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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除了买粮食之外，自然也是处处要花银子，你看这样可好，你日后要是有要当的首饰不如先拿给我看看。”
“或者你信得过我的话，你给我个心里价，我帮你去找熟人当，我必定尽力替你抬价，若是低于你心里价我就把东西给你带回来，若是高于你心里价我就替你当了，这事对于我来说不过是顺手的事，并无麻烦。”
给当铺赚不如给她赚，她能给的价格，一定是当铺绝不会给的价格。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大娘了？”
李三夫人有些不好意思，金钗的事她也和大娘说了好几回了，当日决定换了就是换了，大娘却不肯占她一点便宜，实诚地要给她相等价的粮食。
“哪会麻烦？我那熟人也喜欢好东西，我能给他送去好东西，他指定还夸我有本事，还要记着我的好，我下回再有事找他帮忙，我可就不难开口了。”柯慕青笑着道，“你看我这不就是动动嘴皮子就白白讨了个好吗？”
李三夫人跟着笑了，“那就谢谢大娘了，下回我定先找大娘帮忙。”
下午一行人到达两个郡比邻的城外驿站，驿站大门是关着的，衙役上前敲了好久的门驿站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十天后，一行人总算出了燕郡踏入了梁郡的地界。
一连再路过两个县城一行人除了在驿站买水之外就没有再进过城。
牛车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口，如今世道已经这般难了，没想到竟然连进城都要钱，一人一百文钱，交了钱才能进去。
老人说到这忽然捂面大哭，“我们还指望着朝廷发救济粮，谁能想到燕郡竟然起了蝗虫灾，一夜蝗虫过境，燕郡的粮食都被蝗虫啃食光了，朝廷拨给我们梁郡的粮食途径燕郡的时候被燕王带人扣下了。”
但庄县令这样的好县令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就早早出发了，袋里有粮，每个人都表现得更轻松了许多。
本以为进入梁郡以后会好一些，但没想到梁郡的形势不仅没有比燕郡好半分，甚至更糟糕。
也不奇怪，原主都没有活着走到南边，能知道才怪呢。
看到后面的李三夫人，柯慕青把一样的话和李三夫人说了。
“渴死了，赶紧给咱哥几个送壶水。”陈虎一转头看那老人站在那一动不动，便催着，“你是聋子听不见人说话吗？光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知道给我们去倒点水吗？”
杨继业刚想说他兄弟几个可以去，柯慕青便开口让他几人留在驿站看好自家的东西。
梁郡应是很早就上报朝廷等待朝廷救济赈灾，好不容易等来了，却被燕王截胡了，燕王此行着实令人气愤。
柯秀才心中也积了满腔愤怒，踏入梁郡就能看到龟裂的土地，庄稼苗种下了也长不好，更别提结粮食。
有个好县令的好处是省钱。
这天晚上大家总算不用睡通铺了，柯慕青和杨袖娥睡一屋，可算不用忍受自家几个孩子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奇葩睡姿了，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苦的便是老百姓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人，身形甚至能用干瘦来形容。
“可燕王却把他官田的粮食提早收了，老百姓的粮食全让蝗虫吃了，他燕王的粮食却好好的全收在粮仓中。”
“他却还打着救急的名头截了朝廷给我们梁郡的粮食！他燕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南边水涝这事柯慕青着实不知道，原主的记忆里也没这件事。
“大家把牛车整一整，要买水的把空水缸都搬到两辆牛车上，然后你们赶着其中一辆牛车回去，我和爹进城就行。”柯慕青道，“咱大家尽量省点钱，南方水涝，也定是处处烧钱。”
“我听从燕郡过来的客商说，燕郡早有圣女预言会有蝗虫灾，圣女让百姓们提早把粮食收了避过蝗虫灾，是那天杀的燕王压下流言甚至不允许百姓提早收粮。”
老人越骂越无力，“我们梁郡的百姓没水没粮，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
柯慕青一行人这几天都在路上，竟不知道朝中近几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骂完以后老人就坐在边上的长椅上，“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这驿站过了今夜也废了。”
住在城外的老百姓为了进城买水排了长长的队伍，这一百文钱也不得咬着牙交了。
殷堂几人一听，便也说他们也要去城里看看。
那老人摇摇头，“两日前驿站的井已经打不出水了，想要喝水只能进城里去买水，这驿站也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年纪大了，明日也要回乡下去等死了。”
粮食买不买得到另说，眼下水是一定要买的。
那老人摇摇头，“南边水涝，眼见要成熟的稻子全淹了，今年南边也是颗粒无收，这粮食如今在哪里都是紧缺的东西，粮商各个恨不得趁机吸人血榨干老百姓，又怎么会往北边来？”
算着时间，蝗虫灾也确实是这几日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村里的族亲们现在怎么样了，这半月来可有悄悄收下一些粮食。
“我们去城里看看情况。”柯慕青问柯秀才几人，“爹你年纪大了，别去了，我自己去就成。”
“你们这不是驿站吗？怎么？没收到指令？不知道我们会带着流放岭南的犯人路经此地吗？怎么就关着门了？”陈虎脾气不好，直接抬脚把大门踹开，一把将老人推开。
“怎的没有南边的粮商来梁郡呢？官府怎么不去南边求援？”郑珲问。
“把空水缸都搬到同一辆牛车上去。”柯秀才道，“我还没老到连一趟城都去不了的地步，这么多事，你一个人不成。”
李三夫人没想到城外是这番景象，便也道了谢。
以前一百文钱可以买很多东西，城外的老百姓自家种着粮食，一百文钱甚至能花上好几个月。
而如今这一百文钱竟然只是进城买水的门槛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