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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止言一怔神,即刻便泄了气。
苏子姜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状况。
她看向王止言眼底,像有点深沉的墨绿。
苏子姜不绕弯子,直接去问王止言。
“我这是……怎么了?”
王止言三两句就简要交代了。
………………
苏子姜听懂了,便陷入了沉默。
合着她以后可能会成个大魔头呗。
是不是大魔头,对于苏子姜来说,其实并不要紧。
本质上苏子姜并不是一个有道德洁癖的人。
可苏子姜烦恼的是,像王止言这般的仙尊,若是自己真的堕魔了,还怎么去刷好感值?
“这并非你的错,只是赶巧而已。”
王止言垂眸说道。
也并非没有动过杀心。
若是为着天下苍生,势必要将魔种早些扼杀,心软是最要不得的。
可王止言看着苏子姜,却又实在是下不去手。
苏子姜她又何其无辜?
本来就是自己拖累的,怎能站道德高地指责?
所以王止言动用了禁术。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没万全把握。
因故并未将此告知苏子姜。
王止言只是对苏子姜说道:
“若是你心中怨怼,尽可去归咎于我。”
苏子姜并未吵闹,懂事地让人心疼。
“我本无依无靠,是师尊给我了一个家,无论我走到了哪一步,都不会怨怼师尊。”
说完之后苏子姜对自己很是满意。
这下王止言得可劲儿地感动了吧。
王止言眼睫低垂,什么话也没去回。
………………
我正搁这儿煽情呢!
你怎么能这么敷衍啊!
难不成方才应该“是是是,你得对我,负全责”吗?
如此一番折腾,即便苏子姜当时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也实属够劳累。
既然王止言没什么回应,苏子姜翻了个身儿,也就躺床榻上接着睡了。
怎么着不也得休息不是?
如万钧之重的事情就被苏子姜给轻描淡写地掀过去了。
王止言倒是再也无眠了,她今夜这般做之后,就算与苏子姜订下契约。
但凡是苏子姜所受之痛,她也皆会受到业力反噬。
虽然不似生死共命,却也到底有了羁绊。
月色被窗棂劈成方格,王止言趁着光,将自己的手举起端详。
指尖仍有隐约的红,红地很浅,像是唇脂被水晕后。
但若不细看怕是也不容易注意到。
分明颜色如此地微弱,内里却已经贯彻全身。
王止言无有端地想:这竟像是某种征兆一般。
她修无情道已是大乘期,对人事物的感情都很是凉薄,上清宗也只是因缘际会。
如今却与一个活生生的人牵连在了一起。
或许命运本身就带着玄妙。
王止言偏头垂眸看向床榻之上的苏子姜。
禁不住向苏子姜走了过去。
苏子姜睡地正熟,眉目都舒展开来,柔软地像一朵云。
王止言伸出手,指尖碰触了苏子姜的眉心,力道却是很浅。
苏子姜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声,像是要去睁开眼睛。
“你睡你睡你睡。”
王止言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竟是带了点哄。
但是苏子姜确实很乖地又闭上了眼睛。
翻个身儿好像极其快地就又陷入了沉眠。
怕苏子姜被今夜之事所魇住,王止言又去烧了个美梦符咒。
微光在指尖跳跃,火舌舔上符咒,燃烧时像是烟花。
有灰烬簇簇落下,在空中飘荡不见。
一夜很快也就过去了。
当苏子姜醒来时候,王止言已穿戴整齐。
霎时间就让苏子姜觉得自己失了本分。
苏子姜手忙脚乱地赶紧起床,王止言在旁边轻飘飘说了句:
“慢些来,不着急。”
话虽是这般说的,可苏子姜怎么敢?
听完之后苏子姜动作更快了些。
不多时苏子姜站定后,王止言下颌微扬,示意苏子姜看床头柜。
赫然有一个搪瓷大碗。
汤药呈微褐色在里面荡漾。
………………
王止言什么话都还没说,苏子姜就不情不愿地,走到跟前去将其端起来。
“晨起后服,一日一次。”
苏子姜的脸霎时间就垮了下来。
王止言环臂挑眉。没任何转圜余地。
“不想喝也得喝完,汁都不许给我剩。”
苏子姜倒也没去忤逆,咕噜噜一口气给灌完了,就是带了一小点委屈。
王止言监工完了后,就不再在此逗留了。
苏子姜连忙亦步亦趋。
“怎么跟着?”
王止言回头看了眼苏子姜。
苏子姜歪着头反问道:
“不是师尊说的不得稍离半步吗?”
………………
王止言想了下:好像确实是打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
可现下已然订下契约,即使苏子姜不在身边,王止言也会有所感知。
“不用了。”
王止言说道。
“你先去洗个碗吧。”
?!!
好吧。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子姜认得去东厨的路。
栗子酥就是拾秋在东厨做了后给她的。
苏子姜将搪瓷大碗送到东厨后洗了放好。
回来的路上竟还正巧遇见了拾秋。
“咦!”
