,只凑过去堵住了她的嘴唇,手也开始在她玲珑浮凸的身体上到处游移。
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就能随便把她最近的不专心给糊弄过去了,夜还很长,而让夫人太过分关注外宅的事情,却是一件叫他这个做相公的非常不满的事儿呢。
难得她今儿个自己送上门来,到嘴的肉,哪里有不吃的?
至于第一次的事情……唐少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没打算直接告诉她,大老爷们的感情,可不是挂在嘴边上拿来做谈资的。不过她要是查出来了来问他的话,他也不会说谎话就是了。
至于现在,还是先满足了他的欲.念再说吧。
不过瞿凝这苦头就吃大了:某人今天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翻来覆去做的她死去活来。他本来体力就好,以前的节奏就叫人跟不上了,今儿个也许是被她那两句好听的话给愈发勾出了火来,愈发动作狂野。
甚至于他还对她严刑逼供,非要叫她自己坦白,说她到底是为什么决定要嫁给他的。
瞿凝没办法,把当初她在报纸上见过报道之后的分析乖乖对他说了,明明就是很简单的话,在他那里就跟弄得他吃了春.药似得,她越是乖乖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他就越发痴缠的厉害,完全叫她招架不住了。
瞿凝自己也是脸红:当着当事人的面,说那些现在听起来倒不像分析,反而像发春差不多的赞美,怪道他要发狂了呢。
于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慢慢敲着自己已经酸痛到快要崩溃的老腰,瞿凝心里只闪过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啊。不过,这大概就是,她能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了吧?
☆、第61章 反转(4)
没几日,耿夫人就来回话了:陆渊接到了她的消息之后,只花了两三天“思考”,就答应了来唐宅做客的事情。
男方那头说定了,耿夫人却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瞿凝:“少夫人,恕我多一句嘴,陆渊是答应的爽快,但听说府上的二小姐,这些时日跟南边的人走的比较近?虽说现在男女大防不比数十年前,但男未婚女未嫁,说出去总是不那么好听的。”
瞿凝一听就懂了:冯思平是真*金龟婿,还是浑身镶嵌着钻石的那种,自然得小姑娘们的喜欢,在长辈们眼里,唐二小姐和他走的近,就有些叫人心里犯嘀咕了。陆渊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没拒绝她的相看,但耿夫人站在长辈的立场,却怕这根红线最后牵了怨偶,这是在婉转的提醒她,要注意一下唐二小姐的想法呢。
她点了点头:“耿夫人放心就是。”笑眯眯的就把话题扯到了别的事儿上去了。
耿夫人一离开,她想了想,就叫两个侍女过来伺候她换了衣服,一行人去了后院,路上遇到正在后花园里绘画的唐钥,见了她们虽不明所以,但也好奇的跟了上来。
瞿凝瞥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暂且由得她跟着。
几个人到了唐二小姐的院子里,唐依柔正坐在桌前做了一件绣活,抬头见她们进来,愣了愣,将手里的绣绷放了下来迎上来:“嫂嫂和妹妹怎么来了?方才我太专心,却没听见你们进门呢。”边说边笑,一边忙忙的吩咐侍女去沏茶上来。
几个人坐下来,瞿凝端着杯子没喝,眼光在屋子里四处逡巡着。
唐依柔就心知有事儿,渐渐敛了面上的笑意,捏着衣角儿低了头嗫嚅着显得有点不安的样子。
不过瞿凝看她那小动作时不时的就是一顿,就晓得她实际上没那么惊惧,不过是故意不打头开口,怕被套了口风,失了主动权而已。
看破了她这点小伎俩,瞿凝低低一笑,她柔声开口道:“二妹妹,你看我多糊涂,接手家里的衣食住行这么些天,竟没主动关心过二妹妹和姨娘的生活,今儿个眼瞧着就要入冬了,我和三妹妹一块儿来看看你,顺便问一声,这些日子下人可有什么怠慢的?我思量着,这就要换季了,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也是时候添些衣物了,看今儿个二妹妹有没有时间,咱们去添置几件?”
