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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 一辆青帷马车缓缓靠近了沿街的茶楼。
魏屹下马之前,掏出小镜照了照。抬手摸了摸额前两撇垂发。
确保自己是个仪态绝佳的俊公子, 这才下了马车。
据说冀州赵胤绝世无双, 他今日倒是要会上一会。
早有人在茶楼下面恭候,魏屹被领上二楼,入了雅间就见到了冀州第一美男子。
魏屹看见赵胤的瞬间, 眉梢一挑, 他与赵胤并称南北二俊,此刻一看, 还是他自己要略胜一筹。
赵胤虽是容貌俊朗, 但论起身份低位, 终是不及他的。
魏屹唇角挂着标志性的笑意, “赵公子, 久仰大名, 不知今晚约本王,是有何事?”
不同于魏屹的风流无度,赵胤就要端方多了, 他抱拳作揖, 道:“冀州赵胤见过西南王。”
魏屹摆了摆手, 桃花眼烟波戏.谑, “赵公子多礼了。”
两人落座, 赵胤眉目略显深沉, 开门见山, “我想与王爷合作,杀了陆盛景。”
魏屹似乎并不吃惊,又挑眉, 仿佛觉得很好笑, “呵呵……赵公子说这话,可知是大逆不道。陆盛景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你竟说要杀他,你就不怕本王出卖你?”
赵胤半点不慌,“王爷若是没有想法,今晚就不会露面。在下到西南之时,想必王爷也早就知道了吧。”
魏屹不喜欢比自己好看的男子,所以,他厌恶陆盛景。
而同时,他也不喜欢比自己聪明的男子,故此,他对赵胤顿时没了一切好感。
魏屹纨绔的面容终于肃重了起来,“理由呢?你想要让陆盛景死在西南?如此,对本王可是大不利啊。”
朝廷忌惮西南已久,钦差大臣若是死在他这里,这不是让朝廷抓住把柄么?
魏屹自诩不蠢,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这也是为何,陆盛景一行人被他安置在西南王府的缘由,他不仅自己不能对陆盛景下手,还得让别人没有可乘之机。
赵胤神色不变,“想必王爷一定很清楚皇上命陆盛景前来剿匪的目的。不要小看了陆盛景,此人绝非是池中之物,一旦让陆盛景发现了西南的秘密,王爷以为,他会怎么做?”
魏屹俊美的面容幽幽转冷。
赵胤所言正中了他的下怀。
也就是说,赵胤也知道西南的秘密。
这个人不能留!
但又不能直接杀了,因为魏屹不知赵胤是否将此事告知了旁人。
“不知赵公子想要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魏屹也是狡猾的,所谓无利不起早,赵胤如此豁出去,一定有目的。
赵胤饮了一口茶,突然苦笑一声。
他当然不能说,他想让陆盛景去死,只是因为沈玉婉荒唐的梦境。
“他夺了我的未婚妻。”赵胤只说了一半。
魏屹知道他有所隐瞒。
好在,他与赵胤有共同的目的,陆盛景一死,月儿姑娘就能是他的了。
“赵公子打算怎么做?你总不能让陆盛景死在我西南王府!”魏屹又问。
赵胤道:“若是死于剿匪之时呢?”
那就是流匪之过,与西南王府毫无干系了。
两人的视线交织,默契的达成一致。
***
三日后,陆盛景即将启程去剿匪。
沈姝宁这几日一直憋在屋子里,而他放不下脸去哄她。
但今日就要出发,陆盛景故意在廊下待了片刻,还是不见沈姝宁。
严力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懂,上前道:“世子爷,西南王与大公子那边已经准备妥当,眼下就等着您了。”
陆盛景沉着脸回屋换衣,换到一半突然来了脾气,对着门外道:“把她给我叫来!”
严力当然知道,“她”是指谁。
世子爷这几日大可哄哄少夫人,偏生要等到最后关头才熬不住。那只可怜的兔子已经入土为安,世子爷与少夫人几时才能和好?
严力正要去敲门,房门从里被人打开,沈姝宁自己走了出来,“我这就去见他。”
两间屋子紧挨着,隔壁有点什么动静,另一边就能听见。
严力站在廊下,耳听八方,时刻关注屋内动静。
沈姝宁迈入屋子,就见陆盛景身上只着中衣,衣领还是大开着的,露出从锁骨到胸膛的一大片肌理。
她不是没见过他的身子,只是没有在他“醒”着时见过。
沈姝宁一愣,僵住了。
陆盛景内心憋着火气,“还不快过来!没见我在穿衣?”
男人语气不悦,仿佛全天下都亏欠了他的。
沈姝宁,“……”
她走上前,取了屏风上的衣裳给陆盛景穿上,他还算配合,该伸出双臂的时候,就老老实实伸过来。
两人再一次挨近,陆盛景又闻到了那股子女儿家的幽香,他的心总算是能够平定。
沈姝宁不主动开口说话,陆盛景眼看着衣裳就要穿好,不出意外,这小女子一会就要转身离开。
陆盛景终于服软,瓮声瓮气道了一句,“回到京城,给你买十只兔子。”
沈姝宁,“……”
她差点身子一晃。
她与他置气,难道就是因为兔子的事么?
