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岂言卿心负,肠断来世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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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微蜷:“公子请自重。”
因为爬山的原因,即使她身子比寻常女子强健了些,可也渗些汗来,谢祉瑜离得近了,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不知是周围的花太香,还是她的身上本就如此香气扑鼻。
看着她刻意疏远的动作,鼻间围绕的香气好似也淡了许多,他脸上不免有些失望:“可是我寻了你好久,你不告诉我名字让我再去何处寻你?”
林韶九紧紧握了握手,微垂着头,有些懊恼:“公子莫要再说这些惹人误会的话!”
她除了与家里人打交道,就是面对那些士兵,哪曾遇到过这般…这般唐突不知礼数的人!
即使这个人生了一副让人心生波澜的姿容,可也不该这般任意妄为,肆意撩拨。
谢祉瑜眨眨眼:“我是认真的,姑娘多看我几眼,说不定也会生出几分熟悉呢。”
林韶九仓促间抬眸看了一眼,心脏一跳,又慌乱落下。
这人越靠越近,在离她四指远时蓦地退开了身子,林韶九堪堪松了口气,抬眸时脸上已是十分羞恼。
却只见他眼眸含笑,哪还有刚刚撩人的样子。
林韶九心里生出一股古怪,莫不是刚刚的那些都是装的?
他笑意盈盈,眉眼弯弯,出声已不见方才模样:“不好意思,唐突了姑娘。”
他笑起来桃花眼狭长,灼灼其华,衬得这片桃花林更加美艳。
林韶九抿唇,虽然刚刚有些恼怒,可现在在他真诚致歉下,竟再生不出半分羞恼来。
姣好的心理素质让她很快反应过来,只是微微颔了下巴,如何也说不出“没关系”的话语来,毕竟她刚刚心里波动是真。
“小姐!你在哪啊?”
“小姐!!”
林韶九应声抬头,果见远处两个焦急的面容漫无目的地张望。
眼看着竹沥视线扫了过来,林韶九只闻一阵清风拂过,耳畔划过一声含笑叹息:“下次再见记得告诉在下姑娘的名讳。”
眼前迷离了一瞬,再抬眸时哪还有那个红色张扬的身影。
林韶九抿唇,黛眉微蹙手指头勾了勾,提步向着竹沥的方向踏过去。
“小姐!你怎么在这?可吓坏了,若是找不到了,奴婢可怎么和将军交代!”
“我只是出来随便看看。”
山栀步伐凌乱,匆匆而至,出声已带着哭腔:“小姐,都怪奴婢贪玩瞎跑,奴婢以后再也不这样了,险些丢了小姐,回去少爷肯定会剥了奴婢的皮的!”
竹沥呵斥道:“你还好意思哭!如果不是你我们至于找不到小姐吗?”
林韶九摸摸她的头,柔声安抚道:“没关系的,我这不是没丢么?怪我没有待在原地等你们。”
“小姐你怎么这么好啊。”
她们是修了几世的福分才能来照顾这天仙般菩萨心的小姐。
“行了回去吧,把你这小花脸擦一擦,省得回去哥哥问起来,你们说漏了嘴。”
林韶九的父亲乃是镇国公,早些年还是平阳大将军,名林奂征,常年征战在外,只有一房妻室。膝下一双儿女,儿子唤林煊,是林韶九的兄长。
林韶九返回家中时,天色还不算晚,林煊已候在门口遥望许久,见家里的棕褐紫檀木马车远远驶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林煊生了一双灿若星河的双眼,剑眉锋利,声音朗润,几步跨过去,把掀帘探头的林韶九一把接了下来:“妹妹,你怎得这般晚才回来,是想急死我吗?”
林韶九抬眼望了望还在高挂的红日,辩解道:“哥哥,如今才申时,说好的酉时回来,我还提早了两个时辰,你这般着急做什么?”
林煊点了点她的眉心:“你若真是要酉时回来,我怕是要带人去山上寻你了!”
林韶九躲了下:“我已经长大了,你别点我的额头。”
“二九年华,哪里算大?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跟在我后边的小囡囡。”
说起来今年林韶九已是年芳十八,早已过了出嫁的年纪,偏偏林韶九不愿意配婚,林煊更不愿意自己这倾国倾城聪慧多智的妹妹便宜了谁。
京城只道平阳大将军有一女及笄三年还未有婚配,恐是不能见人。
唯有林家人知道林韶九这幅面容,若是真露了世面,怕是这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去。
这偌大的将军府也只有林煊和林韶九在,林奂征夫妻都在边关,林煊也是刚从境外赶来。
他边走边道:“待边关稳住了,阿娘便会赶回来了。”
林韶九忧上眉梢:“边关战事还是很急吗?”
“南边那群蛮子不老实!等打怕了就不会折腾了!妹妹别担心,他们都会安全回来的。”
“嗯,若是实在不行,我过几日启程去边关…”
话还未说完,立刻被林煊打断:“你刚从那穷壤地带回来,才待了不足半月,又想回去!”说着眼里呈现心疼:“你是一个女子,本该待在将军府娇养起来,怎得就受这些苦。”
“哥哥莫要再说这些话,我是林家的女儿,自当担起林家子女的责任。”
林煊揉了揉她的乌发,深深叹了口气:“是我妹妹生得太过聪慧了,若是哥哥也聪明些…”
“哥哥只是不愿动脑子而已。”
林煊扬起笑来,朗声道:“不知道我这世上仅有的妹妹要便宜了哪个翩翩少年郎!”
“哥哥说这些打趣我做什么…”她垂眸笑起来,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出今天桃花丛中那抹红色身影,眉心接着一蹙,嘴角的线耷下来,生出了几分懊恼来。
好端端的想那个登徒子做什么。
镇国公府的夜晚十分寂静,高高的城墙肃穆,一抹黑色身影轻车熟路的跳跃在府内,潜进书房翻找了一番。
脸被遮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桃花眼显露在外,在月光下生出几分明亮。
他路过案几,推敲了几下,没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转眸时看到桌子上一张宣纸,寥寥几行,是一些独到的军事见解。
字体娟秀端正,倒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他多看了两眼,不自觉眼底露出几分赞赏来,却不再多留,衣衫翻飞间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