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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赵武桐听到戚少风出现在南京的消息,心中焦急,想要与戚少风相聚,可是又怕中途戚少风再转道去往别的地方,心中纠结万分,而这个时候,李霄云也送来了消息,据武林盟的人所说,有人偶然间看到戚少风似乎在往北走,像是去往长安的方向。于是,赵武桐抓起包裹,拽着李大拐就往长安走。
这不,今天好不容易回到长安,想着即将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戚大哥,赵武桐感觉心都飞了起来,于是带着李大拐四处吃吃喝喝,逛起了长安城。
“这边、这边,哎呀,你个笨蛋,怎么易容成个馒头脑袋,脑袋里面也变成馒头了么,慢吞吞地,快点、快点,要不一会儿看不到了”,赵武桐再人群中急急地喊着李大拐。
鬼医心道:“你个黄毛丫头,哪里知道我的辛苦,常年在野外挖毒药,哪见过这么多人,没走丢都不错了,还催我。”可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是大声地喊着:“来啦、来啦,师父莫急,徒儿这就过来。”
说罢,连跑带颠儿地推着满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推车往赵武桐身边赶去。
就在李大拐终于将满是赵武桐采买东西的推车推到赵武桐身边的时候,就看到赵武桐站在那里不再乱动,吃吃地望向前方,眼中噙满了泪水。顺着她的眼神方向望去,远处走来的除了戚少风,还能有谁?
两个人,终于在分开了将近四个月后,在长安城再次相遇,这也是两个人第三次没有约定而相遇了,戚少风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是赵武桐却不一样,女孩子的心思么,她觉得三次相遇都是这么巧合(她自己拼命要回长安找戚大哥的事情被她自动忽略了),那这就是缘分,就是爱情。
戚少风远远看到赵武桐和鬼医李大拐,心中颇为惊讶,心想怎么在长安见到了他俩,他们不是在龙口镇么?谪仙居后来怎么样了?铁刚好了么?其他人出去了么?有没有找他们麻烦?戚少风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所以在长安见到他俩十分开心,就这样,一个奔赴爱情、一个奔赴问题的两个人冲向对方。赵武桐看到戚少风向她奔来,还以为是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心中突然娇羞万分,想着如果戚大哥就这么大庭广众的抱了我,我该怎么办好,是躲还是不躲,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算了,就闭上眼睛站在那里,任由戚大哥施为,可是闭上眼睛站了半天也没等到温暖的拥抱,反而是声音传到了耳中:
“鬼医前辈,你们怎么来了长安,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西漠那边事情都了结了么?”
“基本上都完事了,铁家三个憨货现在每天就是在研究那个桃树根子,铁匠铺都不开了,好像还有从南京那边过去的他家族人也参与其中了,嘿嘿,也不知道那个破桃树根子有啥好研究的,有一次我想要去他们跟前儿看看都不让,几个比我老的老白毛,差点没动手打我,幸亏老夫有些本事,才躲掉”,鬼医与戚少风答话道。
戚少风哈哈大笑,心道:“你个老毒物怎么会知道神器‘荧惑’对于机关家和炼器家的重要性,打你都是轻的,没直接弄死你就算不错了。”不过嘴上却陪着李大拐唏嘘着铁家族人。
赵武桐在旁边已经气得成了蛤蟆嘴,转身大喊一声:“臭徒弟,给本师父过来,跟我回家!”
戚少风和李大拐听到赵武桐的声音为之一愣,心想,这丫头咋了,一惊一乍的,不过李大拐毕竟是签了“血毒誓”,不好忤逆赵武桐,于是向戚少风摆了摆手,说道:“戚小子,先这样,我先随师父回府了。”
戚少风看着赵武桐气鼓鼓的样子,对赵武桐说道:“咋了丫头,见到戚大哥不开心么?”
赵武桐瞧见戚少风那张脸,冷哼了一声,也不搭理,气呼呼地把脸转到了一边。
对于赵武桐的表情,戚少风也不以为意,小女孩么,有点脾气正常,而且东海之后,他的性格也不像之前那么腼腆,放开了许多,于是转到赵武桐小脸那边,对着赵武桐说道:“丫头,戚大哥给你从东海带了好东西,你要不要看一下?”
