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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骤闻贾敬去逝,心内大悲,啼哭不止,执意要备了车马去宁国府。只是还没等贾母动身,贾珍贾蓉父子、尤氏胡氏婆媳俱都嚎哭着来了。
屋里主子丫环婆子媳妇各自垂泪,贾母年迈,遭此丧事,心内大伤,诸人强劝着,才稍收了泪,又问贾珍原由。
其实也简单,说起来就是贾敬自个儿炼丹,自个儿服用。服用前人家道士还再三劝他,你别吃,有毒,无奈贾敬不听人劝,这前脚儿吃了金丹,没请来仙童引路,倒招来黑白无常,赴了阎王爷盛筵。
这不是个有理儿的事,宁国府也不欲嚷嚷出去,查清了真相,便将那一干子道士给放了,接下来就是办理丧事。
贾敬这一死,他辈份又高,荣国府是未出五服的亲戚,此时辈份低的都得戴孝守孝,如贾宝玉吧,起码婚事不能办了,得拖到明年去。探春的亲事现在也不好提了,这倒是让王熙凤舒了口气。
皇上还念宁国公当年的功勋,因贾敬白衣无职,丧事上不好看,追赐了贾敬五品之职,众人皆欢呼称颂皇上仁慈圣德,连近日上皇对徒景辰不大好看的脸色都缓和了许多,起码在徒景辰请安时没称病不见。
上皇成天在宫里,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想把忠顺王家的女儿许与甄家,还装贤明的跟徒景辰商量赐婚的事儿,恰好许子文也在,听了个齐全,许子文见徒景辰为难,直接就给了上皇几句好听的,把上皇气得直翻白眼儿,将两人轰出仁寿宫。许子文拍拍屁股不肯去仁寿宫了,可徒景辰得天天请安哪,一连坐了大半个月的冷板凳。
如今见徒景辰还知顾惜老臣,上皇心情好,心病也就有痊愈的征兆,问道,“睿卓呢,怎么也不见他进宫陪朕说话儿,还要叫朕三延五请才肯露脸儿啊,他架子够大的。”
“哪能呢,”徒景辰道,“上次他惹您老人家生气,回家叫姑丈教训了,想来,又怕您气没消呢。”
“朕哪回真生过他的气。”上皇道,“叫他来吧,朕又写了几幅字,给你看,你也瞧不出好歹来,还得睿卓帮着掌眼。那个,汶斐什么时候回来,他头一回当差,又是河工这等重中之重的事,你给他配两个小毛孩子帮衬,朕实在不放心。”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冲劲儿。吴忧是工部尚书,正管河工这块儿,他是内行。林谨玉年纪小些,帮着跑跑腿,也见识一二呢。”徒景辰细细的解释。
“嗯?是吗?”上皇老了,却还不糊涂,眸中犹有几分锐利,“朕怎么听说他们是去了平安州呢?”
“那是等巡视完河工之后的差事儿了,西宁在平安州也的十数年了。朕记得以前与他在京都走鹰放犬的日子,真是快活。”徒景辰默然半晌,才叹道,“这一晃,汶斐都是弱冠之年了,汶斐这次巡视河工,距平安州不远,朕命他去看望西宁一遭。西宁也不年轻了,这么多年,不婚不嗣的,到底不妥当,就是西宁王府,也当有个当家的王妃才好呢。”
徒景辰说得坦荡,一个嗑巴都没打,上皇不疑有他,挥了挥手,“一个两个,都跟魔怔了一般。行了,这些心烦的事不要来扰朕,朕上了年纪,想过几天清静日子,你去吧。”
这说谎,就得真中带假,假中存真,才能让人真假不分,英明如上皇也给糊弄过去了。
林谨玉洗了澡,不高兴再穿衣服,披了件袍子松垮垮的系了腰间的带子,躺在凉榻上沉思。林谨玉年纪小,二次发育还没开始,没变声没长喉结,处在青年与少年之间,小腿儿又细又直又光洁,还没长出那些惹人厌的腿毛,胸膛单薄光洁,半隐半露的两颗红点惹人遐思,饶是吴忧见此场面,也赞叹的对着徒汶斐扬了扬眉。
有眼光,真有眼光,能透过肥肉看本质,林谨玉竟然出落成了小美人儿。
徒汶斐三两步过去给林谨玉拢好袍子,扶着林谨玉的肩坐起来,防止春光外泄,说,“吴大人来了,咱们商量商量这次的差事。”
“嗯。”林谨玉见两人的神色,不由哀叹,“我觉得我真不该来。若是你们两个,事情会简单许多。对了,吴大人,外面的侍卫都安排好了吗?”
吴忧点头,“都是我们的亲卫。”笑了笑,直刺激林谨玉,“林学士不必妄自菲薄,你若不在,垫背的差事儿就得换我了,说起来,我还得跟你道谢呢。”
“你道谢道得我心里发堵。”林谨玉别过脸,吴忧挑了把椅子坐下,看了徒汶斐一眼,道,“不开玩笑了。这样说吧,豆包儿,许大人最是护短,知道与西宁郡王有隙还是派你来,也是没办法的。西宁郡王点头道姓的要你来,这个亏你是吃定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儿?”林谨玉瞪着徒汶斐,你知不知道?他以前也不认得西宁郡王哪!
