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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迷楼]
李云端被霍冬桥拽着在药厂的后院里溜达了一圈,又送回了实验楼。
靠着二楼的栏杆望下去,药厂的面貌已经焕然一新,路面重新铺过,路边的花坛里也新移植了不少花卉树木,夜色里看去颇有几分江南庭院式的美感。尤其是后院这一块,中间还有一个小池塘,四周的树木高大又茂密,就更显幽静。
药厂的三层实验楼就座落在后院的西头,与李云端的实验楼隔着池塘和半个庭院遥遥相望。李云端这边原本是药厂给实验室的那些科研人员安排的宿舍楼,上下两层,不算大,条件还不错。
霍冬桥接手药厂之后,就把原来的宿舍安排到了药厂实验楼的后楼,而原来的宿舍楼拨给了李云端。
这样安排主要是老员工走了不少,药厂实验室留下来的人还不足原来的一半儿。他们搬到实验楼的后楼住,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要方便一些。正好那边距离食堂和商店也更近,老员工们也就比较能接受这样的调整。
夜风习习,半空中一层薄云,模糊了星月的光辉。
两个人靠着栏杆,都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
“整顿完了?”李云端想起霍冬桥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单纯的是为了来跟自己聊天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新人也开始岗前培训了。”说起这个,霍冬桥其实是有些心烦的,“实验室那边提交了几个项目,但是信息部做了市场预估,成绩都不太理想。”
但项目搁置,实验室没有拨款就没法开工,车间就更不用说了。这样耽误下去,霍冬桥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没有产出,但人工、水电这些费用还是照样要掏的。
还好保健品的相关手续都办下来了。
“就这几天了,”李云端安慰他,“还有两项指标,通过审核就可以开工了。”
霍冬桥巴不得早些开工,原料都已经到齐,仇老板寄来的干草也快要把实验楼的库房堆满了。一大早他从这边路过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开玩笑,说这一包一包的,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要改行卖草料呢。
“按比例入股,”霍冬桥看着他,表情很是诚恳,“回头给你分红吧。我现在穷得很,你要想把药方卖我,我也买不起。”
李云端知道只是卖药方的话他挣得少,霍冬桥这是不想占他便宜的意思,换个说法给他多送钱呢。
霍冬桥拿胳膊肘碰碰他,“别琢磨了,我是认真的。你是我的合作对象,不是我的员工。”
李云端点点头,“那好吧。为了感谢你这么慷慨的提议,我有个主意你听不听?”
“什么?”
“跟你们研发的人商量一下,”李云端很认真的建议,“这两年每年冬天流感疫苗都供不应求,你们想想办法。”
这个事原本他也想做的,无奈条件不允许。
霍冬桥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过的那些有关疫苗的新闻,“回头我把他们都叫到一起开个会,大家讨论一下。”
他对这一块是外行。但外行也有外行的好处,就是他不会瞎指挥,也不会轻易驳回那些内行人提出的建议。
李云端笑着点头,药厂的规模是不如从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觉得这个事儿他们是可以运作起来的。
“那你呢?”霍冬桥得到新的建议,心情大好,“有什么打算?”
“已经有计划了。”李云端说:“现在就看醒酒药势头怎么样。”
如果“扬起”能如前世一般火爆,他就能挣到钱,有钱就能留住手下这些人,然后他们才能够进行下一个项目的筹备。
李云端正思索,就听霍冬桥说:“这事儿忙完了你好好休息休息。要不要出去度个假?”
李云端对度假没有什么概念,以前住在钟家的时候,有一次钟太太提议大家去度假。但他们刚到目的地,夫妻俩就不知因为什么大吵起来,钟太太一气之下回了海州。钟先生带着一群孩子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干脆也带着他们打道回府了。
度假这两个字,留给李云端的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印象。
“回学校看看。”李云端说:“这段时间有什么新闻吗?”
这段时间他一直留在实验室里,都快赶上闭关了。
“还真有几件事跟你有关系。”霍冬桥犹豫了一下,“现在跟你说这些琐事,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李云端摇头。
“那我真说了哦。”
李云端就笑了,“是跟赵家有关系吗?”