唐依柔的脸“唰”的就白了一下。
她前几天刚收了一件通体雪白的狐裘,这自然不是她自己买得起的,而是别人送她的礼物。白狐裘名贵不说,最难得的是这件上头全无一丝杂毛,这样的东西,以她们几个小姐的零花钱,自己是做不起的。这东西刚送到,她就觉得爱不释手,只愁现如今还没下雪穿不得罢了。只瞿凝这会儿提起来,却叫她心头巨震:她收到了这件礼物就珍而重之的挂在了旁边的柜子里,本想着等到嫁人了之后再当嫁妆穿出门的,但连这样她自以为隐秘的私相授受都被面前的女人点了出来,忍不住叫她心惊,到底这家里,能有事儿能瞒得过她的这位嫂嫂么?
另外她又提下人怠慢又提姨娘,唐依柔如何听不出来,这话里层层递进的威胁之意?就是她不顾着自己的生活会不会被克扣,总也要担心姨娘日后会不会被当家的少夫人下绊子吧?
她的面色白了白,手心被自己攥的发疼:“不瞒嫂嫂,我前几日刚得了一件好狐裘,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但有了这一件,冬日御寒足矣,今年我大概也是不需要添置太多的新衣了。”
瞿凝兴冲冲道:“狐裘?那倒是难得,”话语之间已经往她放着狐裘的旁边柜子跨出一步,手指了指那件格外醒目的白色皮草,“就是这件?”
唐依柔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倒是好料子,”瞿凝笑了一笑,拿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嘴里忽然劈头问道,“是冯先生送的吧?”
唐依柔一怔,勉强笑着回答:“那倒不是,是冯姐姐拿来的,她的一片心意,我也不好拒绝。”
“这样啊,”瞿凝转头看向在一旁边看着她们一问一答若有所思却沉默不语的唐钥,问她,“你冯姐姐又送了你点什么?”
唐钥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唐依柔:“我还道冯姐姐是一碗水端平的呢,原来却和二姐姐特别好一些,倒叫我吃味了呢。我那边也不过是些寻常的小玩意儿,哪有这件的一半贵重!”说着又叹一口气,“也无怪乎她对二姐姐特别好,谁叫我是个不会说话不讨人喜欢的呢。”
瞿凝笑着安慰了她两句,眸光却落在在旁边面色愈发泛白的唐依柔脸上。
唐钥才是嫡女,唐钥才是唐少帅的亲生妹妹,无论是从血缘天性上还是地位上来说,都全没有特意舍近求远的道理。要是冯思嫒真的是为了她之后嫁给唐少帅而拉拢她们这些姑娘,哪有不死拽着唐钥的道理?
唐依柔要是还有一点儿灵光,这会儿估计也该明白点什么了吧?
瞿凝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狐裘细密的长毛,口里低声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件狐裘虽好,不过日后穿的时候,却很是麻烦呢。你看着通体全无一丝杂色,但大凡是人,这穿起衣服来哪有不磕磕碰碰擦擦蹭蹭的?越是看似纯洁无暇的白色,这日后要保养的好,却越是艰难,要是白璧微瑕,那才是可惜了。不过二妹妹,穿着这个,你日后可就得分外小心在意了才行呢。”
唐依柔愣愣的转向她,最后垂下了眸子点了点头。
***
这一番颇有些含沙射影的话说完,很快就起了效果。那天唐钥若有所思的告辞不说,唐依柔第二天就白着脸上门来找她了。
瞿凝瞧了她一眼,唐依柔眼睛底下一片青,显然昨晚思来想去的没睡好。
她这会儿时候说话倒是爽快了,跟竹筒倒豆子似得把她怎么跟冯思平冯思嫒两兄妹交往的事儿对瞿凝说了,说完了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忏悔似的低了头:“嫂嫂,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我就是总担心日后我嫁出去了,姨娘一个人在后院孤苦无依,没人可以依靠。何况她年纪也不轻了,这一两年父亲院子里虽没再进人,但我姨娘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嫂嫂,我知道我这么收外人的礼物不对,还求嫂嫂宽宥则个。”说着就是长身一揖。