吴忧见状笑道,“只有我知道,陛下给我看了西宁郡王上表的奏章。悦安银庄全国也有数十家分号,查悦安银庄底细时可能惊动了西宁郡王。他给陛下的密折里,提了我们三个人,只要我们三人来,他便退出平安州。其实西宁郡王已经反了,只是现在的情势,最好不动兵戈。陛下有陛下的思量,瑞王都能来,我们还有什么说的?可这真是无妄之灾,再加上陛下的命令,两面不讨好,我一度认为可能要葬送在这里了,不过嘛……事情好像没我想的那样糟。”
“先生怎么不跟我说呢。”林谨玉皱眉嘟囔了一句,吴忧浅笑,“许大人最要面子,这种被要胁,进而关系到陛j□j 面的事儿,怎么可能对你讲明呢。我先前还担心呢,没想到西宁王对瑞王与我都很亲切客气,倒是对你,很有几分恼怒。”
不用做替死鬼,让吴忧心情大悦,那张脸更是美态逼人,即便知道这人兴灾乐祸,你也没办法打上一拳,所以说人长得漂亮真的很沾光呢。
林谨玉疑惑的望着吴忧,不解道,“西宁王想见汶斐,情有可原。想见我,也自有出处,倒是吴大人,莫非与西宁王也有什么渊源?”
“这是我的秘密。”吴忧一笑,转了话题,“离这里不远平安州与临安州交界有座石山,长久没名子,不过这是座宝山,开采出了金脉。悦安银庄的金子就是从这儿来的,明天西宁王派人送瑞王与我去矿山。其他悦安银庄与朝臣交易的帐册往来,西宁王只交给你一人,军队的事也交与你处理。”吴忧一摊手,无奈道,“平安州现在仍在西宁王的手上,我们也没别的办法,西宁王能如此配合最好不过了,只能多留给你些侍卫,你机警些吧。”
“嗯,明白。”林谨玉哼了一下,无精打彩,垂头丧气。其实他有很多不明白,这西宁郡王得跟许子文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这么念念不忘,多年之后,报复不了许子文,也要报复到许子文的弟子林谨玉身上哪。再者,许子文跟徒景辰又不是傻的,难道真不清楚金矿的事?知道却不提前放个屁,通知一声,搞得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林谨玉因觉得小命不保,而攒得一肚子火气。
“即如此,那我就回去休息了。”吴忧潇洒起身,衣袖轻摆,带走一阵香风。
徒汶斐拍拍林谨玉的手,“别怕,有我呢。”
“哼哼。”哼了两声,林谨玉对徒汶斐这种无用的空洞的安慰表示了极大的愤慨与不屑,趿上鞋子,到床上睡觉。
林谨玉一上床就把袍子脱了,他一向豪放,习惯性裸睡,倒不是有意邀约。徒汶斐像一条灵活的鱼滑了进去,手刚摸到林谨玉的屁股,就听林谨玉道,“我要有个万一,你跟先生说,让琳姐姐改嫁算了,她又没个孩子,很不必为我守活寡。”
“让你相信我有这么难吗?我说了会保护你,就能做到。”徒汶斐有说不出的失落,“不过,我好像从没为你做过什么,也难怪你不信我?”
“行了,别说这种伤感情的话。”林谨玉摸着徒汶斐细滑如美玉的脸庞,轻声道,“现在不是挺好么?难道一定要为谁生为谁死,才算有感情?我跟你都不是那种人。睡吧,明天还有事儿呢。你也别太信西宁王了。”
徒汶斐起初就是欣赏林谨玉的独立,才有意勾搭j□j 人家。可是,如今徒汶斐真正体会到太过独立真是让他很没……安全感成就感存在感。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家里那些娇滴滴的好像失去他便不能活的姬妾是腻得惹人心烦,可林谨玉这种跨马长枪,自定乾坤,有你没你照样活的情人,更让徒汶斐有些说不出的烦闷。有劲儿没处使,或者说,你想给人家使劲儿,人家说都不稀罕。
徒汶斐搂着林谨玉的腰,柔声道,“玉包,你可以依赖我一些。想要我帮忙,直接说就是。”
“你这是想我求你了?”
“咱们之间,别说得这样生份?”徒汶斐笑。
“滚去吧,老子用不着求你。”林谨玉差点把徒汶斐踢下床,徒汶斐忙道,“你误会了,玉包,我是想说,你,你心里有什么为难的可以直接跟我讲。你不说,我猜也猜不到。其实,咱们啥关系啊,与其你一个人为难发愁,跟我说了,起码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林谨玉淡淡地开口,“我在想,要不要先下手把金铭昇干掉!”徒汶斐低声道,“你可别瞎说,咱们才几个人,弄死他,怕走不出平安州了。”
“擒贼先擒王!有你在,谁敢乱动就是谋反!”林谨玉眉尖儿微蹙,唇角轻抿,“这样事事听他的安排,势必会落入他的圈套。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就是那个越安,有些棘手,最好一块儿除了,介时群龙无首,能奈我何?”西宁郡王与越安二人联手,一个有兵,一个有钱,这平安州铁桶一般,无从着手。他们带的人,是断无法与军队抗衡的,如今只是暂且相安罢了。他们住在将军府,真好比将脖子洗干净晾在西宁郡王跟前儿,生死由人。什么时候人家一个不高兴,就交待了。林谨玉暗自握拳,杀机顿起。
“还是从长计较吧。”徒汶斐叮嘱道,“你可一定得等我们回来再行动,知道没?”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