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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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山初听了也觉得心虚,自己以前还和张君君说过和他合作就断子绝孙呢,这么看来毒誓好像要应验了,真是报应不爽。
所以人真的不能乱说话,雷公电母都准备好道具准备劈你呢。他尴尬地笑:男人说的话,你还能信啊?
甄喜甜也跟着无奈的笑:对啊,我怎么就信了?因为你以前对我说的都是真的。
两个人都沉默着,在这小小的帐篷里,安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他们知道外面有无限的星空,却困在这小小的帐篷里出不去。
好不容易,甄喜甜小声问:你怎么知道你喜欢他的?
沈山初想了想,道:我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我想是从我开始在他面前觉得自卑,觉得自惭形秽,事事想要超过他的时候吧。
甄喜甜听了,又如一道闪电劈向自己,亮得睁不开眼,明晃晃的,像是一把刀。
她的眼睛瞬间红了,心里像有个一个打字机,把他说的话一字一字用力打出来,清晰地在心海里放映。
刚好钟晓风推门进来,说:喜甜姐,你好点了吗?我们节目快到时间了。
甄喜甜别过头,清了清嗓子,道:好了,我们马上出去。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默默出去,外面已经开了酒,就等着他们过来一起举杯,林纪天对甄喜甜说:我看你不舒服的话,就别喝了。
甄喜甜笑道:这关键时刻,我怎么能错过呢。一杯酒而已,还不至于难倒我。
大家的杯子在空中撞出麦子般的金黄色,甄喜甜爽快地一杯饮尽,好像自己已经独自一人来到了故事的终点。
即使早知道戏份会被剪得一干二净,到头来一无所获,至少结尾的时候一起饮过酒。
大家散后,各自回自己的城市。沈山初和顾云霄一条路,沈山初难得抓到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就说:我们一起走吧。
还没等张君君严辞拒绝,顾云霄先说:就不了。我还有事要去其他地方。
张君君感谢顾云霄的态度坚决,完全不给沈山初一点留恋的机会。直接拖着自己家的祖宗往回赶。
顾云霄当然没什么事,他不过是避开沈山初,免得又给他多余的想象,不能让他再那样下去。
至于李凯文,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在路上他问了一下鹦哥关于李凯文的事,听鹦哥讲了一些,心下更是愤怒。
钟晓风也不知为什么他节目上说了这么多李凯文的好话,表现得特别卓越,结果一下节目一向阳光热情的李凯文倒是不理自己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真的是,男人心也是海底针。
顾云霄到了家已经是凌晨三点,收拾了一下正要睡下,电话却响了,是李凯文打来的,他不接,在洗浴间洗漱。
但是李凯文毫不气馁的一直打,他在洗漱间五分钟,就打了五分钟。
顾云霄出来接了电话,一接起来,李凯文就说:我在你楼下咖啡厅。恐怕是担心他立刻挂电话。
大家在哪里哈哈哈。
第72章 六十一/承认身份
顾云霄冷淡地说:什么事?
李凯文道: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你不下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要他一个人在咖啡厅等着也不是个事,顾云霄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挂了电话, 干脆下去听听他要说什么。
顾云霄换了衣服下来,看到李凯文坐在那里,戴着鸭舌帽, 神情有点紧张。
看到顾云霄这么快下来,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连忙向他挥挥手, 李凯文自从被钟晓风泄露了机密后, 想来想去,以他的经验, 觉得干脆手起刀落, 直接来和顾云霄坦白,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顾云霄走到他面前, 坐下来。李凯文热情的笑,问道:你要点什么?
顾云霄言简意赅:你要说什么,尽快。
李凯文看他这冷面判官的样子, 知道他一定是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再弯弯绕绕下去,他必然不会奉陪。便低声道:对不起
顾云霄道:对不起什么?
李凯文道:对不起, 擅自喜欢你。
顾云霄心想他这人已经在情场打滚多了, 显然不太真诚, 冷道:人的心意没有什么可以说对不起的,除非这些心意里有太多手段。
李凯文连忙坐直了, 道:我真没有,我也很想直说,只是怕说了, 你我恐怕要变成陌路人。
顾云霄道:你觉得我就是这样的心胸?
