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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宜修拼尽全力,甚至不惜以身殉道所换来的,其实不过是一场空。

但尽管如此,周嬴不免还是受了重伤,倒在地上苟延残喘。他几乎全身都被鲜血染红,分不清到底是董宜修的,还是自己的,或许两者不相上下。

强烈的求生欲将其唤醒,连段清云都被慎楼所制,仅凭现场这些唯唯诺诺的正道长老,根本不足以让他成功脱身。

他要逃,他必须逃!

周嬴眼中满是狠绝,根本不顾旁人的视线,他的双腿都在方才那场自爆中受伤,哪怕只有单臂,他也要用着仅剩的手指,不断在地面抓挠,以不算慢的速度悄悄往旁侧移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董宜修吸引,没有一人注意到周嬴的动作,待到董拙从沉痛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杀子仇人已然不见踪影。

他怒喝一声:周嬴,还我儿命来!

竟是准备将其千刀万剐,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捉拿住周嬴。然而,董盟主因为董宜修之死,近乎陷入癫狂,周嬴又向来是个阴险狡诈的狐狸,说不定早就找到了绝佳藏身地点,因此,教其他人怎么找也找不见。

眼看着董拙就要暴起屠杀,腾空窜出缕黑色魔气,直直地奔向西南一处角落,只听惨叫入耳,那魔气便突然化作手臂,掐着周嬴的脖颈,猛然将人拖了出来。

一声巨响,是周嬴整个人被甩向地面的动静。

他其实已经受了重伤,本就活不长,现如今,被这大力投掷,更是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摔碎,骨头没有一块完整,连抬手都费劲。

无边的恐惧蔓延,他余光中已经瞥到了董拙缓慢行来的身影。对方手握长剑,剑尖拖在地面,随着脚步移动而滑动,迸射出细微的火星。

些许尖锐的声响,听在周嬴的耳里,那就是十足的催命曲。

直到走到他身边,董拙的脚步才堪堪停住,他似乎不愿意再与仇敌废话,直接聚起长剑。

且慢!且慢!董拙,董盟主,令郎不是我害死的,他是自杀,与我无干啊,与我无干

周嬴沙哑的嗓音戛然而止,所有的表情霎时凝固,维持着惊恐万分的表情,董拙直接把长剑插.入了他的脖颈,让他连发声都困难。

他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原本就有些浑浊的双眼再无光芒。

气息断绝,坠入尘土。

周嬴或许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死在了董拙的手中,他一辈子活得像个笑话,仿佛天生就该与污浊作伴,永无翻身之地。

哪怕害死董宜修的罪魁祸首被斩杀,邹意还是连头都不肯抬一下。他只是呆呆地抱着身体渐趋冰凉的董宜修,仿若从前一般,轻轻地将其抱在怀中哄着。

像是以为这样,对方就能立即从睡梦中醒来,再与他进行一场斗嘴。

但邹意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快要以为自己睡着了,而怀中的少年依然双眸紧闭,毫无清醒的迹象。

邹意轻轻地将人搂入自己怀里,嘴唇凑近董宜修的耳畔,既像诱哄,有像恳求:别睡了,师兄师兄什么法术都交给你,带你去抓五洲最漂亮的蓝尾狐,好不好,只要你现在睁开眼睛,我就不生你气了。

他说话颠三倒四,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好似怀中人是什么不能磕碰的易碎品。

邹意断断续续地说完话,就紧盯着董宜修的眼睛,想要看到哪怕丝毫的抖动痕迹。

但什么都没有。

正如董宜修离开得让人措手不及,直到最后,他竟然连一句嘱托都不曾留下。百年之后,也不会再有人记住他。

邹意红了眼眶,再度将人重重抱进自己怀里,企图通过自己的体温,使得董宜修渐冷的身体获得温度,重新恢复心跳,结果可想而知。

成功解决了仇人周嬴的董拙,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洒脱。事到如今,他仍旧对董宜修的离世感到不敢置信。

他的儿子董拙自然最是了解,从前那个畏首畏尾的董宜修,究竟什么时候有了自爆的勇气。

董宜修明明该被呵护着长大,可这一辈子,他活得太艰难了,或许离开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董拙将长剑封鞘,嘴唇濡动了两下,连脸颊都在微微颤抖,于是最终说出口的话语,带着清晰可见的颤音。

少侠,可否将宜修给我看看。

邹意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梦里他与董宜修还是如同从前一样,在无上晴无忧无虑,不受外界干扰。冷不丁听到一声男音,他神情有些呆滞,极为缓慢地抬头,辨认了许久,才认出面前人是董宜修的父亲。

他沉默一瞬,虽然心中不太情愿,但无论如何,董拙都是董宜修为数不多的血亲,他断不能如此自私。于是邹意最终还是点头,顺从地将怀中人递上前。

董拙伸出手来,停顿半空,他看着董宜修全身惨状,竟突然有些不知从何下手。最终,只是抚上了对方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这是他往常绝不会做出的举动,而现如今,却做得如此顺手。

