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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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拉刚刚清理完最后一个试管，就听见一个小护士生涩略显激动的声音：“她醒了——”麦格教授坐在床边一个凳子上，见她醒了，素日严厉的口吻竟然变得有些慈祥，吐出的再不是掷地有声的话语，却像是冬日篝火那样温柔了冰冷。

“哦……珍妮弗……我很庆幸你醒了——”她的口吻还是在努力严肃起来，却不似平常那样能令人生畏，“你也应该庆幸你得救了——”珍妮弗将头微微偏向另一边，泪水断了线一样从眼角滑下，洇到枕头上，分明面色红润，却令人感到花朵凋零的悲哀。此时的空气像是被冰封的河流，一切，归于寂静。

盖拉听见她没事，转身就想要离开，觉得一阵眩晕，快走几步，扶住门框借了把力让这像是破旧快散架的机器般的身体站立住，没那么狼狈，听见比她还急促的喘息声，将视线从皮鞋间抬起，棕红色头发，棕色眼睛的男孩从她身边飞奔而过，到了珍妮弗的床边，明显减速，或许是注意到了她的泪花，但是盖拉已经不在乎这些，她只知道，如果不赶紧逃回宿舍，她就要倒在这了……但是她不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如此狼狈，所以，坚持住……她一遍遍和自己的大脑强调着，却还是觉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

“霍普——站住，一会还用得到你。”身后传来他不容置喙的言语，他好像总是这么有威严，将自己和他人间竖起一道高墙——此刻，他的话又像是一把锋利闪着寒光的斧子，将冰面破开。盖拉一瞬间僵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尴尬——她就完全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救了自己平时看不起的人好吗——为什么还让她陈述——又不是她干的……一片腹诽，嘴上只是简短而顺从地说：“好的，院长。”

麦格教授起身看着斯内普正色说：“我想这大概变成了你们学院内部的事情——当然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她回头看了珍妮弗一眼，她还是不肯说话，“就叫我——还有，我很庆幸你没有像上次一样不听指挥随便走开——能让这位可怜的小姐找得到你。”她用奇怪的眼光看了门边上已经转过来并走到斯内普身边，规矩站立的盖拉，说。低着头的盖拉忽然觉得心头一阵慌乱的跳动，她听见了血液涌动的声音。斯内普在长袖子里的双手在身前交叉在一起，看着麦格教授说：“不会有下次。”明明是他理亏，但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像他占着理，是那个“债主”一样。麦格教授听后点点头，她知道斯内普的口气向来都是这样，就算面对邓布利多也不例外，便补充道：“请你尽快处理完这个事情就再次回到岗位上去吧——”说完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校医院，担心走廊里没人巡逻又要出点什么状况。

珍妮弗的眼泪像是永远止不住一样。

“特拉福斯小姐，收起你的眼泪，以免把校医院淹了。”他看着珍妮弗的目光严厉，略带讽刺。可是不管用，珍妮弗紧紧抱着赛文·路斯卡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头，肩膀因为哭泣而抽搐颤抖。“他怎么可以……”赛文只是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没有逾矩的举动，听着她讲话，不时点点头，或者温柔地说“我知道”或者“没事了”。他们从小就认识，珍妮弗因为母亲是个麻瓜，家里又推崇纯血，即使她的父亲宠爱她，她也从来都在那些贵族聚会上受到兄弟姐妹的歧视，今天，或许是大坝终于崩塌，他也才知道，从前那些不在意都是假象，他的心，在被鞭挞着，□□着，感受着和她一样的痛楚，就在她每一滴眼泪里。

“关于这件事，我们会告知你家里，接下来一个星期你停课修养——让路斯卡先生给你带笔记——我看你们两个也很熟悉。”斯内普审视着两个人说，路斯卡匆忙中抬了下头看了眼斯内普又因为他那恐怖黑暗到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眸低下头，说：“好的教授。”“或许你愿意另外负责她的心理疏导工作——当然，我们有专业的老师会进行这些——是吗，戴维斯女士——”那个一直站在边上的新来的小护士点点头，她也是霍格沃茨毕业的学生，只上过一年斯内普带的课，却觉得这个教授阴森可怖，经过将近十年的磨砺，变得更加可怕，也更加冷酷——这可是生死之事。

“我希望你好好想想，特拉福斯小姐——不要浪费我的魔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珍妮弗，只是例行公事，也处处透露着对生命的轻蔑，雕塑伫立着，听不见生命的悲歌，感受不到生命的炽热，连每一句话都只是施舍，透着灰白的颜色。他冷漠有力地转身，袍子没有掀起，如同平时一般风风火火离去，低沉的声音钻进身边少女的耳朵：“到我办公室——”然后向着屋外走去，不管珍妮弗是否还在哭，就那样化作风在别人的伤口上冷漠地呼啸而过。

盖拉加快了步子跟上他，一切疲惫仿佛被麦格教授那句“随便乱走”带来的激动挤到一边——那天晚上，他知道，她会在塔上，他，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