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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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天气晴朗，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林忘店铺门庭大开,和煦风拂面,吹得人舒爽。

厨房林忘对着灶台，头上出了层薄汗，大火烧得旺，锅里菜肴炒红亮,香味扑鼻。

三水正是年轻，便只是林忘旁边打下手，不曾碰锅碰灶,也出了一脑袋汗，他将切好黄瓜和面筋倒进盆里，拌上醋、盐、酱油、香油，然后盛盘子里，拿给栓虎。

“林林小哥，油没了。”

林忘抽空看了眼油瓶子，这几日生意比平时多了两成，加上开春踏青多，又有不少人买了食物带走，油下了些，要按平时，还有两天才到油铺送油日子。

林忘翻炒了两下菜，说：“今天应是够了，等下午不忙时候，谁去油铺子一趟，让他们今个就给送些油来。”

三水应道：“让让让四狗子去。”

等到下午时候，果真是让四狗子跑趟油铺，只是他走没一会，就见他返回来了，此时几人都坐大堂中，见他这么，吴大挑眉问：“四狗子，不是让你去油铺吗？怎么这么回来了？”

栓虎也旁边说：“这种事可偷懒不得，没有油，明日如何开门？”

四狗子走进来，撇着嘴说：“我能这么不分轻重缓急吗？”

“那你怎么这么？”

四狗子往后侧了侧身子，抬手一指：“我刚走出去没一会，就遇上了卖油货郎，一问价钱，比油铺子给咱们还要便宜，我这就给人叫来了。”

众人顺着他手指往门口看，只见一个面相白净个头略矮年轻人挑着担儿走了进来，看五官就不太像北方人，一开口，果然带着外地口音：“客人，您要油？”

吴大看了他几眼，问：“你面生很，哪间铺子？”

那人放下担儿，指了指自己：“我是外地来，虞城是大城市，来这里谋生计，因以前老家就是做油行买卖，所以来这干脆干起了老本行，没钱赁铺子，就是从油坊取些油，上街来卖。”

吴大见他说得真，就点了点头，林忘这会站起来，问：“听说你油价格便宜，你一个来货郎，油坊也不可能太让价与你，你怎么比油铺子卖还便宜？可还能赚上钱？”

“我们乡下人，有得赚就行，也不乎多赚一些少赚一些，而且我是自己挑担儿上街，也没有门面费用，再者我初来乍到，当然要便宜些，否则谁买我油？您看我桶上这个签”说着，那人指了指油桶一面贴一张纸，只见上面写了个大大王字：“我也是为了先卖出口碑来，您用好，记住我了，日后还买我油。”

林忘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暗想果然是个做生意料子，可毕竟是第一次从他这买，林忘瞄眼看了下，见油净清，与外面卖无异。

这事若搁到现代，林忘八成怀疑油不是好油，会细细鉴定一番，但因这是古代，林忘压根没往地沟油上想，他想着自己是做买卖，用油多，干脆一口气将他两桶油都要了，那货郎给林忘算钱，后还将零头几钱抹去，当真会做生意。

之后几天，有油铺子来送油，林忘嫌他们价高，便争了几句。

那油铺子来送油，本就是憨直人，比不得铺子里坐店能说会道，听闻林忘要往下压价，一个劲地摇头：“您做买卖，比寻常人家要多，我们卖也比外面低，您不该再来跟我压价。”

林忘回说：“可我之前街上找了个卖油郎，他油比你们给我价还要低上一些。”

那人立刻说：“准是没我们油好。”

林忘虽说脾气不坏，却不是个任人捏，心中便以为油铺子看他是一个小哥，故意欺负他，不给他便宜，这会口气就有点不悦了：“他油也是极好。”

“不可能，我们给您价真是已经低了，要不您拿出买油给我看看。”

“这还有什么好看？我拿出来，你们也会说别人怎么怎么不好，惯会踩别人，捧自己。”其实若搁平时，林忘还会有耐心一点，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可今个下午他又让张氏胡言乱语气了个够呛，林忘心中存了火，再遇上这事，两两相加，让他脾气不好了点，懒得跟对方撕缠。

那人脸色有些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林忘看他一分不让，干脆不要他油，那送油人只能推着车又回去了。

