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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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中特地来堵人,吴蔚然推辞不掉,便同他一起去了外边的饭馆,路上张永中才向吴蔚然解释了为什么能堵到他。前两年张永中调到保卫科,因为他本就很“擅长”这一领域的工作,很快就做得风生水起,恰逢保卫科副科长退休,厂里又要提拔年轻干部,张永中年纪轻轻便填了这个副科长的缺。
门卫在工厂门口认出吴蔚然,转头就跟自己的领导张永中汇报了,张永中便特地来堵吴蔚然。眼下他也是科长一级的领导了,总算在吴蔚然面前耀武扬威起来。
“我听说你这些年去海城做生意了,看样子收获不小嘛!”张永中说。
吴蔚然笑笑,道:“混口饭吃。”
张永中嗐了一声,说:“吴大科长,我就烦你这正儿八经的样子,赚钱了就赚钱了,发财了就发财了,遮遮掩掩做什么?”
吴蔚然低头认了张永中的批评,而后又同他叙旧,问他厂里这几年的状况。张永中摇摇头,道:“就那样,发不了财,倒也饿不死。”
吴蔚然感叹道:“我真没想到你会一直留在厂里,当初以为你干两天就要跑了。”
张永中笑了:“我自己也这么觉得,这不是哥们儿后来谈恋爱了,有奔头了,所以也就留下来了。不过到底还是不比你和程郁潇洒,说走就走了。”
吴蔚然听闻程郁的名字,心中一滞,勉强笑着跟张永中聊天:“还谈恋爱了吗,跟厂里的人?”
张永中得意起来,笑着说:“这人你也认识,就是老李家的李倩。”对上吴蔚然诧异的眼神,张永中说:“说起来你还是我们俩的媒人,当时你订婚了,那个一直喜欢你的宋皎月伤心得死去活来,李倩跟她是一个科室的好朋友,就趁着假期跟几个同事带着宋皎月去越城散心,结果宋皎月倒是散了心,李倩在越城碰见程郁了,程郁话里的意思就是以后再也不回云城了,李倩回来又伤心个半死,我就把握时机主动出击了,嘿嘿。”
吴蔚然脑袋嗡地一声,他几乎要站起身来,但最后克制了,仍旧很激动地问:“程郁在越城?”
张永中点点头,说:“对,在越城开了个什么店,李倩她们也是无意间碰见的。”
吴蔚然想问张永中是什么店,在哪里,转而想到李倩曾对程郁有过的旖旎心思,再在张永中面前提及总归不好,到底忍住了。但他的心思已经飘飘荡荡飘远,想着程郁在越城,就忍不住想着立刻就走。
可面前的张永中还在絮絮叨叨地讲述他和李倩的情史:“我吧,其实早就看上李倩了,只不过当时李倩心里全是程郁,我在程郁面前多自卑啊,程郁长得又好看,人又斯斯文文的,后来他走了,那我就把握时机了,只不过为着这事还让付华胜恨上我了,要不我也不会从机床车间申请调出来去保卫科,不过你说这怪我吗,付华胜自己磨磨唧唧的,那追姑娘还能像食堂打饭似的讲个先来后到吗?”
吴蔚然跟着勉强笑笑,道:“你说得对。”而后他站起身,说:“今天谢谢你了,但我这会儿有急事,得赶紧去机场了,有机会我回云城咱们再聚,去海城也能直接找我!”
第一百章
吴蔚然急匆匆赶赴机场,在机场候机时才想起来自己到底还是该问问张永中关于程郁的情况,再不然,去问问李倩也行。于是吴蔚然又匆忙折返,去了厂里找李倩。
化验科工作不忙,吴蔚然去的时候一群工人正在办公室里闲聊,见着吴蔚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是宋皎月先怔愣起身。
但吴蔚然并没有看见宋皎月,他气喘吁吁地对里边的李倩说:“李倩,你能出来一下吗?”
