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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刚开始的一段路都比较平坦,除了雾气迷蒙与平常的桥并无区别,四个人走在一处,每个人身边都环绕着淡淡的云雾。
但走出一段时间后,脚下就好像有了一股磁场,磁场震动的低频鸣音开始在四处无死角旋绕。稍一不小心就会发晕,而且随着越往前走,磁场力就变得越发强大。
几人不觉晕得晃了晃。
这一关应该叫“乱神”,为入道之第一步考验,心不正神不宁如何入道?
宋青宴凝神道:“是道则进,非道则退,道就像是路,只要顺应天理,合乎人心,心地坦荡,就是正道。不管多崎岖险阻,心若认为对的,就只管大步前进。”
敖融颔首点了下头,附和道:“只是道亦须保持谨醒,大步前进中,顺道而应变,如此方可坦荡长趋直往!”
小谷皱着眉,咬牙说:“我们背《罡字诀》吧!心有四正:道正、德正、法正、智正;身有四正:体正、气正、精正、神正;言有四正:语正、声正、韵正、音正;行有四正:行正、立正、坐正、卧正!①心中默念,并保持随机应变。”
宋青宴和敖融点头赞许,继续摸索着往前走。
司芋懵懂地看着这群昨晚还嘻哈谈笑的伙伴,一下子个个变成了学霸高人。
“嗯!”她也跟着他们点了点头。
其实什么也没记住。
不过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司芋用意识点开系统屏幕,购买了两个时辰的指路导航标。
系统提示:
〖因路途难易程度攀升,指路等级提高,预计耗费160至250金币,须预付250金币,多退少补。
掌柜小娘确定购买?〗
好贵。
司芋忍着肉痛摁下了确定框。
这些都是她数日囤积下来的金币,为了能够在入仙门时应对不时之需。她统共也就五百多金币,养玫瑰花和锦鲤用了两百多,这又用去250,剩下就捉襟见肘了。
叮,请稍候!
头顶上方一个导航标出现了,仍旧是金色箭号,大概因为周围的振幅过于强大,导航标也在微微抖动。
司芋跟着导航标往前走,婀娜的身姿踩在桥面,每个细胞都好像在轻颤。前边宋青宴小谷他们已经走了有一小段,每个人都聚精会神,非常地专注,心中默念着罡字诀。
脚下的铁索桥看似平坦,却不定时会出现深坑陷阱,拉着人往下吸。如果掉下去,除非能爬上来,否则就失去了应考的机会。
但鉴于陷阱吸力强大,能爬上来者难得千分之一二,而且就算爬上来,掉进陷阱里的那部分肢体就变成了空白,人们只能够靠着剩下的肢体往前拼。但前方的机关越来越难,基本也是过不去的。
四个人或凭着心之应变,或在系统指向下绕着往前,直到耳畔的低鸣磁场逐渐低下去,不由得默默地舒口气。看来第一道阵法闯过去了。
互相对了欣慰的眼神,当做激励。
然而顷刻马上就进入了第二道阵法——
那原本平坦的桥面,忽然的升起降落,变成了像甩绳一样高低起伏的波弧,且忽快忽慢,忽高忽低。有时人好容易攀上波峰,还不及凝神,立刻被冲下的波谷惯性带着往下跑,稍一个不慎,就容易掉进前方或者旁边的陷阱里。
这是用来考验心正、步稳、行慎、念审的。
“喂喂喂——”“欸欸欸——”
在这个阵场里的道友们,被波峰波谷冲刺得仿佛在玩过山车。随着阵法深入,越来越急的波峰波谷根本不容留人们喘息。
司芋走得异常审慎,她全靠自己的小脑发达保持平衡。当然还有脚下的淡紫色护足布履。
头顶导向标也开始变得像蛇形一样,逐渐拉长,扭曲,时而像几个交叠的S形,时而又扭拧得似希腊字母,司芋根本无法分心去记那个罡字诀,只能分毫不错地跟着导向标的变化扭来绕去跑。
这个时候,每个人手上的兵器开始发挥作用了。毕竟攀上峰需要定力,冲下谷也需要有能立时刹住的支撑。
宋青宴用长剑切入波峰,一步步矫健往上爬而不用担心滑下来;小谷和敖融的玉笛和双锤也帮着他们在下坡时快速刺入桥面,免得掉进前方可能有的无形陷阱。