赵武桐眼神一亮,刚想要答应,可是想到刚才戚少风都没理她,自己还闭着眼睛等待温暖拥抱呢,哼哼,继续不理他。
这时候,戚少风从腰间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海螺壳,螺壳上面被磨得光滑如镜,在如镜的螺壳上,用细细的文笔刻划了一个哭泣女孩子的面庞,仔细望去,可以从那眉目间看出来,这女孩子的容貌,与赵武桐无疑是一样的。
原来在东海渔村的时候,戚少风虽然失忆,脑海里却总能想起一张面容,一张在不断喊着“戚大哥”三个字的哭泣面容,虽然当时戚少风不知道这“戚大哥”是谁,也不知道这女孩子是谁,但是总感觉此人在自己心中很重要,于是就凭着记忆,找到了一个小海螺壳,用石头将海螺壳面磨平,在平面上刻上了那个记忆的面容,当时就想着,也许能够靠这残存的记忆碎片找回自己的身世,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记忆恢复了,这海螺壳也就没有用上了,直到后来回到长安,这海螺壳就一直在身上放着,今天再次遇到赵武桐,就想着送给她做个小礼物。
赵武桐望着戚少风拿出的海螺壳,心中那口气终于出来,想着算你有良心,还知道给我带个礼物,从戚少风手中拿过海螺壳捧在手里,端在眼前仔细看去,当看到那上面用文笔刻下的自己哭泣的面庞,眼泪疙瘩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她没想到,戚大哥居然这么在乎她,把她的脸庞都刻了下来带在身上,逐渐地控制不住情绪,最后“哇”地一声彻底释放出来,扑在戚少风身上大声哭了起来,这么久以来的担心、害怕、恐惧、焦虑,全都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这一刻,她彻底的放下了心,她的戚大哥还活着,还想着她,念着她,这就够了。
戚少风虽然对于男女之事不是太懂,但也知道这时候不好放开,即使衣服已经湿的直粘身子,赵武桐却不管,直直哭了一刻钟,才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海螺壳放在手里,拿出一个小锦帕,细细地包好,又用一个金丝绣袋将锦帕装了起来,最后将金丝绣袋紧紧握在手中。之后娇羞地看着戚少风,说道:“戚大哥,这段时间你还好么?有没有遇到什么坏人?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生病?”
戚少风望着这个刚刚还梨花带雨的小丫头,心中感慨:“唉,新换的衣服,浪费了。”
李大拐在旁边把两个人的神态、语气、眼神,瞧了个遍,心想:“我可能真是老了,年轻人现在都是什么打法?要不,我也找个女子去?”想到这,李大拐远远地看向了街角的一个名叫“花柳巷”的红绿宝楼,微微点了点头,暗道:“不错。”
望着终于平静下来的赵武桐,戚少风从李大拐手中接过小推车,三个人往一处叫做“宝丰楼”的酒楼走去,打算到那里边吃边聊,说说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戚少风能在这里出现,是因为他刚和父亲从杀母凶手落脚点那里探查归来,想着晚上还有行动,所以打算先去“宝丰楼”订上酒菜,提前回家与母亲吃过,结果没想到遇到了赵武桐和李大拐,于是独行变成了三人行,就这么来到了“宝丰楼”。
这宝丰楼说起来开了也是有些年了,在安离之变以前,宝丰楼就在,据说这里的生意,皇家还占了分成,至于分了多少,外人就不得而知了,而这宝丰楼主人似乎也从不露面,谁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胖是瘦,但是有一点,宝丰楼的菜,在整个长安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连那西漠特产沙鲤,你若想吃,宝丰楼也一样能给你弄来,只不过价格么,那就和璧隋珠了。
不一会儿功夫,三人就来到了宝丰楼,就见那宝丰楼上下五层,形似宝塔,周围十丈之内为空旷开阔之地,每隔一定距离,会有一个拴马桩,一些喜欢坐马车的达官贵人将马车都停留在此,正面大门之上,玉笔朱漆写着三个大字“宝丰楼”,下悬一副对联,上联为“东海西漠南渊北极吃四地”,下联书“春雷夏雪秋风冬雨迎八方”。
“嚯,好大的口气”,李大拐瞧见这对联不禁感慨,“这是东西南北吃了个遍,春夏秋冬全能尝鲜?”
赵武桐与戚少风对视一眼,也不多说,随手将推车放在门外,然后找到店小二交代一声,就有宝丰楼的伙计推起推车往赵武桐的家中送去,看得李大拐连连叹气,想着自己在野外为了找一株毒草而风餐露宿,这对比也太让人想哭了,然后就跟两个人哭诉,感慨,前半辈子白活了。
说笑间,三人走进了宝丰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散堂,散堂角落是楼梯,通上二楼,一楼为散台,八仙桌和四角桌全有,方便不同人数的食客就坐。三个人随便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就有小二上前来擦拭桌椅。正当三个人想要跟小二点菜的时候,就听见门口“嘭”的一声,像是什么砸到了地里一般。三人均是好奇地望向窗外,然后就发现,声音就出在他们靠着的窗口外面----
一个从高空坠落而摔死的人正趴在地上顺着七窍往外流血,眼睛瞪得滚圆,像是在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