拾秋招呼苏子姜道:
“是小师妹啊。”
苏子姜甜甜地笑起来,也叫了声“大师姐”。
“小师妹要出忘行山吗?”
拾秋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去问道。
“我刚回来没多久的。”
苏子姜回答说。
“就最近几日里,我和吴有,都得出山去了。”
拾秋叹了一口气。
“师尊自己走不开的,要我们去找岭南的问根草,雪山的生寒叶,还有边疆的夺命花。”
拾秋带上了些苦恼之色。
“这些都是极其烈性的药,走的是以毒攻毒的路子,取药都得费好大的劲儿。”
拾秋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嘟囔了声。
“也不知道师尊要它们来做些什么。”
………………
苏子姜没应声。
王止言要它们来做些什么她恐怕是知道的。
或许是有些心虚,苏子姜没再接腔。
这下子搞地她还怎么好意思不乖乖喝药?
告别分开之后,由回到规戒斋。
王止言却没看见人影。
倒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子姜只瞥了眼吴有,是极其冷淡的,也不出声问好,就全然只当没这个人。
吴有本就是遵师尊之命,从书室搬了几摞医理到规戒斋,没曾想苏子姜也在这里。
“规戒斋不能乱进的,你没听师尊说过吗?”
苏子姜压根不搭理吴有。
“师尊忘记教你的,我作为二师哥,得好好跟你说说。”吴有于是愈加气急败坏了,“也不知道搁哪里捡的野杂种,连最基本的教养礼貌都没有。”
苏子姜只冷冷地又乜了他一眼。
“这些医理,看见书橱了没,整理后都摆好,听见了吗?”
吴有对苏子姜吩咐道说。
苏子姜手上掂着花浇,打算给窗边的茉莉淋点水,嫌吴有挡住了她的道。
“让开。”
这是苏子姜打吴有进规戒斋的第一句话。
吴有不仅不让开,甚至还推搡起来。
苏子姜一时之间未曾警惕,被吴有推倒在地,连带着打翻了窗边的茉莉。
满地皆是残土,花枝零落,还有碎瓷分散。
“是你弄掉的。”吴有有些慌乱,“跟我没关系。”
苏子姜自个儿起身来,还淡定地拂了拂衣裳。
眼神平静地好像毫无波澜般。
却不知到底怎的,吴有竟有些害怕。
然后他就看见苏子姜,把花浇又给掂了起来。
“这接的水怎么也不好再浪费的。”
苏子姜竟还笑地温柔,将花浇稍倾斜了些,迎头全向吴有倒了去。
!!!
吴有骂骂咧咧的,却还被水迷着眼,也打不到人身上。
“你没长眼吗?”苏子姜声线像浸了冰一般冷,“看不见多了个床铺?”
“是师尊要我搬来规戒斋的。”
“你推我,我倒地上,茉莉也翻了。”苏子姜陈述了一遍,“是怪我还是怪你,真跟你没关系吗?”
“你说的话,做过的事,我不搭理,却都记得。”苏子姜搁下了花浇,“我想你应该不愿意让师尊也跟我一样记得。”
“另外,你听好。”苏子姜眼神霎时间凛冽了起来,“师尊还没怎么样呢,轮不上你指手画脚。”
吴有被苏子姜一席话,说地冷静了下来,也重新又去思虑了番。
他本就是嫉妒,打苏子姜一过来,平白多个小师妹,师门都偏爱她。
吴有自以为是苏子姜拿了偷了抢了原来属于他的那一份独宠。
可现下局势已然清晰明显,师尊都让苏子姜搬来规戒斋了,对其的在意简直一目了然。
吴有在师尊那里,已经触过了霉头,自是不敢再犯了。
只是原先以为着,这小师妹会是个乖软的,最多是有几分古灵精怪,到底也能拿捏住。
没想到这苏子姜竟然还不是个善茬。
“既然你是小师妹。”
吴有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我自然是不跟你一般计较。”
“医理已然送到规戒斋。”吴有强撑着说道,“那我也就先行离开了。”
走地还颇有架势。
假如忽略掉他那一身落汤鸡似地装束。
苏子姜倒不在意这个,就是扭头看着地上,只有些可惜这茉莉了。
本就是图茉莉香为王止言解郁安神的。
苏子姜收拾了之后,就在想着若是王止言问起,她又该如何去回答。
她并不想跟王止言告状。
苏子姜原先听拾秋说过——
吴有拜入宗门是师尊在尘世许下的人情债。
苏子姜不愿王止言因为自己的缘故有丝毫的为难。
于是将规戒斋清扫了遍,苏子姜歪头想了下,还是把医理整理进书橱。
待王止言回规戒斋,也的确是注意到了。
“吴有来过了?”她眉目微敛,问苏子姜道,“窗边盆栽呢?”
苏子姜只低着头不去应声。
王止言又走到了书橱旁边,边翻看边又随口去问道说:
“这书橱是谁整理的?”
作者有话要说:人要保护自己,不怂就是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