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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迷楼]
高成墨请客的地点定在了陶然居。
赴宴的路上,霍冬桥给李云端讲了不少高家的八卦,“陶然居其实是高家的产业,原来是个西餐厅,好像是他三哥在管,结果一直赔钱。后来高成墨跟他三哥打赌,把餐厅接过来,改造成了现在的海鲜菜馆。高老头一高兴,就把菜馆交给了高成墨。”
李云端有点儿同情高老三,“脑筋不大好使的样子。”
“是不好使。”霍冬桥也表示赞同,“你看咱们这些外人都觉得老三可怜,高老头会怎么想?高成墨这是被他三哥给阴了。”
李云端,“……”
貌似脑子不好使的人好像是他自己?
霍冬桥没发现自己跟李云端说的不是一回事儿,继续吐槽高成墨缺心眼,“家里兄弟几个,就算他是老小,也没有让他一个人占便宜的道理。高老头也怕几个儿子说他偏心,回过神来之后,就把东南亚那边的生意都交给老三负责了。”
李云端,“……”
不用貌似了,就属他脑子不好使。
“这说起来还是去年的事儿。高成墨也不想让高老头觉得他没有兄弟情,从那之后倒是收敛了不少。”
进了酒店大门,霍冬桥的声音就放低了,“我估计他会说一些跟你示好的话,或者透露一些跟你有关的消息。这些话你听听就好,不一定就是真的。”
李云端点点头,跟高成墨相比,他当然是更相信霍冬桥了。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朝着电梯走过去。刚走到近处,就听“叮”的一声响,电梯滑到一楼,两扇门无声的滑开,几个彪形大汉率先走了出来。
李云端还在想这不知是什么大人物出行,好大的派头。视线却越过这几个人的肩头,恰巧和他们身后护着的的中年人碰了个正着。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只是随意站着便让人觉得气势凛然。他的五官轮廓极深,一双利眼如鹰隼一般。
他的视线漠然扫过,却又很快闪了回来,带着一丝审视的神色落在了李云端脸上。
那视线不带丝毫温度,却又仿佛隐含深意,刀子似的顺着李云端的眉眼一寸一寸移动。
李云端浑身都僵硬了。
因为太过意外,他像被人点了穴似的,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他从未想过,他会在生活中真的见到这个人。
霍冬桥几乎立刻就注意到了李云端的异样。虽然他站着没有动,但霍冬桥却察觉到他的呼吸很微妙的屏住了。
然后他也看到了电梯里的那个男人。
看见他,霍冬桥心中油然生出一种行走在野外的旅人忽然撞见一头雄狮的感觉。而且这雄狮还貌似有些眼熟……
电光火石间,霍冬桥忽然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他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抓住了李云端的手腕,拽着他就朝楼梯的方向大步走去。
李云端被他拽着走了几步,脑子里也慢慢的清醒了过来。他缓缓吐出憋了半天的那口闷气,有些好笑的挣扎了一下,“你拖着我上哪儿去?干嘛不等电梯?”
霍冬桥回头,见他神情已经放松,便也跟着松了口气,语气却凶巴巴的说:“电梯已经被污染了!咱们走楼梯!”
李云端哑然失笑。
霍冬桥借着说话的功夫偷偷扫了一眼身后,那个气势逼人的中年男人还站在电梯前面,侧脸微微朝着这边,像猛兽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猎物。
霍冬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管不顾地揽着李云端的肩膀,推着他往楼梯的方向走。
要不是他今天身边没带着保镖,动起手来会吃亏,他真想冲这老头子竖一下中指。
“别理他!”霍冬桥气哼哼的说:“他主动理你你也别理他!”
李云端笑着叹气,“我没事。”
他想霍冬桥的气话压根就是不成立的。赵云梁才不会主动来理他。
霍冬桥很仔细的看他,觉得他的表情还算平静,心里反而更心疼。
“真没事。”李云端拍了拍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我刚才只是没反应过来……都多少年没见过他了。再说也跟赵律师说过了,以后碰上了也当陌生人好了。不必躲。”
霍冬桥不是想躲,他就是不想让李云端因为这人而影响了心情。
赵云梁的存在,对于霍冬桥这种初入商圈的年轻人来说,也跟狮子差不多了。有敬畏,也有些许的崇拜,但因为李云端的关系,他却觉得这就是个冷血无情的老王八。
“那什么……”他别别扭扭的安慰李云端,“他既然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也别伤心。”
李云端笑了,他也学着他的样子勾住他的肩膀,还就势拍了两下,“伤心什么呀,我就是饿了。走吧,高成墨不是还等着吗?”
两个人就这么勾肩搭背的走了。
赵云梁目送他们离开,微微侧头问身旁的赵律师,“他旁边那个,就是霍家的小子?”
