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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绪反应极快,一手护住乔乔,一手猛地扣住墙壁上的外砖稳住自己,瞄一眼脚下离地十来米高的距离,看着一旁的霍城慢慢起身,心头大感不妙。
窗台并没有安装栏杆,空空的窗台外,是半米宽的延伸飘台,边上是装饰性的小围栏,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刚刚时绪能从窗台跃入,正是从这间房间楼上的飘台翻下,才能杀得霍城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小小的飘台上,他们两人站在一边,霍城站在另一边,他只要伸手,就能够碰到他们……
余巍成冲到窗台边,看清楚他们脚下站立的面积,倒抽口气,“快把手给我……”
他刚伸出手,却被霍城一把拍开,“少来掺和!一边去!除非你敢把我推下去!不然滚!”
他重新望向一旁警惕看着他的两人,嘿嘿直笑:“好危险哦,你说我是把你们推下去?还是我们一起下去?”
苏乔立刻感觉到时绪的手收紧,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抱住他,在他后背轻拍安抚,同时自己快速向外张望,试图找到落脚地。
然而目之所及,横向是十米开来的另一个窗户,除非她会飞,不然绝不可能到达,那么向下呢,她刚刚往下一瞄,远处数道由远而近的车灯伴随着警笛声划破夜空。
警察终于来了!
苏乔兴奋地抱紧时绪,示意他他们有救了,然而跟她相反,时绪眼中却升起浓浓警惕,眼不错地看着霍城。
这个人,早疯了,警察在这时候来,并不是好事,只会刺激到他。
果然,霍城愣愣地看着停满院子的警车,强力光线在乔家外墙上搜索着,很快便照到他身上。
下方的人在喊话,喊什么呢,似乎是叫他投降束手就擒的意思,但是,怎么可能?!
霍城像失心疯似地哈哈大笑,随后又嘎然而止,呆呆地看着时绪怀里的乔乔,不知想到什么,眼泪从他眼角落下。
“好痛苦,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他轻声道,看着两人,忽然向前一扑,苏乔惊恐地睁大双眼,下一刻却被时绪按进怀里,她感觉到他的身体死死盖住自己,他的背上一震,随即一沉,时绪忽然推开她,自己向外倒去。
这一瞬间,说起来很快,却又很慢。
至少苏乔在时绪松手的千万分之一秒的刹那,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是明白了他的意图。
霍城想拉着他们同归于尽,可是时绪保护了她,霍城碰不到她,只抱到了时绪,然后他带着时绪向外跌,而时绪,肯定是感觉到了拖力太大,怕连累她,用尽力气推开她。
她懂,她全都懂!可是她不接受!
苏乔猛地向下一扑,重重捉住时绪的手臂,“三哥!”
被她一拖,时绪下落的趋势一顿,悬停在半空,而他的脚上,是死不肯放手的霍城。
“松手!乔乔松手!”
乔乔才九十斤的重量怎么可能负荷住他们两人的体重?
说话间,他的手臂,自她双手中节节下滑,苏乔掌中的血顺着手臂滑下,温热的眼泪落在他脸上,“我怎么……可能松手?三哥你上来!你上来!”
时绪心头堵得难受,他试着向上攀,终于一手艰难地攀住飘台边沿,“我没事,相信我,你松手!”
“不!”苏乔尖叫着,“你敢下去我就下去!你试试!你上来你上来!”
血滴到时绪身上,最后流到霍城身上,猩红的血液让他一阵恍惚,他抬头,看着上方的小姑娘,那张脸,哪怕是哭着,都跟安安那么像。
这是安安留在世上最后的羁绊,他真的,要将她夺走吗?
“安安……”
霍城缓缓松开手,感觉到松驰的时绪猛地低头,立刻看见对方一脸释然,他笑着,完全松开手,双手向外摊开,像是要拥抱什么似的,重重下坠。
该死!
时绪瞳孔一缩,手臂猛地发力,脚蹬在一旁突出的外墙砖块上,一把跃上了飘台,直接将苏乔压在身下,几乎同时,耳际传来一声闷响。
苏乔浑身发抖,紧紧抓着时绪不放,“三哥、三哥……”
“我在这,我在这,我没事。”他安抚着身下的人,抬眼看着已经跃出了窗台,准备伸出援手却没赶上的余巍成,神情冷漠。
救护车随后赶到,警察和救护人员在现场忙忙碌碌。
这一夜,乔宅注定混乱不堪。
……
再一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苏乔手上颈上包着层层纱布,身上严严实实盖着被子,床边围绕着许多人,爸爸、大哥、千千姐、二哥,还有时绪。
她笑了笑,“早安。”
时在清双眼都是红的,他坐在床边,看了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苏乔用没受伤的手去牵他,“别这样嘛,爸爸,我没事,都是皮外伤。”
时在清闭了闭眼,重重点头,摸着她的头道:“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气氛依然凝重,苏乔有些不自在,瞄着站在一旁的时扬和冷千千,打趣道:“大哥你可把千千姐带回来了。”
时扬明白她的意思,走上前笑道:“是啊,带着你嫂子回来了。”
苏乔看着一旁不说话的时延道:“那就只剩二哥了,二哥可要抓紧呀。”
时延定定看着她,忽然说道:“二哥会努力在你结婚前找到的。”
结婚?