各自都在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本来还怕司芋跟不上,不时地回头打量一下她,发现她竟然气定神闲,应对得有条不紊。柔顺青丝垂在腰际,只姣好的脸颊上两道粉晕,明眸中精神力十足。
不由得面露赞赏。
难怪孤身一人可毫发无损穿梭妖灵界,还能捡到妖灵们的奇怪宝物,我们司芋果然拥有天降神运啊。
司芋自己也这么觉着,不禁洋洋自得地勾起唇角,粉嫩娇颜宛如桃花初绽。
浩大的丹云岛广场上,蓬莱仙府九大掌门与四大师公,还有代理仙府总务的承禹师祖、师弟乾渊师叔祖,坐在各自的青云案前,一边品茗,一边仰头看着时光屏上的这一幕。
弟子闯关应考在时光屏上是有同步播放的,事后也会在仙府各宗门派上,截取部分精彩片段回放。
前面几波上桥的人都已经看过去,现时把目光注视到了剩下的这一波人里。原本画面也是一群杂乱,随后渐渐留意到了其中的四个人,继而又逐渐留意到了四人之中的一个小姑娘。
且不说其中的三个,只凭着罡字诀的一剑、双锤、一笛,就能够身稳心正地度过种种陷阱;而这个小姑娘,则赤手空拳,甚至看她的唇形,莫说罡字诀,连最简单的避障诀她都不会,却仿佛能与陷阱产生感应,每每总能够恰恰好地绕过去,完美地避开来。
观辰宗的青云师尊不由抚着胡子感叹道:“天象显示一群新星划过天际,想来今年是人才辈出的,这几个便已窥见了佼佼!”
许是感应到各位仙尊的关注度,此刻屏幕上专门给出了姑娘的状态特写。
但见女子粉裳翩跹,步履轻盈,举止间率性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那娇美的脸蛋,白皙如凝脂,几丝浅淡笑容像苹果一样可爱。
白慈师公又想起了烤土豆的香味,和蔼地捻着茶叶梗说:“有道缘,自当出现,呵呵哈。”
他住在武陵山上,最擅制茶,每每一个大白瓷碗,泡几根茶叶,无聊坐在山门口发呆上一整天。
另一头,合欢宗的流云掌门和烟茹师姑仰着脖子,也在一目不错地留心观察着。
大弟子沈千沉那日回来,已经把情况和她们秉明过,流云掌门和烟茹师姑都看了沈千沉带回来的回溯镜。
但见镜中的澡池一幕,女子隔着帘纱傲然娇挺,嫣红似珠玉,腰肢纤如一掌,秀致白皙的脚儿柔滑得挂不住水。
这样好的身段,然而那种姣色婀娜在她身上却不过多显露,只无形无时不透着讨人心动的柔媚,让人防无可防。听冷月汇报说,半日的功夫就见她勾上了一个道行高深的仙尊,夜半三更才衣裳半掩地抱回客栈来。
一个甚么根基也无有的小女子,独自穿梭妖灵界,能执铲种地,种什么熟什么,也能化身魅惑,引缠道侣共欢愉。竟连眼前这条由师祖师公特制出的应考仙桥,对她而言都如若过平地一般。
流云掌门不禁想起青云师尊说过的惑星出世。
那惑星周身弥漫着淡紫幽蓝的雾气,不善不凶,近善则善,近邪亦不拒。而且最是容易依附强星,并对其衍生出助力,越是强星越为容易受其蛊诱。
且不论从大道上来讲,需要将此女惑往正道上引。单说合欢宗的宗门教义,这个女子若为惑星出世,那么就最适合做为合欢宗的弟子了。可采阳补阴也,亦能以阴助向阳生,双向修炼,功法加倍,乃天生的神器。
合欢宗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这样优越的修炼奇才了。
因此她们都十分关注着这个女子。然而万物此长彼短,她美貌妩娆生得太过,只怕技能会不足。流云掌门和烟茹师姑生怕她闯不了关,早已暗中派了冷月和寂雨去盯着,务必确保她上得岛来,测一侧灵根再做计较。
如此一想,心里才感稍稍安妥一些,还是静待闯关吧。
端坐广场正中的承禹师祖,听着大家的讨论,笑着道:“想不到本尊与四位师公耗费数日研究的阵法,在他们几个眼里却长驱直往,后生可畏啊,呵呵哈,师弟看是如何?”