俗话说贪小便宜吃大亏，林忘本意并不是为了占便宜，若是同样东西，谁又愿意舍弃便宜，而特意买贵呢？

林忘此时还不知，这件事会给他带来一场大灾祸，甚至让他未来与原本计划好走向不同。

一连几日，生意倒也如常，虽换了油，可其他作料没变，客人们也都吃不出什么不同。

这日晚间，几人正坐桌边吃饭，闻得门口响起一连串脚步声，紧接着，闯进四五个凶神恶煞大汉，吴大第一个反应过来，从凳上跳下来，挡门口，大喝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那大汉瞪着溜圆眼睛，怒视着林忘，说：“你这个黑心店，你良心都让狗吃了，不知你卖什么饭菜，不干不净，我老爹吃了你饭，吃死了。”

他话，让众人都是一愣，林忘第一反应是对方来闹事，他此时也并不心虚，迎了过去，先是冷笑一声，然后说：“哼，满嘴胡话，我店开了这么久，也没遇见吃出毛病，现下你说是吃我这饭菜吃死，谁知道是真是假？”

几个孩子旁边附和：“对，若是常来我们店，我们也认得，你们几人，看着眼生。”

那大汉气得脸红脖子粗，若不是门口围着一群看热闹人，他早动手揍人了：“呸，你饭菜不干不净，老子不屑吃，只是我老爹常来你这，你不认识我，难道你能睁眼说瞎话，说不认识我爹吗？”

他说完话，一挥手，几人抬着一棺材板走了进来，那板上盖着白布，为首汉子掀开，只见一个面色发青老者躺上面，已无生气。

几人围过来一看，都大吃一惊，这老者还真是店里常客，吴大有印象，昨天中午时候，老者不仅来店里吃过饭，还带走了几样菜回去，让人想不到短短一天，人就没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说老者就是吃店里食物吃死，林忘梗了梗脖子，道：“我认得这位老先生，不错，他是常来我们店，可你怎么知道他是吃我店里饭菜吃死？”

“我老爹昨晚就是吃着从你店里带来菜，忽然不知怎么，就口吐白沫，大夫还来不及赶来，就咽了气，你说不是因为你，还是因为谁？”

“说句不好听话，老先生年岁也大了，兴许是什么病发作了，你可不能红口白牙诬陷与我，照你这么说，凡是我店里吃过饭，之后死了，我都要负责不可？”

大汉闻言脸上鼓起青筋：“我老爹身体一向强壮，也没其他病，好好怎么会忽然去了？”

包括周围看热闹人，都以为这群人是来讹钱，加上林忘为人一向厚道，众人心中便纷纷向着他，有起哄，有口出讽刺，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为那壮汉说话。

若是平时小事，林忘为息事宁人，没准就掏出些钱来平事，可此事事关人命，林忘若是屈从了，证明他心虚了，与他店铺口碑也不好，所以林忘一直据理以争，丝毫不让。

一番唇枪舌战后，那大汉脸色已涨成了酱紫色，他也是嘴笨，说不过林忘，后一气之下，放了狠话：“好好好，你等着，此事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这些人抬着死者，愤愤不平地走了。

众人见没戏看了，也都散了。

林忘想起那大汉临走时脸上狰狞，再加上他搁下话，一时间心中七上八下，有些担心。

吴大几人劝了林忘几句，又说赶明找人查查他们是什么人家，林忘这才好过点，却再也没心思吃饭。

第二日一早，林忘就一直右眼皮跳个不停，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来，慌慌张张。

忽地，只见一班应捕拥了进来，其中有手上拿着麻绳铁索，就要往林忘身上套。

吴大几人上前挡住，慌忙问：“怎么回事？”

幸而这群应捕中有一个平日常来店里，林忘又送过礼，他说：“林掌柜，有人给你告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走一趟吧。”

他这一说，众人就都知是昨天那大汉闹得事，林忘分辨几句：“我是冤枉，昨天有人来店里惹事，没得到好处，才使坏。”

这会，另一个捕不屑地说：“冤不冤枉，咱们太爷自会定夺，你现下跟我们说也没有用。”

林忘定了定心神，也不再多说，配合地让他们给自己捆上，跟着应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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