李倩大约是从张永中那里听说了吴蔚然回来的事情,倒没有显得过分惊诧,果然她走到吴蔚然面前时,便笑着说:“永中说你来了又走了,我还想着有些遗憾,应该多待一会儿的。”
吴蔚然顺了顺呼吸,他们站在楼道里讲话,有空旷的回音,吴蔚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抖。“我听张永中说前几年你去越城时见到程郁了,是吗?”
李倩楞了一下,说:“对。”
吴蔚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迫切地问:“在越城哪里见到他的?他在做什么?”
李倩摇了摇头,说:“这我不知道。我见到他时,是在景区,他说他想留在越城做点自己的事业,当时应该只是计划阶段,具体做了什么,我还不清楚。”
吴蔚然又问:“是哪个景区?他有说想做什么事业吗?”
李倩咬唇摇摇头,说:“他没有说,我问了他也没有回答。当时我们是在越城古城遇见的,匆匆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说到这里,李倩仍然有些失落地笑了笑,说:“他好像有意躲着我,我问他会不会再回云城,他倒是很肯定地说再也不会回去了。不知道云城怎么伤害了他,让他这么坚决。”
吴蔚然得到了聊胜于无的回答,失落地同李倩告别,又留下自己的手机号,让李倩和张永中有机会去海城时一定要联系他。
越城是历史文化名城,现代的城市穿插在历史遗留的文物里,给予这座城市不一样的魅力。越城市内仅全国闻名的景点就有五六个,再加上越城市内稍逊一筹的景区,一直是游客大城。
况且越城人口超千万,是毋庸置疑的超大城市,连奇遇也把越城当做下一个攻克目标。想到奇遇,吴蔚然突然打起精神来,他当机立断地先给戚晓寒打电话。
“我去越城,随时都能出发。”
戚晓寒诧异道:“这么突然吗?你想好了?”
吴蔚然沉默一瞬,说:“我现在就在机场,准备去越城,如果情况不变,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在越城了。”他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是我的私事。如果你觉得有私事影响不方便让我去越城开拓市场,那也可以派别的团队,但是之后我会一直待在越城的。”
戚晓寒笑起来,说:“越城只有你去最合适,你先处理私事,北上的事情还可以从长计议,总归这个位置一直留给你。”
吴蔚然挂了电话,拿出电脑打开奇遇主页,奇遇是做生活分享类的网站,有论坛式的交流模式,也有个人分享模式。吴蔚然心思不定,随手输入越城搜索,显示出来的结果数不胜数。
越城人口多、又繁华发达,颇有古城气韵,因此往来人口也颇多,在奇遇网上分享越城相关内容的就有很多。吴蔚然一条一条浏览过去,用户记录的越城总是不尽相同,每一条点进去都是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要在茫茫人海寻找一个人并不是容易的事,吴蔚然去了越城一周,一无所获。吴蔚然心焦不已,他甚至不知道程郁是不是仍旧留在越城。一想到这里,吴蔚然就更加惶恐,程郁在不停地漂泊,吴蔚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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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古城有三个入口,东门不临主街,交通不如南门和北门便利,因此游人不比前两个门前多。但也正是因此,从东门进入景区的大多是些年轻的文艺青年,他们背着相机,在人烟稀少的老旧宫墙下留下精心选择角度构图的照片。
所以东门的生态也和南门北门不同,南门北门周边都是拔地而起的连锁酒店或是星级酒店,而东门沿街的巷子里大多是些隐姓埋名的青旅。青旅价格便宜,是年轻人出门首选,再加上多是同龄人住在一起,氛围要比孤零零的酒店好得多。
古城东门三四个巷子,几乎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青旅,大家起的名字五花八门又诗意,程郁的“一家店”夹杂在其中,就显得十分普通。
