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袖里手,裙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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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当真是乘风破浪般的快,出招快,飞身更快。
众人但见灯下人影一晃,铁保山已扑出四五米开外,只这一手提纵身法便足以叫人胆寒。
他双爪连探,手臂却不是笔直,而是似直非直,似曲非曲,只为灵活变招,扣捏擒拿。
鹰练舒展,讲究的乃是形神兼备,追求发力与身法;以腰运身,劲透手足,不动则已,动则必杀。
此刻再看,铁保山双眼精光大冒,犹如火炬,爪影翻飞竟带起“嗤嗤”破空的风声,锐劲刺耳。
众人瞧的失神,不想一条腿倏然自下掀起,如毒龙钻心,径直点向铁保山两股之间,刁钻狠辣,阴毒凶险,快的无声无息。
铁保山乍觉一股凉气从裆下冒出,老脸一颤,攻势为之一缓,口中发出一声厉啸,双脚凌空蹬跳,下一秒便和唐斩的右脚撞在一起,二者一触即分。
“裙里腿?呵呵,一大老爷们居然练女人家的把戏。”
他虽在嗤笑,但脸色着实难看,脸颊筋肉不住抽动,面上青白交替,惊怒交加。
唐斩不以为意的道:“亏你也算个人物,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浅薄。”
所谓的“裙里腿”顾名思义便是藏在裙里的双腿,习练者多为女子,旧时是为防身所学,也算得上名动江湖。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路腿法有些特别。走的是正儿八经的阴毒路数,专挑下三路,见缝抬脚,进也打,退也打,揉杂了各路腿法脚法的特点,发力距离短,爆发强,连戳带点,撩脚扫裆,且抬腿投足又有裙摆遮掩更加防不胜防,神出鬼没。
早些年间,就这一路腿法不知道踢断了多少男人的子孙根,也无怪铁保山脸色难看。
唐斩又抬了抬双臂,只见一对黑袖之中两手半露,若隐若现。
铁保山看的先是一怔,而后面颊抽搐,“袖里手?”
好嘛,这又来个上三路的狠辣手段。
前者匿于裙下,后者藏于袖中,全是见不得光的把式。
古时这人的衣裳大多宽袍广袖,内里松垮,据说有人就因那“袖箭”琢磨出一路手法,藏手于袖,藏巧于拙,要的就是出其不意,专攻人身薄弱处,出招之下劲如箭矢,像什么眼耳口鼻,咽喉心口,只挑要害死穴招呼。
但唐斩岂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藏了么?
裙袖遮掩,练的再好也终究落了个下乘,上成的高手哪怕不遮掩就是让他亲眼看见,搁眼皮子底下施展,他也防不了。
这就等同于把那背地里杀人的暗器换成了光明正大的明器,让你亲眼看见,还要杀了你。
果然,见唐斩双手退袖,只把铁保山气的三尸神暴跳,这个举动无疑是近乎羞辱,更是奇耻大辱。
“小子你欺人太甚。”
铁保山一声厉啸,上身一伏好似老鹰回身,脚背一绷,脚下地板轰然碎裂成渣。
他心有忌惮,放低重心,双爪变化擒拿之势,再次近身贴上。
唐斩面无表情,大踏步迎上,双肩一抖,两肘外翻,掀动之际已与面前鹰爪连连碰在一起,劲力相撞,好似肉掌击水,“啪啪”有声。
一攻一守,铁保山一双鹰爪翻飞如电,层层铺开,简直无孔不入,凌厉狠辣,可任凭他如何快攻抢攻唐斩总能以双肘应对,一口气连攻了四五十招竟难以突破。
二人交手腾挪,且战且行,不知不觉已贴到墙边,爪影飞过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爪痕已在簌簌散落的墙皮中跃然于墙上,劲透砖石。
但眼看陷入僵持,铁保山却慌了。
拳怕少壮,一个日暮西山,一个如日中天,久战之下,吃亏的必然是自己。
念及于此,他猝然向后一仰,避开唐斩攻势的同时贴地一滑,绕到一侧,一双鹰爪连探唐斩后腰、肋下等人身要害。
眼见就要得手,铁保山心里却突的一颤,盖因面前凭空多出一条腿,突兀至极,自下而上,不由分说便落在他胸口。
“哇!”
这一脚看似落的轻飘,铁保山却痛呼着倒飞出去,眉眼纠结在一起。
非但如此,一直被动防御的唐斩突的转身扭头,竟带出几分狼顾狷狂之相,眼中透着说不出的森然冰冷,随后脚下发力,直追赶上。
“师父!”
“住手。”
“畜生受死。”
……
便在这一刻,那几个旁观的鹰爪门弟子无不纷纷动作,各起架势,扑向唐斩。
一时间灯下人影快似鬼魅,眨眼功夫,唐斩身旁已多出五道身影,捏鹰爪起扑食之势,眼露杀意。
李贵在旁看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这些人已动杀心,不死不休,今日但凡唐斩败亡身死,只怕他和唐柔也难逃死路一条。
打伤是恩怨,打脸却是死仇。
想到这里,他偷摸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一双胆怯惊慌的眸子冒出一丝狠色。
“妈的,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正心慌意乱的时候,却见唐斩目若冷电,势如猛虎,浑身煞气狂飙,不闪不避,霸道迎上。
双方一错而过,周遭围来的身影立如秋风扫落叶,被恐怖气机掀到两旁。
这些人来的快倒飞出去的更快,嘴里大口咳血,不是胸膛塌陷便是喉骨俱碎,落地挣扎不过几下便已没了动静。
摧枯拉朽之势下,唐斩一个箭步奔出,五指一搜,径直落向铁保山的心口。
生死之前,铁保山也是脸色大变,彻底动容悚然,他双手攥爪反击,面目狰狞可怖,可与唐斩交手不过四五招便觉胸口一痛,赫然被一拳击中,横飞出去数米重重撞在墙上。
未及反应,一只右手紧随而至,轻飘飘的按在了他的胸膛。
四目相对,迎着唐斩那双阴郁平静的眸子,铁保山心头一颤,忙嘶声道:“等等……”
话未说完,那按在他胸口的右手猝然筋骨毕露,沉沉往下一压。
一股恐怖的劲力登时自唐斩的右手爆发,落在铁保山的胸口。
“嘭!”
闷响自墙上发出,铁保山整张老脸立时没了血色,缕缕殷红自口鼻溢出,望着退至几步开外的唐斩翕动着嘴唇,可惜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到死,他果真被挂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