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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天师,身涉阴阳,又常常给人看风水观福祸,本来就是折损自身寿命的事。可十多年了,虽然祁殊心里清楚生死有命,但还从来没有设想过师父有一天会出事这种可能。

明明师父看起来一向是最厉害不过的,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能解决的,也没有什么是会难为到他的。

明明前几天还在跟自己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等我来,现在怎么就会昏迷不醒了呢?

明明自己还是一个遇到事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去找师父帮忙的小徒弟啊。

祁殊茫茫然地愣了一会,放任自己把脸埋进病床柔软的床垫里,埋了好一会儿。

一喘息就从肺撕扯到胸口一起丝丝拉拉地疼,祁殊自暴自弃地闭了一会儿气,终于还是绷不住,眼泪收不住地往外流,又被病床上足够柔软的床垫吸干静。

病房外,贺衡拎着两盒外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乍一遇上这么大的事,总得给小室友一个适应的时间。

毕竟至亲之人离世的感受他前两天才刚刚经历,简直可以算得上最熟悉不过那种难受确实可以称得上痛彻心扉,且一时堵在心里,几乎要郁结成块,形成坚硬无比的棱角,根本没法排解。

旁人再怎么劝都没有用的,只能靠着时间或者血肉去磨平。

虽然现在看起来,祁殊还没收到病危通知书,可连一向神通广大的小室友都束手无策了,贺衡甚至想不到除了奇迹发生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可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就是因为它从不肯轻易出现。

贺衡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甚至没有勇气走进去,又只好在楼道里的椅子上坐下,把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和空间还给祁殊,让他至少能调整一下心情。

或者发泄出来。

前几天小室友才陪着自己去见了奶奶最后一面,这才过了几天,祁殊这边竟然又出了这样的事。

很不恰当地想一想,颇有些风水轮流转的意思。

但或许就是被自己带坏了运气,原本应该顺风顺水的小室友才不得不伏在病床前,连哭都得藏起来偷偷哭。

至少今天,在祁殊已经心急如焚冲下楼的时候,不能用鬼道只能焦急地等车,完全是受了自己拖累。

贺衡倚在墙上,放空了自己胡思乱想。

万一祁殊当时能早一点赶到医院,是不是

等等,刚刚他们一直在说的扰乱地府治安是什么意思?

说的是祁殊拦着那两个鬼差多给自己和奶奶留出一点告别时间的事吗?

贺衡坐不住了,霍然起身,差点和正好要出门的祁殊撞到一起。

祁殊看见他,很意外的样子:怎么还没回学校?

贺衡和他同时开口:要去干什么,我去吧?

祁殊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去洗把脸。

贺衡顿了一下,没说话,侧身给他让了路。

哭到需要去洗脸这件事实在太丢人,祁殊在洗手间用冷水拍了半天脸,才勉强调整好了心情,面色如常地回了病房。

贺衡已经坐到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把离得最近的那把留给了祁殊。

祁殊走过去坐下,两个人一时间都好像没了交谈的话题,互相沉默了一会儿,祁殊就又问了一遍:怎么没回学校?

我跟老夏请了假,不在这一天两天的。

贺衡解释了一句,然后问道,你们刚刚说的扰乱地府治安是什么,是不是你在奶奶那帮我挡着鬼差的事儿?

祁殊摇摇头:跟那个没关系。

他说完,见贺衡好像不太信的样子,只好从头跟他解释了一遍: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地府在学校里设了阵法吗?那样的阵法阳城里有八九个,国庆假期那几天我和师父去挨个破了阵。

祁殊垂眸:茅山觉得这算扰乱地府治安他们和地府勾连,会出手制止也是正常,是我之前没想到,我该跟师父一起去的。

贺衡哑然:那种阵法破了不才算是为民除害吗?不然以后谁还敢死了?