拿到拆迁赔偿款是程郁的一笔意外之财,原本他已经打算离开海城,去福利院办理迁户手续的时候,才从福利院听说了这件事。程郁原本还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做些什么,拿到这笔钱,程郁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越城古城并不紧邻市中心,周边反倒是民房更多一些,程郁买下一套农家小院的时候周围还只有几家旅馆,但短短三年里周围已经开满了民宿青旅,越城古城的游客也逐年翻番。据说这是因为越城古城修缮一新后重新开门迎客,可玩性比先前提高许多。
程郁装修自己的店铺用了近半年的时间,这半年让他见证了周围诸多同行开张的场景,唯有他还在缓慢地提着油漆桶给民房装修。同行都笑他,连隔壁的古城都修好了,程郁的院子还没修好。
但程郁跟同行的心态也不完全一样,来古城边开店的,要么怀着大捞一笔的心思,要么就是热爱这行的人,但对程郁来说,这是他目前的事业。前二十年他什么也没做成,现在他终于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业,务必要尽善尽美地做好。
能够自己做的事,程郁大都亲力亲为地完成了,也多亏了曾经在机床车间的经历,程郁跟着车间里的师傅学了、看了不少技能,所以自己操作的时候,从生疏到熟练倒也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把心思都放在装修上,程郁在起名一事上就没有过多的精力,他也没有那个天赋,左邻右舍问起来,程郁便随口取了名,就叫一家店。做好装修,办手续的事情又花费程郁不少精力,以往他从没有这样完全独立地去做过某件事,真正做的时候才发现是如此辛苦而繁琐,程郁咨询了邻里后,才终于懂了其中的门道,省掉一些冤枉路,多花了些钱,才能正经经营。
程郁的店面不算太大,但他把空间利用得很好,院子比起真正的住宿区要大很多,一半支着伞纳凉,一半摆着木质桌椅,做放映厅之类的功能区。两层楼的小楼,分出六七个房间,程郁自住一间,剩下就全都做了住宿用房。
刚开业的小店生意不怎么样,再加上越城古城本就是个季节性时令性很强的景区,每逢节假日寒暑假,古城迎来游客高峰,周边商贩店面的生意就跟着好起来,过了假期,古城恢复沉寂,周边的小店也就没什么生意。
为了招揽客人,周边的店铺都会雇人去景区门口宣传拉客,程郁的店里只有他一个人,再加上他也张不开嘴,便一直这么安安静静守着,前几个月他坐吃山空,眼看时节快要入冬了,程郁仍是没什么收获,只偶尔有几个客人入住,远比不了周围邻居兴隆的生意。
但程郁倒也不急,他比整条街上任何一家老板都坐得住,偶尔有同行在没客人的时候聚在一起聊天,问起程郁怎么一点也不急,程郁也只能说自己还没摸到门道,刚开始做这一行,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开客源。
久而久之同行们就发现,程郁是个真的不缺钱的人,他来开店,好像只是为了找个事情做。再往后传言就越来越夸张,有说程郁是隐姓埋名的超级富二代,来古城边上大隐隐于市,纯粹来追求自我了。
流言倒是比程郁精心打扮的店面更令人向往,有些游客听说了程郁的事情,头天晚上住在这家店,第二天便要住到程郁的店里去,多耗一天的行程只为多跟程郁聊聊天。
程郁年轻又好看,说话时又温和好听,但看着又很有些忧郁伤感的样子,感觉是个有故事的人,却又不肯宣之于口。这种气质影响之下,他是不是富二代倒不要紧,总之很是迷倒了一群住客。程郁的店里开始有长居在店里的背包客,背着吉他的落魄音乐人,还有许多来看诗和远方的年轻人。
三年下来,越城古城周边的店铺越来越多,程郁的“一家店”生意也还不错,他又另请了三名员工,一个负责前台,一个负责后勤,另一个帮他算账。三个人都是年轻活泼的小女孩,给店里增添了不少人气。
程郁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平淡地过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在吃饭时听见前台的小女孩马悄悄神色夸张地同他们说起最近街上的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古城有个客人,说是长得特别帅,天天都来,每家店都挨着逛,什么东西都不买,看起来好像是在找人。”
桌上的人都嗤之以鼻,说:“马悄悄,你太夸张了吧,咱们这是景区,天天有客人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越城旅游局有旅游年卡,办了年卡的人本来就可以天天逛古城,就算不是越城人,要是自己有钱、乐意,喜欢古城,也能天天来逛,别听到帅哥就大惊小怪的!”