瞿凝斜睨了她一眼。
唐依柔这话颇有示弱的意味---这是昨儿个的事情眼见不能继续瞒骗了,就来伏低做小装可怜?有这点心思,看来是她的药,下的还不够狠。
瞿凝一笑道:“你是怕你嫁出去了,没人伺候你姨娘养老?这倒是一片孝心,我又怎么会责怪你?你且先坐下吧。”
瞧着她战战兢兢的坐了,背脊挺得笔直,瞿凝续道:“按说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咱们今时不同往日了,凡事也要讲个民主讲个平等,我回想起来,我出嫁之前,皇兄也是问过我自己的意见的,所以,你年纪不小了,婚事,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唐依柔的面色更是惊疑不定,一双眼睛也失了平日的柔和,而是满带疑惑的看着她。
瞿凝自管自口气淡淡的说了下去:“大帅给你定的婚事,你哥哥瞧着不好,给你推了。那人的父亲现在还扣在军法处接受调查呢,家里是一片混乱,所以给你们谈过婚事的事情,也没传出去。外头的有些政事是男人们管的,我不好跟你多说,不过若是你已经跟那人谈定了亲事的话,那定下了婚期是什么时候,你就必得嫁过去,可不能让外头的人觉得咱们家大帅,凡事做不得主,还言而无信的。”
唐依柔听得面色一片惨白。
她之前就只听她姨娘模糊说起过,大帅那边准备给她说一门亲事,对方父亲早年是跟着大帅一起转战四方的老兄弟,虽说伤病前几年退了,但七八年前也算是镇守一方,算是大帅曾经的左右手级别。
只是现在听瞿凝的意思,竟是说撸下来就撸下来了,这天,眼看着就是要变了啊!
别说外宅的事儿跟她们这些在内宅讨生活的女人无干,谁都知道,要是少帅真独掌了大权,以他的性子,她们这些并非同母所出的孩子,谁都能想的到,日后的日子绝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滋润了的。
还想算计一下唐钥?还想玩什么小手段?还想着要随心所欲嫁给谁谁谁?
做的好一场春秋大梦!
唐依柔眼珠一转,立时就开口投诚,将冯思嫒对她说的“可能要嫁给少帅做小”之类的话对瞿凝一一讲了,又怕她多心,安慰一句,“哪怕冯小姐这能嫁进来,也不过是个二房,以嫂嫂的身份地位和哥哥的宠爱,是不必担心什么的。”
瞿凝听她一一说完,方才抚掌笑道:“二妹妹这是什么话?
对上她不解的眼睛,瞿凝一字一顿的说道:“冯小姐要嫁的可不是我们少帅,她要做的,可也不是二房啊!”
瞿凝旋即将那些蛛丝马迹对唐依柔一一分析清楚,这一听,女孩子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这下好了,最后一点“坐山观虎斗”的希望都没了,这把火,眼看着不是烧向少帅的后院,却是要烧到她姨娘和她自己的头上了!什么叫瞎了眼,什么叫玩火烧身?这就是活脱脱的例子了!
唐依柔呆若木鸡,一下子颞颥着说不出话来,呆滞了半响,脸上充盈满了绝望。
谁都知道的,以冯思嫒的手腕和冯家的势力,她要嫁进来,那些本就年老色衰的姨娘们,谁还能讨得了好?
再有,以冯思嫒的立场,她真会关心她这个庶女?
冯思嫒嫁进来,冯思平娶她的可能性就完完全全是零!这么说,她这些日子的讨好,在这对兄妹眼里,就变成了一场猴戏!以唐依柔内心隐藏的心高气傲,又哪里能接受得了这样的可能性,能接受得了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嘲笑她的愚蠢和轻信?要说她原本对冯思平有多倾慕,这会儿知道了真相,就有多愤恨!
这会儿唐依柔恨恨咬了咬牙,立时转向了瞿凝,彻底向她表示了投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