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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暗夜中的天地,愈加静谧了,周遭的密林中,不时传来禽兽的鸣叫低吼声。
墨渊站在一营帐前,“白奕,随我来。”
冷峻板正的白奕上神,匆匆走出帐门,对着墨渊躬身行礼,“见过上神。”
墨渊颔首,示意白奕随后跟上。
两人径直走出了大军驻营地,直奔蜀山脚下。
白奕立在墨渊身后,注视着前方站立男子的背影,身姿挺立如松竹,与生俱来的王者之仪,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
白奕脑中滑过了一些沉封的记忆,十万年前,四海八荒的狐族长老们齐聚青丘,召开千年一度的狐族大会。
狐族长老们饮美酒,尝珍馐,谈古论今,狐子狐孙们恭谨地跪坐下首,聆听长者们的金玉良言。
自家爹爹狐帝和几个相熟老友推杯换盏,很是热闹,后来谈论起了数万年前的某次神魔战役,狐帝已是喝得面红耳热,带了几分醉意,“墨渊,守护这四海八荒万年的太平,配得上战神之尊。”
狐帝抻出指头,遥点着白奕等陪坐在侧的诸小辈,“尔等楷模,尔等楷模!想当年战神墨渊的风采,战……那等威风……”
白奕暗想,当年的战神,手持轩辕剑,身披玄晶将,在万军阵中,是何等的头角峥嵘,睥睨天下。
战神之名威震天下,四海敬仰,竟被彼时尚在幼年的小五臆想成眼似铜铃,三头六臂,脚踏风火轮的天神,求着四哥白真,绘成画像,悬挂高墙,还美其名曰‘辟邪。’
画像被前来青丘访友的折颜见到,笑得肚子都疼了,戏言确实‘辟邪。’可做门神。
白奕不禁嘴角微翘,一向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亲和。
遥想着当年,白浅高挂在墙上,如同钟馗恶鬼般的画像,再看眼前俊逸不凡的男子,如今竟还成了自己小妹的授业恩师,这世间的事,还真是因缘际会呀!白奕在心里叹了叹。
朦胧月色中,整座蜀山黑黝黝的,透着幽深寒气。
墨渊伸出右臂,手指划圆,手掌向上轻推,夜风阵阵,浓雾弥漫的蜀山,一时间,云开雾散,眼前的景色真切了起来。
明月高高挂着,蜀山的半山腰树林中,一座茅草屋渐渐显露出来,屋门前的一条小径蜿蜒而下,延伸至墨渊脚边。
“走吧。”墨渊言罢,轻步拾阶而上。
赵赤早已候立在茅屋前,见墨渊走上来,忙恭敬行礼,“赵赤拜见上神。”
墨渊微微颔首,赵赤侧身恭请墨渊进屋,又与白奕见了礼。
墨渊落位上首,赵赤、白奕分坐下首,胖小童低着头,麻溜儿地走进来,上了香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尊神驾到,小心情好紧张,好激动哟。
小童子白胖的小脸兴奋得红彤彤,一双猫眼亮晶晶。
“白奕,你绘出赵赤所布置的百个法阵的阵图,标明阵眼。”
赵赤请白奕坐到一旁书案处,一位绘图,另一位详解,墨渊静静地喝着茶,时间一点点流逝……
天将破晓,百张阵法图绘制成册,白奕收纳袖中。
墨渊站起身,“上百个法阵,七十万妖魂,每个法阵的阵眼,就设在招魂幡上,我军将士所做的,就是将所有法阵中的妖魂,驱赶进法阵的阵眼吸纳范围,妖魂循着招魂幡的招引,归入地府,入六道轮回。如此,法阵就破了。
“上神所言极是。”赵赤鞠躬拱手。
“七十万妖魂,魂归地府,你把从这些个妖魂身上剥离下来的贪嗔痴,无尽的怨念,汇集在最后生成的大法阵---乾坤阵里,这座茅屋,也就是大法阵的阵眼所在。”
赵赤默默点头。
这个法阵,一旦有失,这些妖魂的怨念,就会尽皆报应在你身上,你在凡世转生百世高僧,所修来的百世功德就会湮灭,仙身不再,永堕凡世,在六道中轮回,值得吗?”
墨渊走至门口,问赵赤。
白奕心惊,赵赤用上百个小法阵的妖魂怨念,聚集成最后的大法阵,一旦大法阵攻克失败,身处阵眼的赵赤,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永失仙身,堕入凡世。
赵赤抬目注视黑渊,淡然一笑,“上神,我今日所做之事,与战神当年生祭东皇钟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黑渊闻言,心中滑过一丝隐痛,默了默,“如此,接下来,便破阵吧。”
赵赤神色凝重,对着墨渊,深施了一礼。
黑渊与白奕从蜀山下来,收了仙法,整个蜀山又笼罩在浓雾之中。
茅屋前,赵赤久立未动。
自已费尽心机,冒天下之大不韪,借妖军之名,向天庭发出战书,就是想请墨渊出马,只有天族战神墨渊,魂飞魄散七万年,还能回归仙身的墨渊,才是这四海八荒,最有能力破掉这上百个法阵的神仙。
七十万妖魂,能不再为祸四海八荒,真正洗净一身垢,尘归尘,土归土,轮回转生,还这世间百姓平安喜乐,届时,那才是自己百世所修来的真正的大圆满。
“战神墨渊,我一直都相信你。”赵赤轻声吐出了一句。
回到军营后,白奕自去同昆仑墟弟子研究法阵图。
营帐中,墨渊静坐在琴案前,燃了安神香,思绪仍然飘远,那七万年,是墨渊舍生取义的七万年,却也是他最是心痛的七万年,他的小十七…
这世间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些莫名的情绪,纷杂零乱的挠人心思,墨渊伸手抚琴,琴弦被拔动,婉转琴音响起,抑扬顿挫,似叹息,似无奈,又似隐隐的期待,声声荡击着胸中的那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