苏乔脸色倏地涨红,人向下缩了缩,瞄一眼时在清,最后向站在床尾一脸痞笑的时绪望去,目光一对上,她像被烫到一样收回视线,嘟喃着:“二哥欺负人,二哥变坏了。”
“哈哈哈哈……”
众人笑了起来,病房里的气氛总算变得轻松。
苏乔在医院里住了一星期,直到她实在受不了,时在清才勉强同意她出院,随后,她就一直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农历新年。
因为她的事,时在清有意想去一下晦气,特意请人将家里装点了一番,如今的时宅一眼望去,全是红红火火一片,看着确实多了几分年味。
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哥和千千姐在餐厅里忙碌,二哥在厨房里帮忙,爸爸……苏乔扫了一圈,没看到时在清的身影,心下了然,穿上外套,默默走出宅子,向花园走去。
“去哪呢?”
没走几步,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苏乔回头一看,手上拿着外套的时绪向她走来,显然出来得很急,连穿上都来不及。
苏乔莞尔,走上前帮他穿上外套,一边扣着扣子一边道:“只是随便走走,不用紧张。”
时绪自己快速扣好扣子,便将她稍冷的手放进自己口袋温暖,“你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随便走走。”
苏乔咯咯直笑,“好,那你猜猜我想去哪里?”
时绪淡淡一笑,紧了紧她的手,迈开步子向前走,直接将她带到两人的秘密基地,看着眼前萧索的秋千,他挑了挑眉,问道:“是不是这里?”
果然是时绪,永远都最了解她,苏乔抱着他,在他肩上蹭了蹭,看着秋千道:“三哥,妈妈的时光锦囊是在乔宅的秋千下找到的吗?”
时绪收紧手臂,“是的,里面没有日记本,只有一封信,指明要给义父……”
记忆恢复后,回到家里,苏乔便让时绪走一趟乔宅,告诉他印象中的位置,让他去把妈妈埋下的东西挖出来。
当年,妈妈其实并未将日记本一并埋下,她示意乔乔,日记本放在小匣子里,信件埋在地里,正如妈妈所愿,真相留给她,告白留给父亲。
“爸爸还好吗?”
“很好,义父的表情看起来很温柔。”
“你说妈妈的信里写了什么?”
“嗯,大概……是告诉义父怀孕的事并非意外,是她故意的,请求他原谅之类的话吧。”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时在清释怀。
至于他们找到的含有麝香成份的檀香手串,就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吧。
时绪低眉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想起前几天开审的案件,略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告诉她:“霍城的案件开审了,他身上的罪名很多,至少20年起步。”
当年最关键的绑架证据,最后在苏家旧宅中找到,苏建良不只救了她,还偷偷将当年的事情记录下来,某个程度来说,他虽然参与了当年的绑架案件,最后救了乔乔的,却也是他。
一时的念头是恶,一时的念头却是善。
人性真的好复杂。
苏乔不像时绪那般感慨,这些年来,她早学会随遇而安,霍城能得到应有报应当然是好,只是在她看来,对方从三楼摔下去落了个半身不遂的结果,更是大快人心。
想到这里,她嘟了嘟嘴,搂住他的脖子,垫着脚尖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你下次要是敢随意丢下我,你看我怎么报复你。”
时绪知道她仍是介怀那天晚上他让她松手的事,无奈摇了摇头。
他不知解释了多少次,他懂得避开身体重要位置,这个高度掉下去不会死,但是乔乔就不一定了,她身体羸弱,要是一并摔下去,肯定不好看,两相权衡,他当然是让她松手,只是小姑娘明显被后来霍城摔得半身不遂的消息吓得不轻,一直跟他纠结着这个问题。
时绪等她咬完,用力在她唇上一亲,“我怎么舍得丢下你,我还没抱得美人归呢。”
如今,霍城被绳之以法,余巍成仍在拘留中,余家现在正尽全力地想要跟他们达成庭外和解。
说实话,时绪恨透了余巍成,然而后来从现场拿到的录像来看,他又庆幸对方悬崖勒马,没有真正伤害他的宝贝,不然,现在的局面不会是这样。
他从口袋里拿出粉晶手链,这串手链之前作为证据暂放在警方那里,昨天才还给他,事实上时绪能快速精准找到乔家,正是因为余巍成随身携带着这串手链,这串他一开始便埋了定位系统的手链。
他将之系在苏乔手上,璀璨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光辉,苏乔惊喜地摸着手链道:“我的手链,你真的拿回来了!”
时绪笑了,“我几时骗过你?”
苏乔嘻嘻笑着,依在他的胸口听着心跳声,只觉得岁月静好,“今天我们的电影上映耶,好可惜,我一直想去电影院看看。”
闻言时绪将她抱起,走到秋千前将她放下,“怎么可惜了?才刚上映,多的是机会去看,傻瓜。”
苏乔不满地鼓起颊,仰着头看他,“这怎么就傻了?”
时绪摇了下头,捏着她鼓鼓的脸颊,“男主角就在你面前,你不惦记反而惦记着电影,这还不傻。”
说着,低头亲了亲她嫣红的唇,一下又一下,苏乔的身子随着秋千轻轻摇晃,他便伸手揽住柔软的腰肢固定,或轻或重地亲着。
苏乔被他亲得迷迷糊糊时,感觉他停了一下,抵在她唇上说:“我们几时可以结婚?”
几时可以结婚?
苏乔一下子清醒了,忽然想起他公开时的话——@苏乔,我未婚妻。
婚都没求,就想结婚?
苏乔哼哼声地推开他,“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几时成了你未婚妻了?”
时绪淡淡挑眉,“你这是想不认账?”
“什么不认帐?你根本就没有、没有求婚……”苏乔有些不好意思,后面几个字越说越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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