马悄悄急了,恼怒地说:“我也不至于听见帅哥就没脑子了吧,他不是逛古城,他就是沿着街挨家挨户地逛。前两条街都逛过了,我看过两天就能轮到咱们店。”
听到这样的传闻,大家都又激动又紧张,程郁只好站出来主持大局,说:“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真要是来了客人,咱们好好招待就是了,别在店里乱说这些,让客人听去就不好了。”
程郁一向安静宽和,甚少这样说话,因此说一次也格外见效,几个小姑娘闻言都吐吐舌头不再多说。只有程郁惆怅地看向窗外,隐约滋生出紧张而惶恐的心情。
第一百零一章
程郁的店里人气最好的时节就是夏天,准确来说,是自五月劳动节假期开始,直至十月末,这半年的时间,天气好,因着闲暇前来旅游的人也很多,小小一家店经常处在房间被尽数预订的情况中。
来的人大多是年轻人,爱玩也会玩,夏日凉爽的夜里,他们会坐在不大的院子里,一起喝饮料看电影聊天做游戏。
程郁有时会跟他们一起,有时则在吧台调饮料,烘焙一些小点心。他跟着翟家的阿姨学了不少这种花哨的技巧,陆瑾瑜常常在家里招待她的姐妹们,程郁会帮着阿姨打杂,然后再陪着陆瑾瑜打牌。原以为离开翟家后就没什么能用得上的地方,没成想还能用在这里。
程郁图个热闹,酒水收费,点心尽数赠送,但他的手艺倒是因此声名远播,越城本地有不少大学生趁着周末时间特地来他的店里,想要尝尝他的手艺。
程郁捧着曲奇饼干送给院子里的客人时,也被他们强拉着坐着一起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落在程郁头上,对程郁又迷恋又好奇的客人们便变着法儿探听程郁的往事。
大家七嘴八舌地想要问出程郁的底细,诸如谈过恋爱吗,谈过几次,第一次谈恋爱是几岁,是不是很多人追这种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程郁应付不来,想要落荒而逃,又被拉回来,一桌年轻人总算问了一个不那么露骨的问题。
“老板,要是用一个词形容你的生活,你会怎么形容啊?”
那时程郁的回答是“折腾”,但究竟是如何折腾,客人们还想问,程郁却以烤箱里还有东西为由迅速离开了。
这是大概一年多前发生的事情。眼下当程郁和吴蔚然隔着他那个不大的院子四目对视的时候,程郁再度想到自己的那个回答,他心想,是折腾,不仅他折腾,所有人都在折腾。
吴蔚然来的时候正是太阳升起后没一会儿的时间,天已大亮,刚过了上班高峰期,空气中却仍残留着一丝夜晚的凉意。程郁正在打扫店里的卫生,把前一晚客人们留在院子里的垃圾清扫干净。
白天店里没什么人,起得早的都收拾妥当去逛古城了,有起得晚的这个时间点还在睡懒觉,程郁拎着一篓垃圾准备倒在后院的大垃圾桶里,方便垃圾车来的时候集中清理,抬眼便看见了挨家挨户找过来的吴蔚然。
吴蔚然身上好像还带着露水一样,风尘仆仆地,他扶着程郁的小店门前砖砌的门框,与程郁遥遥对视。
门是程郁当初买了材料后自己砌的,直到最后的安装都是程郁亲力亲为,因此手感不如买好的成品精细,但也正是因此,别有一种古朴的味道。程郁毕竟不是专业的泥瓦匠,一开始院门砌得实在有些粗糙,程郁只好又请了专业的师傅来,师傅给程郁修整过后才算是完工。
程郁没有期待过能在这扇门前看见谁的身影,他更多的是在打造一个给予自己安全感的环境,但是当程郁真的在门前看到吴蔚然时,他还是强烈地意识到,原来他心里那扇门并没有完全关上,原来一直以来,他也在隐隐约约期待着这样一幕发生。但是很快,程郁又清醒过来,他的心只怦怦狂跳了一瞬就恢复如常。
吴蔚然是在奇遇网上看到程郁的消息的,网站有年轻的游客把自己的游记整理后发布出来,吴蔚然原本只是随便浏览,却在无数图片里瞥见程郁的身影,他坐在人群里,托着下巴听旁边的人讲话。