李凯文踟蹰,一会低声道:那也不是,只是我遇到多了,就怕了。
顾云霄看他那示弱的样子,便直接说:你这么晚找我就是说这些?你的事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李凯文听了,脸色变得苍白,他前科累累,虽然顾云霄也不是什么干净人。
但是自己喜欢他,自然就处于弱势,他摇摇头细声说:是的,我确实有过一些糊涂时光,可是我对你不一样,我知道你也是不同的,不知道怎么说你才信我。杀人凶手放下屠刀也可能立地成佛,我希望还有个机会。
顾云霄道:你不必在意我信不信你,那没什么重要的。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只要你珍惜这段关系。
李凯文明白他的意思是:他不必在意他是否信任自己的话,因为不管信不信,他和他都没有机会。
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候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生,他和他做尽了该做的事,听他说尽了绝情的话,到结局被伤透了心。
当然顾云霄不一样,他不是渣男,他清清楚楚,和自己没有任何超出朋友的纠葛,自己倒真是个渣男,希望他们有那么一点超出友情的东西。
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是还未得到的人,他才不可能就此放弃。
世事往往如此,当你充满了热血和憧憬,满心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往往是错的,等你遇到一个觉得对的人,你已经从那些云上的日子掉落下来,对爱情充满了试探和算计,不敢再仅仅拿一颗真心就横冲直撞。
也许就如同喝惯了甜甜暖暖拿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欣赏美式咖啡的苦。
沈山初算着和顾云霄一起参加那个歌唱节目的时间,心想原来等着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以前和他做节目时,简直度日如年,现在想想倒是时日如飞,宛如童年一样,自动加了黄金般的滤镜。
可恨最好的日子永远都是最被浪费的时间,等你把它标榜为「最好的」,那全因为它已经成为过去。
那杯奶茶他也没有喝完,真可惜,那些时日,早晨多半他又起得较迟,一起来他早就没了人,真遗憾。
那个时候和他难得微信,他倒是条条回,可不像现在宛如一个僵尸号。
可是,沈山初不是生活在过去的人,他想爱真是糟糕又美好,糟糕的地方让他总是心情痛苦抑郁,觉得天地孤独。
美好的地方在于,他总是对明天有期待,他相信他必然继续往前。
他愿意积极,也许他得不到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带给他的这些爱,也让他觉得此生没有虚度。
沈山初算了一下日子,离那个歌唱节目也快到了,很快就能再次见到顾云霄。
一想到他,心里简直如一匹年轻的马在森林里奔跑着,觉得整个森林都是如此新鲜。
没想到张君君直接告诉他:顾云霄不去了。
沈山初震惊地看着她。张君君道: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是他自己不想去的。
沈山初说:为什么?
张君君看了看他,道:这个节目排期这么近,不去要赔一大笔钱,节目组临时要找人救场,你说还能为了什么?
沈山初没说话。
张君君知道要下猛料,直接道:你这个人以前自尊心最强,现在人家躲你都躲成这样了,你至于上杆子吗?
你是钱比他少?你是长得比他丑?你至于吗?我看你尽快算了,往下只会让你自己更难堪。
沈山初知道她故意说话难听来激他,他也不计较,冷笑一声: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就当我不讲道理吧。
沈山初打顾云霄微信,顾云霄没有回。一会儿,沈山初直接发了个语音:你把节目推掉了?一个大男人,至于吗?
顾云霄看了沈山初的信息,觉得让沈山初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思考了一下,还是约他来个了断。
沈山初倒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倒是忽然主动约自己,不知道为了什么。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得来自己家里比较安全。沈山初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他家,但心中总有欣喜雀跃之感,自己一米八的男儿忽然变成了好久以前的小孩,大年初一穿上新衣服准备去亲戚家拜访,因为可以遇到自己喜欢的表哥一起放炮竹,所以特别高兴。
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冷而干,人在街上走着分外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都很朴素。
一进他家,本来想脱了大衣,却发现他没开暖气。虽然现在还没集体供暖,但是大多比较殷实的家里都已经自己开暖气。
沈山初道:你不冷啊。
顾云霄道:我不习惯,太干了。
沈山初灵机一动,心想眼前这个人的灵魂是南方人,多半还是广东人,他那么在意戴家祠堂,估计和戴家还有一些关系,不知戴家到底有什么远方亲戚,可惜问曾祖母她也不太清楚,到时候自己可以再调查一下。
他请他坐在茶桌边,一边熟练的冲泡茶,沈山初觉得好笑,像是他来自己家里那一幕,自己想着办法婉拒他,短短时间,真是恍若隔世。
沈山初说:你找我干什么?