承禹师祖是个和颜悦色、温隽儒雅的中年男子,威严中又让人有亲和之气。
在他一旁的长案上,坐着乾渊师叔祖,两人皆是岱峰老祖的亲传弟子,也是蓬莱仙府中仅有的化神期大佬之一。
岱峰老祖已闭关潜心修炼多年了,仙府中的事务便皆由大弟子承禹师祖主管。
乾渊师叔祖看起来甚为年轻,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相传乾渊师叔祖乃当年除魔大战时遗落凡尘的天界骨脉,拥有仙品灵根,天生的剑心,乃是个修炼的奇才根骨。
他早早便已经冲入了化神境界,只是因受心疾所扰,常年待在云鼎峰上清修,性情寡淡。
此刻面前的茶盏冒着袅袅白烟,飘开溢香茶叶,到他们这样的境界早已辟谷,茶不过做为怡情应景之物罢了。
乾渊师叔祖一袭肃白斜襟长裳,斜襟一丝不苟地理在颈下,外罩青蓝色刺绣云龙的氅袍,轻风拂过,吹开袍摆扬展翻飞。
他束着神鸟白玉冠,丰神俊逸,那气宇冽冽、超凡卓然,是在场所有仙尊所不能及的。围观的女修们无一不敬慕他英姿,只想看又不敢多看,生怕看多了亦是种亵渎。
原本这样的场合乾渊师叔祖并不参与,但许是刚好出山散心归来,恰逢仙府招考弟子,这便临时随意添了一席座位。
他身旁蹲着一只龇牙凶目的白毛小犬,牙尖似刃,仙府之内无人敢接近,两耳朵之间还有个像竹笋的兽角。
看见时光幕里司芋姣好的颜颊,微微带笑的嫣红口唇,不禁呜汪叫着去咬主人的袍袖。
乾渊师叔祖按住它脑袋,只浅淡勾唇道:“师兄觉得怎样好就是,师弟不关注这些。”
承禹师祖知道他对闲杂从无兴趣,便朗笑呵呵道:“师弟权且看个消遣,只作放松好了。”
“师兄所言极是。”乾渊师叔祖微扬起俊美容颜,手指掠过茶面一弹。
一滴茶水荡开细弱的回响,在前方的风中化为虚空。
“唔——”司芋正如常地走着,忽然感到一股吸力向她抓过来。司芋脚下一绊,下意识往前扑去,只觉得一股旋涡急转着,像要把自己吸下去。
奇怪,就算她没落过陷阱,但也知道陷阱下皆是云雾,落进去就回到舞剑崖的起点了。怎么会突然增加个水旋涡呢?而且,导航标为何没有提醒?!
导航标似乎临时出错了,无法应对突发状况,不断闪烁着红色的信号和嘟嘟警示。原本扭曲出去的形状又迅速地缩回来,重新绕开旋涡再勾出新的曲线。
但已经来不及,眼见司芋整个人跌飞起来,伤心地在风中紧闭眉眼——呜呜,我的五万亿保命天蓬罩,进不了仙府种不了灵植存不到金币了!
只正在往陷阱飞扑进去的瞬间,她的脸颊好像贴上了一个弧形的塑料泡泡。然后在她还没醒神过来之际,“哧”一下沿着球面滑落在地。
耳畔听见了锦鲤“呲悠~哔咕~”的小萌音,甩甩尾巴不见了。
原来天降好运泡泡是这个意思,来一个泡泡把陷阱口给堵住,她就滑下来了。
司芋劫后余生般地站定。
把藏在头顶上方云雾里的冷月和寂雨,吓了个够呛。冷月和寂雨手上拿着一条缉锁链,原本是大师姐派她们来的,生怕司芋过不去,若遇到她掉下陷阱,便及时把她吊进来,放在一旁,务必让她顺利闯关到岛上。
结果看司芋似乎比她们还知道阵法,每次都恰恰好地绕过机关走,比她旁边那三个有些根基的道友还厉害。
莫非小师妹还有这样天生的自带好运不成?冷月和寂雨凝眉不解着。
却忽然凭空多出来一道水涡,把司芋抓着往里吸。奇怪,明明在闯仙桥这一关不可能会有水出现啊,莫非试卷吃错了?