霍冬桥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发,“赵云梁离婚了。”
李云端这才想起他曾经提醒过赵律师,让他去查查赵云梁的老婆孩子。于是,这是查出什么隐情来了?
“赵太太和她生的那位小少爷被送到国外去了。”霍冬桥说:“赵云梁露过两回面儿,身边都带着黎华。”
李云端,“……”
为什么他恶心的人这么喜欢扎堆呢?!
真奇怪。
“反正背后说什么的都有。”霍冬桥说:“说不定你以后也会碰上。心里有个数就好。”
李云端摇头,“跟我没关系。”
“要是不痛快,别忍着。”霍冬桥留神他的表情,“要不……我们去练练拳击?出出汗,感觉会好一点。”
“没什么不痛快。”李云端安静的看着他,“先是他不要我,然后是我不要他。各过各的日子,互相关注就没必要了。就当是陌生人吧。”
霍冬桥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没事。”李云端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累了,霍冬桥的胳膊一伸过来,他就想靠上去。好像靠上去了,就能得到他梦想中的安宁。
不过真要死乞白赖地靠过去又有些不大合适,毕竟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耍个赖会让人觉得可爱,他一个成年人再这样就该惹人厌了。
霍冬桥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大自然的说:“咳,我这里还有个消息。高成墨那小子你还记得吗?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盯我们盯的特别紧。还专门安排人在药厂门口盯梢。我让助理去打听过,咱们前些日子出门的事,他们也在到处打听。”
他提的是高成墨,但李云端的脑海里飘过的却是另外一张白净乖巧的面孔。
他可以肯定陈一叶是知道些什么的。
在这个人眼里,他和霍冬桥都是命运发生了转变的人。但他可能无法确定转变的源头到底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恰好他们又总是在一起,于是就干脆一起盯着了。
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这个陈一叶,他到底想知道什么呢?
“商业竞争,应该不是走这样的路子。”李云端提醒霍冬桥,“你让人盯着点儿陈一叶。”
霍冬桥愣了一下,“盯他?”
李云端点头,“这个人不是善茬。你相信我,就算是高成墨派人盯着你,也肯定是陈一叶怂恿的。”
霍冬桥疑惑了,“你对他知道多少?他要干嘛?”
“我说不好。”李云端对陈一叶没有太深的了解,但信不过他是肯定的,“我怀疑他跟赵尚清之间有什么关系。”
几年之后陈一叶才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赵尚清的身边,但与赵尚清取得联系,进而离开高成墨,这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对陈一叶这个人,李云端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忌惮。他很清楚他掌握的技术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这些都藏在他的脑子里,无论是谁都抢不走。
陈一叶或许知道他后来取得的一些研究成果,但他一个学音乐的,知道这些名字毫无用处。
就算他把这些消息告诉高成墨、告诉赵尚清也一样。李云端还没有听说过哪里有这样的天才,只靠一个名字就能复制出别人的研究成果。
李云端只是不想见到他。因为见到他,他就会想起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比如陈一叶带着人跑到他家来,非要把他带走。李云端想不起这人想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但在他的记忆里,陈一叶表现得非常激动,他脸涨得通红,暴躁的在李云端家的客厅里走来走去,还摔了他一个杯子。
李云端只要想到他那张微微有些扭曲的面孔,就觉得非常厌烦。
“帮我盯着点儿这个人。”李云端郑重的拜托霍冬桥,“他不是善茬。”
霍冬桥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知道了,这句话你说了两三遍。”
他印象中的李云端是有些佛系的,就算是离婚之后净身出户,他提起的时候表情也只是淡淡的。甚至黎华做出那些过分的事,他也并没有特别激动的表现。但是提起陈一叶,他眼睛里那种恨不得这人永远不要出现的厌恶感简直藏都藏不住。
这个人能跟李云端扯上关系,应该还是通过赵尚清吧。
霍冬桥觉得,他有必要全面的了解一些赵家的这位长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