罢了,她与暴君置气,只会把自己气死。
幸好兔小景的牺牲,换来了其他三只兔儿的安危。
陆盛景出发在即,沈姝宁不想再与他继续闹下去,只能应下,“多谢世子爷。”
门外的严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世子爷早学会这样,少夫人又岂会生气?
这厢,沈姝宁给陆盛景穿好衣裳后,她抬手从自己的脖颈上取出了一块玉佩。
陆盛景看着她的动作,以及她从胸口取出的物件,心头一荡,有种难言的美妙在漫延。
是要赠给他贴身之物么?
陆世子的心情与方才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久之前还身处地狱,此刻却已是飘飘然、施施然。
沈姝宁果然将玉佩戴在了陆盛景脖颈上。
男人坐着没动,俊脸紧绷,他从未收到过任何人所赠的贴身之物,今日是此生头一次。
“世子,这玉佩是我母亲的遗物,这些年帮着我挡去了不少灾难,我将玉佩给你,望你平安归来。”
沈姝宁的话仿佛是上好的.迷.药.,让陆盛景忘却了他们之间还有可能是兄妹的事实。
男人的唇角微微一动,但微不可见,稍纵即逝。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沈姝宁的好意。
妖精也不是很难哄,答应给她十只兔子,她把岳母的遗物也赠给他了。
就如上次给她买了数十件衣裳后,她与他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以此类推,不难发现其中的玄机。
陆世子从这几次的经验之中悟出了一个道理:哄姑娘家,首先花银子。
而他有的是银子。
陆长云过来时恰好看见了这一幕,他眸色微眯,催促,“二弟,可以出发了。”
陆盛景收敛神色,离开之前,对沈姝宁淡淡交代了一句,“等我回来。”
回来就给她买衣裳、买兔子……
陆长云实在无法直视陆盛景眉梢的窃喜之色,虽然不明显,但对他这种冷若冰霜的人而言,实在鲜少露出这种神色。
陆长云推着陆盛景走在路上之时,警告了一句,“二弟,宁儿是我们的妹妹,你心中得有数。”
陆盛景的神情陡然一滞,“事实究竟如何,还未必可知,父王自己都未必清楚吧。”
陆长云语塞。
眼下,康王与炎帝都一心认为,宁儿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数年前的事,陆长云就是想查清楚,也无处下手。
最终,陆长云岔开了话题,“二弟,此行定要小心魏屹,他虽与你我同行,但并非同心。”
陆盛景眸光乍寒,谁也不会比他更厌恶魏屹。
***
沈姝宁在别苑喂兔子,见剩下的三只兔子仿佛郁郁寡欢,她宽慰道:“你们的小景哥走了,但你们活下来了,不要气馁,都好好活下去。”
小兔儿就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当真开始吃东西。
沈姝宁蹲在青石地面上,这时有一道阴影出现在了她的头顶,是个男子的人影。
沈姝宁本能的转头,还以为陆长云折返了,这一转身却是看见了一张她不曾想到的脸。
故人久别重逢,赵胤看着他曾经的未婚妻,温和一笑,“宁儿,你还好么?”
沈姝宁大惊。
她上辈子虽然与赵胤做了几年夫妻,但对他并不算了解,甚至于他最后与二殿下一起造反,她也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
她站起身来,眸光防备。
漂亮的眼中再无任何眷恋之色。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念念不忘。
此前,赵胤对沈姝宁也是有好感的,毕竟两人自幼定下了婚事,沈姝宁貌美温柔,偶尔还很可人,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
赵胤一直以为,等到时机成熟,他二人自然就会成婚。
但他不知因何缘由,被炎帝困在了京城,迟迟无法回到冀州,更别提早日娶她过门。
他以为来日方长。
可谁知,沈姝宁转眼就成了他人.妻。
赵胤心中苦涩,这阵子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对沈姝宁的心意,“宁儿,别怕我,我是来带你走的。”
顿了顿,他又说,“若是事先知道柳氏逼你替嫁,我定会提前带你离开。你现在怪我么?陆盛景就是一个残废,为人阴晴不定,他不会对你好的,跟我走吧。”
沈姝宁内心冷笑。
真想告诉赵胤,即便她今日跟着他走了,几年后他还是会亲手将自己送给陆盛景跟前。
既然无论怎么折腾,她都逃不了陆盛景的手掌心,她还瞎折腾什么?
沈姝宁环视了一周,陆盛景给她留下的护卫不知去了何处,而且月门处的丫鬟也不见了。
所以……
赵胤与西南王可能是一伙的?
又或者,赵胤趁着西南王离开,带人潜入了王府。
“赵公子请自重,你我的婚事只是长辈曾经的口头之言,并没有过三礼,如今我已经嫁给了陆世子,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了,还请赵公子离开。”
赵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自上次康王府一别,他就察觉到沈姝宁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他轻叹一声,眸光转冷,一步步朝着沈姝宁走了过来。
沈姝宁意识到不对劲,她转身就要跑,然而下一刻人就被赵胤追上。
赵胤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不允许她继续逃,他卸下了一身的儒雅,附耳道:“你怎么这般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了。”
沈姝宁大声呼救,下一刻,后脑勺突然一疼,随后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