就不能让小师妹失败。冷月和寂雨正要施手,可好,司芋又险险地滑坐下来了,再一次避开陷阱。
呼~到洞口了还能滑坐在旁,只可用天降好运来形容了。冷月和寂雨默默吁口气。
“司芋,你没事吧?”
小谷敖融他们几个跑了过来,不料太着急了,小谷蓦然一只手插进了陷阱里。眼看着她就要被吸进去,小谷连忙伸出玉笛在旁边一刺:“……快救我!司芋,我一定不能失败!”
小谷的神情异常凝重。
司芋知道她是一定要考上的,那是小谷家族的重托。小谷因为负担太重,一连几天都没吃过好饭睡过好觉。
司芋连忙拉住小谷的腰肢,把她用力往上拖。
敖融和宋青宴跑至跟前,正要一人一边攥住她肩膀。小谷感受到敖融靠近,伸出玉笛想换个姿势,不料玉笛一绊,却把敖融绊倒在了坑里。
敖融高大健硕的身躯蓦地把云洞填满了,小谷只觉重力一轻,下意识抬起手臂拉了出来,这才惊觉敖融掉进去了。
所幸宋青宴扯住及时,敖融胯部往上的身躯还留在桥面上。
几人用力往上拉着,然而重量越大的吸力越大,眼见着每个人的步履都被拖着一点点靠近洞沿。
该死,别全栽进去了,上次也是这个丫头阻挠伙伴入合欢宗。
冷月和寂雨对视,只得伸出那条缉锁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敖融吊了上来。
嘭!敖融只觉得身体一轻,堪堪地坐在了桥面上。
哀怨地问小谷道:“小谷姑娘,我过来救你了,你怎朝我晃玉笛?”
敖融一袭黑袍只剩下了腰腹往上,其余都看不见了。
小谷也隐藏了一只右臂,落进云洞里的肢体都会消失掉。
小谷秀削的脸颜上写满了抱歉,潸然含泪道:“我……我只是抓着手酸了,想换个姿势再刺进去。”
“算了,好在左右没事了,小谷也是看见好友出事而太过慌乱。现在这种状况,当务之急是赶紧闯关,只不过要委屈敖融,你要挂在我肩上。”宋青宴俊容温和地安慰道。
噗——老子特么成残废了,堂堂一八尺男儿还要挂在兄弟身上!
敖融无语地看着自己只剩半截的身躯,那没办法,挂就挂吧,至少两人合作,一个主专攻方向,一个专注防患前后其他道友可能飞来的撞击。也挺好。
敖融便朝宋青宴宽展的肩头上挂去。
大家继续前进。
司芋心有余悸,为了防止系统再出错漏,她拿出了一把掘土的铁锹。硁硁硁!这个时候只能把它拿出来派上用场。
要么就是几条甘蔗,硬度怕不太够。
司芋晃了晃铁锹,在桥面上一铲,好像上波峰和下波谷时果然定力增强,再加上有系统的导航,顿时顺心多了。
丹云岛上的时光屏外,各大掌门与师公不免发问:“咿,怎么还有水涡?”
毕竟第一关主测入道者基本的心与行,第二关主测能力,那时才有水出场。
而水涡,来势汹汹,俨然是把人往水里卷的节奏。
这除非是绝对不予参考的道心,譬如对有魔性却擅自入门者,否则不可能如此苛刻。
承禹师祖托着下巴纳闷,摇头道:“奇了。这个卷子是除了本尊以外,没有任何人能改动得了的。”
看了眼师弟,他也是有资格的。
一旁的青玉案前,乾渊师叔祖衣袍缱风,淡定敛眉,泰然地说:“不慎溅了滴茶水进去。师兄既说如入平地,就当添点测试的难度罢。”
如此啊~
大伙儿点点头:“难得师叔祖有此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