董拙莫名湿了眼眶,一个年过半百之人,陡然承受丧子之痛,恐怕很少有人会不动容。

傻小子。他一边这样唤着,一双老眼盛满了泪水,话语苍白无力,只觉得惋惜,你只要再等等,爹就会把你救出来了。

董拙絮絮叨叨许多,唯有这种时候,人们才能从这父子二人身上找寻到丁点相同感。他好像只是在说往事,从来不提将来,但董宜修再也没有办法睁开眼回应他。

爹错了,爹以前不该对你这么凶的。

董拙狠狠抹脸,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明在夸赞,却像是自嘲道:臭小子,好样的,比你爹勇敢,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在一旁注视着的邹意,听此言论,也忍不住别过眼去,默默流泪。

董拙的话短时间内说不完,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董宜修的胸膛处似乎闪烁了下,仅仅只是一瞬,也不知是看走眼还是意外。

臭小子,你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我该怎么跟你娘交代呀。

咳咳。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男子的低咳,在这个悲情的时间内,显得尤其突兀。只是瞬间,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尤其是邹意,眼中带着未曾褪去的敌意。

被人如此看待,裴颂也不恼,他轻飘飘瞥了眼沉睡的董宜修,微摇头,不带感情道:嚯,这可救不活,赶紧埋了吧。

他这句话说出口,自然轻易就激起了邹意二人的反感。董拙尚有理智存在,而忍耐许久的邹意,已然对他拔剑相向。

面对看似来势汹汹,实则行尸走肉的少年,裴颂挑了挑眉,撇撇嘴,并不觉得自己刚才所言有什么不对,顶多就是不近人情了些。

他活得太久,人间的生离死别也经历过无数遍,早已将生死看淡,自然不可能共情。

噌的一声,邹意的刀剑砍到了裴颂的护腕上。一击未中,他也不曾放弃,再度奔袭,势必要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好生收拾收拾。

但他不过金丹期修为,如何能敌裴颂,不过几个来回,额上就已弥补肉眼可见的汗水,甚至顺延着脸颊、脖颈,滑落进衣领。

可是,他并没有停下来进行短暂休息,而是一鼓作气,将长剑向后,贴近手臂,试图直接划破裴颂的胸膛。

他脚步走得着实精妙,不过每一步都被裴颂提前预知,从而轻松躲过。不仅如此,还优哉游哉地给了对方一手肘。

邹意被这击打猛然摔落在地,长剑脱手,闷哼一声,等他再想伸手去拿时,耳侧却传来了慎楼久违的嗓音。

停,别打了。

慎楼怀抱着昏迷的仙君,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

早在他帮忙揪出躲藏的周嬴后,慎楼便不再关心其他。重新回头后这才发现,手下原本被他抽取灵力的段清云早已不见踪影,连丝毫风吹草动都不曾听见,不过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人的段数自然是要比周嬴要高明许多,逃跑的路径肯定不止一条,再想追赶也极为艰难。

慎楼并不太担心,因为他已经废了段清云的武功,简单来说,对方现在不过就是个无法使用灵力的废人,比从前修为停滞炼气的自己还不足为惧。

若是段清云愿意顶着段凌波的称号,一辈子东躲西藏,也许永远不会有人抓住他。

不过若是往后相遇,慎楼绝对不会放过对方。但是现如今,当然还是师尊的伤势更为要紧。

由于正魔冲突的缘故,慎楼并不敢贸然为其疗伤,只是简单地喂贺听风服下续命丹,那是他曾经从裴颂处搜刮而来的丹药,比无上晴的库存都要好上太多。

慎楼并不吝啬,准确来说,他当初取走丹药,虽不曾想过未来师尊会重伤至此,但也是一直替对方准备着。一旦贺听风需要,他便绝对不会藏私。

裴颂,快帮我师尊看看,他的伤势可有大碍?

第六十七章

贺听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对外界所有感觉都不甚清晰。这应当是记忆中的百年前,至于为何会凭空多出一段记忆,沉睡的仙君尚未成功分辨。

那时的贺听风,还没有飞升成圣,不过只是个初至大乘期的修炼者。五洲能人比比皆是,虽甚少有人能与之一战,但在当时的五洲,并非贺听风一人说了算。

一次历练途中,贺听风捡回了被父母遗弃的慎楼,随即长久带在身边,教导抚养。

对此,段清云曾开玩笑说:你这哪里是捡了个徒弟,明明就是捡了个儿子。

贺听风不可置否,慎楼也很听话。似乎是担心自己被人再次丢下,从小便跟着贺听风辛勤练功,身上伤口密布,却从不喊疼。

段清云是个爱逗小孩的,但他所谓的逗通常比较过火,尝尝借由教导机会,给慎楼暗中使绊子,不为何,大概就是不爽对方占据了贺听风过多的注意力。

他对贺听风的感情很复杂,却唯独没有爱恋。一如仙君对段清云那样,向来都是作为金兰之交,高山流水觅知音。

早些时候,贺听风还不曾发现,直到后来不小心撞见慎楼偷偷换药,才出声问询。慎楼也不敢隐瞒,只好断断续续地交代出实情。

起初的他,十分不以为意,仗着对段清云的信任,也觉得对方不过只是为了指点徒弟,在无形中纵容段清云的胡作非为。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慎楼都在段清云暗地的针对中度过。