赵律师连忙点头,“是霍少。”
赵云梁没有出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一下,“真像。”
赵律师不敢多问,在心里猜测他说的大概是李云端与其母相貌相似。他曾经在赵云梁的办公室里看到过那位早逝的赵夫人的照片,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赵云梁抬脚往外走,一行人连忙跟上。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赵律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楼梯上已经看不见那对勾肩搭背的青年了。
赵律师就忍不住暗暗的叹了口气。在赵云梁的几个儿子当中,他其实对李云端的感观最好。有性格,却并不偏执,拿得起放得下,人又肯上进。
这个想法他从不敢跟人说。
他也不敢。
他只是觉得惋惜,这么好的孩子,他的老板为什么就看不见呢?
包厢里,高成墨已经等着了。
今天他做东,为的就是跟霍家的疯狗示个好,缓和一下关系,要是能把他手里那些高家的把柄讨要过来就更好了。
为了营造出一种私人聚会的融洽轻松的气氛,他还把小情人也带来了。陈一叶目前是他正式交往的小男友,带他出来见客并不算失礼。再者说他替自己传过话,也曾见过霍冬桥一面,多少也算有个脸熟的交情。
见霍冬桥和李云端推门进来,他连忙拉着陈一叶起身,热情洋溢的对贵客的到来表示欢迎。
李云端看到陈一叶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就有些沉了下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又碰见一位前世的……熟人。
高成墨察言观色,连忙解释说:“一叶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距离你们医科大不远,你们年纪差不多,说不定以前还见过。”
李云端生怕自己认错了人,他很仔细的打量陈一叶,再三确认他就是前世曾经给自己下过不少绊子的那位叶少。
那时候的他刁钻又任性,比黎华也好不了多少。没想到早几年遇到,他竟然是高成墨的人,还是这样一副温和有礼貌的嘴脸。
也不知是不是装的?
因为没少吃亏,李云端对他戒心极重。但陈一叶却始终笑吟吟的,对谁都客气的不得了。高成墨随手帮他拉了一把椅子,他也会客客气气的道谢。
简直判若两人。
在面对李云端的时候,他也挂着一脸纯真无害的微笑,称他“李学长”。
李云端很想说他们不同校,不必这样称呼。但他又实在不愿意跟他多说话,只好默认了这个别扭的称呼,敷衍的跟他握握手。
陈一叶的手非常凉,皮肤又细嫩,握在手里好像握住了一条蛇。
李云端随着霍冬桥一起落座的时候,忍不住把那只手在裤腿上抹了抹,好像只要这样做就能抹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似的。
他发现刁钻的叶少让人头疼,但这个客气得不得了的陈一叶同样让人吃不消。点个菜也要一道一道的征询他的意见,好像李云端是他的债主似的。
高成墨想必很乐意搞出这么一副捧着李云端的架势,并不阻止陈一叶过度的殷勤。还是霍冬桥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主动揽过了点菜的工作,这才让李云端松了一口气。
酒菜上齐,接下来就是霍冬桥和李云端来之前都猜到的桥段了。高成墨开始道歉,又说自己是被黎华给骗了云云——反正黎家也完蛋了,黑锅他们不背,还有谁背?
高成墨还不动声色的给黎华又抹了一把黑,说她把人交给他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说李云端是自愿充当志愿者的。又说试验方面的工作有专人负责,他轻易不过问,就这么被蒙蔽过去了。
李云端也听出了这话里有假——至少绑他的人肯定不是黎家的。但他乐见他们狗咬狗,也就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漏洞来。
气氛不错,霍冬桥又趁机跟高成墨谈了谈药厂方面的合作。高家就是从这一行起身的,高成墨说起做药厂的事也是头头是道。
李云端有些遗憾的想,不干缺德事的时候,这小子也是个人才。
坐在高成墨身旁的陈一叶端着一张笑脸给大家的酒杯都斟上,然后用一种仿佛是刚想起什么的语气小声提醒高成墨,“出门之前,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李学长吗?”
高成墨做恍然状,“对,你不说我都忘了!”
霍冬桥与李云端对视一眼,心里都想:来了!
李云端坐直了身体,就听高成墨神神秘秘的问他,“李少有没有做过血液方面的专门检查?”
李云端诧异了一下,“什么意思?”
“是这样,”高成墨往前凑了凑,一张稍有些邪气的脸看上去诚恳无比,“之前黎华把你送到我那里的时候,试验负责人给你做了一个血液分析。你们都知道嘛,实验室专门负责一些新药的临床试验,这个是必要的流程。”
李云端觉得这小子简直厚颜无耻。
霍冬桥在桌子下面按了按李云端的手,示意他冷静。
“我们发现李先生的血液样本有些问题,”高成墨留意两个人的反应,见他们都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平静得不得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我们的分析师认为,你可能患有某种红细胞异常的病症,很有可能是先天性的。”
李云端的手无意识的攥紧了。不管高成墨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番话,他都知道,这些并非空穴来风。
他的身体确实是有些问题的。
但事情的奇怪之处也正在这里。
几年之后,随着赵家研发的微光分析仪的问世,这种隐藏在基因里的血液疾病才为世人所知。
以高家目前的科研水平,他们是不应该发现这种异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