贺衡联系上下文想了一圈,才明白过来刚刚那两个小天师为什么一脸羞愧地主动罚站。

合着是知道了自己师父他们干的不叫人事。

好不容易看到祁殊缓过来了一点儿,贺衡也不敢多说什么再招他心烦,把刚刚拎上来的两份外卖递过去一份:我点的黄焖鸡,你这份没放青椒先吃点饭吧,也不早了。

他担心祁殊遇上这么大的事没胃口,拆了一双一次性筷子递过去,努力劝道:多少吃点,吃饱了再说其他的,别一会儿你再盯不住了。

祁殊接过筷子和那份没放青椒的黄焖鸡米饭:谢谢啊我都差点忘了,让你在这儿忙前忙后的。

贺衡耸耸肩:咱俩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快吃吧,我感觉已经有点凉了。

病房是双人间,倒是不算拥挤,屋里还有配套的折叠小桌,应该是专门提供给陪床家属吃饭的。祁殊把桌子支起来,贺衡把饭菜端过去,两个人在桌子上凑凑合合吃完了晚饭。

贺衡想问问祁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或者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可又怕刚刚才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的小室友再被自己引得崩溃一次,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不太敢开口。

倒是祁殊在吃饭的间隙看出来了,想了想主动开口道:我准备把团团叫过来。它是鬼修,有些方面感知比我要敏锐些。夜里十二点前我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摆阵请灵回溯一下,至少要知道师父到底是怎么被茅山伤到的,才能对症下药地想办法。

他这句话里专业术语有点多,贺衡一时之间不太能理解具体做法,但现在明显不是追问的时候,小室友也不一定有心情和自己详细解释。

贺衡想了想,直接跳过自己不太懂的地方,主动问道:我能干点什么吗?

可以的话,你今天夜里和我一块儿去吧。

祁殊沉吟了一下,能回溯往事的阵法本来就很耗心神,况且师父现在还昏迷着,没法配合,我集中精力也没法保证就能一次成功。你和我一块儿去,在旁边帮我压阵吧。

贺衡突然被委以重任,一时间有点不太自信:压阵,我吗?可以吗要怎么压的?

压阵这个词可能听起来太过于玄学了,祁殊想了一下,通俗地跟他解释:不难,我一会儿给你几张拘魂符。我晚上要摆的阵周围不能有生魂干扰,但灵气太足很容易吸引生魂过来。正好你有阴阳眼,能看到它们,到时候你就先用拘魂符把凑过来的生魂收进符纸里,结束之后我再把他们放出来。

这听起来倒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贺衡沉稳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让生魂靠近你的。

这话听着好像很悲壮。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舍生取义去了似的。

祁殊就冲着他安抚地笑了一下:放心吧,我到时候先在周围划出一块地儿来,四角贴上符,生魂多半就进不来了。只是可能我摆阵的时候需要引动天地间罡气,那四四角角可能会漏些,难免就会有个别的生魂顺着钻进来不会很多的。

他们俩正在这儿商量着,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要不我和你去吧?

两人同时抬头,才发现夏鸿已经站在了病房门口,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估计是听全了他们商量今天夜里摆阵的事。

贺衡心说怎么还来了个抢活的呢,下意识拒绝:没事儿,我觉得我可以

他说到一半,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小室友的事,自己当然是愿意帮忙的。可真说起来,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有一双阴阳眼,可夏老师和祁殊一样同为天师,可能在这件事上能帮的忙会更多一些。

自己过去了,不仅能干的事有限,没准再一个没做好,连累得祁殊要做的事做不成该怎么办?

第75章 七十五

但相比于夏鸿,祁殊当然还是更信任贺衡一点。

他倒也不是不信任夏鸿。只是一来夏鸿到底出身茅山虽然茅山这一辈的弟子他见一个算一个道德底线都很高,但直面自己师长的错误,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心性的挑战。而贺衡跟茅山没有丝毫牵扯,相对来说自然更让人放心些。

二来,从心底来说,虽然贺衡不同符阵,论能力当然比不上夏鸿,可信任本就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更何况经过这一阵大大小小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两人现在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共患难,祁殊显然更习惯贺衡待在自己身边。

还是贺衡跟我去吧,不好多麻烦您的。

祁殊客客气气地拒绝,又委婉地劝他,夏老师,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的,您不用多想,也不需要弥补什么。

夏鸿并没有被安慰到,仍旧是很羞愧的样子:师长行事不端,我们这些小辈就该力劝才是怪我,我最开始知道地府和我茅山一同设下阵法的时候就该劝阻师父的。

祁殊心说你劝了人家也不会听的啊。

他一向秉持着冤有头债有主,不会无缘无故迁怒旁人,况且夏鸿也从来没有和茅山同流合污过,不应该被排斥在外的。

祁殊想了想,很诚恳地道:夏老师,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就麻烦您在这边看顾一下我师父。一会儿我会把团团也叫来,这边的阵法还需要您费心一下。

夏鸿摆摆手:不要这么客气不过,你是要做什么?这边也要设阵法吗?