贺听风是何时发现不对劲的,要数慎楼十四岁那年生辰。一碗长寿面端上桌,这是他第一次下厨,在热气腾腾中,忐忑地等待慎楼的评价。

却发现,慎楼勉强打起精神吃了两口,就开始昏昏欲睡,发起高烧。

平日里小孩有多拼命,贺听风是知道的,但时至今日,他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对方做出来的虚影。

慎楼一直在逞强,这一忍,就忍耐了好多年。

看到徒弟身上深深浅浅、新旧交叠的伤口,贺听风大怒,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这些伤到底出自何人。

多年以来,他一直将慎楼保护得很好,哪怕偶尔外出也是悉心看顾,不敢有丝毫松懈。如果认真算起来,也只有把人交给段清云照看的时间,会产生异样。

贺听风这才明白,为何每每将其送到段清云手上,徒弟的表情都算不上好看。但每一次慎楼都忍下来,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藏好了身上的伤口,不给他任何窥探的机会。

若非今日伤口发炎,实在难捱,贺听风或许永远都不会察觉此事。

他震怒之后,忽而冷静下来。先是喂慎楼服下丹药,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被褥掩好,这才动作不急不慢地走出房门,寻到段清云的住处。

见到贺听风到来,段清云的脸上刚扬起笑脸,肩侧却突然被钉入一柄匕首。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血染肩头,连疼痛都察觉不到什么,只是缓慢地抬头看贺听风,似乎在无声地问对方:为什么?

替我徒弟,还你。

贺听风的语气中没有半分感情,陌生得好像他们并非多年好友,而是有血海深仇的对手。

段清云这才陡然反应过来,沉默片刻,竟直接伸出手去,拔.出肩上匕首。鲜血迅速喷涌而出,但在整个过程中,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意料之中似的:他向你告的密?难怪。

贺听风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实则心中疑窦颇深,紧接着,便听段清云继续道。

我与那小子约定好的,只要我能带他晋升,他便什么苦头都能吃。切,我还以为他有多能忍,还不是向听风你告状了。段清云摊开手来,全然不顾身上多出来的伤口,像是没事人一般,嗤笑着,全然都是对慎楼的嘲讽。

贺听风微不可见地轻蹙眉,并没有向段清云开口解释,其实慎楼什么也没说,而是他自己发现的异常。但他显然对段清云的说辞信了三分,毕竟慎楼有多想晋升,贺听风多日有目共睹。

可也不知是教授方法有误,还是其他特殊原因,慎楼长期困于炼气层,根本突破不得。

闻言,贺听风依旧冷声呵斥,但话语已然缓和半分:若当真如你所言,那并非全是你的过错,但阿楼如今不过才十四,你的方法太激进,并不适合他。

段清云扁扁嘴,一副我能奈他何的模样。十分轻易便将自己的嫌疑洗清,转而让贺听风将视线移至慎楼身上,以为他只是个稍显冒失的指导者。

从今往后,他若是再来寻你,切忌以此特训,我自有方法帮助他,便不用你再操心。贺听风皱皱眉头,把话撂下便直接转身想走。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听见最后半句话时,段清云的嘴角猛然一僵。似乎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种话竟然出自他常年淡漠的好友口中。

段清云没能忍住,急促地开口问询,像是在逼迫对方给予自己一个完美的答复:听风,你这话何意?我们多年交情,难道还比不过这个你刚捡回来的z小孩吗?

他努力地将脏小孩的首字咽入腹中,语气颇有些急不可耐。

但贺听风并不太想搭理他,慎楼尚且发着高烧,他此行只不过是想警告警告段清云,于是没有多留,只余下一句:他是我的徒弟。

转眼就消失在原地。

徒留肩上残留血洞的段清云,眼中懵了片刻,飞快地闪过一抹阴鸷。

不过好在,自从那天以后,贺听风也再不愿随意将慎楼丢给段清云看护。只能随时随地将徒弟拎住,走哪儿都带着。

他年岁虽长慎楼太多,但容貌昳丽,骨相极美,很少有人能猜出贺听风的真实年龄,以至于两人走在街上时,也会被人误以为是兄弟。

但那时的贺听风还有些小古板,哪怕只是摊贩的小小玩笑,他都会格外认真地解释,慎楼是他的徒弟,不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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