他看了看他泡茶的手,道:喝茶,我并不是最好的茶友。
顾云霄抬眼道:你以前是对的。
什么?沈山初有些困惑。
顾云霄有特别坚定不移的口吻道:我不是顾云霄。
沈山初有些意外的震惊,没想到他竟然忽然对自己说了实话,但又不知他为何忽然对自己说实话,意外后面总是跟着不安。
顾云霄道: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但我需要你知道,我随时会走。所以你把热情花在我的身上,不值得。
沈山初听了,笑:既然你觉得你随时可能会走,以前为什么又要把热情花在我身上,一个那样的你来劝这样的我,你不觉得没有说服力?
顾云霄沉默了一下,道: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沈山初定定看着他,道:以前我特别好奇,非常想知道这个面具之下到底是谁。可是当你告诉我的时候,其实我已经不在乎了,这个面具下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
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差别呢?我喜欢一朵玫瑰,我不必知道这朵玫瑰从哪里来,又为什么名为玫瑰。
顾云霄一听自己被比作玫瑰,差点被他气笑了,眼里却都是容忍。
沈山初喝了一口茶,道:我不知为什么你觉得随时会消失,可是随时会消失又怎样?活了三十岁和活了千岁,对我来说其实也没有差别。
沈山初觉得口中这茶苦却有回甘,多少热情和爱情最后会有回甘呢?
别人都觉得他自我任性,非要选一条难走的路,谁都要对他慨叹一声你又何苦?可是以后回忆录里他有走过这条路,他才会甘心。
沈山初看了看窗外,又转头看着顾云霄,顾云霄心想原来这人一旦认定了,这么一往无前,难以劝返。
沈山初看着顾云霄眼里莫名的色彩,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你,不是很孤独吗?有我,不是更好。
顾云霄本来是想找他来劝退他,没想到他倒是劝起了自己。
他毋庸置疑,当然是孤独的,他的兄弟已经死光了,他的亲人也已经死光了。
他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在这个新的时代,新的人生,六十多亿人里,他只认识他,这个又陌生又熟悉的唯一的人。他是他在无尽天空里,在茫茫人海中唯一的导航塔。
第73章 六十二/恋人
所以当他在这里看到他, 才仿佛找到了生活的锚,能劝服自己全身心认真投入现在的生活里,这原本不属于他的生活。
沈山初看得到他内心深处的颤动, 他知道他并不是犹豫的,他对自己不是不动容的,只是因为他那些不能面世也不能放下的原因, 他必须拒绝自己。
沈山初站起来,隔着桌子抱着顾云霄, 顾云霄一向坐得很直, 像个雕塑, 显得坚硬。
他们近乎脸贴着脸,沈山初道:这么冷, 两个人不是更好吗?
好像确实很温暖, 让人一时间竟不忍拒绝。
沈山初看着眼前顾云霄的耳垂,情生意动, 轻轻用舌尖触了一下。
顾云霄只觉得耳垂一阵暖意,柔软的触感,他宛如被闪电过了身, 一阵酥麻的感觉,无穷的后患。
他推开沈山初, 哑声说:我们不能这样。
沈山初道:为什么不能?你原则太多, 你活得太辛苦了, 顾云霄。
顾云霄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道:好了, 我要说的已经说了,没其他事了。
沈山初明白,也不逗留, 站起来道:后会有期。
顾云霄听到这四个字幽黑的瞳孔震动了一下,沈山初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刚才过来地时候在车里看到沿街的那些人物雕塑特别漂亮。在深秋里,又笔挺又冰冷又高大。
但我想,他们一定很累。做一座雕塑又有什么好呢,我想他们一定也想歇歇。
顾云霄心想,这人是自己的心魔,他隔了近一百年来,来考验他,动摇他,使得自己软弱,使得自己眷念人间温暖。
可是软弱和人间温暖都是自己不该得到的。他直直坐在那里,仿佛天生是个在烽火硝烟里出生入死的人,他眼睛望着窗外,仿佛天上还有很多年前他们那些多半一去不回的飞机影子,在战斗,在坠落,在燃烧。
在笑着对他说:后会有期,队长。
手机传来声音震醒了他,他一看,鹦哥说:查清楚了,另外一个转给您父母的账户确实也是用您的名字,只是账户不一样,肯定不是我们公司行为。
如果不是您,那真是太奇怪了。和您同名同姓吗?为什么要给您父母转钱啊?钱太多了吗?
鹦哥羡慕地想怎么自己就没遇到这种好事呢,怎么就没ATM奴也给自己转钱呢?人生憾事。