照片拍得看不出具体场景,游记中只提到是在越城古城附近,吴蔚然便挨家挨户地找,找到程郁这里的时候是一周后,古城周边各式各样的店太多了,浪费了吴蔚然许多时间,但相比于过去的三年,已经是意外惊人的速度。
程郁率先放下手里的垃圾桶,说:“进来坐吧。”
吴蔚然仿佛被程郁召唤似的,懵懂而诚惶诚恐地跟着程郁进去,他坐在院子里,程郁从店里给他端了杯水,又问他:“你吃早饭了吗?”
吴蔚然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程郁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屋内。出来时手里端着一份早餐,放在吴蔚然面前。
“厨房的师傅刚做好的,吃吧。”
程郁将餐盘放下就转身离开了,吴蔚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看他是去后院倒垃圾了,才低下头吃饭。
程郁在后院巨大的垃圾桶前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马悄悄跟过来,问他:“老板,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啊?咱们店里又来新客人啦?”
程郁回过神来,说:“没有。”
程郁一直和马悄悄轮流值班,马悄悄前一晚是夜班,凌晨三四点才睡,早晨起得也晚,她跟在程郁身后,嘟嘟囔囔地说:“怎么没有,不是就在葡萄架下坐着吗?还在吃早饭呢,我都看到了。”
程郁哦了一声,说:“他马上就走。”
马悄悄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说:“怎么刚来就要走啊,他好帅啊,我还以为会多待几天呢。”
程郁不再跟马悄悄谈论这个话题,只道:“厨房还有饭,吃完了赶紧把你房间收拾一下,把你自己也收拾干净。”
程郁看了眼马悄悄身上皱巴巴的睡衣,马悄悄会意,连忙往房间跑,一边跑一边说:“对,我现在抓紧时间洗澡洗头化妆,出来说不定还能再跟帅哥聊几句!老板你提醒我了!”
程郁倒完垃圾后又继续做自己先前没做完的事情,开店的工作很琐碎,程郁几乎每天都要重复这样的工作,他把已经退房的客人换下来的床具扔进洗衣机里,又挨个房间敲门打扫卫生,挨个清扫结束以后,程郁在吧台前整理了酒水,又去厨房和库房清点了需要采购的物品。
忙完一圈,早晨已经过完了,程郁站在院子里抬头一看,吴蔚然还坐在那里,他就抬头望着程郁的方向,面前的餐盘已经被收走了,大约是马悄悄她们已经前来献过殷勤了。
程郁想了想,走到吴蔚然坐的那张长桌前,在他对面坐下,而后说:“你走吧。”
吴蔚然没想到程郁正经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会是这句,一点铺垫和准备都没有,吴蔚然紧张起来,语无伦次地说:“程郁,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我没跟戚晓寒有什么,当时我跟她达成协议,我跟她假订婚混过家里人,然后她就能带我离开家里,我不是要瞒着你,当时我的手机被拿走了,等我能跟你联系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不上你了。”
程郁垂着头没有说话,他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也是这么熟悉,曾经翟雁声也是这样迫切地找到他,跟他解释所谓婚姻背后的不得已。程郁能够理解这种不得已,但他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程郁摇摇头,说:“吴蔚然,你跟我说这些,还不如永远不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