现在师父在医院里,我也不想贸然带他出去,毕竟这里的医护条件更好一些。

祁殊从来都很相信现代科学,况且现在去办住院手续医生也不一定肯放人,团团是鬼修,可以引罡气入阵,我去外面找地方摆阵,这边做个传送。

小道友总会有些让人眼前一亮的点子,但这次显然更别出心裁一点。

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办法的?

夏鸿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方法,之前有试过吗?确实可行吗?

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师父想出来的。

之前师父试验过,确实可行。

但夏鸿根本不知道前一段剧情,问出来的话在这种时候就格外戳人。祁殊神色微微暗了一下,还是不想让自己破坏了大家的心情,只简单地道:之前试过,可行。

那就好。

夏鸿不疑有他,还是很震惊小道友的每一次大胆的常识和想法。但现在显然不是感慨的时候,他想了想,主动问道,团团怎么过来,需要我去接它吗?我开车来的,比较方便。

不用的,团团是鬼修,可以自己开鬼道过来。

祁殊说着,凝神感受了一下,应该快到了。

贺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医院里好像不让猫猫狗狗的进来,团团可能得隐个身。

祁殊:

多大本事,一个鬼修就会隐身了。

没事,它应该会直接附到这个小纸人上。

祁殊从兜里摸出来给他看,之前在宿舍,团团一般就待在这里面的。

一个多月了,贺衡才知道原来这张小纸人才是团团的猫窝,很稀奇地接过来,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一遍。

难怪之前小室友的小纸人身上会出现字。

原来不是团团短暂地附身到了上面,而是回窝睡觉去了。

贺衡捧着小祖宗的猫窝,捧了大概五分钟,就见那张小纸人突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贺衡一惊,下意识地背过身挡住了病房里的监控。

医院里的灵异事件已经够多了,还是不要再添一项纸人在家属手中复生,疑是病人附身讲遗言这种容易引发轩然大波的小道新闻了。

团团在小纸片里伸了个懒腰,纸片上龙飞凤舞地显出了一行字。

到底怎么回事啊祁殊你也没跟我说清楚谁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人在哪儿呢

贺衡:

贺衡一口气读下来,累得深呼吸了三口才缓过来。

团团它不会用标点符号吗?

贺衡提议,我觉得可以学一下。

团团:

小纸片上又出了一行:滚你妈!你爹会!别教你爹做事!

贺衡:

贺衡无奈:好好好,乖乖乖。

祁殊任他们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勉强配合着笑了一下,以显示自己确实被逗笑了,才轻声跟团团道:师父现在昏迷不醒,我想去外面摆阵回溯一下经过,需要在这边做一个传送的阵法,要你来引罡气入阵。

团团想说果然接一个活就没完没了了,但现在现在是有正事,它也很担心师父,就没多说什么,只浮出一个好字。

夜里十一点,夏鸿和团团留在病房,贺衡开着夏鸿的车带着祁殊离开了医院。

祁殊不解:可我你还没成年吧,已经考了驾照了吗?

没成年,没驾照。

贺衡一边挂挡踩油门一边道,但是我之前暑假闲着没事学过,放心啦我之前开过好几次,开得很稳的。

祁殊忧心忡忡:不是稳不稳的事,无证驾驶会被抓的吧。

贺衡觉得小室友实在是多虑了:你看这地儿多偏啊,再说都半夜了,也不会有交警查岗的。

祁殊越听越虚,总觉得他这话像是在立flag。

没准出了医院的停车场一拐弯就能碰到一整队临时巡查的交警。

但现在大半夜的确实不好打车了,让贺衡无证驾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祁殊就本着小心为上的想法,在副驾驶和车顶都贴了两张开运符。

双重保障,贺衡更安心了,很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倒车:咱们去哪儿?

祁殊摸出了自己那串五帝钱:稍等,我算一下。

祁殊出来得匆忙,平时也没有随身带罗盘的习惯。夏鸿倒是日常备得齐整,可他别人用惯了的东西祁殊突然接手也需要时间磨合,现在根本来不及。祁殊权衡了一下,只从夏鸿那里要了几包朱砂和符纸,现在只能用那串五帝钱不断起卦来确定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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